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許嘉言動心 戲精
蕭若嘴裏哼着歌進了家門。
潘雲聽見聲音,黑着一張臉從廚房裏出來。
“昨晚去哪了?”
蕭若換了鞋,直接撲過去抱住了她。
被抱懵了的潘雲使勁拉開她:“你少跟我來這套,說,昨晚去哪了?”
“媽媽~”蕭若拿着調兒喊她。
潘雲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蕭若揚了揚手裏的紙袋。
收慣了化妝品包包衣服的潘雲看着一袋子的中藥材,呵呵道:“你可別說你這是給我買的!”
的确不是給她買的,但蕭若不承認:“不是給你買的,還能是給誰買的?”難道她會說是給她喜歡的男人許嘉言買的嗎?那不可能。
“我不信。”她太了解她這個閨女了。
蕭若嘆了口氣:“媽,”她拽着潘雲的胳膊走到沙發裏坐下,“我也不瞞你了,”她臉上露出愁容,“我最近老頭暈。”
潘雲一聽,急了:“怎麽回事?去醫院看了嗎?”
蕭若搖頭:“晚上還總失眠,胃口也不好。”
潘雲立即扯了嗓子往樓上喊:“老蕭,你趕緊下來!”
老蕭立馬跑下來了:“怎麽了?”見閨女回來了,他一臉的慈笑:“若若回來了啊。”
沒等蕭若繼續賣慘,潘雲就把她剛剛描述的慘狀添油加醋的跟老蕭說了一遍。
老蕭聽完,立馬往樓上跑。
潘雲叫他:“你跑什麽呀!”
“我去換衣服,咱們去醫院。”
只想賣慘求人煲湯不想去醫院的蕭若嘴角抽了抽。
“爸,我昨天去過醫院了。”
潘雲拍了下她的肩膀:“那我問你有沒有去醫院,你還搖頭?”
“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
老蕭折回來,一臉擔心:“醫生怎麽說”
蕭若指了指她買回來的一堆補品:“醫生說我體虛,讓我多吃點補品。”
潘雲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拎着袋子就往廚房去。
蕭若挎着老蕭的胳膊站在廚房的門口。
廚房裏,保姆張姐正在摘菜,潘雲問她:“早上買的土雞呢?”
張姐指着水池:“在那呢。”
“媽,跟你商量件事呗。”
潘雲把塑料袋裏的土雞拿出來洗,扭頭問了句:“什麽事?”
“最近一段時間,我不想吃外面的飯了。”
潘雲讓張姐給炖鍋裏加水,“那就回來吃,媽親自給你做。”
蕭若揪老蕭的袖子玩:“可來來回回的,太不方便了。”
一步步被引下套的潘雲:“那媽給你做好送公司去。”
就等着這句話的蕭若立即說好:“媽,你就別跑了,回頭我讓司機來家拿就行。”
“行。”潘雲把那盒冬蟲夏草拆開,拿出一根看了看,說:“這些東西,以後你別買,搞不好就買到假的了。”
“假的”蕭若立即松開老蕭的袖子,跑過去,“我在福潤達買的,不能是假的吧?”
福潤達是一家規模很大的中藥材連鎖商店,潘雲放下心來:“那應該不會假。”
一個上午,潘雲都在廚房裏和張姐一起忙活。
到了吃飯的點,蕭若假裝接了個電話,對潘雲說:“媽,你給我裝保溫桶裏,公司有急事,我得趕緊過去。”
潘雲問:“大中午的能有什麽急事,吃了飯再去呗。”
蕭若一邊往樓上跑,一邊說:“你給我裝飯盒裏,我回公司吃。”
潘雲嘆了口氣,嘟囔着:“死老蕭,看把閨女折騰的!”
蕭若在二樓探出身子,喊:“媽,你給我多盛點,我早上沒吃。”
潘雲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知道了。”
蕭若換好衣服,從櫃子裏拿了個保溫杯。
潘雲拎着飯盒等在樓梯口,見蕭若下來,把飯盒提給她,問:“晚上想吃什麽?”
