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顧暮遲去小賣部買可樂, 一去不回。直到快上課前,他才不緊不慢從門口走進來。
後邊的椅子被拉開,傳來可樂瓶放到桌上的動靜。他沒立刻坐下, 多往前面走了一步, 往她課桌丢過來兩樣東西。
她低頭一看,大白兔奶糖和一包牛肉幹。
顧暮遲扔下一句話:“順手帶。”
沒等她說什麽,他坐回位置,掰開可樂拉環,仰頭喝了幾口。
她繼續盯課本上邊的東西,這兩樣都是她最愛的零食。
可是……
她語氣遲疑:“我沒讓你帶啊。”
“你不愛吃?”顧暮遲喝完可樂, 露出被瓶身擋住的眼睛,帶着似笑非笑的意味,“那還給我。”
說完, 他攤開手, 指骨幹淨修長。
明明給她買了還要收回去。
寧酒不曉得他奇怪的腦回路, 既然他打算要回去了,她也不好厚臉皮吃別人的東西, 零食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他慢騰騰地撕開包裝,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又緊接着掏出小包裝。自始至終,寧酒側身盯着他。
他的動作幹脆利落, 取出牛肉粒。肉粒正方形,色澤褐紅色,單單瞧幾眼,立即調動出以前吃牛肉粒時的鮮美味道。
她咽了咽口水, 覺得看上去好吃極了。
說時遲那時快, 顧暮遲彎起唇, 精準地将指腹間的牛肉粒塞進她嘴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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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意料到他的舉動,嘴唇碰到了柔軟的指腹,觸感轉瞬即逝。寧酒睜大眼,呆了兩秒鐘,喉嚨下意識作出吞咽的動作。
顧暮遲彎唇,收回手,慢悠悠問:“好吃嗎?”
寧酒腦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呆地說:“沒嘗到——”
“?”
“一整個吞下去了。”
顧暮遲:“……”
周圍鴉雀無聲,偶爾傳來翻書聲。
寧酒不斷調整坐姿,還在想他剛才的舉動,唇邊似乎殘留着手指的觸感,她悄悄摸了摸嘴角,忍不住浮想聯翩。
老師在講臺上講課,聲情并茂的氛圍,卻無法使她專心投入其中。
她繼續低頭分析,幾乎将書本盯出個洞來。
可能他覺得兩人都熟到這份上,順手罷了。像閨蜜之間,偶爾喂個東西也很正常。
可是!
她并不想跟他做閨蜜啊啊啊。
他不會真把她當閨蜜了吧!
寧酒突然覺得,認識太久,在某種程度上,是一件讓人慶幸也讓人苦惱的情況。
兩人的關系,已經跟家人一樣親近了。
那麽多年下來,無法套入到尋常的男女關系。摻雜的感情比較複雜,就像理不清的線團,越想疏理清楚,越是毫無頭緒。
淩亂的線條在紙上無意識鋪開。
這時,老師要求作出光路圖,并點名幾位同學上講臺。
算了,寧酒嘆了一口氣,先做題吧。
這天放學後,寧酒與顧暮遲照舊乘公交車回家。
正值高峰期,滿車都是學生,寥寥數個老年人坐愛心座。環顧四周,坐滿了人,顧暮遲和她只能站在偏後方,身體随車子略微搖晃。
坐公交車最怕急剎車,偏偏今天司機師傅比往日更急躁,剎車次數多得數不過來。
寧酒全神貫注,手指緊握豎杆,勉強平穩住了身軀。然而下一個急剎車時,沒穩住。
腦袋驀然撞到某個堅硬的胸廓,她渾身僵硬。
一動不動保持了幾秒鐘,耳邊傳來顧暮遲似笑非笑的聲音:“貼上瘾了?”
