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定情信物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只單純看看弟妹也不成麽？你們兩個是谕旨賜婚的，哪個不想活的要搶你王妃了……你二哥我又不傻！”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謝致像吃了顆定心丸整個人都松懈了下去。

“算你有點先見之明。”謝致敷衍回了表哥一句便朝隔了個過道坐着的寧太妃瘋狂使眼色。

收到信息的寧太妃:“……”這小子有必要這樣急躁麽？不過就三天沒見的，竟猴急成這樣。

“瑞曦來我身邊坐吧，我也有段時間沒見着你了。我們兩個有緣，合該多在一處的。”

太尉夫人周氏忍不住捂嘴笑了下，她可看見了晉安王母子方才的眉眼機鋒。不過有這樣一個絕美出塵的女兒家坐在身邊，一會兒用飯都是能多進半碗的。

和太尉夫人有相同想法的還有被父兄嬌養得有些過于福氣的楚姝安，她也很喜歡靜靜觀賞現在坐在寧太妃身旁的趙瑞曦。方才又被葉離那個潑辣子怼得心情不怎麽美妙，如今确是胃口能恢複一些了。

事實證明不管男女老少，都吃趙瑞曦這種長相的。面容清和溫潤有有一絲冰冷的神仙氣兒，舉止端莊自有一股風韻不見小家子氣，京中很多信佛或者信道的長輩都很喜歡見到這樣的。若是像青樓裏花魁那樣妖妖嬈嬈，風情絕美的便是大多數年輕公子所倚愛的了。

就如寧以晖和三皇子這樣見慣了各地青樓楚館的花魁頭牌兒的，也不得不說能比肩趙瑞曦境界這般豐嬈豔麗的女子，他們出來沒有見過。

楚姝安很舒服安逸地咬了口桌上的餐前糕點軟莉糕，朝身旁的女伴道:“不是朝陽公主和寧以筱一直在争這洛京第一美人的稱號嗎，都幾年了還互相有不服氣的……如今可是好了，咱們洛京甚至于大魏的第一美人算是有了着落咯！”

葉離也和楚姝安坐得近，這話一字不落地全聽入耳，但她沒有再反駁。趙瑞曦的這身皮相确實是長得好，她也說不出話來。但若是和謝致那樣只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呵呵，待會兒她也不會放手咽下這口氣的。

趙瑞曦被請入了寧太妃的席。見被添了一座可巧在晉安王母子中間的位子，趙瑞曦沒由來地想嘆一口氣。這小王爺是個很自來熟的人，她怕招架不住。

“餓不餓？累不累？”謝致把自己桌上特有的鳳仙酥端到了趙瑞曦桌前，言語殷勤:“聽說你們來得早，怕是已經餓了吧，這鳳仙酥是我舅母特地為我準備的，我都給你吃！”

“多謝王爺。”趙瑞曦先理了理有些繁複的衣裙，然後笑着向謝致道謝。其實她用過早飯的，除了走了一會兒的路也沒怎麽活動，不是很餓。

“我瞧着獻禮也快結束了，等最後皇上太後那些宮裏的壽禮一到，就可以開宴。”謝致攢了三天，眼下有很多話想對面前這個他充滿興趣的王妃說。

“唉，昨日去你家下聘，也未能見到你，還好今日舅舅家擺了壽宴……待會兒用完午膳，我和你去拜見下岳母岳丈。然後我帶你四處走走我們兩個再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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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在一旁一直豎着耳朵偷聽的寧以晖沒忍住笑了出來，見趙瑞曦馬上看了過來，他腦子一發熱，沒給已經做了王爺的表弟留點面子，嘴裏的話一溜兒地說了出來:“阿致這是想帶着弟妹偷偷溜走呢，怕到時候文武比試出醜壞了在弟妹心裏的英武……嗚嗚！”

看着被謝致捂住了口鼻生生受了兩悶拳的寧以晖，趙瑞曦有些可惜這位寧二公子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看謝致已經惱羞成怒地閉口開始對他表哥拳打腳踢的，看來是能先放過自己，她也松了口氣。

趙瑞曦以往很少遇見像謝致這樣熱烈張揚的異性男子，絕大多數的年輕人面對她的臉都是會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唐突了佳人。

只這清淨也沒能持續多久，待謝致料理完自家不會說話的親表哥，就又轉頭和心心念念的王妃趙瑞曦聊上了。

“王爺，眼下是宮裏皇上身邊的總管算是熟人了的胡公公在賀禮呢，你好歹聽兩句。”

謝致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那邊出了宮神氣在在的胡公公，眯着眼看着自家王妃漫不經心道:“你別看他現在多神氣，我小時候有段時間在宮裏經常和小六小七讓他給我們駕馬，有幾次還偷了他腰牌出宮玩兒。他後來被皇上表哥責罰也沒怪過我們，總之脾氣還挺不錯的。”

趙瑞曦心想你帶着兩個比你還小的皇侄兒貪玩，他一個公公怎麽敢教學你。

“還是要恭敬些才好，要上膳了你快做回去……”

