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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松得了應答,一手端托盤,一手推門而入,裏頭的陳必宗看到是自家的寶貝大孫子,忙就笑着開口。
“松兒,你不去睡覺,怎麽來找爺爺了?”
陳兆松恭敬的走到陳必宗身邊,把咖啡放到陳必宗跟前,順手放好托盤後,他走到陳必宗身後,擡手給陳必宗揉捏起肩膀來。
陳必宗看到自家孫兒今日有異,心知孫兒脾性的他,想着孫兒這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事情求自己呀?
這麽想着,他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松兒,今日這麽乖,你是有什麽事情要求爺爺啊?”
陳兆松被自家爺爺這麽一問,他忙不颠的開口拍馬屁:“爺爺,您老真英明。”
“臭小子,爺爺還不了解你!”
說着,陳必宗轉身,擡手點了點身後自家孫子的額頭,嘴裏還補了一句,“也不看看,你自小是誰教養大的!”
陳兆松被爺爺打趣,他也不惱,忙開口說正事。
“爺爺,您給我點錢吧。”
本來端起咖啡正要喝的陳必宗,聽到自家孫子這麽一開口,他咖啡也不喝了,忙又回頭盯着陳兆松看。
陳必宗心裏納悶,自家這大孫兒可不像那小孫兒,這孩子比較有理智,很少亂花錢。
這些年來,他的零花錢,壓歲錢什麽的,除了哄弟弟花費一些外,其他的可都是一五一十的存着的。
今天突然的問自己要錢了,陳必宗就覺得疑惑了,帶着內心的疑惑,雖知大孫兒平日沉穩,但此刻的他倒是想知道,這孩子要錢的真實用途。
“松兒,你告訴爺爺,你要錢是做什麽用?”
陳兆松聽得爺爺的問話,他腦子裏也在想,自己要花錢買房子,這算是個大事,肯定是瞞不過爺爺去的,與其讓爺爺自己查出來,還不如自己老實交代,更何況,他還需要爺爺的金錢支援呢!
不說個清楚明白,自家這有些摳門的爺爺,怎麽會拿錢出來支援自己?
可是要說起買房子,爺爺肯定會問他,為什麽要買這個房子呀?
那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李叔叔遭到了玷污,自己為了争一口氣,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為了給李叔叔報仇雪恥,這才想要去打擊報複林家?
因為要報複林家,所以自己想到的好主意,就是把林家趕出福順裏去?
如果自己實話實說,這個才是他要買那房子的原因,說出這個來,不說自己說的繞口,即便是爺爺聽的也很暈吧?
況且最重要的是,這最根本的原因,關于李叔叔的這事兒,當初自己就答應過末末了,一定要保密,不能再讓別人知曉的,即便是爺爺,那也不能!
可爺爺那麽精明,不好騙呀!
不然,自己半遮半露的提一提?
腦海中的思緒飛閃,陳兆松頓了頓,回答道:“爺爺,我讨厭福順裏的林家,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花錢把林家現在住的房子給買了,然後把他們一家全部都趕出福順裏去!”
陳必宗聽到自家大孫兒,惡狠狠的說着林家,他下意識的伸手撫着胡須,心想着,福順裏他就去過一次,還是親家廖府喬遷新居的時候去的,自那以後,他是再也沒有去過,所以孫兒嘴裏所說的林家,他可不知道對方是哪盤菜。
但是孫兒說的這麽咬牙切齒,可見對方真的是惹惱了這孩子的,身為護短的長輩,那這事兒他肯定得管。
不過孫兒這麽惱怒,那林家幹的事情肯定不小,護短的陳必宗,生怕自己寵愛的大孫子受了委屈,忙心急的追問陳兆松。
“松兒,你跟爺爺說,那林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陳兆松看着自家爺爺這焦急擔憂的樣子,他哪裏敢撒謊?忙搖頭道,“沒,沒有欺負我。”
“真的?”陳必宗不放心的追問。
“真的,真的,爺爺!”
“那你為什麽要收拾林家?”
