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神像他們三人都見過,正是侍女鳳鳶。
神像上的鳳鳶眉眼低垂,她腳踏屍山骸骨,素手撫琴,古琴上有一個三眼圖案,鳳鳶的額心也有一個類似于眼睛的圖案。
“我說之前怎麽想不起來,鳳鳶度陰靈,而印淨是引陰之琴,三千年以前,鳳鳶持印淨度化陰靈,她是印淨之前的主子。”
“最開始的神像,鑄造的便是鳳鳶持琴渡陰靈,後來才又改成了鳳鳶持頭骨……流傳下來後世的神像都是持頭骨,所以我們才想不起來。”
孟齊走到了神像面前,揣測道:“這神像是很久之前的了,我猜測最低有三千年。”
神像前方有一個貢臺,上面有燃盡的香燭和燃香,魏璟之拜的是印淨,而鳳鳶是印淨的主子,他們鑄造的神像便是鳳鳶。
“非也,地道時間久遠,這神像看上去鑄造的時間并不長。我之前在街上聽聞了孩童們唱過的歌,這裏之前是在京兆十二州的,在他們的概念裏,如今長樂戰神還在。”
“他們對當今世道的了解依舊停留在三千年前。”
在神像的後面,一共有十二扇青銅門,青銅門的上有纂文,代表每扇門通往的地方不同。
宋憫歡盯着鳳鳶神像後面的門看了一會,這裏的地道年代太過久遠,牆壁上沾了很厚的灰塵,青銅門上面的花紋也不大清晰。
雖然看的不大清楚,他卻隐隐有些印象,仿佛在哪裏見過。
宋憫歡到了其中一扇青銅門前,他用手将門上面的遮掩花紋的灰塵擦幹淨,露出來了底下的圖案。
那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抽象的圖案,中間是一個圓形,裏面是一只睜開的眼睛。圓形外面是彎彎曲曲的線條,那些線條似乎有魔力,單單的讓人看着,便深刻的感覺到了來自于積攢了濃重絕望下的恐懼。
似有萬千魂靈在他耳邊呢喃,業火在眼前灼燒,他腳下白骨如山,天幕盡頭血光漫天,有無數只手拉扯着他,要将他拉入無盡煉獄。
宋憫歡感覺眼前突然一瞬間的刺疼,他瞬間捂住了眼睛,腦海裏猝然想起來了在哪裏見過這個圖案。
當時在柔兆城對莊離使用了攝魂術的神秘男人,那男人發絲銀白,手裏拿着權杖,衣服上的圖案便是太陽裏一只睜開的眼睛。
“醒醒——”
宋憫歡身形被推了下,他耳邊回蕩着莊離和孟齊的聲音,思緒拉了回來,額頭上冒出來了一層冷汗,眨了眨眼,眼睛倒是不疼了。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孟齊和莊離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了他身前,做出來的是一個防護的姿勢。
孟齊見他沒事,稍微松了口氣。
在他們三人的對面,不遠處的神像底下,一身白衣的男子手裏抱着琴,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
宋憫歡也緊張了起來,指尖扣在了劍柄上,他還想回頭再看一眼那個圖案,耳邊傳來沈映雪的傳音。
“不要看了,那圖案會魇人心神,你如今修為不夠,很有可能會陷進去出不來。”
“專心解決如今的麻煩,印淨若是對你們動手,你們三個人都不會是對手。”
沈映雪估算這三個小孩估計撐一刻鐘都難,他在旁邊看着,期待他們最好能出乎他的意料。
印淨抱着琴,素淡的臉上表情冷然,那一雙眼裏無悲無喜,像是兩口幹枯了許多年的井,倏地,他眼神微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在對面三人身邊巡視了一圈。
他指尖微微使力,目光落在了宋憫歡身旁的位置上,停留了好一會,然後又收回了視線。
“小公子,我之前便同你說過,讓你不要多管閑事。”
“做任何事,都需要為之付出應有的代價……你們三人冒犯了我,作為代價便要永遠留在這裏。”
印淨輕輕撥了一下琴弦,琴弦發出來悠揚的琴音,一道帶着靈氣的刀旋在半空中形成。刀旋泛着白光,是彎彎的月牙形,遠遠的看上去像是一彎月亮,刀旋以飛快的速度朝他們三人的位置過來了。
“這是什麽鬼東西?”
