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許嘉言鬼鬼祟祟 萬裏挑一……

客廳的電視開着, 在放聯歡晚會,歌舞的聲音被飯桌上的歡聲笑語蓋住了。

十一點五十八分的時候,許嘉言給蕭若打了個視頻電話, 蕭若正帶着耳機坐在樓下的沙發裏看手機裏的電影,她把手機拿起來,屏幕裏,許嘉言的臉上有笑意:“在幹什麽?”

蕭若賣乖巧:“在等你啊!”

許嘉言剛剛熱敷完, 半躺在床上:“有沒有看聯歡晚會?”

蕭若對晚會興致缺缺:“看了一點。”她不太看歌舞類,遇到小品相聲類, 倒是會擡幾下眼。她聽見許嘉言那邊很靜, 有點心疼:“晚上不該讓你一個人呆着的。”

這時, 十二點的跨年鐘聲響了。

“若若,”頭頂的光落在他眼睛裏,黃色的光影很溫柔,碎成了很多個屏幕裏的她,他笑着說:“新年快樂。”

蕭若笑着回了一句:“新年快樂,許嘉言。”

許嘉言問她:“有新年願望嗎?”

“有啊!”她彎着的眉眼裏,像盛了一杯滿溢的桃花釀, 有勾人的清香透出來。

“想要什麽?”

蕭若旁若無人地說:“想要你。”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潘雲被酸到了。

許嘉言見蕭若耳朵上還挂了一只耳機, 還以為別人聽不見他說的話, 他說:“不用你要,我本來就是你的。”

他不是經常會說情話的人,偶爾說一句, 就會讓蕭若激動好半天。

蕭若瞥了眼周圍透着酸臭的眼神, 臉頰微微紅了,她扯掉早就是擺設的耳機,從沙發上站起來, 拖鞋都被她穿反了,她往樓上跑,一進了房間就砰地關上了門。

許嘉言問:“怎麽了?”

蕭若呼了一口氣,坐床上,看着手機屏幕:“許嘉言。”

“嗯?”

她咬了咬下唇:“我爸送你去電臺的時候都跟你聊什麽了?”她很想知道。

許嘉言沒有說具體內容,只是說:“你的家人都很好。”好到讓他很有負罪感,因為他不夠好。

“以後,他們也都是你的家人,”她語調比剛才還要柔幾分:“許嘉言,以後你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許嘉言眼眶很熱,抿着唇對着屏幕裏的蕭若點頭,他不能說話,開口就是哽咽。

新年新的開始,他不能流眼淚。

翌日,大年初一,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

許嘉言出門的時候雪還沒有下,但是天陰沉沉的。

八點四十,許嘉言坐着出租車到了蕭若家。

門口挂了兩個紅燈籠,門口的牆兩邊貼了紅色的對聯,很有喜氣洋洋的新年氣象。

許嘉言摁了門鈴,門自動打開,許嘉言拄着拐杖走了進去。

潘雲從客廳裏出來:“嘉言來了啊。”

“阿姨,”他是來拜年的:“新年快樂。”

潘雲的臉上笑出了褶子,她忽然想起來,轉身跑回屋裏,再出來的時候,許嘉言剛踩上臺階。

潘雲塞了個大紅包給他,笑着說:“新年快樂。”

許嘉言沒有拒絕,乖乖把紅包手下:“謝謝阿姨。”

“若若還沒起呢,你上去把她喊起來。”

“好。”

許嘉言走到樓梯口,潘雲在後面問:“嘉言,你也還沒吃飯吧?”

許嘉言轉身:“沒有。”

“好,那等他們都起來,我就來下餃子和湯圓。”

“好。”

樓上靜悄悄的,一撥人都在睡懶覺,許嘉言擰開蕭若房間的門把,房間裏的窗簾拉着,牆上的小夜燈透着昏黃的光,許嘉言把拐杖立在牆邊,輕輕走到床邊。

蕭若側躺着,一條腿露在被子外面,睡姿沒那麽好看。

房間裏開着暖氣,有點熱,許嘉言把外套脫了,側躺着看了她一會兒,靠過去,親在她額頭上。

剛要再親一下,蕭若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

許嘉言耳朵微微紅了,好在光線很暗,蕭若看不清。

蕭若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眼一眨一眨的,也不說話。

她還以為在做夢。

直到許嘉言輕笑:“醒了?”

蕭若很驚喜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你怎麽來這麽早。”

“新年快樂。”他脫掉外套的時候就把紅包拿了出來,紅包就在他手裏,他遞給她。

蕭若抿嘴笑,把紅包打開,看不清裏面,她翻了個身把燈打開了。

紅包還挺厚的,她沒數,往裏看一眼:“9999?”

許嘉言笑着搖頭。

蕭若轉了轉眸子,想了兩秒:“5210?”

蕭若見他還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咯咯笑:“我猜對了?”

許嘉言點頭,“我是不是很俗?”他本來還覺得很浪漫的,可就這麽沒有懸念地被她猜到,就覺得很囧。

蕭若撇了撇嘴:“你這包得不對。”

許嘉言怔住,有點緊張地結巴了:“怎…怎麽不對?”

“你應該包521啊!”

許嘉言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可又覺得521太少了。

蕭若欠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她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說:“我比你更俗。”盒子打開,是一塊商務手表,黑色的表盤,黑色的皮質表帶。

她直接把手表戴在他手腕上,然後指着裏面的表盤給他看:“你看,這裏面有我的名字。”

許嘉言不禁離近了一些,表盤裏,正十二點的刻線下面,通常都是表的品牌LOGO,如今那塊地方是一個‘若’字。

“喜歡嗎?”