既然沒有欺負他,那這孩子怎麽會想找林家的麻煩,這到底是為了哪般?
被爺爺盯着追問,不敢對爺爺撒謊的陳兆松忙就着急了。
一百五十四 陳兆松的報複計劃三
“哎呀,爺爺,您就別問了,反正我就是看那林家不順眼,就不想讓他們的日子好過!爺爺,您只管說吧,這錢您到底借不借?”
被孫子抱着胳膊癡纏的陳必宗只得乖乖投降,反正孫兒還是自家的好,只要孫兒開心,他要收拾那個什麽狗屁林家,那就收拾呗!
陳必宗忙無奈的開口:“好好好,爺爺不問,爺爺不問了還不行嗎?這錢爺爺給你,給你啦。說說吧,你要多少?”
陳兆松嗖的伸出一個手指頭來,嘴裏道:“一千塊。”
“什麽?怎麽要這麽多?就福順裏那破地方,一個小破房子,能要這麽多錢?”聽着孫子口裏的報價,糖公雞陳必宗不樂意了。
“哎呀爺爺!您想呀,當初李叔叔買那房子,人家都還花了好幾根金條呢!眼下上海的物價什麽都漲價了,這租界裏頭的房子,不也得漲價麽!所以,爺爺我這也是有備無患呀!”
其實陳兆松心裏想的是,自己有四百多塊錢,再問爺爺拿一千塊,到時候哪怕何爺爺不願意賣房子,自己也可以用金錢開道,誘使何爺爺動心,從而好順利的把房子買到手呀!
可問題是,陳必宗心疼錢呀!
在他看來,就福順裏那破弄堂裏頭的房子,怎麽可能值得這個價格?
光想想,要讓他拿一千塊錢出來,他就覺得肉疼!
陳必宗撫摸着陳兆松的頭頂,語重心長的開口道:“松兒呀,難道你忘記了,以前爺爺有教過你的啦?這生意,付出與收入根本就不成正比,劃不來呀!要不咱換個方式治那林家好不好?”
看到自家爺爺心疼又為難的樣子,陳兆松點頭道:“可以啊,爺爺那您說,咱們換什麽辦法?不過事先我可跟您說好了,必須把林家趕出福順裏去,絕對不能讓他們留在那礙眼!”
看着孫子這麽堅決,陳必宗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身為老狐貍的陳必宗,他想要陰人,那必是有兩把刷子的!
對着孫子細細的詢問一番後,陳必宗心裏有了底。
他開對陳兆松說道:“松兒,爺爺記得有教過你,打蛇要打七寸!那麽爺爺問你,你覺得這林家的七寸到底在哪?”
“我想把他們住的地方買下來,從而趕他們出福順裏,難道這個不是七寸嗎?”
對于自家孫子能想到這一點,陳必宗既滿意又不滿意。
罷了,孩子還小,思慮不周全,他還是可以慢慢教的。
陳必宗抱着鍛煉孫子的想法,他提示道:“松兒,你好好想想,那林家靠什麽過日子?”
陳兆松瞟了自家爺爺一眼,心想,爺爺這不是明知故問麽,心裏腹诽,嘴上卻回答道:“當然是靠錢過日子呀!”
“嗯,對的,是靠錢!”
陳必宗點點頭認可孫子的說法,接着他又繼續問道:“那松兒,爺爺再問你,林家是靠誰掙錢?”
既然要對付林家,陳兆松當然是做足了功課的,自然也就知道,林家唯一的經濟來源是林父。
陳必宗見自家孫子想到了,他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慢悠悠的說道。
“打蛇打七寸,如果我們掐斷了對方的經濟來源,那麽你想想看,即便是我們無需買下他們租住的房子,那他們在那福順裏,想必也是待不下去了的吧?”
陳兆松嘴裏反複的琢磨着爺爺的提示,想着想着,眼睛一亮,欣喜的稱贊道:“爺爺,您真聰明!”
