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許嘉言認輸 我能吻你嗎?

蕭若睡了一路, 快到站的時候,許嘉言輕輕喊了她的名字,喊了好幾聲, 蕭若才睜開眼。

她把環在他腰間的手收回來,揉着眼,頭依舊靠在他的肩上:“到了嗎?”

許嘉言說:“還有五分鐘就進站了。”

蕭若坐正了幾分,左右扭了扭腰。

一個姿勢睡了那麽久, 許嘉言眼裏是遮不住的心疼:“腰不舒服嗎?”

“嗯,”她又扭了一下, 用手按着右後腰給他看:“這裏好酸。”

許嘉言放在腿上的手松開, 蜷起, 又松開,到底還是忍住了。

“下次還跟來嗎?”他嗔責,可那語氣裏卻又流露出些許試探。

“來啊!”蕭若回答幹脆,她當然要來,她巴不得他走哪,她就跟哪。

可他卻總是趕她走。

從火車站到許嘉言的家,坐出租車要四十分鐘。

路上, 潘雲電話打來了。

“這麽晚了, 這麽還沒回家?”

蕭若掩嘴, 小聲回:“馬上就回去了。”

潘雲問:“你現在在哪呢?”

“在外面。”

“外面是哪兒?”

潘雲鮮少這麽追問她的行蹤,蕭若直接回了句:“馬上到家了,挂了。”

許嘉言看了她幾秒, 別開眼, 扭頭看向窗外。

她的母親當初找過他的,他也答應了,既然答應了, 就要守承諾。

他眼框熱了,放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

“許嘉言,你不能自私,不能耽誤她,她還年輕,她的未來還很長,她會遇到比你更好的人。”

“許嘉言,收好你所有的情緒,打住對她的心思,你何德何能得她傾心,不可以把她的以後耗在你身上。”

他一遍遍的在心裏告誡自己。

“許嘉言。”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許嘉言猛然回神,扭頭看她。

“橙子,”蕭若一臉沮喪的表情:“忘記摘點橙子回來了。”

許嘉言幾乎是脫口而出了:“周末……”

只說了周末兩個字,他就立馬打住了,剛剛完全條件反射地回答。

他都已經在心裏告誡自己了,可理智還是被打敗了。

是啊,他輸了。

輸給她了。

他突然就不想克制了。

出租車駛進紅楓苑,在九號樓門口停下。

他給了錢,下車,蕭若也跟了下來。

他站在車前,手心有汗,很緊張。

“若若。”

蕭若一時怔楞,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喊她。

好聽得她耳朵要懷孕了。

蕭若走近他,沒說話,仰着頭看他。

他高出她許多,下意識稍稍彎了腰,就着勁。

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都藏起來了,藏在了他眼睛裏,她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無數星辰。

“若若,”他眼裏的光在翻天覆地:“這個周末,你有時間嗎?”

蕭若反應慢半拍地點頭,點了一下,頓了兩秒,又使勁地再點了一下:“有…有啊。”

他眼裏的星辰,每一顆都是她的樣子:“我想去袅煙鎮,你要和我一起嗎?”

他這個翩翩公子,連告白的話都不敢說。

可蕭若是個聰明的姑娘,懂他話裏的委婉之意。

她點頭,眼睛彎成了最美的樣子,笑了。

他拄着拐杖站在那裏,路燈昏黃,他容顏俊朗,剛剛,他說的每一個字聚在一起,好似江南春風吹拂過的一池溫柔碧水,漾在她心頭。

“許嘉言,”她朝他邁近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雙臂,試探着他:“你要抱抱我嗎?”

他張開手,一條腿往前,抱住了她。

“許嘉言,”她把頭埋在他懷裏,他懷裏的溫度很暖,她能聽見他的心跳,和她一樣快,她說:“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他剛剛說的很委婉。

他就重新把剛剛委婉的那句話換成直接一點的:“嗯,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只是現在才敢說。

他再直接一點:“若若,我能吻你嗎?”

她把頭擡起來,踮起腳,把眼睛閉上。

他眼眶紅了,伸手,扶着她的臉,吻下去。

很克制的一個吻,裏面全是他對她壓制着的喜歡。

他的唇溫熱,小心翼翼地貼着她的唇輕摩。

她腦子裏炸出了五顏六色的煙火,暈暈乎乎了好久,直到他放開她。

他的耳尖紅了。

她的臉頰也紅了。

十二點二十,蕭若才回到家,許嘉言要送她的,她不肯。

到家的時候,潘雲和老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沒開。

蕭若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後,許嘉言給潘雲打了一個電話,為他的食言而道歉。

潘雲抱着雙臂,瞥着正在換鞋的蕭若,音色很冷:“還知道回來啊。”

蕭若心情好,光是一聲“嗯”就能感覺到笑意。

潘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表态了:“我和你爸不同意。”

蕭若眉頭皺了一下,反應過來:“你們知道了?”

