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蕭若酒吧買醉 我這副身體,要怎麽管你……
一個要放棄, 一個偏堅持,一頓飯結束,也沒有吃出個結果。
許嘉言不是一個會說太狠話的人, 他自認為是把他這輩子沒說過的狠話都說了,可小姑娘偏偏認死理,他無計可施。
吃完飯,蕭若要送他, 許嘉言拒絕了。
蕭若看着他攔了一輛車,看着他拄着拐杖坐到車裏, 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剛剛, 她一直在強顏歡笑, 用最輕松的語氣掩飾自己的慌亂與不安。所以,許嘉言一走,她全身緊繃的神經因為松懈,反倒像抽空了力氣,她雙腳趔趄了一步,差點癱在地上。
晚十點的FM98.8兆赫的新聞,許嘉言因為走神, 念錯了兩處地方, 這是他當主播這些年第一次出錯。
十點四十, 許嘉言坐着輪椅出了辦公室,張清清走過來,她在外面已經等他很久。
“許老師。”張清清一直這麽稱呼他。
許嘉言沒有刻意隐藏自己失落的情緒, 擡頭, 眼睛裏沒有光:“有事嗎?”
張清清還以為許嘉言和蕭若在談男女朋友,畢竟在醫院的時候,她親眼見過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最近幾天沒見你女朋友過來啊?”
許嘉言眼神晃了一下, 沒有直接回答,只“嗯”了一聲。
張清清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把話題引到蕭若的身份上:“沒想到你女朋友那麽厲害,年紀輕輕就掌權蕭氏集——”
“不好意思,”許嘉言打斷她:“我還有事,先走了。”他鮮少這般沒有禮貌地打斷別人,可他今天不想做個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人了,他轉着輪椅扶手上的控制器,越過神情怔楞的張清清,再見都沒有說就走了。
若是以前,張清清可以不在乎他對她這般疏離的态度,因為他對誰都這樣,可現在,她容忍不了了,她親眼見過他眼神溫柔地看着別的女孩,原來,他眼裏也會有光,只不過那光裏,盛不下她。
另一邊,蕭若從中午和許嘉言分開後就回了家,一下午都沒有去公司,就窩在床上躺着。
潘雲耳貼着門,不知偷聽了多少次,大概是房門隔音效果太好,她什麽都聽不見。
晚飯,蕭若也沒有下來吃,九點四十,她下樓倒了杯水,潘雲終于得了空子逮到了她。
知道她心情不好,潘雲倒也不敢說重話,她不确定許嘉言是不是跟她攤牌才導致她情緒這麽低落,就試探着問:“身體不舒服嗎?”
蕭若搖頭,拿着水杯就要上樓,胳臂被潘雲拽住。
蕭若像個機械人,任她拉住,站在原地。
潘雲繼續套話:“你上次跟媽說,你在追的那誰,現在怎麽樣了?”
蕭若機械地回答:“老樣子。”
嗯?老樣子?那就是說許嘉言還沒跟她說清楚?
沒等潘雲再問,蕭若突然一本正經了:“媽,我是不是很惹人煩?”
“誰說的!”她這個當媽的當然不會覺得自己的女兒煩:“你多優秀啊!”
蕭若冷笑了一聲:“優秀嗎?”是不是因為太優秀了,所以他才不要她?
她突然就不想繼續優秀了,想惹點禍事出來。
她抽開被潘雲拉住的袖子,擡腳上樓:“我出去玩一會兒。”
潘雲慢半拍地答應:“那早點回來。”然後,她就給蕭若的保镖兼司機打了電話。
十點二十,夜生活剛剛開始。
酒吧的鐳射燈和DJ樂在喧嚣,舞臺上的男男女女扭着腰肢,一片醉生夢死。
蕭若坐在一個八人的卡座裏,她面前,倒了一個空酒瓶。
她支着下巴,搖晃着酒杯,眼裏映着這燈紅酒綠。
“美女。”
一個染着奶奶灰的小哥哥過來搭讪,看穿着就知道,是個常年混跡夜店的。
蕭若擡了擡眼皮,懶懶的沒有說話。
奶奶灰小哥哥揚着自以為很好聽的調兒:“美女,一個人嗎?”
她放下酒杯,瞧着那雙狹長的,長的還算湊合的眼睛,露出玩味的笑:“怎嘛,要跟我玩啊?”
奶奶灰小哥哥直接坐她對面,微微欠了身子,笑得浪蕩:“給玩嗎?”
給你媽個蛋,蕭若只想把面前的空酒瓶砸他頭上。
可她突然止住了這個想法,拿出手機,撥了許嘉言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幾乎快要忙音的時候才接通。
她開口就說:“許嘉言,這個人要跟我玩!”
許嘉言聽出電話那頭很吵,是很嘈雜的音樂聲,他問:“你在哪?”
“夜店啊!”
許嘉言皺了皺眉頭,很久才說話:“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
“那我能去找你嗎?”蕭若不想聽他的大道理:“能嗎?”
