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蕭若追夫進醫院 這該死的死纏爛打……

“喂,幫我查查許嘉言是不是住進仁和醫院了。”

“好的,蕭總。”

“現在就查,我等你電話。”

沒一會的功夫,電話來了。

“蕭總,許先生早上住進了仁和醫院。”

“哪個病房?”

“住院部9樓骨二科16床。”

二十五分鐘後,蕭若氣喘籲籲地站在仁和醫院住院部9樓骨二科,寫着15-16床的病房門口。

電梯排了很長的隊,她等不及就直接爬的樓梯,爬的時候沒覺得累,到了門口,兩腿才打了軟。

她單手扶牆,氣喘籲籲。

護士走過來,問她:“你沒事吧?”

蕭若擺擺手,吞咽了一下幹澀的喉嚨,說沒事。

護士剛轉身,蕭若立馬拽住了護士的胳膊,“你好,這個病房裏的病人沒事吧?”

護士怔了怔,問:“你說的是哪一床?”

“16床,16床的許嘉言,他叫許嘉言。”

護士笑了:“16床啊,暫時沒事,不過明天下午手術,”護士打量她一眼,問:“你是病人家屬嗎?”

家屬,她喜歡這個詞。

蕭若抿了抿唇,點頭。

護士問:“那你今晚陪夜嗎?病人腿腳不方便,你們最好有一個陪護。”說完,護士就去了另一個病房。

蕭若站在許嘉言的病房門口,很久都沒有進去,手一會放在門把上一會又縮回來,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

護士巡視完所有的病房回來,看見她還站在門口,就問:“你還沒進去嗎?”

蕭若尴尬地笑了笑,咬了咬唇。

護士是個小姑娘,看着年級很小,她失笑道:“你還準備在門口站一夜啊?”

蕭若兩手手指在那摳着,低着頭:“我怕他在睡覺,進去會打擾他。”

護士像是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也難怪,許嘉言一張臉長得俊俏,又溫和有禮,上午兩個護士争着要去給他抽血,最後還是石頭剪刀布決定的。

護士問她:“你是16床的什麽人?”

“朋…朋友…”

這吞吞吐吐的模樣,一準不是朋友了。

“那等下我進去給他量體溫,你跟我一塊進去?”護士嘴角一直彎着,要不是因為她有男朋友了,她才不會這麽熱心。

“好、好啊!”

五分鐘後,蕭若跟在護士的身後進了病房。

病房裏除了許嘉言還有另一個病人,側身睡着。

病房裏開了暖氣,穿着藍白相間病號服的許嘉言半躺着,臉色有些蒼白,他沒有睡着,聽見門聲,他睜開眼,看見護士身後的姑娘,他撐着胳膊,微微坐直了幾分。

護士把體溫計遞給他,轉身,對蕭若眨了下眼,就走了。

許嘉言想說他半個小時前已經量過一次體溫了。

但他還是解開病號服的衣領,把體溫計夾到了腋下。

蕭若小心翼翼的往他的病床前挪近了兩步,露出一個并不怎麽自然的笑來。

“我剛好來看一個朋友,就、就路過,好巧啊。”她語無倫次又漏洞百出。

許嘉言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又收回了視線。

他只是腿殘了,卻不傻,他能看出眼前的姑娘對他的心思,就像臺裏的張清清一樣。

他沒有揭穿她,許是怕吵着另一個病人,他說話聲音很小:“我沒事,很晚了,你快些回家吧。”

開口就趕她走。

蕭若在他面前雖然是個膽小鬼,但對他的執念有很深,不然不會喜歡他三年了還不知退縮。

她固執地杵在那,因為手足無措,她兩個腳尖不自覺地小幅度的動着。

五分鐘過去,許嘉言把衣服裏的體溫計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握在手裏等護士來。

蕭若沒話找話:“護士說你明天手術。”她想說的是別人手術都會有家屬在外面等候,她可不可以也來,像別人的家屬那樣,等他。

許嘉言言語淡淡的:“小手術而已,不打緊。”

“哦。”蕭若繼續低頭摳手指,大拇指的指甲蓋都被她摳掉了一圈,她偷瞄他一眼,問:“那你明天幾點手術?”

許嘉言沒有說話,冷不丁的,安靜的病房裏傳出打鼾聲。

蕭若看過去,緊接着蹙起了眉頭,她得給他換間病房才行。

又過了一會,護士還沒來,許嘉言擡手按了床頭上的呼叫器。

護士推門進來,許嘉言将體溫計還給護士,護士看了看,說:“體溫正常。”

下了一次逐客令的許嘉言不好再開口,便對護士說:“我要休息了。”

護士心領神會,扭頭對幹杵着的蕭若說:“病人休息,你明天再來?”

再待下去就成癞皮狗了。

就想當只癞皮狗的蕭若哦了一聲,往門口走,也就兩三米遠,她回了好幾次頭,直到護士把門帶上,她才重重地呼了一聲氣。

走到電梯口,她又折回來,問護士:“許嘉言明天下午幾點手術?”

“三點半。”

三點半,蕭若記下了。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十二點。

潘雲還沒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見蕭若垂頭喪氣地進門,她沒好氣地咳了一聲。

蕭若裝作沒聽見,換了拖鞋就往樓上去。

被當做空氣的潘雲追上樓梯,拽住她:“你最近怎麽老是半夜出去?”她懷疑女兒談戀愛了。

她這個女兒一向眼高于頭頂,她這個做母親的太好奇。

蕭若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媽,我心裏難受。”

潘雲:“……”

沒等潘雲問,蕭若就彎腰抱住了她:“媽,如果我不這麽完美就好了。”最好缺條胳臂少條腿,那他就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據她于千裏了?