潘雲沉默了很短時間:“是。”

父母的态度,蕭若是預料到了的,所以她才會一直瞞着,就是想先斬後奏。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沙發邊,收起今晚許嘉言帶給她的全部雀躍,一臉認真:“所以呢,你們要棒打鴛鴦?”

潘雲:“……”

老蕭适時插了句嘴:“若若,我們家雖說沒有門第之見,但起碼……”他停頓了一下:“你得找個身體健康的吧?”

蕭若嗤了一聲,反問:“他身體怎麽就不健康了?”

“他的腿……”

“又不是你們跟他過一輩子,我都不介意,你們——”

“蕭若!”潘雲猛地站起身,臉上很嚴肅:“你現在一頭紮進去,不會想以後,可我是你媽,我不能不想!”

在旁人眼裏,許嘉言的确不是良配。

可她蕭若是當事人,她知道自己不是頭腦發熱,沒有人會頭腦發熱地喜歡一個人三年多。

潘雲有些激動,心裏在氣許嘉言的言而無信:“他上次跟我保證了的,臉一轉,就變卦,他這叫——”

蕭若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你去找過他?”

潘雲沒說話,沉默當默認了。

“什麽時候?”她回憶了一下,想到許嘉言出院後突然對他态度180度大轉彎,她恍然大悟。

蕭若長呼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冷靜下來:“媽,我就跟你撂句實話吧。”

潘雲和老蕭一起看向她。

“我喜歡他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他之前一直拒絕我,是我一直纏着他,本來,我都做好會一直等他的準備了,可就在今晚,他終于被我磨得沒辦法了,才答應我。所以,你們心裏有什麽不滿,不要去找他,如果真的忍不住,非要去找他的話,也不要說一些傷害人的話,他在我這裏很珍貴,是個寶貝,我希望你們在寶貝我的時候,也能順帶寶貝一下你們寶貝的寶貝。”

說的跟繞口令似的,把潘雲和老蕭都說懵了。

潘雲回過神,蕭若已經上樓了。

潘雲捏着眉心,無計可施:“頭疼。”

老蕭繼續發懵,好一會,問老婆:“所以,結果呢?”

潘雲朝他翻了個白眼,當初她跟他說起許嘉言這個人的時候,哎呀,那個法海勁兒拿的喲,真要面對起閨女來,哼,軟柿子,随便捏!

潘雲懶得跟他扯,上了樓。

蕭若把房間門反鎖了,坐在床邊發呆,許嘉言的電話打來了。

走的時候,許嘉言讓她回到家跟他說一聲的。

剛剛在樓下一打岔,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到家了嗎?”

所有的壞情緒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

蕭若趴在床上,支着兩條腿,在那晃呀晃:“嗯,到了。”

許嘉言很想問她,她的爸媽有沒有跟她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然後,蕭若就說了:“我跟我家裏人說了,我們在交往。”

電話那頭,許嘉言的聲音很焦急:“他們有說你什麽嗎?”跟她母親通完電話的這半個小時裏,他心裏很忐忑,他不希望她因為他的關系而與父母生了嫌隙。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遵守約定,是他把她拉下水,是他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其實剛剛那場談話并沒有談出個結果,蕭若只是把自己的立場,自己的心思都攤開,如果她們還是棒打鴛鴦,哼,那她就撂挑子,反正蕭家就她一個獨苗。

但是,蕭若只會說好話給他聽:“她們沒說我什麽,她們就我一個女兒,當然會順着我的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蕭若就一直等他。

半晌,許嘉言喊她:“若若。”

他音色本就好聽,這樣溫聲細語地同她說話,她骨頭都快酥了。

蕭若沒有應他。

許嘉言便又繼續喚她:“若若。”

蕭若捂住手機聽筒,興奮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若若?”

蕭若捂住心口,這才應了他一聲:“嗯?”

“怎麽不理我?”他問。

她怎麽理,只忙着偷笑了。

她故意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許嘉言,我喜歡你這麽喊我。”

太喜歡了。

“那我以後都這麽喊你。”他也喜歡這麽喊她,想這麽喊她很久了。

隔着電話,蕭若能感覺到他聲音裏的笑意,她不止喜歡他的聲音,她還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笑,喜歡他懷裏的味道,更喜歡他吻她。

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這麽溫柔。

溫柔到快要把她的心都融化了,想把命都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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