“嗯,”他擡頭:“喜歡。”

九點,樓梯傳來聲音。

蕭若還在床上窩着,許嘉言也被她強迫着躺在床上。

“要起來了。”

蕭若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再等一會兒。”

許嘉言看了眼門的方向,“門沒鎖,如果被人看到,不好。”

蕭若不聽:“沒人會進來——”

“若若——”

許嘉言猛地坐起來,門口,老蕭立馬捂眼:“沒看見,沒看見……”

蕭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許嘉言臉紅了,耳朵脖子都紅了。

平日裏淡定自若的人,這會兒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他不太自在地挪下床,站在床邊,看着還在笑的蕭若:“我、我先先下去。”

“你幹嘛呀,”蕭若的臉也很紅,是笑紅的:“我們又沒做什麽,你怎麽緊張成這樣?”

許嘉言在慶幸,幸好沒做什麽,不然他以後要沒臉來了,他覺得再逗留不好,“我先下去給長輩們拜年。”說完,他就出去了,拐杖都沒來及拿,走到樓梯口,想起來,想折回去,想想又算了。

樓下,老蕭倒跟個無事人似的,反觀許嘉言,耳朵上的紅還沒消。

做飯的張阿姨昨晚回了自己家,早飯是潘雲做的,許嘉言紅着耳朵去廚房端餃子,潘雲在盛湯圓:“嘉言,湯圓能吃幾個?”

許嘉言偷偷瞥了眼在調餃子醋的老蕭:“五六個吧。”

潘雲應了一聲:“好,”她又問:“若若起來了吧。”

許嘉言:“起來了。”

飯後,許嘉言又收到了兩個紅包,是嚴丈和李雪寒給的。

老蕭的紅包還沒給,他把蕭若叫到廚房。

蕭若見他神神秘秘的,就問:“幹嘛?”

老蕭壓低聲音:“你嚴叔給你包了多少錢?”

蕭若沒看:“不知道,我又沒數。”

“那你問問嘉言,老嚴給他包了多少。”他作為未來的老丈人,出手總不能比嚴丈低啊。

蕭若就好嫌棄:“這有什麽好比的,你就按你心意來呗。”

“哎呀,”老蕭就覺得好煩:“你趕緊去問問。”

蕭若很無奈地去‘問’了。

她是直接伸手問的:“你紅包呢。”

許嘉言身上沒穿外套,就一件高領衫,紅包放褲子口袋裏也不舒服,他指着餐桌後頭的櫃子:“在那裏。”

蕭若跑過去,見有三個紅包,都挺厚的,她又折回來,在他耳邊問:“哪個是嚴叔叔給的?”

紅包都是紅色的,許嘉言也沒太注意有什麽區別,他不知道是老蕭讓她來問的,就問:“怎麽了?”

蕭若都不想把老蕭的話轉述給他聽,太丢人了,“沒事,我就問問。”

她又跑回去,把三個紅包都拿進了廚房。

老蕭能認出來,因為潘雲給的那個紅包跟他的一樣,封面上都有一團祥雲。他打開另外兩個,一個紅包一個紅包地數。數完,他笑了,還咂咂嘴:“也沒多少嘛。”

他放下心來,把褲子口袋裏的紅包拿出來,表情很是得意:“就我給的最多!”

蕭若問:“你包了多少?”

“一萬一。”

蕭若皺眉:“為什麽包一萬一?”

“不懂了吧,”老蕭說得沾沾自喜:“這叫萬裏挑一。”

蕭若恍然大悟地點頭,拍拍老蕭的肩膀:“不錯不錯。”

她又問:“那嚴叔叔給包了多少?”

老蕭:“一萬。”

蕭若直接白了他一眼,就多一千塊錢,看把他得意的。

老蕭把他給的那個撐得鼓鼓的紅包也放在裏面,給蕭若:“拿回去吧。”

下午兩點,嚴丈一家三口坐飛機回了京市。

老蕭一家還有許嘉言都來機場送行。

回去的路上,老蕭提了一嘴:“嘉言啊,明天回臨江看幾個老人,你也一塊去吧。”

臨江縣是樊城下面的一個縣城,蕭若的爺爺奶奶都住在那。

許嘉言說好。

晚上吃完飯,蕭若抱着枕頭坐沙發上看電視,許嘉言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喂了她一塊。

“等下,我們出去一趟。”

蕭若眼睛沒離電視,“去哪啊?”

許嘉言支支吾吾的:“出去轉轉。”

蕭若沒心沒肺地“哦”了一聲。

七點四十,許嘉言的手機響了,他去了院子裏接,過了會,他從院子裏回來,直接上了樓。

蕭若目光跟随他……

過了會,許嘉言和老蕭從樓上下來。

蕭若盯着兩人,老蕭直接無視她的眼神,許嘉言解釋:“我跟叔叔出去一下。”

蕭若站起來,腿上的枕頭掉在地上,好奇心被吊起來:“去哪?”

許嘉言也不說去哪,裝作很輕描淡寫:“馬上就回來了。”

蕭若追到門口,見兩人竟然還上了車。她身上就穿了一件毛衣,快下雪的氣溫很低,她鑽回屋子裏,跑上樓。

潘雲正在看昨晚的春節聯歡晚會重播。

“媽,我爸和許嘉言去哪了?”

潘雲就很會演:“啊?”她眨眨眼,看了眼旁邊:“你爸剛剛還在呢。”

“他剛剛把許嘉言帶出去了!”

“這大晚上的,能去哪?”

蕭若跺了下腳,轉身下了樓。

潘雲撫了撫心口,哎喲,臨老了還得跟着一塊扯謊。

車子開出別墅院子,在路邊的一輛面包車後面停下來。

面包車主駕駛門邊倚着一個男人,許嘉言下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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