潘雲一時語塞,還有人嫌自己完美的?

蕭若吸了吸鼻子,松開手,轉身上了樓。

潘雲愣在原地,這是受什麽刺激了?出去一趟回來就焉了。

回過神來,潘雲趿拉着拖鞋跑上了樓,跟她的老公彙報。

“若若不對勁!”

老蕭已經睡着了。

潘雲坐在床沿自言自語似的:“肯定是談戀愛了。”就她那閨女,除了感情方面,哪還有什麽事能把她羁絆成那樣?

魂都快丢了似的。

老蕭打了一聲鼾。

潘雲一巴掌甩他肩上,沒好氣地數落:“還沒老呢就把那一攤子的事丢給若若,天天說疼閨女,我看你就是嘴上疼!”

老蕭翻了個身,咕哝一聲又睡了。

初冬濕冷,漠漠霧霭。

蕭若起了個大早,從家裏提了個空的保溫桶就走了。

到醫院的時候,還沒到八點。

她敲了敲病房的門,擰開門把,探了個頭進去,卻見病床上是空着的。

咦,人呢?

這時,衛生間的門從裏打開。

許嘉言拄着拐杖站在門口,表情有幾分訝異,大概沒想到她還會來。

衛生間離病房門很近,蕭若往後退了退,給他讓出道來。

許嘉言看見她手裏的保溫桶,心頭一顫,她這麽早來,難道是給他送早飯?

許嘉言走到病床前坐下。

蕭若把保溫桶放到床頭的藍色櫃子上,她比昨天晚上第一次來要自在一些,抽了椅子坐下。

她聲音輕的不像話:“餓不餓?我買了排骨粥。”

他禮貌謙和地拒絕:“謝謝,我下午有手術,要禁食。”

蕭若尴尬地咬住了下唇,光想着早點來給他送吃的,竟忽略了這個。

她很囧地撓了撓頭,臉頰都惱紅了。

他聲音溫柔,和播報新聞時的語氣無差,他問:“你吃了嗎?”

蕭若搖頭,又立馬點頭,臉上全是慌亂。

他嘴角笑意清淺,說:“你吃吧。”

蕭若哪好意思當他的面吃東西,她搖頭說不餓。

兩人沉默了一會,隔壁床的病人家屬來送飯了。

又是說話聲,又是不鏽鋼飯盒碰撞聲,又是呼哧呼哧的喝粥聲。

蕭若更想給他換病房了。

可她知道,現在不行,他會拒絕,她得撿他去手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給他換。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八點,醫生開始查房,前面是主任,後面跟一群住院醫生和實習醫生還有兩三個護士。

八點半,醫生來到許嘉言的病房。

“若若?”許嘉言的主治劉醫生,看着病床前站着的蕭若,怔楞了幾秒。

“劉叔叔好。”

劉醫生是潘雲弟弟潘風的同學,關系很好,蕭若去舅舅家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劉醫生看了一眼許嘉言,又看了一眼蕭若,明白了幾分,他問:“你們是朋友?”

許嘉言和蕭若對視一眼。

她說是。

他說不是。

劉醫生頓悟,看來是妹妹有情,哥哥無意啊。

劉醫生啞然失笑,頓了幾秒,他跟許嘉言交代了一些術前事項,就去了另一個病人那裏。

劉醫生出病房前,扭頭對蕭若說:“若若,9點來找我。”

蕭若自認和劉醫生并不熟,不過有幾面之緣,但她還是哦了一聲。

因為要給許嘉言換病房,既然劉醫生跟她裝熟絡,那她倒省了一些關系。

蕭若以為許嘉言會問她和劉醫生的關系,但他沒有。

她就開始解釋,平時在工作和生活中那麽傲氣的一個人,此時斂了爪牙,細聲細語的:“劉醫生是我舅舅的同學。”

許嘉言:“嗯。”

蕭若表情認真:“其實我跟他不熟。”

許嘉言:“嗯。”

蕭若不厭其煩:“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主治醫生。”

許嘉言:“嗯。”

蕭若慌裏慌張:“所以你別誤會。”

可許嘉言眼裏平靜得過分,他擡頭,語氣很淡:“我沒有誤會什麽。”

她眼眶一下紅了,原來他一點都不在乎。

可她還瞎解釋了半天。

臉上、心裏全是委屈。

九點十分,護士進來,對許嘉言說該去做檢查了。

一直沒有下逐客令的許嘉言這才對她說:“蕭小姐回去吧。”

在他面前一直溫順的像只貓似的蕭若第一次耍起了無賴:“我不走。”

許嘉言:“……”

蕭若坐在椅子上,嘟着唇,偏着頭,看白色的牆壁。

許嘉言輕嘆一口氣,從床沿上起來,他沒有帶假肢,輪椅就放在床邊,他撐着床墊挪過去,護士趕緊過去扶他。

他輕言:“沒事,我自己可以。”

剛剛還因為趕她走而生悶氣的蕭若,心一下就軟了,她二話不說,站起來,走到輪椅後,手扶上輪椅把手。

他又說:“我自己可以……”

“不許說話。”三分命令,七分撒嬌。

許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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