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夏天接近尾聲, 持續了幾個月的蟬鳴終于止歇。
九月底的溫度持續拔高,下了幾場大暴雨,突然下降了十幾度, 秋季提前來臨。
學生們陸續穿上秋季校服, 藍白條紋的袖口寬大,繞一圈幾乎能打個結。
寧酒喜歡下雨後的世界,色澤更鮮明,充滿了鮮活的氣息,雨水将所有灰色的東西,沖刷得一幹二淨。
那天看完恐怖電影, 盧飛宇沉寂了許多天,鮮少約人。
群聊也不太刷屏了。
據蔣舒喻透露,這家夥最近在刷溫暖治愈的動畫片, 刷了大半個月, 用來拯救自己被污染的眼睛。
小朋友看什麽, 他就看什麽。
蔣舒喻:【我看他的心理年齡已經退化到幼兒狀态了。】
寧酒:【哈哈(表情包)】
冷不丁,屏幕下方多出一句話。
盧飛宇:【你們夠了, 群聊吐槽我,當我不存在啊。】
還真沒注意。
屏幕頂部顯示了五個字的群名,塑料兄妹情。
寧酒嘴角掀了掀:【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打完幾句抱歉的話, 她突然覺得這話跟沒說一樣,有一種“以後我們私下吐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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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要不要撤銷,盧飛宇已經發了數個表情包刷屏。
他侃侃而聊:【不要歧視看動畫的人。】
【動畫片怎麽了,多的是成年人看。】
寧酒也愛看某些畫風清新的動畫電影, 尤其喜歡宮崎駿。
正要附和幾句, 彌補他剛才受傷的心靈。
蔣舒喻擠出一句話:【真的是成年人動畫我就不提了, 那什麽《琪琪寶寶》,三歲小朋友的你也看?】
盧飛宇:【這你就不懂了,】
蔣舒喻:【?】
盧飛宇義正言辭:【說明我也是個寶寶。】
蔣舒喻:【……無語。】
寧酒又隔着屏幕開始笑。
這兩活寶。
日子不知不覺緩緩流逝,在學生們的期盼當中,一年一度的國慶節長假即将來了,學校連放七天。
盧飛宇艱難地從恐怖電影的陰影走出來,趁大家都有空,又組織了一場活動,松遠體育館外打籃球。
顧暮遲叫上何冽和班上的幾個男生,盧飛宇又喊了班級裏的男生,湊上十個人。
十月的溫度舒适,微風拂面,吹來一股秋天的淡淡花香味。
衆多浩浩蕩蕩的男生們沿着石板路,走向松遠市最大的體育館。
體育館室內分為籃球館、游泳館、羽毛球館等等項目,室外還有田徑賽道以及室外足球和籃球場地。
這幾天氣候不冷不熱,秋高氣爽。
男生們約了室外場地。他們邊走邊笑,成為馬路上最顯眼的存在。
青春又張揚,向着太陽的方向,揮灑笑容不斷追逐。
蔣舒喻跟寧酒,是在場十名男生,唯二的女生。
她倆跟在男生們後面,交流最近新出的電視劇。聊到激動處,走路越來越慢,越來越慢,逐漸遠離了大部隊。
“寧酒。”
前方有人喊她。
她擡起眼睛,一看。
距離二十幾米的前面,顧暮遲被左右兩邊的男生搭着肩。
他側身,眼珠漆黑,望着她的方向。
喧鬧的街道,投下晃動的綠影,兩人在人群之中,遙遙相望。
他身邊圍聚着不少人,空前的熱鬧。
可那雙眼睛裏,仿佛只有她一人。
只看着她。
即使隔着一段遙遠的路,依然近在遲尺。
“快過來。”他朝她做了個手勢。
少年的手朝上攤開,手心掬了一把午後的陽光,他穿着黑色T恤,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投下無數細碎的金色光圈。
寧酒站着不動,心突然被人沒輕沒重地撞了一下。
這樣意氣風發的他。
明明看了這麽多年,卻依然晃了神。
顧暮遲又喊了一遍,蔣舒喻推了推她的肩膀,寧酒才回神,跑過去:“來了。”
“真慢。”他聲音不輕不重,帶了幾分嫌棄的意味。
寧酒左邊站着顧暮遲,右邊站了蔣舒喻,兩人簇擁着她往體育館走。
沒多久,火熱的籃球賽迅速打響。
因為是自行組織,跟學校的比賽性質不同,男生們打的比較放松。
寧酒百無聊賴地看着,目光全在顧暮遲身上。
他運球的動作,拾起球衣一角抹汗,追逐的爆發力,灌籃時的矯健身姿。
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她的喉嚨發幹發緊,現在的天氣溫度适宜,半小時前剛喝過水。這會兒又覺得渴極了,拾起座位邊的水,咕咚咕咚咽下幾口。
斷斷續續打完兩場,寧酒和蔣舒喻坐在休息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旁邊空餘的座位放着大家買的礦泉水。
籃球比賽結束,男生們沖過來,大口大口喝水。
“熱死我了。”
“等會回去沖個澡。”
“都到體育館了,要不要順便游泳?”
