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許嘉言的小情窦 我在等你
蕭若在劉醫生辦公室詢問了許嘉言的腿,确定真沒事才回了病房。
“你怎麽不吃啊?”她走過去,去擰保溫桶的蓋子。
許嘉言把保溫桶接到手裏,沒有看她,“在等你。”
在等你。
三個字,把蕭若說愣了。
她不相信似的,開口叫他的名字。
“許嘉言。”
許嘉言仰起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眼裏全是歡喜,是怎麽壓都壓不住的歡喜。
他沒說話,在等她說。
她卻只叫他的名字。
“許嘉言。”
她抿着嘴在笑,她說:“許嘉言,我好餓。”
許嘉言先是一愣,然後笑了,雖然笑意很淺。
他把內碗擺好,菜色很漂亮。
清炒西藍花,青筍牛柳,宮保雞丁,保溫桶最下面是西湖牛肉羹。
許嘉言又把另一個保溫桶打開,問她:“這裏是什麽?”
蕭若看了一眼,說:“是燕窩。”是她媽媽潘雲給她炖的燕窩。
許嘉言沒說什麽,但是覺得她的家庭條件應該很好。
因為冬蟲夏草很貴,燕窩也不便宜。
她很年輕,人長得漂亮,家庭條件也好。
他不是她的良配。
許嘉言神色有些暗淡,一頓飯的功夫,他沒有再說話。
吃完飯沒到五分鐘的功夫,許嘉言看了眼窗外,天已經黑了,他讓她回家。
蕭若沒說話,依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他。
許嘉言被她灼灼的眼神盯得垂頭抿唇。
沉默片刻,許嘉言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少許,對她說:“你幫我把床搖下去。”他想用休息趕她走。
蕭若沒想那麽多,她還因為他飯前說的那句‘在等你’,而小心思雀躍,她到床尾幫他把床搖下去,幫他把枕頭放好,幫他把被子掖好,還沒坐回去——
“你回去吧。”
蕭若動作頓了一下,有點小情緒:“你幹嘛老是趕我走,我又沒說我晚上住這。”
許嘉言有他的理由:“女孩子,早點回家。”
這個老古董,蕭若不聽勸,看了眼時間,“我再待一會,八點半走,行不行?”
現在才七點。
他一顆心,像是有一根繩子拴着,一端是感性,一端是理智。
想她走,又想她留下來。
半晌,許嘉言開口:“醫生說我的腿恢複得很好,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好啊,”蕭若高興沒幾秒,眉頭又皺了起來:“那你出院了,誰照顧你?”
“我自己可以。”這麽多年,他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可蕭若不這麽認為,他剛動完手術,就算出院了,身邊也不能缺人,她想了會,提議:“我給你找個保姆吧。”
“不用。”許嘉言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可是——”蕭若還想說什麽,突然收了聲。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見他眉心輕蹙,剛剛是她一時嘴快,說話沒有分寸了。
他雖然腿不好,但是他心高氣也傲,蕭若知道,那是他的保護色。
“我是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她手指摳着手邊的被子,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你出院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
許嘉言餘光瞄了她一眼,放在被子裏的手,蜷成拳,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
蕭若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兩眼只盯着天花板,根本不答她的話。蕭若在心裏輕嘆一聲,她有點想不通自己過去那幾年是怎麽堅持過來的了,她以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她之前還跟他說,她不怕再等他三年,可眼下,她感覺自己等不了了,她急不可耐了,她想立刻、馬上和他在一起,迫切地想。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就像是一座冰雕,哪那麽容易被她焐化。
“我明天上午要出差,大後天晚上應該能回來。”她像是随口一說,像是跟他彙報她的行程,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個是在期待什麽,不知道,就是想告訴他。
“嗯,”許嘉言偏過頭來,“注意安全。”
“這兩天的飯菜,我會讓人給你送來。”她一點都不想讓他吃食堂。
“不用,你忙你的,”他謝絕她的好意後,又提醒了一句:“明天要降溫了,多穿一點。”
她有點怪嗔:“你都不問我去哪出差嗎?”
他就問了:“去哪?”
“帝江。”
“嗯,”他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不是很遠。”
可蕭若覺得遠,開車要3個小時呢。要不是因為與那邊的的合作案是個大項目,她就打發別人去了。
她試着問他:“我晚上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給你發微信或者打電話嗎?”