孟齊用長戟劃拉了一下,沒能劃拉開,險險地避了過去。他們三個人全部閃開,各自分開散向不同的方向。
刀旋在半空之中旋轉的時候割裂空氣,它“嘭”地一聲落在地上,地面瞬間塌陷了一大塊,周圍多了許多道蔓延出來的裂痕。
印淨撥動琴弦,琴聲婉轉起伏,一道又一道的刀旋朝着他們三人的方向過來。刀旋所落之地引得地面震動,無數道裂縫彙聚在一起,“嘭嘭嘭”地不斷有石塊掉落下來。
刀旋過來的速度太快,他們光是避開都有些吃力。
孟齊低聲罵了一句髒話,手裏的長戟變出來,長戟凝聚着紅色的威壓,劈開了迎面而來的巨石,戟刃和刀旋碰撞在一起,周圍的地面再次下陷了一層。
“我和莊離攔着他,善善,你看着想辦法。”
宋憫歡側身避開了石塊,看準機會到了另一邊,“好。”
想辦法,自然是讓宋憫歡想辦法布陣把印淨困住。
他回複完孟齊,不忘提醒莊離一句,“小莊,不要硬上。”
話音剛落,莊離持劍一劍砍過去,劍氣劈開了半空中的石塊,直直地朝着印淨過去了。他用劍如刀,表面看起來粗暴的毫無章法,實際上至簡則至頑,發揮出來的攻擊力是看起來的十倍有餘。
宋憫歡:“……”算了,還是讓這小子吃虧比較長記性。
他在一邊躲着石塊,從下陷的地面裂縫旁邊跳過去,一邊看着纏鬥都在一起的三人,明顯是印淨占上風,莊離和孟齊根本近不了印淨的身。
得先想辦法解決地道的這些石塊和印淨的刀旋。照這麽個打法,地道可能撐不了一會就要塌了。
宋憫歡盯着那些刀旋看,都是靈氣做成的,他在地道的幾個角裏原地布了防護陣,上面加了一個轉化陣。
再有印淨的刀旋過來,經過上面的轉化陣會轉化成靈力,然後靈力彙聚在防護陣上,成為了對于地面的一種保護。
很快地面不再晃動了,宋憫歡也加入了戰鬥之中,他們三個在三個不同的方向對印淨發起攻擊,其中莊離的攻擊明顯要強一些。
他們三個堅持了兩刻鐘,莊離越打越興奮,其中一道劍氣擊破了印淨的刀旋,在印淨的側臉上留下來一道血痕。
印淨黑沉沉的眼神落在莊離身上,琴音轉快,變得高蕩起伏,地面下蔓延出來無數道白光,将他們三個人拉扯着束縛在了原地。
那是一道道琴弦組成的,琴弦纏繞在他們身上,割裂了他們的皮膚,他們三人身上瞬間多了幾十道血痕。
印淨收了琴,指尖在側臉上擦過,傷口瞬間消失不見,臉上恢複如初。
“一刻鐘之後,你們三人便會被這琴弦生生分屍,好好享受吧。”
印淨說完了這句,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他們三個人都被束縛在了牆上,彼此離的都有一段距離。
孟齊臉上多出來了好幾道傷口,她冷笑道:“什麽狗屁上古神物,別讓他有一天落在我手裏,我一定要把它砸個稀巴爛。”
“這琴弦有沒有辦法解開!?”