“算了吧,我旱鴨子。”
男生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有些人的目光不經意落到寧酒臉上。
寧酒察覺到有人在看這邊,擡眼看,一個板寸頭,不認識。
她沒太在意,繼續注視籃球場。
籃球框底,盧飛宇拉住顧暮遲還有何冽,三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麽。
寧酒眼尖地瞥見,他短暫地笑了一下。受到感染,她的唇角也不自覺彎起。
男生們邊喝水,繼續往這邊看。
蔣舒喻離寧酒坐得近,敏銳察覺到了他們明目張膽的眼神。
蔣舒喻習以為常,腦袋湊過去貼住耳朵:“他們對你有意思。”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寧酒眼神略顯迷茫,順着蔣舒喻的視線看過去,她一下子明白了:
“可能你看錯了。”
“沒啊。”蔣舒喻壓低聲音,“他們瞅你好幾次了。”
“也許在看你。”
“別逗了。”蔣舒喻捧起她的臉,“快照照鏡子,沒人能抵擋住你的美貌好吧。”
寧酒平時出門不愛打扮,光穿件白T和藍色牛仔褲,照樣惹人注目。
最近出門的幾次,少見的化一層薄薄的妝,今天還穿了身粉白色相間的碎發裙子,頭發軟軟的,順着肩膀往下淌。皮膚水嫩白皙,像沾滿了露水的白色栀子花,清新又脫俗。
蔣舒喻比寧酒本人還期待,坐等那些男生主動搭讪。等了好一會兒,他們光站着不行動。
一個單身又漂亮的小姑娘在眼皮底下晃悠,就沒人來要個聯系方式?
蔣舒喻瞠目結舌,這些男生真不争氣。
一分鐘後,顧暮遲從籃球場上走過來。
那些男生連眼神都不敢瞄了。
顧暮遲沒發現男生們的小心思,他坐到寧酒身邊。
看他流的汗挺多,寧酒遞了一塊毛巾。顧暮遲接過去擦了擦臉,實在太渴了,連話來不及說幾句,拾起一瓶水就往喉嚨裏灌。
寧酒随意一瞥。
顧暮遲的手指骨節分明,微微蜷縮握住礦泉水瓶,仰頭接連灌了幾口。
杯中的水晃動,剩下的還不到半瓶。
好像不對勁,寧酒垂眸往空座位邊瞄了瞄,又往他手裏的水瞄了瞄,眼神僵滞……
!!!
這是她喝了一半的水!
他、他拿的是她的水!
血液頓時不受控制往腦袋上方奔湧,寧酒的耳朵驀地泛紅,間接接吻……
一想到她嘴唇碰過的瓶口,他的牙齒舌頭不經意的舔了幾下,她忍不住生出幾絲羞赧和尴尬,夾雜着翻江倒海的慌亂。
千萬別被他發現,千萬別發現。
她緊握手機,蹭得屏幕一身的汗,努力祈禱。
祈禱有用的話,才見鬼了。
顧暮遲低眼,他的水原封不動。
瞬間意識到自己喝了寧酒的水,他用盡全力保持淡定,右手不動聲色收緊,空瓶發出擠壓的咔咔聲。
兩人都沒敢看對方,也不曉得用什麽話來打破絲絲縷縷的暧昧。
恰好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喊。
“走了,顧暮遲。”
如同及時雨,他平靜嗯了一聲,假裝什麽事沒發生,開口對寧酒說:“又在發愣,回家了。”
寧酒立即站了起來,嗓音磕磕巴巴:“走、走吧。”
顧暮遲擡腳,她跟在後面,他明明已經不渴了,仍然一口又一口喝水,寧酒受不了這種尴尬的場面,立即飛速跑遠,挽住蔣舒喻的胳膊。
顧暮遲落在她後面,盯了她背影幾秒,唇角情不自禁掀起。
剩下幾名男生跟在女生後邊,顧暮遲跟他們走一起,手裏仍捏住礦泉水瓶。
男生們見了,神情疑惑。
“為什麽你還拿手裏。”
“前面有個垃圾桶。”盧飛宇好心提醒他。
顧暮遲不吭聲,只擡起眸子,漆黑的瞳孔倒映前方纖細的身影。
他笑:“空瓶我回收了。”
國慶假期一晃而過,一閉一睜間,時間從指間溜走。
重新回學校,頭一天還沒适應,大家依然沉浸在休假的日子裏,不少人圍在一起,熱烈讨論前幾天幹了些什麽,去哪裏玩,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情。
向月捧書走進門後,讨論聲戛然而止。
大家馬上跑回自己位置,端正态度,伴随班長洪亮的“起立”,所有人不約而同站起道了句“老師好。”
為了讓大家盡快适應過來,這節課向月用來講習題。學習氛圍松緩,同學們感受良好。
快下課的前幾分鐘,向月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同學,大家應該早期待了。學校十月底将進行松遠第31屆校運會。”
同學們興奮地鬧成一團,每年校運會,學校對學生的看管約束便會松懈下來。去操場上活動,觀看別人比賽,各位同學期待已久。
向月看到大家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由得被感染了情緒,溫和地笑了笑。
她的話還沒講完,又補充了一句:“每個班都要選出參賽者,希望大家踴躍積極報名。”
話音剛落,剛剛沸騰的氣氛靜止了一瞬。
大家面面相觑呓桦,神情略微猶豫,過了一會兒,情緒又逐漸高漲起來。
“今年你要報名嗎?”