許嘉言遲疑了幾秒,說好。
剛答應,他就後悔了,他該拒絕的,他不該給她希望的,她這樣等于把她拽進他生活的泥潭,可他……
他看着面前坐着的女孩子,她那麽好的女孩子,為什麽要喜歡他呢。
這個世界那麽多優秀的男人,她為什麽獨獨喜歡他呢?
他說的話像是不受大腦的控制,問她:“你喜歡我什麽?”
蕭若被他問的毫無防備,愣了十幾秒,回答得很官方:“什麽都喜歡。”
這回答,聽着走心又不走心的。
沉默好一會,蕭若緊張地晃了晃他放在被子下的胳膊:“我能重新回答一下嗎?”
她坐正身姿,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緊張過,還下意識地咳了一聲。
她娓娓道來:“一開始,我是因為你的聲音喜歡你的,後來,我去電臺偷偷看你,”說到這,她有點羞愧似的:“我沒想到你竟然長得這麽好看……”她把自己的臉都說紅了。
許嘉言也別開了臉,他知道自己的長相,高中到大學,追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數。
蕭若伸着頭問他:“我很膚淺是不是?”她也覺得自己很膚淺,在喜歡許嘉言之前,她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顏控。
她因為他的聲音,成了聲控,因為他的臉,成了顏控。
“可我是個殘疾人。”他說到重點,她說的那些,僅僅用‘殘疾人’三個字就能全部抹殺。
“我不在乎。”她性格本就執拗,從小到大認準了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那種。
“如果我因為你的聲音、你的臉喜歡你,卻又因為你失去一條腿不喜歡你,那這種喜歡就不是真的喜歡。”她很鄭重地重申:“所以,許嘉言,你不要小瞧我的喜歡。”她不會因為他幾句拒絕的話就退縮。
他眼睫顫了一下,不敢看她,因為他眼底有驚濤駭浪,他自己知道,可他不想讓她知道。
是的,他動心了。
在她沒有說這些話之前,他就對她動心了。
這時,蕭若口袋裏的手機響。
她拿出來一看,是秘書。
她也沒背着他,接通。
“喂。”
“喂,蕭總,帝江高新開發區的江主任剛剛在微信群裏通知,明天下午的會議提前兩個小時。”
“嗯,知道了。”
原本計劃中午十一點出發,秘書問:“蕭總,那我們明天九點出發?”
“嗯。”
挂了電話,蕭若看着手機屏幕,突然就很煩躁,以前,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許嘉言就像她的飯後甜品,可現在,蕭若覺得許嘉言由這道飯後甜品變成了主食。
“我明天上午九點走。”她臉上盡是小情緒,沒壓着。
其實也就兩天,她以前也經常出差,走四五天她也沒覺得有什麽。
“嗯,”他點頭,“那你今晚早點回去。”他這一句真不是趕她走,可聽在蕭若耳朵裏,就是趕她走的意思。
“許嘉言,”她又叫他的名字。
雖然和她相處時間不長,可這幾天下來,許嘉言就算是閉着眼聽她喊她的名字,也能聽出她的情緒是好是壞。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老趕我走。”蕭若現在在他面前真的是一點情緒都不收着了,特別是她在沒惹他不高興的情況下,沒有小心翼翼,倒是很随心所欲。
“不是趕你走的意思,”許嘉言解釋:“晚上冷,你穿的也不多。”
蕭若今天穿的是不多,五六度的天,她裏面也沒穿毛衣,只一件莫蘭迪色的襯衣,一件薄薄的黑色風衣。
蕭若咬唇,“那你是擔心我生病?”她挑着眼皮看他。
許嘉言沒有說話,頓了幾秒,說:“早點回去,如果明天時間來得及,走之前再來,”他還墜了一句:“好不好?”
蕭若抿着唇,臉上有故意壓着的笑意:“那我明天給你帶早飯。”她垂眼,看見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根尾指,她悄咪咪地擡睫,迅速瞄了他一眼,然後自己的食指一點一點靠近……
許嘉言左手的尾指一顫,心跳加速。
蕭若在用食指輕刮他的尾指。
許嘉言的右手攥緊了被單。
說實話,他已經三十歲的人了,按說,早就過了碰碰手指都會心跳的年紀,可偏偏……
就是心跳了。
許嘉言沒有把手收回來,感性贏了理智,他戰戰兢兢的,受內心最直白的驅使,任自己左手的尾指被她的手指勾住。
蕭若覺得,就他那根細長的尾指,她可以玩一年。
可許嘉言不知道,蕭若把自己的尾指勾着他的尾指的那張‘暧昧圖’用手機給拍了下來。
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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