莊離這次學聰明了沒有嘗試掙紮,開口道:“印淨是早知道我們過來,特意在這裏等着我們的。”
“魏璟之想必也是故意透露給我們,我們現在受困在這裏,若是他報了仇,那麽我們的任務就會失敗了。”
宋憫歡道:“我們先想辦法解開琴弦。”
他倒是不太擔心,還有沈映雪在,沈映雪一直沒有出手,想必這琴弦是有解開的辦法的。
“印淨是想讓我們被這琴弦分屍而死,這琴弦上應該有印淨下的指令,它們把我們分屍而死便是完成了任務。”
宋憫歡思考道:“只是不知道印淨最終要達成的目的是分屍還是死亡了,如果是第二種,我可能有辦法。”
“無論是哪一種,我們現在只能賭賭看了。”
宋憫歡:“我現在教你們畫一道假死符,這琴弦感受到靈力會束縛地更緊。我們要想辦法騙過它,首先要能在畫符的時候控制好靈力,不能有一絲一毫多餘的靈力洩露讓它們察覺到。”
“在這之前,你們先把符學會。”
宋憫歡率先做了一遍示範,半空之中一道流暢的繁複符咒顯現出來,符咒發着白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身上的琴弦動了動,圍繞他全身檢查了一會,然後一圈又一圈的琴弦松開,他落在了地上。
“這方法有用,幸好不是分屍。”
宋憫歡心有餘悸,假裝分屍的符他可不會。
另一邊的孟齊和莊離:“……”
孟齊在心裏想以後不能得罪這小子。
莊離心裏有點不爽,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便宜師兄好像比他厲害?
“你們看清我是怎麽畫的,先不用靈力,把符學會。”
宋憫歡又非常慢的把符演示了一遍,他為了讓孟齊他們看清楚,把符停留的時間延長到了一刻鐘,先讓它們比着畫。
“這都是什麽東西啊,為什麽我看着像是兩條狗在打架?”
孟齊比葫蘆畫瓢,她指尖只用了一點點靈力,他們在控制靈力方面都沒問題,印淨可能能察覺到,但是他們騙這些琴弦綽綽有餘。
她指尖繞來繞去,面前的半空中多出來了兩個醜唧唧的小狗對着伸舌頭的圖案。
莊離冷漠道:“你這畫的是你們潋華峰嗎?”
衆所周知,潋華峰裏的弟子們就是一群舔狗。
孟齊笑呵呵:“象由心生。”
宋憫歡笑道:“師姐還差點,再多練練,小莊也是,先畫畫試試。”
莊離被孟齊嘲諷了,表情陰沉沉的。他盯着那個假死符的圖案,暗暗的想要跟孟齊比一番。
于是他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對着臨摹。
半刻鐘後,半空中多出來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小人粘在一起的圖案,不知要不要誇一句莊離天賦異禀,兩個小人的姿勢光是讓人看起來就害臊臉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齊哈哈哈個不停:“莊離,你這畫的什麽,春.宮.圖嗎?”
宋憫歡看着上面不可描述的兩個小人,扭頭捂了捂臉。
……
時庚元節,鎏金臺上。
火紅的燈籠連串飄着,在空中像是一條條柬寨火龍。河燈一盞盞綻開,紅色的綢緞上印着規整“離北”二字,鎏金臺上侍女成群,宴笑聲不斷。
虞美人在臺上舞一曲驚鴻,琴弦聲如鳴佩環,不知多少人在這舞曲之中晃了心神,鎏金臺的增兵在不斷變多。
這一日也是為了女王祝壽,女王出席坐在主位,太子和攝政王坐在稍下一些的位置,群臣按照官職品階依次向下。
天上雲月被烏雲遮掩,有山雨欲來之勢,魏璟之擡頭看了一眼天上明月,腦海裏浮現出來了很久之前的回憶。
十年之前,他同蕭玄硯在樹下酌酒。那一日天色也如今日一般,東風刮在臉上帶着沾濕的涼意,夜晚的寒仿佛能順着衣側浸入心裏。
他問蕭玄硯日後想做什麽。
那一日,少年蕭玄硯手裏握着酒壇,面上是慵懶漫不經心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帶着濃濃野心。
“古來少年或向朝堂權勢,或向戰場烽火,或向江湖遠游,無論是朝堂江湖還是戰場,皆在天下之內。我要做,自然是做這天下的主子。”
“弱者什麽也守不住,我不想做弱者。璟之,我想守着你,若我有了滔天權勢,便能日日守在你身邊,你不想上戰場,便不用去,你不想娶妻,也能夠不娶,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便永遠陪着你。”
那時候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當年初經人事,太過年輕,難免被那些輕浮的承諾和少年表現出來的熱忱愛意迷了眼,晚風一吹,只剩下心上人的音容。對方說什麽,落在他心頭都是輕撫的柔風,撫平了那些多年難言的崎岖溝壑。
可惜年少的誓言終究做不得數,如今他和蕭玄硯已形同陌路,各自回到了茫茫人海裏。
兩相殊途,難以同歸。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