陳必宗笑罵:“這臭小子!呵呵呵……”
後來的事情,在陳必宗這個老家夥的參與下,那就更加的簡單了,要處理掉林家,對于眼下的陳公館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必宗都無需自己出面,也不用自家大孫子操心,直接吩咐方管家出面處理。
作為陳公館的代言人,方管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他出面聯系了一下,林父所在的那家報社的老板,也沒有多說什麽,語氣委婉的寒暄了半天,提到了林父的時候,方管家這個人精,把語言的藝術展現的淋漓盡致,絲毫不正面提及自己是想辦了林家,可就是不提,也讓對面坐着的報社老板,心裏一清二楚的明白,方管家他要表達的意思。
能混上海灘的,有幾個是笨人?
得了方管家的暗示,這報社的老板幾乎就在送走了方管家後,立馬就讓人查了林父的資料,也不去具體了解情況,只讓手底下的管事人,處理好這件事情,一定要給陳公館一個滿意的交代。
他們一個生意人,想要在上海灘過的好,那這上海灘上的黑道,白道,他們都是寧躲莫惹的!
經過陳家背後的這麽一操作,毫無所覺的林父工作泡湯了。
林父本是蘇州人,在報社做印刷工,因為手藝好,為人也不錯,加上又工作了很多年,如今在報社也是個小管事,管着報社的印刷工作,手底下也有幾個人,每個月拿着六十多塊錢的工資,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
這回倒好了,因為家裏那不争氣的妻女,不知情的林父跟着倒了血黴了。
也不知道是哪裏惹惱了報社的老板,林父在上海的工作丢了。
為了确保林家能離開福順裏,甚至是離開上海,陳必宗還打了招呼,讓報社把他調回了蘇州,到那兒去從事跟印刷完全無關的工作去了,當然工資也是低了很多很多。
既然林父都被搞走了,那顧婆子肯定也得跟着走,自然林家就在上海待不下去了。
除了在念大學的林家大兒子,住到了相好的同學家,準備混完這個學期再做打算外,其他三人灰溜溜的一道,離開了這繁華的大上海。
林家人他們在走之前,還是有四下打探林春花的下落的。
只可惜,這個時候的林春花,已經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身心狼狽的她,被困在高家那小小的雜物房裏,不僅小月子沒得坐,更是會受到高妻一日三頓打,真真叫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即便是林父花了不少手頭的積蓄,四下打探了一圈,也沒能得到林春花一絲半點的消息,最後只能是帶着妻兒,撇下了林春花離開了。
一百五十五 見末如見肉骨頭
自從方管家對林家出手後,陳兆松就派人盯住了林家的一舉一動。
等到他派去的人,匆忙回來彙報完林家的最新近況後,陳兆松在家裏就待不住了,有些興奮的立刻驅車就往福順裏趕,急于想要到末末跟前去邀功。
陳兆松這邊報仇完成的雖然順利,但是時間卻花費的比錢戴長,等到他那邊諸事落定,親自确認了林家離開了上海,陳兆松樂颠颠的跑來福順裏時,錢戴與末末早就搞定了林春花了。
這時候的錢戴,帶着末末在閘北的棚戶區,放糧答謝那些出過力的兄弟們。
這一回為了報仇,錢戴幾乎花光了,以前自己存下來的那些私房錢。要知道,他雖然是小老大,但是餘幾個錢也不容易,各種開支去掉後,這兩年來餘下的錢真心不算多。
末末這鐵公雞,可能是因為錢戴幫她出力報仇的緣故,想着他花光了錢的根本原因,還是為了自己的爸爸,身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彪悍貨末末,小手一揮,直接掏了一把錢,不顧錢戴的推拒,硬是塞給了他。
不僅如此,末末是最喜歡上道的人了。
對于這一次報仇行動的圓滿完成,弱雞底下的那群小弱雞們同樣也出了力,不喜歡欠人的末末表示,對于這些幫助了自己的人,甭管怎麽說,她還是該回報一二的。
隊長曾經不就教導過自己,有功必賞,有錯必罰!有肉同吃,有晶核按勞分!
