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沉默,沉默。
對方刻意壓低的聲線和自己耳畔傳來的溫熱的氣息,讓寧修遠整個人都是酥酥麻麻的,于是,他埋在墨凡禦肩胛裏的臉蛋也更加紅潤了。
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急的快要跳出胸膛,寧修遠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瓣,伸出手,用力推了推,讓自己跟墨凡禦之間形成一拳頭大小的距離。
擡起眼眸,眸底藏着些許光亮,看着近在咫尺的墨凡禦一會兒,寧修遠開口問道:“小禦,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松開禁锢着寧修遠腰間的手,改用雙手捧着他的臉頰,墨凡禦溫柔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玩笑,小遠,我喜歡你,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被這樣注視着,寧修遠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腦海裏仿佛有天人交戰——
一邊有個小人在跟他說:你不是喜歡他嗎,剛好他也喜歡你,在一起不是正好。
另外一邊的小人卻這樣跟他說:雖然你們是互相喜歡的,但是他的身份不一般啊,是皇子啊,你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緊緊地蹙着眉頭,寧修遠想,對啊,他們的身份如果懸殊,真的能夠在一起嗎?墨凡禦又能一直留在南城嗎?
這樣一想,寧修遠整個人都茫茫然的,他呆呆地注視着墨凡禦,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想到興許不久之後墨凡禦便會離開自己,寧修遠就覺得自己難受的緊,他甚至想象不出來自己沒有墨凡禦陪伴的日子該如何過——
他不能沒有墨凡禦。
漸漸的,寧修遠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想,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麽了。
思及此,他松開了一直緊皺的眉頭,在對上墨凡禦溫柔注視着自己的眼眸時,嘴角微微彎起,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意。
重新上前一步,寧修遠伸出手重新握住了墨凡禦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在墨凡禦顯得有些驚訝的表情下,他歪了歪頭,笑盈盈的,終于将自己的心意也表達了出來。
“正好,我也是喜歡你的,小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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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凡禦聞言,怔了怔,回過神來之後,喜上眉梢,他立刻上前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重新抱緊懷裏,緊緊地,一刻也不願意松開手。
“小遠,這是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他說話的時候,聲線還有些顫抖。
故意在墨凡禦的手臂上重重的捏了一下,聽着抱着自己的少年小聲的倒抽了一口氣,寧修遠回抱他,笑眯眯說道:“小禦會痛嗎?我并不是騙你,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最後的‘喜歡’幾個字,他還特地加重了讀音。
松開抱着懷裏人的手,墨凡禦瞧見寧修遠嘴角那一抹燦爛的笑意時,他眼神一暗,突然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寧修遠雖然怔了怔,但是回過神來之後,便不由地主動配合起來,張開嘴,任由對方的氣息絲毫沒有顧忌的席卷自己……這個吻溫柔和甜膩,溫馨又幸福,兩個人吻了許久,直到呼吸都已經不順暢了,這才分開來。
額頭抵着額頭,墨凡禦目不轉睛地看着此刻臉頰微紅張嘴拼命呼吸的寧修遠,一點都舍不得移開目光,深邃的黑眸已經浸滿溫柔。
……
黏黏糊糊、卿卿我我了許久,寧修遠最終在墨凡禦再一次捧着他的臉要親吻的時候,忍無可忍的一把推開了他,再親下去,他的嘴巴明日還能見人嗎?
撇過臉,寧修遠嘴唇微紅,耳根發燙,他說道:“夠了,現在已經很晚了,該去休息了。”剛才外頭更夫已經敲響三更的更鼓。
撅了撅嘴,墨凡禦覺得自己還沒有親夠呢,他以前便聽說,親吻自己喜歡的人便會覺得心裏甜滋滋的很舒服,如今他才剛剛嘗到一絲甜味呢。
不過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墨凡禦也知道明日他們還需要早起,所以他聽了話,便真的不再繼續下去了。
********
第二日,寧修遠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對上了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眸,他怔了片刻,随後意識回籠。
他終于想起來,昨個夜裏,他跟墨凡禦已經在一起了,并且他還同意了墨凡禦爬上他的床同他一起睡——
他本以為身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會讓自己不習慣甚至睡不着,卻沒有想到,當他被墨凡禦攬進懷抱裏,自己靠在對方懷抱裏聽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的時候,會覺得那麽溫暖,不知不覺的就陷入了夢想。
思及此,寧修遠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張嘴自然而然的說,“早上好,小禦。”
墨凡禦微笑,低頭在寧修遠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回道:“早,小遠。”
