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初識葉離

随着樂曲慢慢進入節奏，兩女的舞劍也如火如荼進入到了精彩的地方。

場下觀衆只看到場上兩女一紅一白時而急促地沖向一起，兩劍刃之間發出尖銳刺耳的刺啦聲響，時而趙瑞曦又極其敏銳炫目地躲開葉離矯健的一劈，或葉離在空中矯捷地翻個空翻由此來躲避趙瑞曦角度精準快速的一刺。

十面埋伏中夾雜着刀劍相擊的尖銳聲，像寧太妃和鐘氏這樣一輩子安安穩穩的貴婦人，随着比劍的進行，心裏都暗暗捏了一把汗，只求兩個姑娘家千萬不要傷到對方才好。

至于在場無論是上過戰場的寧太尉及其同僚将軍，還是如三皇子寧以晖這樣純粹喜歡看熱鬧看美人的年輕公子，都覺得這二女的舞劍十利落幹脆，束了上半身的衣裙下擺能輕飄飄在空中轉過，旋出一朵朵紅色或白色的花，煞是好看。

當然了，葉離這頭潑辣的小母老虎他們這些年也是看夠受夠了，現下主要的目光都是集中在旁邊絲毫不遜色與葉離的趙瑞曦身上。

身着一身白衣的趙瑞曦比之葉離身型更加消瘦些，但身法超絕根本不輸家裏有名劍師教導的葉家小母老虎。主要還是那張傾城絕麗的臉蛋，認真與對手過招時候的肅正小臉，不知讓多少懷春的少男心折。

只可惜名花有主，今生無緣。幾個公子隐晦而又嫉妒地狠狠盯着看了謝致幾眼。就這麽一個還不如自己的纨绔子，居然能讓臺上兩位這樣優秀的姑娘為了他針鋒相對，可真是沒天理了！

作為“禍水”的謝致此刻端坐在座位上，眼睛不錯地盯着自己的準王妃。看來趙家的這位三小姐這麽些年在道觀裏沒有功夫讀《女戒》《女訓》，是将時間都用來連劍上面了。

這身法确實很不錯，但似乎轉落起承招式變換間讓他有些贊服。但這些都是小事了，他王妃這下子舞了這麽久的劍，是辛苦了。待會兒若是她再來和自己溫言軟語哄上兩句話，他便不再計較曦兒這不解風情的石頭性子了。日後成親了時間還多，慢慢□□不遲。

随着一道一道清越激昂的琴聲，葉離快速地握着鐵劍，刺、挑、擋師父以前，教導的招式一個個飛快在腦中閃過。她越舞着劍，對趙瑞曦的認可越來越多，動作也沒有之前的那樣犀利。見趙瑞曦也慢慢收了勢，她們兩個極默契地互抵住對方，急翻身轉了兩圈後随着琴聲完美收場。

“好！沒想到我大魏女子也能使出這樣的幹淨利落的招式。阿離沒有落了你父親的臉，瑞曦……你也是好的！”太尉率先站起來朝兩女鼓掌稱贊。

“今日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一場聲色俱全的雙鬥舞劍，妙啊！”

“趙三小姐第一次現身，沒想到就給了我等這樣精彩難忘的一場舞劍……”

“靳升這小子果然擔得起聖上的稱贊，這琴聲是為我大魏一絕……”

趙瑞曦微踹着氣将劍身還給侍從，和葉離兩個一起向太尉那邊的長輩行了個禮回了兩句話後，沒有留戀衆人的掌聲利落地退下了。

一齊去換回原來衣服途中，葉離朝趙瑞曦說了第一句話:“方才你是不是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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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瑞曦問她:“葉小姐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方才攻勢我強你強我弱你弱，若不是你劍術高出我許多，怎能做到對招收放自如。”

葉離知道如果這樣的場合趙瑞曦兒若是使了全力，讓自己輸得很難看就像開始她想的那樣對不知根底趙瑞曦，并不是什麽難事。

是以她誠心向趙瑞曦道謝:“所以還是要謝謝你，趙瑞曦。你沒有讓我和我家族蒙羞，方才貿然向你挑戰是我的不是。”

葉離出身将門，若是讓一個文官出身的小姐舞劍時候壓制住了，那丢人的可能就不只是她自己一個人。是以眼下她們兩個旗鼓相當，共同向衆人展示一場精彩漂亮的舞劍是最好的結果。

趙瑞曦沒想到剛才在衆人面前氣勢洶洶對她滿是敵意的葉離還是一個這樣的知禮之人。

舞劍時她一直順着葉離使力，也是沒有什麽想一定把這一個以前素不相識的年輕姑娘壓制的勝負欲。

孰上孰下誰輸誰贏她還不是要進那晉安王府的，若是賭注是能讓重新回到清露觀追随師父，那她倒是還能使出全身功夫拼搏一番。

“若我沒有感覺錯，你方才還對我滿是敵意來着呢。”這種感覺對趙瑞曦也很新奇，她很少遇到過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有這樣大敵意的人，是以有些好奇原因。

