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玩具熊
沒等聽完,許渝城就關了廣播,道:“吵。”
舒晚執拗的要再打開,被他攔住。
“那個人……”
“你聽錯了。”
許渝城語氣不容置疑,直勾勾地盯住她,再次強調:“你聽錯了,不是他。”
“……哦。”舒晚讪讪坐回去。
路燈瘋狂略過,車子在高速上飛馳,許渝城臉色陰的難堪,出示通信證,倒車入庫,一氣呵成。
舒晚不知道哪句話惹怒了他,悄悄跟在後面,不敢說話。
直到進了門,許渝城褪去外套,才命令:“沒有工作就在這裏住着,不許另租公寓。”
舒晚納悶:“白郗找的小區很安全,而且,不是你說咱們住一起不方便嗎?”
“那是确認關系之前,現在不作數。”
許渝城将手機屏幕抵在她眼前,高清幾張圖,拍下私生堵在小區門口的亂象。
許渝城霸道慣了,這事兒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盤算采取強硬措施逼她服從安排。
但現在,小姑娘是他女朋友,談戀愛得互相尊重,所以他保留了舒晚的選擇權,勸道:“這裏更安全,周圍有我同事,都是熟人,相互也能有個照應。”
舒晚倒是沒什麽意見,只是——
“我怕私生會打擾到你的工作。”
許渝城直起身,兩手插兜,恢複往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信我?”
“……”舒晚:“沒。”
許渝城彈了下她腦門,看她痛呼,幸災樂禍,“哥保護你。”
舒晚心裏一熱,抿嘴笑:“好。”
—
這幾天沒有通告,舒晚讓白郗聯系許濃月約好時間碰面。
路上莫名其妙又被私生尾随,一數,好家夥,七八輛車,像接親似的,死死咬住保姆車的尾巴不松口。
在城內大小公路繞了幾圈之後,實在甩不開,白郗只好聯系工作人員,就近在地下車庫接頭。
雙方互換車輛,舒晚成功脫身。
“真神了,他們怎麽知道我的私人行程?”
白郗眉頭緊皺,警惕旁邊經過的車輛的動靜,回複:“恐怕安裝了追蹤器。”
“哈?誇張。”
舒晚整理好妝發,戴上口罩帽子,待他确認碰面地點四周安全,再下車。
許濃月現在也是風波人物,出現在公衆場合并不方便,于是選擇博物館頂層的小餐廳——地點偏僻,工作日人跡罕至,确實安全。
白郗在門口放風,舒晚單獨入內,看到沙發上形容枯槁的女人那刻,不敢置信地愣了半晌。
曾經嬌豔欲滴的玫瑰,怎的落魄到這般地步。
許濃月對她的反應意料之中,挽起長發在腦後随便打了個結,用夾子抓起,随手一指,“坐。”
舒晚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看見她手臂上有塊皮膚仿佛被火燎過落下的傷疤,十分猙獰。
“乙丨醚過敏,留下的疤痕。”
許濃月晃晃煙盒,得到她的準許,點燃夾在指尖,自嘲道:“能撿條命就不錯了,知足。”
舒晚心裏不舒服,來時打好的腹稿,現在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許濃月瞧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樂:“圈裏這麽多家有頭有臉的造型工作室,怎麽偏選我?”
“我信任前輩。”舒晚眼睛亮晶晶的,話不摻假。
許濃月冷不防被煙頭燙了下,摁滅,稍微端正态度:“信任?我可是鐘北的前妻,你不怕?”
“不怕。”
舒晚笑:“前輩沒必要拿這個事情唬我,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這下輪到許濃月被她的坦然弄的束手無措,自從出事來,擺臉色的人到處都是,唯獨沒想到幫她一把的,竟然是這個僅有幾面之緣的舒晚。
造化弄人啊。
許濃月向她伸手:“合同。”
舒晚忙不疊從包裏拿出,解釋:“公司的意思是先合作一次,看效果決定後續。”
許濃月一揚下巴,“知道了。”
舒晚把筆遞過去,尋思半天,還是不死心地問:“前輩,你真的退圈了嗎?”
“?”
舒晚遺憾:“我看過您演的舞臺劇,很棒。”
許濃月翻看合約內容,只笑,不答。過了會兒,輕巧地道:“你最近過得挺幸福。”
“啊?”
“跟喜歡的人圓滿了吧。”
舒晚害羞地捂住臉,默認。
許濃月捏着筆的指尖因用力泛白,有種釋然的感慨,“如果他,沒有做過那些事,我可能也會很幸福。”
他?鐘北。
舒晚收斂笑意,聽她娓娓道來。
“當初他在節目裏追我的時候,說實在的,我有過猶豫。但鐘北太會拿捏女人心,我壓根抵抗不住。
戀愛,公開,以至于後來的直播求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我無法逃脫,也不想逃。
身邊不是沒人勸過,說鐘北不值得托付。但我聽不進去。”
許濃月在末頁簽下名字,返回去檢查,表情麻木,繼續說:“或許你不信,結婚以來,鐘北從沒強迫我。他寧願找別的女人做那些事情,也絕對不許我碰。
我剛發現的時候,不是沒勸過,沒用。所以我只能從那些女人身上下手,逼她們不敢靠近鐘北。
事情敗漏之後,他助理将錯全部歸到我身上,找來報複,說來可笑,我那一刻竟然真的想替他贖罪。”
舒晚被這種病态的愛震驚,喃喃道:“那你為什麽不離開他?”