沒有絲毫別扭的打着招呼,兩人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并沒有任何的尴尬,仿佛這并非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眯着眼睛享受一般地在床上多賴了一會兒,很快,寧修遠便翻身坐了起起來,他悠閑地地伸了個懶腰,随後便伸手想去夠不遠處的衣裳。
他剛剛伸出手,卻突然發現中間還隔了一個墨凡禦,于是眨了眨眼睛,而後十分幹脆的就讓墨凡禦幫忙将他的衣物拿到床上。
見狀,墨凡禦寵溺的笑了笑,他伸出手親昵地點了點寧修遠的鼻尖,見對方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起身下床,墨凡禦将長臂一撈,便将放在椅子上的衣裳拿了過來。
“謝謝。”拿過衣服自己穿戴起來,穿好之後,寧修遠準備下床,卻見坐在床沿的墨凡禦只是随意的披着外衣,于是便立刻上前,仔細幫忙穿戴起來。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抓住幫自己扣盤扣的手,墨凡禦笑了笑,說道:“小遠先去洗漱吧,現在已經有些遲了。”
寧修遠聞言松開手,扭頭看了看外頭的天,确定了時辰之後,道:“那好,你快些将衣裳穿好,我去洗漱準備早飯。”
“嗯,去吧。”擺擺手,墨凡禦眼底藏着笑意,示意他可以自己來。
将自己的頭發用發帶束好,寧修遠就轉身出了屋子,外頭陽光溫暖,讓他不自覺的眯起眼來仰面享受。
稍微站了一會,他便走到井旁打了水給自己洗漱幹淨,将水倒掉之後,他想了想,又打好了一盆水放在一旁,留給墨凡禦用,而他自己則進了廚房。
熬了一大鍋的粥,又簡單的炒了兩道菜,再搭配開胃爽口的酸蘿蔔,這早飯就算是做完了。
由于酒樓恰好是午飯時間最為忙碌,他們人手又不夠,故而根本不能停下來吃晌午飯,往往得了空閑可以休息的時候,已經快要未時三刻(14點),所以,這早飯便要吃的多一些,可以擋一擋饑餓。
墨凡禦洗漱完,幫着将早飯送上餐桌後,便同寧修遠一道坐下。
吃完早飯,又收拾好了碗筷,兩人便一同出門了,只是說說笑笑地剛剛到酒樓門口,就見徐立花和寧恒山坐在那裏,徐淵站在一旁一臉無奈。
看到徐立花和寧恒山,寧修遠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并不知道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他以為還會再過一段時間才會再見到這兩個人。
一旁的墨凡禦掃了徐立花和寧恒山一眼,眼底藏有冷意,他湊到寧修遠耳畔,将那日寧昌吉出現在酒樓開張的事情告知了他。
“啊,原來那日的人是他啊。”若不是墨凡禦提醒,他都忘記了,這具身體還有一個游手好閑嗜賭成性的堂哥。
原主關于這個堂哥的記憶有許多,但是大多數都是他這個所謂的堂哥,都是為了一件事情來找他,便是要銀子。
裝可憐,扮無辜,這些都是常使的招數,有時候甚至還會用小偷小摸的方式,簡直為了銀子,無所不用。
知道那日是誰用那種目光注視自己之後,寧修遠便也明白了徐立花跟寧恒山出現的原因,當即,他冷笑了一聲,神情平淡的掃了他們一眼,并不理會,而是向徐淵問道,“怎麽回事?”
徐淵苦笑一番,朝寧修遠拱了拱手,說:“東家,這二人說他們是您的叔嬸,想要見您,但是他們卻無論如何都不願進到店內,一定要坐在這酒樓門口,我也沒有法子。”
“嗯,我知道了,你先進去吧。”揮手讓徐淵先進去,寧修遠緩步走到距離徐立花跟寧恒山五步開外的位置站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叔叔,嬸嬸,你們今日又來,是來找我要宅子的地契呢,還是又看上我這酒樓了?”
寧恒山被這話噎了一下,他站了起來,努力裝出慈愛的模樣,笑呵呵說道:“修遠啊,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跟你嬸子就是過來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難道我們還不能來看看你嗎?還有啊,你也真是的,開了家這麽大的酒樓也不通知我跟你嬸子一聲,我們也好來搭把手,幫幫你啊。”
自從從寧昌吉那裏知道了寧修遠居然開了酒樓,寧恒山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早早便想要來問問,卻被自家兒子拉住。
三個人便關在家裏商量了好幾日,終于商量出了一個法子,先弄得寧修遠身敗名裂,為人所不齒,被官府抓起來之後,他們再來名正言順的接下酒樓。
“不用勞煩叔叔跟嬸嬸了。”寧修遠表情平淡,嘴裏冷笑着:“我還不想這酒樓在我手裏還沒有兩天,就被你們拿了去呢。”這話說得諷刺,也絲毫不留情面。
徐立花聽了這話,眼珠子轉了轉,想起兒子的話,覺得機會已經來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臉嚎啕大哭起來。
這樣一來,便引得路上的百姓駐足圍觀,他們其實并沒有聽到寧修遠說了什麽話,只是看着這一幕指指點點,她從手指縫裏看到周圍的百姓越來越多,心裏在笑,哭聲卻越發大了起來。
見狀,墨凡禦便已經知曉這兩人這般鬧騰是為了何事,當即眼神瞬間凜冽起來,周身散發着寒氣,同時,也伸出手來緊緊地牽住了站在自己身旁青年的手,借此告訴對方,他還在。
反手握住墨凡禦牽着自己的手,寧修遠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無被影響。
墨凡禦擔心寧修遠不知道徐立花他們是要做何事,于是便湊到他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
寧修遠聽了,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知曉。
随後,他看着徐立花他們,反倒是笑了起來,是了,他倒是記了起來,這朝代有一條律法,明确指出了若有違反孝悌禮制者,當收押官府,再問其則,情節嚴重者,可判重罪。
心裏冷笑連連,寧修遠心道: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壞他名聲,給他扣上不孝惡逆的帽子,這徐立花和寧恒山當真是以為他是傻子,可以任由他們二人颠倒是非黑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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