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枕巾

曾磊窩在副駕駛打了長長的哈欠,後座車門打開,許渝城拎着一袋面包飲料坐下,遞給他們,瞥了眼監控器,問:“情況如何?”

曾磊挑了個沒有夾心的啃,含糊不清地說:“人太多了,不利于抓捕。”

坐在主駕駛的張斌猛灌了瓶水,他已經在這兒熬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眼底全是紅血絲,嗓子沙啞:

“混進去的兄弟剛來消息,還沒找到他藏的藥。而且別墅區域太大,咱們不熟悉地形,貿然适應抓捕引起騷亂,讓他趁機跑了就是白忙活一場。”

許渝城眸子盯住大門不斷進出的賓客。這場聚會已經持續了五六個小時,還沒見散場的趨勢。作為主人的徐漾自始至終沒有露面,由保安接待訪客。

許渝城指尖蹭了下眼尾,道:“得想法子把他引出來。”

聞言,前排兩人陷入深思:讓徐漾自投羅網,可不是件易事。

車燈晃過,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穩穩停在別墅門口。

有位挎着公文包的老先生下車,顫巍巍地翻出口袋找零,遞給司機。

曾磊坐正身體拍打面包屑,納悶:“年紀這麽大還來參加聚會?”

張斌放大監控畫面,看清老者面孔,詫異:“這不是,A市市醫院院長郭東明嘛。”

許渝城面色不改,摸了摸腰間的手铐,道:“通知兄弟們,對表,五秒後開始行動。”

郭東明跟保安交談幾句,對方拿出對講機彙報,不一會兒就見徐漾小跑出來迎接,握着他的手喜笑顏開,邊往裏邀請。

郭東明婉拒,從公文包裏掏出體檢報告,囑咐他多加注意身體。

徐漾一副懂事的晚輩模樣,還沒等說話,旁邊草叢裏突然沖出來幾人将他死死壓在地上。

“別動!趴下,雙手抱頭!”

把人制服,交給刑警,許渝城囑咐曾磊和張斌進院子疏散賓客,搜查證據。

郭東陽一時沒反應過來,“阿城?”

“郭伯父。”

許渝城禮貌颔首,但詢問的語氣毫不客氣,“這麽晚了,您還專門跑到硯城來參加聚會?”

郭東陽額頭上出了層虛汗,拿帕子顫巍巍地擦,解釋說:“我是徐先生的主治醫生,他這次的體檢報告情況不佳。我想他工作忙沒時間取,所以就親自送來了。”

說完,将捏在手裏的治療單遞上。

旁的刑警拍拍許渝城示意他來處理,許渝城讓位,轉身往院子裏走,按住耳麥,問:“找到東西了嗎?”

“沒。”

張斌有些遲疑,“不過兄弟們有別的發現,你得親自來瞧瞧。”

別墅區域建的有古時候皇帝的宮殿那麽大,從前院繞到花園就有十幾分鐘。

許渝城老遠就瞧見特警隊的和刑警隊的幾個人掐着腰站在土坑前發愣,于是快步過去。

坑裏全是銷毀的藥物殘渣,看樣子還沒來得及埋上就被發現了。

曾磊湊過來,撓撓眉梢,想不通,“既然徐漾知道今晚咱們要行動,那他有時間銷毀藥物,怎麽不趕緊跑路呢?”

“說明他把藥看的比自己更重要,或者……”許渝城欲言又止。

曾磊好奇:“或者什麽?”

許渝城斂神,緘默不言。

今晚的行動圓滿成功,特警隊的隊員情緒高漲,撺掇許渝城請客吃飯。

許渝城爽快答應,叫張斌挑個好點的飯店犒勞隊員,結束之後再把賬單發給他報銷。

“你不去?”

許渝城眉毛一挑,得意道:“跟刑警隊的朋友打聲招呼,我就得抓緊時間回家找女朋友了。”

張斌:“……”

用不着回家找,他剛邁上警廳二樓,正巧撞見小姑娘抱着證物盒子出來。

許渝城忙不疊幫忙接過東西,瞧見标簽上名字寫着許濃月,他問:“怎麽沒有通知她的家人來取?”

舒晚揉揉酸澀的手臂,“許濃月的父母早年就過世了,她在硯城沒有依靠,老家的遠方親戚接到通知,但不願意摻和這檔子事。幸虧她在緊急聯系人那欄填了工作室的電話,不然這些東西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兩人坐電梯到停車場,白郗在一旁打電話,看見許渝城時明顯恍了下,匆匆打個招呼,示意他們稍等,慌張道:“外面來了好多媒體,千萬不能讓他們拍到你。”

聞言,舒晚看向身邊的男人。

許渝城将箱子放在後備箱,沖她招手,小姑娘立馬跑過來。

他捏捏思念已久的肉臉頰,哄道:“帶你從小路走。”

所謂小路就是警廳後山的林間路,許渝城熟練的甩開尾随車輛,幾番颠簸之後,順利拐上馬路,視線豁然開朗。

舒晚導航到許濃月的住處,說要先去幫忙整理遺物,結果半路扛不住睡着了。

許渝城見她睡得舒服,不忍心吵醒,停好車仔細瞧了好一會兒,情不自禁地湊上去啄她的嘴角。

舒晚嘤咛聲,像新生兒似的伸着懶腰睜眼,惺忪地環顧四周,甕聲甕氣地問:“這麽快就到了?”