從發愣的狀态中迅速掙脫,她別開眼,胸口狂跳。
顧暮遲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打算,繼續笑。一陣陣似有若無的笑聲中,摻雜了男孩子的氣音,寧酒頭愈發往下低,完全不敢擡頭,怕讓人看見她的臉有多紅,也就沒看見,他的嘴角愉悅上揚,舔着唇似在回味。
幸好窗外的風大,刮起一陣陣,很快吹散了她心底的熱意。
等差不多情緒平靜下來,她擡頭,瞄了一眼車程路線。
聽了幾年的熟悉女聲,往下播報:“車輛起步,請站好扶穩,下一站遷南站……”
她在心裏數了數,還剩最後五站,就能回家了。
回家先寫作業還是看會兒電視?
她在兩者之間猶豫,思緒剛回一秒,旁邊一只手握住她手腕,突然将她拽下公交車,寧酒毫無防備。
落地,頭頂響起低沉的聲音:“下車了。”
嗯?
下車???
寧酒往四周張望,眼神驚詫:“我們還剩五站才回家。”
顧暮遲拽住她手繼續往前走:“等會兒陪我一起跑步。”
遷南就是體育館的附近。
寧酒:“為什麽?”
這問話具備雙重含義。
為什麽要跑步?
為什麽我要陪你跑步?
寧酒的眼睛又圓又幹淨,眨了眨,直白地流露出心中的困惑。
“哦。”顧暮遲回頭,不緊不慢地笑,“因為你害我要跑三千米,我總得找點彌補。”
“……”
大汗淋漓跑了兩圈,寧酒始終不明白。
他自己選的三千米,提早訓練準備迎接校運會,有利于取得好成績,為班級争取榮譽。可是,又不是她強迫他選的。
為什麽要逼她跑五圈……
唉。
太難了。
寧酒一臉不情願,但仍然乖乖跑到了第四圈。全程速度極慢,沒跑八百米那麽累,也夠嗆,呼吸急促,滿頭大汗。
此時天微微暗下來,她一整個受不住,跌倒到地面,後來幹脆躺在塑膠跑道上。
月亮已懸挂在半空,點綴了幾顆星星。她仰望星河,腳步聲從後方傳來。
顧暮遲從旁邊經過,朦胧的光輝,他的側臉線條模糊,依然可以看出優越的弧度。
越過她的瞬間,極淡的聲音響起:“這就累了?”
看到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寧酒腦子裏冒出白天他對體育委員的話。
【你确定不擔心,她給我們班來個墊底】
【比零分多個幾分】
一股不甘從胸口湧出,她艱難爬起來,奮發向前,朝前面的人大喊:“我不會輸給你。今天要比你多跑一圈。”
她這輩子沒這麽拼命過。
不對,這是第二次了,上次是初中,她成績考差了,他對她成績的嘲諷,激發了她努力學習的念頭。
寧酒繼續咬牙跑步,跑到第五圈,實在受不了,準備放棄時,遠遠瞥見他輕松穩健的跑步姿态,那股放棄的意圖瞬間被澆滅。
她都放出狠話了,必須堅持下去。
真的極限了,她大喘氣,撐住膝蓋停下來,全身上下燃燒出一團團的熱意。
晚風拂過,吹動她松軟的碎發,她往後撥了撥,運動過後渾身舒服,有一種卸下了所有壓力的暢快感。
擡頭看顧暮遲在哪裏。
掃了操場一大圈,視線突然定住。
他正位于斜對面的路燈,做拉伸動作,拉腿時整個身體拉開,顯得肩寬腿長。
光線昏暗,氣質卓然,看着幹淨又清瘦。
寧酒跑到他身邊,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緩了好久才問:“結束了?”
“嗯。
“你跑了幾圈?”
顧暮遲連口氣也沒喘,薄唇向上挑起:“六圈,你多少?”
