21 親喂

他篤定自己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只要她救了聶秋孤,蘇家與她就落下了個藏匿叛黨的罪名,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蘇家下手了。

秦洵擡起眸子,神色間并無閃避,他道:“也不全是朕安排的。”逃亡是他安排的,可她逃到她的府上卻和他無關。

當年秦淳被賜死,然而當時北邊鞑靼大軍壓境,內憂外患的情況下,為了穩定朝局并未誅殺他的黨羽。

等鞑靼被擊退,他才騰出手來清繳亂黨,首當其沖的便是太子太傅聶縱,他殺了他全家,他知道聶縱的那本官員名冊很有可能在聶秋孤手上,便留下聶秋孤這個活口,一來是想問出官員名冊的下落,二來是想用聶秋孤引出秦淹。

他的人一路跟随逃亡的聶秋孤來到揚州,誰知那女人機緣湊巧倒在她家門口,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他并沒有去抓人,而是派人暗中盯着她府上的動靜。

那時,他心裏便滋生出一個念頭,他要将她奪回來,這個倒是個好機會,所以後面寧悅兮帶着聶秋孤回京,他再派趙蒼梧上門抓人,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一股涼意順着她的脊背往上蹿,沒想到他連她都算計,寧悅兮看着他,只覺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陌生了。

良久,她輕笑一聲,似嘲諷又似感慨:“皇上真是好計謀,臣女心服口服。”

秦洵知她認為自己陰詭卑鄙,那又怎樣,只要能得到她,他不惜任何手段。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将勺子往前一送,貼着她的嘴唇:“都涼了,快點吃吧。”

此時,寧悅兮已經沒有任何吃的興趣,她冷冷道:“臣女不想吃了,請皇上回吧。”

說完,将頭扭到一邊去。

音塵,香零在一旁看着膽戰心驚的,她們兩個在秦洵身邊當差這麽久,還從未見過誰敢這麽跟皇上說話的,真怕皇上一怒之下殺了郡主。

秦洵好不容易半威脅半哄的讓她答應吃東西,因為這個,她轉眼就翻臉,耐心也磨盡了,他嘴角噙着冷笑道:“不吃是吧,沒關系。”

說完,他将勺子往嘴裏一送,趁着寧悅兮不注意的時候,将她的腦袋扳過來,對着她的唇猛地貼上去。

他撬開她的牙齒,将嘴裏含着的藕粉桂花羹盡數渡入她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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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悅兮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口,連掙脫都忘記了,那口藕粉桂花羹就順着她的喉嚨滑了下去。

嘗到味道後,她驚愕的睜大眼睛,這個味道居然和江南揚州府的那個味道一模一樣,她無聲冷笑,連廚師都是他的人,他當然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怪不得回京後,那個廚師就不見了,原來是入宮了。

她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想用牙齒去咬秦洵,秦洵卻忽然松開她的嘴,将舌頭也撤出來,男人嘴上沾了一點濕濡,眼底卻有笑意,他道:“不吃,朕就一口一口的喂你。”

音塵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還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對誰這麽有耐心呢。

直到一碗藕粉桂花羹都見了底,秦洵的動作才停下來,寧悅兮也因被迫進食,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秦洵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唇,又給自己擦了擦,瞧着她紅唇微腫,還沾了點藕粉桂花羹,莫名的想起上次自己的粗魯。

可如今,他只感到懊悔,迅速将滋生的龌龊念頭壓下,将目光從她唇上移開,轉頭說道:“去準備一下,今夜朕要在這裏過夜。”

這一夜,秦洵倒是克制的很,只擁她入睡,并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寧悅兮餓了兩天,沒什麽力氣,難得乖順的靠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睡了一整夜。

秦洵五更則起,穿好朝服後,又撩起帳子,看了看熟睡的寧悅兮,俯身在她的額上親了親,這才離開驚桃宮去上朝。

朝會結束後,秦洵召了趙蒼梧,祝流澌這兩個心腹大臣來乾清宮議事。

趙蒼梧道:“皇上,最近诏獄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秦洵掀開眼皮道:“什麽事情?”

趙蒼梧道:“昨日,舒瑩長公主送了一個犯人來诏獄,這個犯人叫張宗武,身上曾經有五起命案,往年曾有個稱號叫“血手屠夫”,長公主說那日去青龍寺燒香,此人企圖侵犯她,被她身邊的護衛所擒,于是便送來錦衣衛的诏獄,此人也的的确确曾被關押在诏獄,只是那一年诏獄走水,被他趁亂逃走了。”

秦洵眯了眯眼:“竟還有這等事?”

趙蒼梧道:“ 屬下所說句句屬實。”  祝流澌沉吟道:“若是此事并非湊巧,或許那幕後之人是想讓張宗武将當年的事情重新演戲一遍,順便救走某個人。”

秦洵颔首贊同道:“你說的沒錯,那不如将計就計。”反正讓趙蒼梧繼續關押着聶秋孤,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出來,還不如将她放走,若她将冊子交給秦淹,那秦淹必然會有所行動,他只要行動便會暴露行蹤。

等兩人一走,秦洵便瞥了一眼張懷初:“張懷初,最近虞太妃怎麽樣?”

張懷初道:“最近虞太妃身子不大好,已服了四五日的藥。”

秦洵垂眸道:“既然虞太妃病了,便讓舒瑩時常入宮侍疾。”

張懷初道:“奴才知道了。”

寧悅兮這幾日氣色漸漸恢複了,想逃出去的念頭越來越強烈,這只是這個念頭壓在她心裏,不管多麽渴望,她臉上都不曾顯露半分。

音塵進來雙手托着一個沉香木盒子,她上前交給寧悅兮,她道:“郡主,這是老王妃托人送入宮中的,請郡主親自打開。”

娘親?寧悅兮一驚,自從她入宮之後,便沒有跟娘親見面,可她心裏卻時時刻刻的想着娘親,娘親這回是給她送什麽呢?

寧悅兮快速将東西接過去,讓杏雨去妝奁裏取娘親送的白玉梅花簪子,杏雨很快取過來,寧悅兮将白玉簪子插入鎖孔中,匣子上的鎖立馬就開了。

她打開匣子一看,最上面的是娘親留給她的一封書信。

她将信拿起來,又看了看下面的東西,卻是一些首飾珠寶,她心中不解,娘親給她送珠寶來做什麽,她沒管那麽多,将書信打開一看。

老王妃在信上說,父王的忌日快到了,她要去五臺山為父王誦經,在那兒要住上半年時間,暫時不回京城,讓她自己保重,另外這些首飾是京中金玉齋的新款,她的生辰快到了,送給她當生辰禮物。

可寧悅兮卻看的雲裏霧裏的,她看完後,将信擱置在桌上,擡頭朝音塵露出個笑臉:“音塵,本郡主渴了,替本郡主去沏壺茶。”

音塵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等音塵一走,寧悅兮迅速的将匣子裏的首飾全部倒出來,匣子空蕩蕩的,她伸手在匣子底部一按,那裏果然有個小機關,觸動機關後,匣子中四壁的木板忽然倒下來,露出中間的夾層來,這夾層裏居然全部是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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