“不了不了,去年跑完三千米我人都快沒了。”
“你呢?”
“我報扔鉛球,容易點。”
寧酒沒放心上。她對自己的運動能力,相當有數。
顧暮遲跟她不同,體育水平高,擅長打籃球,跑步速度快,經常在期末體育考試中跑第一名。只是,他不愛參加集體活動,也跟她一樣,從未參加過校運會。
最近幾天,他中午習慣去操場打籃球,比以前積極了許多,跟別人也玩得開。
寧酒有些好奇,回頭問:“你要報名嗎?”
“不去。”顧暮遲搖頭。
果然還是老樣子。
寧酒喜歡對着窗外發呆。
體育委員走到旁邊,連續喊了幾遍“寧酒”,半晌,她回過神,不好意思地說:“剛沒聽到,有什麽事嗎?”
“運動會,報個項目?”體育委員将報名表放到她桌上。
二話不說,寧酒立刻搖頭。
體育委員一臉為難:“有些項目,沒人參加了。”
寧酒:“我體育真的沒天賦,每次成績倒數,給大家拖後腿。”
“他們不肯報。”體育委員小聲吐槽,“別的班比我們班積極多了。”
“我們班全是文文弱弱的學霸。”錢佳杏湊過來,有條有理地進行分析,“連體育平均成績都比人家差一截呢。”
體育委員十分痛心:“哎,不用你提醒,我早發現了。”
說完,他的眼神格外殷切地轉了個方向:“錢佳杏,報個名嗎?”
“……”
錢佳杏堅定拒絕:“你饒了我吧。”
再次碰壁,體育委員又轉回寧酒這邊,快哭了:“求你啦,随便挑一個。”
寧酒表情松動了點。
體育委員知道寧酒不太能拒絕人,勸說別的同學難度大,而寧酒不一樣,她很好說話,只要不是非常過分的要求,她能盡力滿足請求幫助的人。
“不用擔心成績的問題,重在參與。”體育委員專門往這個地方攻陷,再接再厲,“你不覺得參加集體活動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嗎?”
寧酒幾乎被說動了,糾結了一會兒,看他很為難的樣子,不如答應了吧。
選什麽呢?
八百米太累,劃掉,跳高怕跳不過去丢面子,劃掉劃掉。
……扔鉛球不錯,動作比較簡單。
正要回答自己深思熟慮的決定,身後傳來顧暮遲要笑不笑的聲音。
“你确定不擔心,她給我們班來個墊底?”
寧酒回頭。
喧雜的教室,他靠着椅背,頭微微偏斜,撞上她的目光後,毫不收斂唇邊的笑容。
此時此刻,在寧酒眼裏,充滿了挑釁和嘲諷的意味。
“體育委員說了,重在參與。”寧酒鼓了鼓臉頰。
顧暮遲無比認真地思索了十幾秒,然後,得出一個結論:“嗯,比起零分,至少能多個幾分。”
幾分……
寧酒雙眼睜大,黑溜溜的眼睛望向體育委員。希望他反駁顧暮遲,為她說幾句公正的話。
她再不行,怎麽可能只得幾分呢。
體育委員人高馬大看着就仗義,撓撓頭,果然冒出一句來:“不至于幾分吧。”
顧暮遲笑:“你不知道她跑步多慢,別人跑到終點,她可能還在第一圈掙紮。”
體育委員:“……”一言難盡。
寧酒撇嘴道:“行吧,我不報名總可以了。”
痛失寧酒的報名表,後來體育委員轉移陣地,強烈要求顧暮遲報名參加。
顧暮遲本來不打算搭理他,誰料他一下課就往這邊跑,在耳邊嘀嘀咕咕你要為班級榮譽着想,替補寧酒的位置,顧暮遲煩不勝煩,勉為其難選了個三千米應付了事。
他直接在三千米的項目打了個勾,寧酒頓時産生了絲佩服,趁體育委員還沒走,連忙提醒:“你沒選錯吧,三千米!”