即便是出去收集物資,那也應該按照個人的付出,來公平的分割收入不是?人家好歹出了力呢!
這麽想着,即便是鐵公雞如末末,小家夥也大方的決定,要犒勞犒勞這回出力幫助了她的人。
末末沒有動用空間裏頭的存款,更沒有去打開爸爸的保險櫃,因為小家夥覺得,那些都是不是自己掙來的,拿着有些虧心。
想了想,末末悄默聲的又忽悠了馬有龍,趁着昨日下午馬有龍賣完豬肉後,父女兩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末末拿出了兩袋子,約莫有兩百來斤重的細白面粉,這還是當初在錦州城時,末末在軍營裏收刮的。
女兒控的馬有龍,也不問末末突然拿這玩意幹嘛,反正只要是她家女兒搞的事情,正常情況下,這傻爹都是無條件支持的,問都不問緣由,反正問了,小家夥也不一定樂意說。
等馬有龍用自行車後座,吭哧吭哧的馱着兩袋面粉回了福順裏,末末就跟錢戴表明,明天讓他帶着自己與這些面粉一道,去一趟閘北,她要把這些面粉按勞分配,送給那幾個幫忙的小崽子們。
說白了這閘北的棚戶區,其實就是上海的貧民窟,平日裏大家吃的都是糙米、黑面什麽的,這樣精細的白面,他們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到兩回。
末末這兩袋子白面,給幫着行動的幾個小家夥一分,每家都能得到個幾十斤,拿到白面的孩子們,一個個都快活的跟過年似的,都圍在末末跟前,不停的說着恭維的話,完全無視了自己這個小老大!
便是以前那被末末打個半死的唐三炮,在拿到白面後,已經絲毫不記得當初的被虐。
唐三炮提溜着幾十斤的細白面,樂滋滋的跑到末末跟前,豪氣的表示,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好事情,那一定要記得找他來幫忙。
看的一旁的錢戴心裏頗為郁悶,他才是小老大好不好?這些家夥……
等錢戴與末末當完了善財童子,兩人相協回家的路上,路過美租界的時候,兩人就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在前面跑着步,累成狗樣的錢戴,喘着粗氣往前奔,後頭跟着悠哉悠哉的監督官末末,師姐弟在經過一處茶樓時,二樓突然傳來一陣喊聲。
“末末,末末……”
已經跑過了茶樓範圍的錢戴疑惑了,停下腳步,擡頭回望過去,卻只發現了,茶樓二樓的窗口,那轉瞬即逝的背影。
末末也跟着擡頭往上看,也只看到了空蕩蕩的窗戶,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的小家夥,也沒做多想,默默的收回視線,沖着前頭的錢戴揚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跑別偷懶後,小家夥也擡腳準備跟上。
才跨出兩步,從茶樓的大門裏飛奔出來了一個小崽子,亮着一口瓷白的牙齒,沖着末末笑得歡。
這丫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孔林劼這厮。
“末末,你怎麽到美租界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臭不要臉,誰會來找你呀!末末皺着眉,看着眼前這個一臉欣喜,自以為是的小崽子。
見他就一個人,身邊也沒跟着另外的幾張熟面孔,末末還下意識的偏頭看了看。
孔林劼見到末末這般,仿佛知曉末末心中所想一樣,連忙好心的解釋。
“小家夥你別看了,大衛他們今天不在,就我一個人。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上樓去喝杯茶?”
末末詭異的盯着眼前的人,心底怎麽都有種莫名的感覺,這擋道的狗崽子看到自己,怎麽有種見到肉骨頭的趕腳?
小家夥歪頭看着對方,也不做聲,堅定的搖搖頭表示拒絕。
反正茶那玩意她也不喜歡。
如今的小家夥,在這個安逸的環境裏呆的時間長了,在錢戴的投喂下,這丫的口味開始變刁了,在不浪費的前提下,愛吃的與不愛吃的擺面前,她當然首選愛吃的。
果斷的拒絕了孔林劼的邀請,末末也不跟這自來熟的小崽子打招呼,側身繞過孔林劼就要繼續跑,還是孔林劼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末末,在小家夥有些冒火的眼神下,孔林劼又巴巴的開口:“哎呀,末末,你先別忙着走呀!”