“我七圈。”
居然戰勝了顧暮遲?真的比他多跑了一圈,這可是認識以來的第一次。寧酒歡快地跳起來,語氣格外驕傲,“原來跑步也沒那麽難,。”
周圍暈染出一片柔和的光,照亮她唇瓣的笑容,明亮又燦爛,顯出幾分洋洋得意的自豪。
他盯着她,同樣笑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下拉鏈,往上拉拉鏈:
“你比我想象的厲害多了。”
寧酒表情愣住。
他嘴巴這麽毒,居然也會誇人。
他撈起地上的書包,往前走,走了幾步回頭,仿佛才記起來:
“對了,既然對你來說小菜一碟——”
寧酒預感不妙,果然,下一句響起:“明天繼續跑。”
“……”
寧酒從小不喜歡跑步。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非得找個理由,體能跟不上首當其沖。
除了體育考試外,平時她也不愛跑。
這就造成了一個神奇的現象,約人見面或者上學的時候,她不會遲到,最遲踩點到達約定的時間。
因為快遲到了,需要趕時間,她不喜歡趕時間。
惡性循環就這樣。
不愛跑,體能越差,體能越差,越不愛跑……
跑步後的第二天,寧酒無法形容現在的感覺。
手腳像被汽車碾壓過,酸爽疼痛,長時間沒激烈運動過,身體正向自己表達強烈的不滿。
寧酒趴在桌子上思考,考慮要不要放學後,趁顧暮遲不注意一個人偷溜回家。
“你怎麽了?”錢佳杏觀察她好幾分鐘了。
“沒有啊。”寧酒從胳膊間擡起頭。
錢佳杏:“你的表情好凝重,”
“真的嗎?”
“真的,像要計劃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
寧酒心底藏不住事,憋了很久的話,沒忍住一股腦跟錢佳杏說了,并讓她幫忙思考,該怎麽逃離顧暮遲的魔爪。
錢佳杏看着課桌前恹恹不樂的寧酒,不由得感慨:“別的女生連跟他說句話的機會都難得,你被他拽着跑,還一臉不情願。”
“這不一樣。”寧酒撐着腦袋,完全不理解她的腦回路,“你多跑幾圈就明白了。”
她好像真的很讨厭運動。
錢佳杏跟寧酒同班,經常跟她一起去操場上體育課,別人上體育課特別開心,終于從繁冗的學習中解脫。寧酒不一樣,沒太多的情緒波動,但明眼人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看出她的排斥。
以前軍訓時,聽說高一五班有個姓寧的女生暈倒了,暈了蠻長時間不醒,直接送醫院度過了整個軍訓。
學校裏還傳出了謠言,說這女生有嚴重貧血,有心髒病,有癌症,就差傳出人快沒了,錢佳杏對這件事記憶清晰,這會兒記憶忽然湧現,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高一五班軍訓暈倒的女生,不會是你吧?”
忽然提起去年一樁讓人難以啓齒的事,寧酒摸了摸鼻頭:“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你當時在五班,還姓寧。”
“……”
錢佳杏眼神流露出擔心:“身體不好?”
“我體力不支,天氣太熱中暑了。”
寧酒說得輕描淡寫,沒當回事,錢佳杏聽了,頓時正了正臉色,堅定不移地表示:“我認為顧暮遲做的對。”
“……?”
寧酒剛想問為什麽,就聽錢佳杏說:“這是為了你好。”
身邊的朋友覺得她該多跑步,她再不情願,難免被說動了幾分。
尤其課間,顧暮遲拿小時候的黑歷史威脅她,如果放學趁他做值日偷溜,他就把她小學沒帶鑰匙在門口氣哭,還試圖學電視劇用鐵絲開門,結果不小心鑰匙堵塞鎖孔的黑歷史告訴別人。
寧酒聽他不懷好意的語氣,頓時給震住了。
這件事在她不敢回顧的事件,排名第一,害自家的普通防盜鎖整個換成了密碼鎖。
周圍的鄰居笑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提起來就想捂臉。
這會兒心裏有點慌,她怔怔地說:“你幹嘛這麽狠,不準提!”