體育委員原本放下了一樁心事,優哉游哉,聽到這話,像怕人反悔,唰地一下就沒影了。
寧酒:“……”
顧暮遲還在笑:“你當我是你。”
寧酒更沒話了。
下節自修課,同學們埋頭寫作業,靜悄悄的教室沒有一絲聲音。
寧酒翻開書本,上邊做了滿滿當當的筆記和批注,空餘的位置很少,寫不下就貼了幾張粉色的便簽。
寧酒心無旁骛,下課了也沒察覺,完全忽視了周圍的吵鬧,等攻克完難題,她的身體放松,像打開了某個開關,熱熱鬧鬧的聲音全都一絲不漏傳進耳朵。
尤其身後的對話。
何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最後一排,沖着顧暮遲的笑,陽光燦爛:“下節課,去小賣部買飲料嗎?”
正好,顧暮遲可樂喝完了,他從課本間擡起頭,淡淡說:“行。”
兩三句話,兩人就這麽約好了。
到那時候,離開教室的不止他們兩人。其他男生同時放下筆,嘻嘻哈哈地圍在兩人旁邊。
何冽性格開朗,一向在男生間吃的開,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顧暮遲竟然能融入到他們的群體。
幾個高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盛文斌吃驚地扶了扶眼鏡:“顧暮遲什麽時候跟這群人關系這麽好了。”
盛文斌自言自語,寧酒卻敏銳地聽到了這句話。
也沒特意去聽,關于顧暮遲的話題,自然地捕捉到了。
寧酒回頭:“開學那幾天打籃球的時候。”
盛文斌詫異道:“他沒叫你。”
為什麽大家默認他必須整天跟她走一起?
顧暮遲有自己的圈子,寧酒挪開視線,心裏想,兩人相處的機會太多了。
如果他朋友越來越多,這是件好事情。比起每次給他氣自己的機會,她非常開心地見到,他能去氣別人。
別逮住她一人霍霍。
他們人還沒回來,寧酒繼續做了一會數學題。
錢佳杏也在數學方面碰了壁,回頭跟她探讨問題。
探讨的內容,讨論着讨論就歪到天外去了,錢佳杏托腮笑,趁顧暮遲不在,悄悄問:“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你們,具體名字不提,寧酒立馬心領神會。
錢佳杏似乎對她和顧暮遲的過去非常感興趣。
寧酒:“小學一年級。”
“哇,青梅竹馬,你們家有多近?”
“他在我家對門。”
錢佳杏眼睛一亮:“近水樓臺先得月!”
“……”
寧酒覺得她好像太激動了,無奈地笑了笑。錢佳杏還在叽叽喳喳說話,她的思緒卻情不自禁飄遠,近水得月嗎?那她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仍然無法确定他的心意。
他總在讓她心動的時候,潑一盆水過來。
潑多了,她心灰意冷,每回都覺得自己想太多。
錢佳杏打斷她的思緒:“久久,你在想什麽?”
“你剛剛的話。”寧酒脫口而出。
錢佳杏:“近水樓臺先得月?”
“嗯。”
錢佳杏得出結論:“你在想顧暮遲啊。”
寧酒默了默,不願意承認:“沒有啊,我在思考詩句的含義。”
“做閱讀理解要整體看這句話,得月得月,重點不就在月亮嗎?”
為什麽将月亮等同于顧暮遲了……
寧酒辯解:“我指的是天上的月亮。”
錢佳杏嬉笑:“我用的借物喻人手法,顧暮遲就待在高不可攀的天上呀。”
“……”
顧暮遲在許多同學眼裏,是屬于可望而不及的存在。
優秀,冷漠,難以接近,一年到頭同學跟他說上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說上話了,最多兩三句結尾。
別人才剛開了頭,他已經用最簡潔的話,結束了話題。所以,大家私下讨論,說這人沒啥人情味,一句廢話都沒有。
這不就是天上月亮的翻版嗎?
錢佳杏仔仔細細跟寧酒分析了一長段話。
寧酒失笑:“我不覺得他話少。”
錢佳杏:“如果你認為他話不少,可能他把最多的話給你了。”
寧酒心一跳。
把最多的話給她?
她仔細一想,确實,顧暮遲跟她接觸的次數最多。
他經常性不搭理人,可只要她跟他開頭,每次他都接住話題。
以前沒注意,結合錢佳杏的提示,她逐漸發覺了他不同尋常的對待。
某些關聯性的回憶從腦海中湧現,寧酒思潮起伏。
剛開心了沒多久,寧酒斂了斂笑,又覺得不對。
是往下聊了。
每次都在氣死她的時候停止。
寧酒:“……”
不如不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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