許濃月搖搖頭,嘆:“離不開。”
這是什麽意思?
舒晚不懂。
許濃月将簽好的合同歸還,撩開長發,黑眼圈駭人。
她微微喘息,漫不經心道:“我這一輩子沒享受過愛的滋味,所以,不論是親情之愛,友情之愛,愛情之愛,任何形式任何表達,只要是愛,我來者不拒。”
舒晚呆愣地望着她的瞳孔,渙散無神,又如潛藏丨毒丨素的蛇。
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抓起包告辭。
“談的怎麽樣?”
白郗幫她拉開車門,繞了一圈坐到駕駛位,系上安全帶,通過後視鏡看見她煞白的臉色,吓一跳,“舒晚,你怎麽了?”
“沒……”
她搓搓手,勉強找回點神智,為剛才的失态感到丢臉,自動跳回他的上個問題:“談的不錯。”
舒晚靜了半晌,突然問:“你說瘋狂的愛算愛嗎?”
“啊?”白郗懵了。
“愛一個人喪失底線,哪怕知道這是壞的,還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這算愛嗎?”
白郗幽幽道:“最近看什麽小說呢,入戲這麽深。”
舒晚:“……”
算了,問他也是白問。
大直男。
—
跟公司交接完工作,白郗親自送她回家,因為沒有通信證,只能停在門口。
“新的住處我已經在打聽了,等确定下來帶你去看房。”
舒晚猛的想起許渝城的話,婉拒:“算了,我還是住在這裏比較方便。”
白郗心知肚明:“許隊的意思。”
“嗯……”
白郗嘆氣:“行,那你們小心點,千萬別被拍到。”
舒晚笑着答應,跟他再見,進了小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私生跟出了心裏陰影,舒晚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從她進小區開始就盯着。
舒晚甚感毛骨悚然,打開前置攝像頭,假意自拍,将四周環境放大查看,沒有異樣,這才安心上樓。
許渝城回來的時間早,熱好飯菜,端着雞湯出來。
冷冷清清的人,穿上粉色的圍裙,非但不違和,還挺可愛。
舒晚踢開鞋子撲上去抱住他,嬌滴滴地喊:“賢妻良母啊。”
許渝城穩住步子,互送雞湯安全到達餐桌,拍拍環在腰間的手,道:“喝點。”
舒晚摸摸肚子,不怎麽餓,幹脆靠着洗手臺看他在旁邊忙活,咂舌:有些男人不能細品,越品越有味道,簡直醉心。
舒晚腳尖不老實地勾他的褲角,許渝城忙着,頭也不擡:“有事?”
“嗯,很重要。”
許渝城放下手裏的活,挺正經,“說。”
舒晚笑嘻嘻:“你在家能穿特警的制度嗎?”
“……”
“特帥,真的。”
許渝城無語:“你又犯什麽病?”
手裏的水果刀轉了個方向,刀柄點點她滑落的肩帶,不滿:“下次穿件合身的衣服出門。”
舒晚聽話勾上去,癟嘴:“好看不就行了。”
聞言,許渝城仔細打量一圈,小姑娘發育挺好,前凸後翹,貼身的裙子襯托出全部優勢。
他笑笑,不再說話。
舒晚盛了小碗湯,味道正好,接着遞到許渝城唇邊,“嘗一嘗。”
他正削桃子空不出手,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舒晚會意,慢慢擡高手腕,盯着他伸出嫩粉色的舌尖試探溫度。
舒晚眼神逐漸癡迷,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幽幽問:“哥,下次我給你做飯吧。”
“拒絕,你做的東西不好吃。”
許渝城象征性嘗一口就停,牙簽插了塊桃子遞給她,“甜的。”
舒晚偏不好好吃,唇邊蹭過他裸丨露的手臂肌膚,再含住桃子。
想接吻。
特別,特別想。
舒晚向來是個實踐派,想的事情立馬就要做。許渝城現在對她沒有抵抗力,稍微耍耍性子,想要的就能得到。
廚房裏彌漫着濃濃的雞湯味,大理石板冰涼,肩帶又滑落,舒晚腰隔得疼,推推他,提出意見:“換個地方。”
許渝城将她抱在身前,三步并作兩步進入房間,陷進軟綿綿的被褥中,正意亂情迷,舒晚開始掙紮。
“又怎麽了?”許渝城被折磨地沒了脾氣,順道幫她把衣服整理好,唯恐自己受不住。
舒晚反手胡亂摸,嘀咕:“你床上什麽東西,好硬。”
許渝城扯出被褥下的玩具熊,笑:“偷偷來我房間?”
舒晚對待粉絲送的東西格外珍重,每天都要抱着玩,睡覺也得摟着。
她臉紅了紅,不解釋,攬住他的脖頸要繼續剛剛的事情。
許渝城躲開,突然嚴肅,“等會兒,不太對勁。”
他捏捏玩具熊的四肢,下床拿了剪刀回來,二話不說劃開口子,棉花湧出。
見狀,舒晚快急哭了,“你幹嘛?!”
許渝城無言,從一堆棉花中扒拉出個方形小盒子,眉目漸冷,“竊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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