他好不容易又碰到人,這可都是緣分呀!
今天要不是自己舅舅,非要拉着自己上茶樓來,他怎麽也不可能,會如此幸運的碰到末末。
自從上次一別後,孔林劼一直都有事,沒能抽到空閑去找末末玩兒。
今日好不容易這麽有緣份的叫他遇着了,他能輕易放過末末就怪了!
“末末走,我帶你去玩兒,請你吃好吃冰激淩好不好?”
一百五十六 狗膽包天奪抱抱
末末的目光,一開始是不悅的瞪着,那拽住自己胳膊的狗爪子的。
可随後一聽到孔林劼說,要請她去吃冰激淩,說實話,末末的心裏,有那麽一剎那間是猶豫了的。
按照小家夥的個性,以她那一毛不拔的性格,正所謂,不吃白不吃呀!有便宜不占,那可不是末末的作風。
随即看到前頭轉過身來,撐頭看着自己的弱雞師弟,考慮到人家前不久才幫自己報完仇,小家夥難得的猶豫了一下。
收回視線的末末,幹巴巴的開口道:“今天不吃了。”
說着話的同時,小家夥伸出肉爪子,撥開了抓住自己胳膊的那支手。
“不吃冰激淩也行呀,你想吃什麽?馬上就要到中午了,不然我請你吃牛排怎麽樣?”
他好不容易如此湊巧的遇到了末末,再加上自己也很不想再上樓去聽舅舅的念經,孔林劼表示,無論如何都要賴上末末,如果她能跟自己一道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看看,到時候舅舅要是問起來,這借口都是現成的!
不等末末拒絕,前面探頭張望了半響的錢戴,早就不耐煩了,沒好氣的跑了回來,才到末末二人跟前,他就聽到了孔林劼的話。
特麽的,感情這丫的,正在千方百計的哄騙自家小師姐呢?
雖然看樣子,小師姐是認識這貨的,可不知為何,錢戴就是不喜歡這丫的。
那啥,俗話不是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麽?
你瞅瞅這丫的,怎麽看怎麽都像只,流着口水獻殷勤,想要叼走小師姐的狼崽子!
想都不想的,更是下意識的忽略了,假若自己惹怒了小師姐的後果會如何,錢戴不得等末末開口拒絕對方,他率先開口了。
“我家小師姐不吃牛排,我們趕着回家去,就此告辭。”
錢戴的話讓孔林劼一噎,視線對上錢戴黑亮的眼神,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臭小子,孔林劼感到不滿,才要開口反駁,哪知道茶樓二樓的窗口處,此刻探出了一個人頭來。
那人約莫三十多歲,五官硬朗,帶着副金絲眼鏡,是個讓人看得順眼的穩重男人。
此刻這男人唇邊勾起一抹有興趣的壞笑,沖着樓底下的孔林劼喊道:“小劼,你在幹什麽?遇到朋友了嗎?”
宋治問好不容易來上海一趟,今日更是忙裏偷閑的,忽悠着外甥陪着自己來了趟茶樓。
結果倒好,這小家夥倒還嫌棄上了,說是陪自己無聊了。
臭小子剛才還百無聊賴的,在那邊窗口四下張望,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物,突然間,外甥一溜煙的就跑了個沒影。
宋治問當時也沒在意,那會評書說到了最關鍵的部分,他也沒去管自家外甥到底作什麽妖去了,等到這出評書終于結束了,自家小外甥都還沒有回來。
等不回人,宋治問這才從窗口往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家那小外甥,居然在糾纏着一個可愛的小女童。
嘿!這倒是個稀罕事!