顧暮遲這脾氣性格連跟人聊幾句閑話都覺得浪費時間,哪裏可能講什麽黑歷史,就單純騙騙她。
哪知道還真騙成功了,他聽到她的保證後一直笑,真單純。
等老師宣布放學,顧暮遲進行值日時,寧酒老老實實坐位置上,同學過來掃拖地,她便起身靠着走廊欄杆等。
夕陽的雲層層疊疊,雲霞舒卷,學生們背書包飛奔向校門口。
書包帶子被人拽了拽,她收回漫無邊際的思緒,轉身往後看。
顧暮遲單手背包,左手仍拽住她的書包帶,右手拿了瓶可樂,正往喉嚨裏灌,微風吹動他的碎發,露出一雙微挑的眉眼。
他太愛喝可樂了,一天至少一瓶。
腦子裏突然翻出前兩天看的一則文章,寧酒到嘴邊的話完全沒經過思考,就這麽蹦了出來。
“聽說男生喝多了可樂,對那方面不好。”
話脫口的剎那,她瞬間意識到不好。
啊啊啊啊。
她在幹什麽。
那方面是她能說的嗎??!!
在她恨不得穿越回三秒鐘前的時候,顧暮遲的可樂已經從嘴邊噴了出來。
他嗆住了,嗆得挺狠,咳嗽接連不斷,單手捂着嘴。
一陣死寂。
除了他的咳嗽聲。
寧酒腳釘在地上不動,大腦波濤洶湧,特別想鑽進二米多的地底,把自己埋得密不透風為止。
顧暮遲的咳嗽漸漸平息,兩人都沒看對方。
“你等會。”
他默默回教室,重新用拖把拖了一遍走廊。
期間,寧酒低着頭,假裝一切沒發生。其實內心惴惴不安,總覺得他完工後,估計又要重提此事,然後用各種嘲諷的話把她狠狠羞辱一遍。
這麽胡思亂想了一通,他結束了打掃,重新站到她身邊。
兩人都沒吭聲,她盯着自己的腳,而他眼神亂飄,摸了摸鼻子:“走了。”
一路上,她沉浸在懊悔的情緒裏,安靜了很長時間,連顧暮遲耳朵紅了都沒看到。
彼此間,正相互掩飾什麽東西。
到體育館,跑步前,顧暮遲好像從這種尴尬的狀态脫離出來了,輕描淡寫跟她說:“以後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自媒體文章,假消息比真信息更多。”
雖然具體沒指出,但寧酒清楚他的意思。
假的,下次別亂說了。
寧酒擠不出一句話來,他跑遠了,她還站在原地,整個紅成了番茄。
後來通過跑步,認識到了它的好處之一。
緩解尴尬的最佳武器,拉遠與對方的距離,當他暫時不在這裏。
随着時間的流逝,崩潰的內心終于慢慢放松。
接下來,第三天,第四天繼續跑步。
跑第五天後,她的身體逐漸熟悉了這種疲累。而且,她發現了跑步另外幾個好處,身心暢快的感覺,所有關于學習的煩惱與壓力得到緩解,跑步速度和體力也有極大的提高。
每天多加一圈,最開始跑一圈累半死,慢慢的跑五圈輕輕松松,再到十圈還有口氣在。
漸漸的,她開始改變了。
一旦獲得了明顯的成績,胸口就生出了無窮無盡的成就感。
這股感覺十分熟悉,再次讓她想起來,初中第一次考到全班第一名,從心底迸發的驚喜。
初三的時候,她的成績全班墊底,年級排名更慘不忍睹,正常發揮,可能只擦個尾巴上附中,一中想都不敢想。
家長從小認為她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行,能考上大學就行,所以對她的要求并不高。還對她有所期待的老師,失望幾次後,再也沒管過她。
只有顧暮遲,起床連鬧鐘都不用,從沒賴過床的狠人,對他自己狠,對她更狠——
監督學習與做題,周末時間全花到了圖書館,甚至連籃球都不去打,一天到晚盯住她,陪她做八套十套題。
寧酒起初不情願,在他強勢的威壓下,被迫埋頭學習。
日子長了,漸漸的,體會到醍醐灌頂的滋味。
他給的筆記條理清晰,重點內容精煉,她學一遍就能掌握絕大部分知識點,而他擅長舉一反三,又有一套自己的學習體系,比起老師的教導不遑多讓,她越學越明白,越學越起勁。
差生變差後很難再提高的原因之一,與優等生的差距越拉越大。
大到自己都沒勇氣追上去的程度,陷入一種我不行的否定當中,從此不再嘗試認真學習。
因為聽不懂。
因為連老師家長都不再抱有期待。
寧酒不同,寧酒有顧暮遲。
她想放棄,停住腳步時,他用力拽住她往前跑。
她遇到困難時,他站到前方,幫她掃清一切障礙。