對面的男人覺得無趣,悻悻地走了。
許嘉言拒絕:“不可以。”
哦,不帶她玩,行:“那我跟別人玩。”
說完,她挂了電話,下巴抵在桌子上,呆呆傻傻地盯着手機屏幕,心中默念:“你個大傻瓜,打過來啊,打過來啊,打過來啊……”
然後,手機屏幕亮了,許嘉言真的打過來了。
蕭若故意晾了一會才接。
“幹嘛?”
許嘉言說話聲很軟,像是帶着央求:“回家好不好?”
蕭若還沒答到她的目的,不答應:“不好。”
許嘉言問:“你自己還是跟朋友?”
蕭若拿話激他:“反正你又不喜歡我,還管我幹嘛。”
許嘉言不喜歡她這樣,會讓他有一種無力感,若是他腿腳正常,他二話不說就會沖出家門,把她從夜店裏帶走,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蒼涼又無奈:“蕭若,我很沒用,我這副身體,要怎麽管你?”
一句話,讓蕭若紅了眼,“我錯了,”她從卡座裏站起來,就往外跑:“許嘉言,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來夜店了,我再也不做這些讓你擔心的事了,對不起。”
也跟着來夜店的保镖趕緊去付賬。
電話已經被許嘉言挂斷了,蕭若嗚嗚嗚地哭着跑出了夜店,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紅楓苑。”
保镖出來,已經不見蕭若的人影。
四十分鐘後,蕭若站在許嘉言的家門口,像是做錯了事不敢見家長的孩子。
此時已是深夜,大多數的人家都熄了燈。
許嘉言住的房子一梯四戶,過道裏的窗戶開着,冬夜的風很涼,又是一樓,蕭若喝了不少的酒,冷風一吹,不醒酒,反而讓她的酒勁上頭。
她也不敢敲門,坐在許嘉言的家門口,瑟瑟發抖。
許嘉言最近因為和蕭若的事,睡眠不好,很多時候都是靠着沙發才能睡着,躺在床上反倒沒有睡意了。
淩晨一點半,許嘉言從沙發上起來,準備回卧室,突然聽見門口的噴嚏聲。
他遲疑了會兒,拄着拐杖出來了,見到門口睡着的人,他詫異了一下。
“蕭若。”
“蕭若。”
許嘉言喚了兩聲,人也沒醒,夜裏有風,睡在地上的人打了個哆嗦,咕哝了一句夢話。
許嘉言進屋拿了件厚外套蓋在她身上,他放下手裏的拐杖,彎腰,從她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了手機。
他滑動着通訊錄,找到了“媽媽”的電話:“你好,我是許嘉言。”
去紅楓苑的路上,老蕭問潘雲到底怎麽回事,潘雲一聲不吭,把頭扭向窗外,一個字都沒有說。
樓道裏的窗戶已經關上了,許嘉言把躺在地上的蕭若扶起來靠着牆。
老蕭進了樓道就看見自家寶貝女兒睡在別人家大門口,他趕緊跑過去:“若若,若若。”
蕭若喝醉酒是叫不醒的。
潘雲見老蕭還在晃蕭若,催促:“還不把她抱到車上去。”
“哦。”老蕭趕緊把寶貝女兒抱起來。
潘雲颔首跟許嘉言說了聲謝謝。
許嘉言目送他們出了樓道,他拄着拐杖站在門口,垂頭看着蕭若剛剛睡躺着的那塊地方,許久都沒有回神。
回去的路上,老蕭鐵着張臉問潘雲:“到底怎麽回事?若若為什麽躺在一個男人家的門口。”他剛剛看見了,那個男人拄着拐杖。
別看潘雲雖然平時對老蕭大聲吆喝,老蕭真生起氣來,她心底還是怵的。
潘雲把她了解到的盡數跟老蕭說了。
老蕭聽完後,一言不發。
潘雲摸不清老蕭此時的喜怒,偷瞄了好幾眼。
回到家,老蕭把蕭若抱到了樓上的房間,對杵在門口不敢吱聲的潘雲說:“你跟我下來。”
樓下,潘雲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老蕭一本正經地發問:“什麽時候的事?”
潘雲:“也沒多久吧。”
“要不是出了今晚這事,你還準備一直瞞着我?”
“我也沒想故意瞞着你,”潘雲好生解釋:“我昨天已經找過那個許嘉言了,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懂禮也講理,他答應了我不會再跟咱家若若有來往。”只是沒想到自家閨女大半夜喝醉了酒,竟然跑人家門口守着。
“他的腿……”老蕭欲言又止。
潘雲嘆口氣:“左腿膝蓋以下截掉了。”
老蕭沉默許久:“盡快給若若物色幾個靠譜的。”
潘雲覺得老蕭有點操之過急,她的閨女她還不清楚,這個節骨眼給她安排相親,那還不把房頂掀了。但她還是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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