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鬧掰舞劍

頂着謝致快要冒火的高危眼神,趙瑞曦拉過守心,問道:“你們怎麽不和我直說,現下可好了,面前這小祖宗可怎麽辦?”

“小姐,這……這種送定情信物的事兒我們外人哪能随便開口的!多,多不好意思啊!”

守心臉色也不好看,她方才就覺得像忘記了什麽。沒想到是這茬兒,唉!也是怪她和夫人四小姐沒想到趙瑞曦真的就準備把那個清露觀裏得的符箓拿去給謝致。當時她們也是看着趙瑞曦從懷裏掏出那個符箓的,沒成想趙瑞曦準備的見面禮就只有這一個。

畢竟這麽些年像鐘氏趙敬元等趙瑞曦的血親甚至于她和守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收到過這種一模一樣的符箓,怕是沒有錢小公子出現,小姐還真是可能送得出手去……這麽一想那符箓送人也不是什麽壞事兒了,省的日後王爺要是一不小心從她或者守明那兒發現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定情信物”,估計她們兩個做下人的沒什麽好果子吃。

趙瑞曦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便時不時地和被氣到沉默的謝致說說話,這可是王爺。

師父說他們做道士行走江湖的,萬萬不可和權貴交惡不然難以在地方行走游歷……扯遠了,  應該是她娘親教導過,便是這做人王妃的,是萬萬不能和自己夫君置氣的。夫為妻綱,若實在心裏不這樣想,面子上也要表現得讓夫君那樣認為才行。

她娘親鐘氏這麽多年和爹爹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家裏除了個杜姨娘,也沒有那些污糟事,這其中的學問趙瑞曦現在才有些回過味兒來,看來這年輕男女相處之道還是要有很多需要花費心思的地方。

“王爺,這不是你方才喜歡的鳳仙酥嘛,不若你嘗嘗?”

“這戲我有些聽不明白,不如王爺你給我說說?”

“王爺我看你面色發黑,這是氣血上湧得厲害了體內有虛火所致……不如容我給你念上一段我們道家的《清心訣》啊。”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戒點養氣,無私無為。

上下相顧,神色相依……”

“閉嘴!”謝致是想被哄哄,可他是絕對不願意聽這起子天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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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麽道家的?明明就快是我家的人了。”見趙瑞曦現在認認真真看着自己,似乎說什麽她都是肯的……謝致揮揮手遣散了旁邊站着的侍從丫鬟,聲音刻意壓得低低的:“要想我不生氣也容易,等待會兒有機會了你給我拉拉手親一口就行!”

聽見這話趙瑞曦像見了鬼似的,表情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什麽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趙瑞曦模仿小時候看到道觀裏的淨雲師姐被周遭村落裏的小混混調戲時憤怒的樣子,言語利索口齒清晰:“大膽!我這玄門道中人修煉清淨豈容你放肆?”

說完這響當當的話,趙瑞曦還沒有失去理智,其實當時師姐後面還有半句她沒有一并帶出來。

回想起當時師姐一改慈和面孔,在她強勢的一句“你若還不快快離去,否則我手中這炳浮塵便不客氣了!”,那個小混混就真的被唬住了落荒而逃。

時機不同了,畢竟現在對她口出狂言的是位王爺呢,再者自己身邊也沒有個趁手的浮塵……

也不知日後有沒有可能再模仿出當年是為她一代偶像淨雲師姐的風姿。

趙瑞曦小小地過了下瘾,結果自然而然是和謝致徹底鬧掰了。

被老老實實呵斥了頓謝致此刻心裏很挫敗,以往他看二哥和他那些紅顏知己也是這樣調笑着的,怎地那些女子不似自己王妃這樣大的脾氣?便是他那個早早娶了親的大皇子侄兒,上次和他們哥兒幾個喝醉了還說起過。當年娶他皇子妃,成親前也是有過偷偷親熱的!

謝致悲怆地想着,這人世間果然不是所有的好事都能讓他撞上的。這娶的王妃雖然模樣好,但這未免有些太過不解風情了。其實那次他們兩個第一次相遇,他就有感覺這趙瑞曦少了幾分尋常小姐家的嬌羞,但沒奈何美色惑人,自己一時間忘了,如今竟然吃了這樣大的虧!

想自己堂堂超品世襲王爵,居然被個小女子像罵混混流氓似地教訓了,這簡直……簡直就是夫綱不振!

兩人就這樣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殊不知臺上的戲又過了兩場。

往後便是由在場家中或者京城裏才華過人的小姐登臺為壽星祝壽了。

趙瑞曦氣來的快去得也快,此刻正認真觀賞着洛京這些頂級貴女身上的絕學。她覺得面前這些小姐的才藝展示比方才的那兩場戲曲更加有吸引力。

例如這又是由寧府嫡女寧以筱開場與另外兩位小姐的合奏,曲款悠揚,技藝精湛,很動聽。

再比如那位眉眼裏盛了滿滿傲氣的朝陽公主,人家确是有傲氣的底牌,一場仿幽蘭姿态的獨舞,身姿動人。

其餘的有的書法,有的作畫,也是各有千秋。

等到趙瑞卿上臺時,趙瑞曦便有些驚訝了。她問了又被叫回來的守心:“怎麽瑞卿也去表演了?你們怎麽這種事也不知會我一聲。”