蕭若把手裏的保溫杯給潘雲:“媽,你幫我把杯子洗洗,放點蟲草。”
潘雲拿着杯子去廚房。
蕭若站在廚房門口,“晚上你做點清淡的,能補身子就行,哦,對了,我晚上要加班,回頭,你快做好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讓司機回來拿。”
潘雲心疼道:“別加班了,回頭真要把身體搞垮了,你爸天天在家也沒事,讓他去。”
“沒事,不會很晚的,我走了啊。”
潘雲送她到門口,叮囑着:“早點回來啊,媽晚上給你炖點燕窩。”
蕭若突然想起來,“媽,晚上你給我炒點牛肉呗,別放辣。”他記得許嘉言經常去超市買牛肉,應該愛吃。
潘雲說好,把她送上車,這才折回去。
到醫院,已經快一點了。
蕭若進了病房,因為跑的急,小臉紅撲撲的。
許嘉言見她進來,放下手裏的手機。
王懷遠跟她發招呼:“蕭小姐來啦。”
“嗯,”蕭若放下保溫桶,問許嘉言:“餓了吧?”
半路上,蕭若特意看了眼保溫桶裏的飯菜,也就只夠許嘉言吃的,于是她去了一家餐廳,又買了兩份餐才來醫院。
許嘉言搖頭,聲音清潤:“不餓,”他問:“你吃了嗎?”
“還沒呢,”她抽出病床上的餐板,擰開保溫桶的蓋子,把三層內碗擺在餐板上,她說的随意自然:“我想過來跟你一起吃的。”
許嘉言的骨相很溫柔,如果卸下周身的疏離戒備,他就是一個矜貴的翩翩公子。
他壓下眼裏的灼灼光影,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問她:“外面冷嗎?”
跑得熱出一身汗的蕭若搖頭,“不冷,”說着,她把在餐廳買的另一份餐遞給王懷遠,“王先生,你的飯。”
王懷遠把兩個飯盒接到手裏說謝謝,“蕭小姐就別喊我先生了,您要覺得叫我小王別扭喊我王師傅也行。”
蕭若的确覺得她的年齡喊他小王不合适,就應了:“那行,我以後就喊你王師傅。”
王懷遠又說:“蕭小姐,以後,你就被給我帶飯了,我去食堂吃就行了。”
蕭若點點頭。
許嘉言一口米飯一口菜,吃香很優雅。
三個內碗裏裝着五種菜,賣相很家常,他想問她是不是自己做的,猶豫了片刻,還是咽了下去。
蕭若歪着腦袋,問他:“味道怎麽樣?”
他點頭,說:“很好。”
許嘉言把米飯吃完,內碗裏還剩了許多菜,蕭若提起保溫桶,要給他倒湯,許嘉言接過來,說:“我自己來。”
蕭若指着湯裏的蟲草:“這個你要吃,對身體很好。”
許嘉言認得蟲草,他又讓她破費了。
上午,他問王懷遠關于護理的價錢,王懷遠說蕭若已經給過了,一次性付了十五天的,出院的時候多退少補。
他喝了一口,然後看了眼保溫桶裏剩下的湯,對她說:“湯還有,等下你也喝。”
蕭若點頭說好。
許嘉言放下手裏的筷子,蕭若還沒吃完,看着內碗裏還剩下的菜,她問:“吃飽了嗎?”
許嘉言點頭說吃飽了。
從她進來到現在,他沒有再跟她說謝謝。
蕭若把剩下的湯喝了,剛準備收拾,王懷遠趕緊走過來,“蕭小姐,我來我來。”
蕭若便不插手了,去了衛生間,拿了濕巾浸了熱水,擰幹,走到床邊遞給他。
他剛想說謝,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蕭若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扁扁嘴,“這麽怕我晚上在這啊?”
他表情木木的,說話一本正經:“你是女孩子,夜不歸宿不好。”
蕭若指着她帶來的保溫杯,“那裏是我給你泡的水,裏面也放了蟲草,你渴的時候就當水喝。”
許嘉言嗯了一聲,把手機拿手裏,問她:“你微信號是什麽?”