謝致看了眼主位，唉，就是顧着說胡公公了，本來時間就不多還浪費在他一個不重要的人身上。

謝致雖因為身上品階高輩分兒大，不需像下面的小輩兒那樣拘束。但他也知道用餐時還是不應一直開口講話，何況他母妃還在另外一邊悄悄時不時關注着他們兩個呢，他可不敢太放肆。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謝致趁着大家夥移場地去暢音閣看戲的時候，又拉着趙瑞曦去拜見了趙府他王妃的娘家人。

“小婿在此向岳丈岳母舅兄請安了，待會兒的戲是京裏最有名兒的慶元班來的角兒，小婿想陪瑞曦一同仔細品鑒……還望各位能割愛。”

趙敬元之前去和幾個同僚打聽了些事，此時看着謝致那張很有些欺騙性的俊臉沒有什麽好氣兒。

鐘氏圓滑些，她覺得在成親前兩個先多熟悉熟悉些婚後比較容易相處感情好。見夫君一直陌着個臉不說話，她開口同意了女婿這個并不失禮請求，還帶着點兒鼓勵。

“去吧去吧，和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在一處也沒什麽意思。瑞曦第一次出來，不認識多少人，還望王爺好生照應着些了。”

能和趙瑞曦單獨好好待上一段時間，謝致滿臉喜意地點頭:“那是應該的應該的。”

就趙瑞曦有些不情願，頑強地開口希望留在母親身邊:“娘，我還是陪着你們吧。我和瑞卿在一處陪着妹妹才好啊。”

瞬間三四道目光落在趙瑞卿身上，她變得有些緊張連忙擺擺手:“我不用擔心的，方才錢家的兩個小姐已經約了我坐一桌呢……姐姐還是陪着王爺就好！”

謝致給了小姨子一個贊許的眼神，然後滿意地帶着自己的準王妃，大大方方地朝戲臺那邊走去。

路上一道道目光落在這外貌十分出衆的人身上。謝致中途回頭看了眼趙瑞曦，不錯，果然和他是一路的人，性子很沉穩。

待衆人在暢音閣的戲臺前裏一圈外一圈上上下下坐好，謝致立馬将臺上唱的《麻姑獻壽》抛之腦後，這戲老掉牙了，謝致往日裏沒聽十遍也有八遍了，誰有那閑功夫去品鑒。

謝致自己心思不在開場的戲上面，他也沒什麽耐心安靜坐在旁邊等趙瑞曦聽戲。

一陣東拉西扯過後，他突然變得有些羞澀地開了口:“你可知大魏我們這樣的家裏一般嫁娉婚俗的規矩？”

趙瑞曦其實也不怎麽愛聽戲，見謝致突然變得扭捏起來，她難得有些好奇:“我之前……所以并不怎麽清楚這豪門貴族間的嫁娶婚俗。”

不過趙瑞曦卻是參加過不少尋常百姓家的婚禮。吹拉彈唱的，在熱鬧歡慶上并不輸有出名戲班子唱戲的大戶人家。

“哦，那也沒事，大家都是第一次成親麽，不懂的也是正常……諾！這是我跟金匠師傅學了親手打造的鏈子，你，你帶上試試？”

趙瑞曦一時間面色有些為難，她左手帶了都戴了小時候師父就送給她的念珠，右手又圈着上次寧太妃親手送給自己的見面禮。

她看了看謝致遞過來的那條別致精細鑲嵌了不少細小寶石珍珠一看就費了不少功夫的金鏈，斟酌着說道:“這可是不巧了，我這兩只手都滿了，怕是一時間戴不了。”

謝致上次是看過了母妃送的那镯子的，就問了問趙瑞曦另外一只手上帶着的念珠:“這是何人所贈？看上去倒像是有些年頭了。”

趙瑞曦老實回答:“是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師父時所贈，說我身體不好，得把這念珠戴着蘊養身體，等滿了十八方能褪下。”

謝致想了想，覺得凡事還是要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在，便沒再強求讓人一定戴在手上。先讓她保存着，日後嫁過來了再拿出來戴着也不遲。

“還是你身體重要，那你便先把這鏈子收好吧。”

這話說得很識大體，趙瑞曦點頭把這條閃着細微亮光的金鏈讓身後的守心用個精巧的荷包收好，再放入自己袖中。

待料理妥當，趙瑞曦一擡頭便發現謝致還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表情裏夾雜着欣喜和羞澀像平常百姓家成親第二天出來敬茶的新娘子，眼睛裏有很容易就察覺出的光。

難得還有什麽事情她沒做好的？

趙瑞曦不懂就問:“王爺可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的呢？”謝致聲音也與平常不太一樣了。

趙瑞曦繼續一頭霧水:“什麽是你的？”

謝致才發現趙瑞曦真的沒有和自己開玩笑，整個人像炸毛的貓:“定情信物啊！這禮尚往來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額，趙瑞曦飛快地朝身後的守心看了眼，都訂了親還有這環節？

守心努力做着口型提醒着小姐，荷~包~早上的。

趙瑞曦眨了眨兩下眼睛，哦，她似乎想了起來。今早出門時她娘親和妹妹特意來過自己房間，讓她帶點貼身有心意的東西，說估計待會兒見到了人要送。她那會兒也很聽話地把自己最後一枚在清露觀得的符箓帶在了身上的荷包裏。

只是那符箓現下應該是還挂在哪個可愛的錢小孩子的脖子上。原來要送的人是眼前這個，只是這要送禮物的對象給弄錯了，這可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