這種機會把握好了,對趙瑞卿日後說親可是大有裨益的事情,她作為姐姐就應該好好地給瑞卿把把關。

守心回道:“小姐你這幾日除了早晨晚上在打拳誦經,白日裏刺繡都夠難熬了,是以夫人不讓我們說旁是事情來打擾你。”

“這樣啊。”趙瑞曦有些遺憾地摸了摸鼻頭,她前兩天被繡娘關在房間裏刺繡,便是那鳳凰身上的一支鳳尾就繡了一天,早知道還有這事就跟着瑞卿偷偷混出去看她練舞了。

待仔細看完趙瑞卿技藝同樣精湛不輸其他貴女的水袖舞,趙瑞曦很替妹妹自豪。

待賓客都含笑善意地鼓掌完畢後,坐在主桌的三皇子突然開了口,聲音刻意有些放大:“這位也是趙府的小姐?”

坐他旁邊一個公子笑嘻嘻開口:“這裏可是有幾家姓趙的呢,也不知三皇子指的是哪一家?”

“還能是哪家,不就是最近被聖上賜了婚的國子監祭酒趙敬元趙大人府上的小姐嗎。”三皇子很滿意自己伴讀給搭的□□,繼續道:“對啊,今日難得是太尉大人五十大壽,我那位被賜婚的小表嬸啊,也就是臺上這位趙小姐的姐姐。按理說第一次見這麽多長輩,也該是要有所表示,讓咱們大家都好好認識認識,以免日後出門撞見了,有眼不識晉安王妃啊。”

趙瑞曦沒想到妹妹登臺表演這風卻意外朝自己這邊刮了過來。

她站起身,朝被引起注意紛紛看過來長輩行了一禮,聲音還是那樣寵辱不驚平淡清越:“我自幼在道觀裏長大,雖說空閑時也讀了一些書,但若論琴棋書畫,恐怕是比不了在座的各位小姐了。”

寧太妃也不想勉強自己未來的兒媳,打着圓場道:“瑞曦已是我晉安王府的人了,這表演獻藝的機會,還是留給那些沒有定親的小姑娘們吧。三小子你可別強人所難啊。”

隔了兩輩的三皇子不想與他姨奶奶寧太妃争論,只道這也只是想給身為太尉的舅爺賀壽添個熱鬧罷了,一時間兩方有些對峙不下。

就在趙瑞曦準備上臺給他們這一大群人打上一套她日日都堅持在練的硬拳時,一個看氣勢應該出身将門的小姐開了口。

“義父,阿離願與趙小姐共同表演舞劍,還望趙小姐答應。”

三皇子是就想多看看美人,覺得這樣的提議非常不錯:“不錯不錯,反正這舞劍是人人都能舞得了的,小表嬸琴棋書畫這些耽誤了不擅長也說得過去,但這舞劍卻還是別推脫了吧。”

“對啊!”

“三皇子此言有理。”

趙瑞曦看了看周圍不敢冒頭卻趁亂起哄的年輕人,這舞是誰人都能舞的,但要在這位看上去就身法不錯的将門虎女旁邊表現得不落下乘就有些難了。

“靳某願撫琴一首為兩位小姐助興。”突然靳升又開口像是和三皇子一般的想法。

衆人愈發喧雜了,眼下是她們那些女子的戰場,各家的貴公子還都留意着到會兒的游戲。沒想到在鹿鳴宴上奏琴被聖上親自誇獎的靳探花都親自下水助興,這女兒家的比試原來也這樣有意思。

再不應邀,便顯得趙瑞曦有些不通情理了,她暗嘆口氣道:“那小女便應了葉離小姐的約了。”

趙瑞曦被帶下去換衣裳時,沒有多看謝致一眼,也沒有收到小王爺眼裏遮掩不住的擔憂。

趙瑞曦握着手裏這把分量不輕還未開刃的鐵劍,對面是和她穿着不同顏色勁裝的葉離。

她自小跟在玄機法師身邊,練劍時也只和師兄一人比試過,這高門貴女都是個什麽樣的水平,她還真的有些摸不透。

朝陽公主和寧以筱看了已經拿出名琴“綠琦”坐在看臺一邊的靳升,眼裏都含着厚重的沉重。一向對任何人都謙和卻清冷的升哥哥什麽時候還願意給人伴奏助興了?方才自己跳舞/撫筝時,他都沒有開口過問!

“铮!”一個爆破長空的音率先沖出英俊青年骨感修長的指間。

趙瑞曦和葉離一白一紅對峙着,都握緊手中的劍,只過了一兩息聽清樂曲調便目光犀利地看着對方。

葉離率先向趙瑞曦沖過去,嘴角有絲冷然笑意,這首《十面埋伏》倒是真的應景,她可不會和這位趙家小姐玩過家家拿把劍跳舞。

趙瑞曦也立馬握牢了手中的鐵劍,作防禦姿态。她保守地接了葉離極具觀賞性的幾招後,對對手的力道速度走向都有了點初步的了解後,趙瑞曦暗自松了口氣。這葉離一位貴女子,和師兄相比還是差了幾分力道和速度的,不算很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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