許渝城坐回去,解開安全帶,若無其事道:“下車。”

這棟公寓本來是鐘北和許濃月的婚姻共同財産,離婚後才發現戶主只寫了許濃月,而鐘北不知道什麽時候,将自己所有的資産都轉移到了她的名下。

許濃月對這些不感興趣,大手一揮,全做慈善捐了。

物業幫忙開了門,囑咐他們快點收拾,順便打聽有沒有賣掉房子的意向。

舒晚垂眸,沒有回答。

屋裏冷冷清清的,甚至比許渝城的公寓裝飾還要寡淡。

牆上有塊顏色格外淺,釘子還鑲着,挂了許久的婚紗照卻被遺棄在角落,玻璃碎了一地沒人打掃。

許渝城抓住她要撿碎片的手,轉身拿了掃帚和簸箕處理玻璃渣。

舒晚把箱子放在桌上,将東西一件件拿出來,看見許濃月的照片時,沉寂已久的酸澀逐漸彌漫,激的她渾身發冷。

“剛開始,我還自以為能幫到她……”

許渝城冷不丁聽見她說話,幽暗的眸子微微閃爍。

舒晚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她這麽要強的人,怎麽會選擇如此草率的方式離開……”

懷裏的人嗚咽聲細弱,但許渝城知道她已經壓抑許久,輕拍小姑娘單薄的背脊安撫。

回到家已經後半夜了,舒晚在他懷裏累到睡着,夢裏還打着哭嗝。

許渝城将她抱進卧室,李吟跟進來,低聲道:“我照顧妹妹,你去書房找老許,他有話跟你說。”

許渝城颔首。

書房煙霧缭繞,許伯通叼着煙看書,随手一指,“坐。”

許渝城倒了杯水,潤潤嗓子,問:“見到老熟人了?”

許伯通撣撣煙灰,“嗯。”

許渝城意有所指,“挺久沒見,郭伯父越來越精神了。”

許伯通合上書,掐滅煙,道:“小晚的父親過世以後,郭東明就接替了院長的職位。這些年好事沒幹一件,錢倒是收了不少。他手段高明,沒留下什麽實質性的證據,況且人不在硯城犯事,我們也管不着。”

許渝城不發表意見,瞅見桌上的書,煩悶地撩了把碎發,語氣不善,“不要讓舒晚知道。”

“瞞不住啊。”許伯通嘆,皺紋像龜裂的土地在臉上蔓延,惆悵不已:“她早晚得過這一關。”

舒晚睡到後半夜嗓子幹的難受,忍着困倦爬起來倒水喝,摸黑經過客廳時,被沙發上的影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許渝城。

“哥,你幹嘛呢?”

許渝城手臂搭在大腿上,背脊拱起,有種蓄勢待發的攻擊性,但面對她時,瞬間收斂的毫無破綻。

“睡不着。”

舒晚坐進他懷裏,微涼的指尖揉上眉間,心疼:“工作壓力太大了吧。”

許渝城心猿意馬地摸着她腰部露出來的小片肌膚,稍微感覺心安。

太久沒見了……

以前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似乎一刻也離不開她。

舒晚指尖順着下颚線挑起他的下巴,湊上去嘬一口,被許渝城托着大腿坐的更深了些,陷進沙發裏吻得難舍難分。

“這裏不行。”

許渝城按住她鑽進自己衣服的手,兇巴巴的威脅,“再亂碰,下次就把你的手綁起來。”

舒晚心想也不錯,挺新鮮的玩法,于是勇敢表達意見,“那你能穿特警制服嗎?”

許渝城:“……”

舒晚不要命的繼續撩撥:“顯得你腰特別細,摸起來賊舒服。”

許渝城:“……”

許渝城尋思他肯定是招惹了個小妖精,被她勾着腰帶帶進房間裏,手腳并用纏住他不讓走,倒進被褥的時候還裝模作樣的哼唧。

許渝城撐着腦袋,好整以暇道:“少碰瓷,我都沒弄你,哼唧什麽?”

舒晚癟嘴,可憐兮兮:“那你弄弄我呗。”

“……”

不弄不是爺們。

許渝城腦袋猛的炸開,将人摁進骨子之前還不忘誠懇地道個歉,“制服別想了,永遠不可能。”

舒晚眼神迷離,根本聽不進他的話,随便答了句,混雜着氣音,聽得許渝城熱血沸騰。

……

兩人折騰到天際泛白才結束。

舒晚咬着枕巾不敢發聲音,口水浸濕了一大片,兩腮酸澀不已。

許渝城輕捏她的下巴,嗓子啞的不像話,“乖,松口。”

舒晚舌尖一點點将布料推出來,小心翼翼地問:“結束了?”

“嗯。”

許渝城笑意滲透到眼底,揉揉她的臉頰肉,“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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