葉離覺得在這樣的女子面前，自己以前的那點狹隘心思都有些難說出口。但最後還是想和趙瑞曦交朋友的心思占了上風，她低頭捏緊了拳頭說道:“我，我之前一直想當晉安王妃的。本來若不是……若不是你碰巧遇見了寧太妃，可能聖上看在我爹爹為大魏盡忠的面兒上，那日下旨賜婚的人就是我了。”

趙瑞曦現在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好奇問葉離:“你竟對謝致那樣的有那……男女之情？我看你也是個性情中人，怎麽會看上那樣的？”

她以前聽師姐們偷偷嘀咕過，說世間有些女子就喜歡那樣好色孟浪的男子，原來這葉離也是有這樣的喜好？

葉離一聽這話也急了，急忙替自己辯解:“你可別胡亂貶低我的品味啊，就謝致那樣腦裏滿是草包的小白臉，估計我一劍過去他就要吓暈了，我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家功勳是夠了的，我才不是貪圖什麽榮華富貴想攀高枝兒呢！”

“那你還……？”

葉離難得遇上這麽個和她情投意合的女子，還長成這個樣子，一看就不是肚子裏有壞水兒的。此刻便也和趙瑞曦推心置腹起來:“說老實話吧，我是看上了晉安王妃這個身份，或者是晉安這個封地了。”

之後兩個姑娘一同便由心腹丫鬟換着衣裳，一邊講了葉離她身不得男兒列，心心卻比男兒烈的戰士夢。

葉離的父親曾經帶着她大哥在東海一代和海島上的倭人打了一年多的水仗，最後一戰倭人絕地反擊和葉離大哥同歸于盡葬身海底了。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葉離大哥臨走前她大嫂正懷着身孕。

“瑞曦你不知道我每年看着我慢慢長大的侄兒，看他和我們全家人要爹爹時，我們有多麽難過。我父親現在身體大不如前，舊傷頻發，我每每教導我侄兒練功時，心裏都是恨。”

葉離看趙瑞曦果然變得悲天憫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十分悲傷，她握住美人的手，語氣真誠道:“晉安有塊地是與東海接壤，本來我想着到時候做了晉安王妃，就可以讓謝致那草包命我為海軍一個指揮使就成。如今看來是沒有機會了，日後等你做了王妃把謝致迷暈了頭後，記得要勸他千萬不要放過那群這幾年又開始猖獗的倭寇啊。”

趙瑞曦除了點頭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等二人回到暢音閣，輪着衆貴女獻藝的時間算是過去的差不多了。

一些乏了困了的夫人或者老人都被寧家裏能幹的少夫人小媳婦的給分別領了下去。還有些不困的也不想再在外面久留，這次适逢太尉壽宴，可有不少初長成的姑娘出來露面，她們三個兩個組成一個個小團體，端了一盤瓜子可以在廂房坐着讨論一個下午呢。

為家裏的子侄說親算是平常閑得無聊的貴夫人最喜歡的活動，更不提這次趙祭酒家突然出來了一個這樣标準神仙樣兒的女兒，雖是定了親，可她不是還有個親妹妹，這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的。

趙瑞曦也想和鐘氏一齊下去休息，但被葉離和她的姐妹團叫住了。

“瑞曦你還是留下來吧，馬上就是他們男子最喜歡的射箭投壺等玩意兒了，咱們不能只演藝，現在也得看看他們那些自诩是洛京的頂尖好男兒都是什麽樣兒的吧。”葉離一回到人群中來就立馬恢複了她将門虎女的落落大方，這話說出口雖粗莽但是衆人都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楚姝安更是拉着趙瑞曦的衣袖不肯松開:“瑞曦姐姐，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據說這次寧大公子改了比試的內容，和尋常的射箭比試不一樣的，你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

“額，這……”

身旁走過去幾個年輕公子，其中一個是楚姝安的哥哥楚尋安，也是個爽朗愛笑的少年郎。

見新來的美人有點不積極，他便擠進女孩兒堆裏，沖趙瑞曦道:“趙小姐還沒看過我們男子騎射上的風姿吧，這若是全是男子在校場也是無趣，這少年英雄旁邊都注定是要有美人在的！”

還不待趙瑞曦婉言回絕，就又有一人開口了。

“你們這群小混蛋兒的，竟然敢誘拐本王的王妃來了，是不是皮癢了？”幾個公子中插入了一個特別不和諧的聲音。

衆人回頭一看，是謝致，他來找他的準王妃來了。

趙瑞曦頭疼地看着估摸着又是來纏上自己的謝致，她現在不怎麽想和他獨處，萬一他動手動腳的，自己忍不住一掌把他掀飛了可不好看。

趙瑞曦略顯慌張地開口:“既然王爺也來了，那我們便一同去校場吧。”

大家在一起，這就算是王爺也不好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自己發的文有很多瑕疵錯別字，最近開學事比較多，過兩天我再全部修一遍。點進來了的小可愛就先将就着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