寧酒的成績緩慢提高。
直到期中考試厚積薄發,她考了全班第一名。
這時候,整個世界都變了。
老師們的贊嘆,同學的驚訝,她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自己也能如此的優秀。
過去那個被老師批評不用功的人,從她的影子裏抽離出來,煥然一新。
也是那次期中考試,她嘗到了甜頭。
每次想放棄想偷懶的時候,耳邊總萦繞着顧暮遲清冽的講題聲,老師們豎起大拇指的動作,同學們此起彼伏的驚嘆,她靠這股稱贊和鼓勵的力量激勵自己。
跑步和學習差不多,開始格外艱難,慢慢的,越來越好。
她沒再像以前那麽排斥。
校運會前兩天,寧酒主動跟體育委員報名參賽,這回她真心誠意地提出:“我要報八百米。”
不是被迫的接受,更不是随便的敷衍。
她以前特別害怕八百米,又累又難受,尤其第二圈,像被抽幹了力氣,脫完了全身的水,渾身不舒服。
這股感覺依然鮮活地留存在記憶中,然而經過這幾晚的訓練,她的底氣變得特別足,因此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
體育委員正打完水坐回位置,聽到這話,震驚地差點一屁股坐歪:“你确定?”
“嗯。”她堅定地點頭,“我一定不會給班級拖後腿了。”
“你真的行嗎?”
體育委然喜歡運動,極力推薦身邊的朋友一起去跑步打球,可看人家女生身板柔柔弱弱的,萬一到時候直接跑暈倒,事情就大條了。
寧酒自信滿滿:“不會,最近我在跑步。”
見她堅持要跑,體育委員想了想,既然在運動,發生意外的情況大大減少了。
他松了口氣,提筆替她在表格上打鈎,她說了聲謝謝踏步離開,他沖着她背影大喊了一聲:“加油。”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差點讓寧酒給自己絆倒。
周圍同學聞聲而動,看向體育委員,表情懵逼:“什麽情況?”
有人回:“寧酒要參加八百米。”
其他同學瞪大了眼睛,竊竊私語:“她體育成績不行吧。”
“好像是哦。”
“我記得,她上學期跑了倒數第二……”
“……”
校運會,老師說重在參與,但沒人希望,其他班級的成績遠遠超越自己班。更不希望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寧酒還站出來拖後腿。
同學對寧酒的體育水平,表示擔憂。
大家甚至開始撺掇體育成績好的女同學,頂上寧酒的位置,報名參加八百米。
那名女同學翻了個白眼:“我體育成績好就必須參加八百米嗎?這三天我要多做點題。”
旁邊的同學心想,我靠,幹嘛這麽卷。全校第一卷 王的稱號頒發給你行不行。
向月也聽說這件事,她找了寧酒。
不是因為成績問題,而是關于學校要求班級舉牌人員的選拔。
1班的女生,寧酒形象最好。
向月中意她已久,打算讓寧酒舉牌,她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有些憂慮:“你願意舉牌嗎?”
看出老師的擔心,寧酒以為老師擔心自己拒絕,立刻回答:“老師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寧酒一向聽話,向月滿意地笑了笑,然而話頭一轉,又繼續擔憂:“舉完牌,還要跑步,你體力撐得住?”
“可以。”
“舉牌沒想象得那麽輕松,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是很辛苦的事。”
寧酒清楚這一點,小聲說:“我行的,高一的時候舉過。”
向月原本準備了一些委婉勸說的話,見她信心十足的樣子,這話立刻咽回了肚子。
作者有話說:
寧酒:嗚嗚自媒體誤我。
顧暮遲:沒事,行不行以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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