他上午在微信裏通過手機通訊錄想添加她,可能被她設置了隐私,沒添加上。
蕭若歪了歪腦袋,身體往床邊傾,“幹嘛,你要加我微信嗎?”
他嗯,他想把護工的錢轉給他。
蕭若掏出手機,把二維碼給他。
添加成功後,蕭若就收到了他的轉賬。
她愣了一下,看他,“你給我錢幹嘛?”
“是護工費,”他說:“飯錢你先記下來,等出院的時候我再轉給你。”
她不高興地嘟囔:“我不要。”
許嘉言堅持:“你不要的話,以後就不要來醫院了。”他故意把話說的有些重,只是想讓她收下。
他這麽說,蕭若就沒辦法了,怕他真不讓她來,只好收下,但她說:“飯錢你別給我,我是在家做的,沒從外面買。”
怕他拒絕,她說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等你出院,你請我吃飯,行不行?”
她的小心思,許嘉言當然知道,他沒拒絕,又或者不想拒絕,他說好。
蕭若很高興,眼睛都彎了。
兩點,許嘉言催她:“你幾點上班?”
這逐客令下的,蕭若只好起身,繞到床的另一邊,拿起已經刷幹淨的保溫桶,目光小心翼翼,步子依依不舍,磨蹭了半晌才出了病房。
回到公司,秘書很意外,“蕭總,您手裏的事處理完了?”
蕭若瞪了他一眼,繃着漂亮的臉,一臉兇相。
秘書立馬住嘴了。
過了會,秘書又來敲門,手裏提着好幾個購物袋。
“蕭總,這是你吩咐小張給你買的衣服。”
蕭若大大咧咧地坐在老板椅上,朝沙發方向揚了揚下巴:“放那吧。”
秘書看出她心情不佳,放下衣服就立馬出去了。
傍晚,潘雲打電話來。
“若若,飯快好了,你讓小馬過來吧。”小馬是蕭若的司機兼保镖。
“嗯,知道了。”
蕭若沒讓司機一個人回去,她坐在車後座,到了家門口,她把保溫桶遞給司機,叮囑:“別說我在車裏。”
“好的,蕭總。”
五分鐘後,司機提了兩個保溫桶回到車裏。
“去仁和醫院。”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仁和醫院住院部門口。
“你先去吃飯,八點半來接我。”說完,她拎着兩個保溫桶下了車。
病房裏,劉醫生正在看許嘉言的左腿。
見蕭若進來,許嘉言下意識坐直了一些,把被子蓋在了腿上。
劉醫生不禁擡頭。
蕭若站在床邊喊:“劉叔叔。”
劉醫生應了一聲,看見她手裏的保溫桶,笑了笑,“來送飯啊?”
“嗯,”蕭若禮貌地問:“劉叔叔,你吃了嗎?”
劉醫生點頭說吃過了,眼神在兩人臉上停留了幾秒,說:“那不打擾你們了。”
等劉醫生一走,蕭若忙問:“傷口恢複的怎麽樣?”
許嘉言眼神閃躲,支支吾吾:“挺、挺好的。”
“真的?”蕭若見他神色不對,問:“你可不許騙我。”
“沒騙你。”他語速有幾分快,擡了一下頭,又立馬低下去,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蕭若盯着他的臉,總覺得他在說謊,她不放心,抽出餐板,放下手裏的保溫桶,說:“我出去一下,你先吃。”
許嘉言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劉醫生了,他的确沒說謊,只是她突然進來,他怕她看見他的腿,有點慌。
被截肢的左腿,殘端不好看,他不想被她看見,不想她心存芥蒂。
他開始在意他在她心裏的樣子了。
他慌亂又無措。
過去的九年時間,他的世界昏暗,他一直躲在無人問津的犄角旮旯裏,突然一束強光照進來,光照刺眼,想拿手遮光,可他心裏又很渴望。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許嘉言,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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