自家這小外甥的個性,家裏人誰不了解呀,自來就是一副不愛說話的悶性子,家裏親戚朋友多,那小女童同樣的也多,只是從來也不見這孩子,對哪個女童感興趣過。
眼下,自家小外甥居然破天荒的一改常态,宋治問起了興致,語調上揚着調侃起自家小外甥來,端是一副樂得看西洋景的模樣。
孔林劼聽到舅舅的聲音,自己忙擡頭看向二樓,在舅舅調侃的聲音戲谑下,孔林劼微微紅了臉,但還是沖着樓上的宋治問回話。
“舅舅,您忙您的,我遇着個朋友,她家隔這邊很遠,我正好送她回家!”
末末聞言,不樂意的瞪着孔林劼,錢戴也是有些不悅的瞪着他,心裏吐槽,誰讓你送了,誰讓你送了!不要臉!
小外甥身旁的那兩個小家夥,那一副明顯不樂意的表情,宋治問看的分明。
但是難得見到,自家小外甥露出這樣跳脫的樣子來,宋治問理所當然的忽略了錢戴與末末,只是笑着對孔林劼道。
“也好,那你去吧,叫司機開車送你們,這會我不用車,送完人你再讓司機回來接我。”
“好嘞,謝謝舅舅。”
孔林劼得了自家舅舅的批準,他心裏樂開了花。
因為他不僅不需要再去聽他不感興趣的評書了,還能送自己感興趣的小家夥回家,順便摸摸末末的家門朝哪開,一舉三得,孔林劼當然高興。
孔林劼想到末末那小脾氣,也不跟末末打招呼,猛地彎腰,一把抱起末末,就朝着自家轎車停放的地方走,這讓末末身邊的錢戴急了眼,忙快步的跟上,生怕這家夥把自家小師姐給拐跑了。
這會子被孔林劼抱在懷裏的末末,腦子裏是懵逼的,真懵逼!
想她長到這麽大以來,抱過她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除了她的爸爸,還有馬爹,再多一個就是陳伯伯了。
眼下自己居然被這麽個小崽子給抱了,給抱了?
一時間還反應不及的末末,被同齡人的一地次首抱,就這麽的被孔林劼給奪了去。
等到小家夥腦子上線,覺得這抱着自己的小崽子,絕對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後,小家夥這才後知後覺的,握起了小拳頭,準備狠狠的給孔林劼來一拳頭。
結果等小家夥剛要揮拳時,孔林劼已經把末末放了下來,還忒不要臉的,伸手捏了捏末末的小臉蛋,這才轉身去殷勤的開車門去了。
說來也要怪這司機大叔,你說你這車停哪裏不好?非要停這麽近?
這不就讓小家夥懊惱的很,因為她沒有揍到人呀!
不甘心的嘟起小嘴巴,孔林劼打開車門,轉身請末末上車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末末這麽副不開心的小模樣。
他笑着出聲,還準備去揉末末的小腦袋,已經變的精明了的末末,哪裏還會讓他得逞?
一爪子毫不客氣的拍開,孔林劼伸過來的魔掌,末末吭哧吭哧的爬進了轎車後座。
小家夥想着,這膽大包天的小崽子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占她的便宜,那她就得讓這小崽子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眼下這邊人來人往的,加上邊上那茶樓裏,還有他家親戚在,末末覺得自己不好在這兒出手,既然這老幾上趕着送自己,那她當然從善如流啦!更何況,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見末末爬進了後座,孔林劼眼明手快的攔住正想跟上的錢戴,自己先錢戴一步鑽進車裏,揚着下巴得意的沖錢戴一笑,示意他去前頭坐司機旁邊,杜絕了他也要到後座來霸占末末的可能。
一百五十七 論論誰的關系親
錢戴眼神幽暗,咬了咬牙,自家小師姐已經“羊入虎口”了,身為年長師弟的他,當然不能讓這混蛋拐走自家小師姐。
壓下心裏的火氣與挂心,錢戴走到轎車前頭,麻利的拉開車門,人就鑽了進去。
等這邊末末一行三人到了福順裏,那廂前來讨表揚顯實力的陳兆松,也在方管家的相送下,趕到了福順裏來。
四人就在福順裏的巷子口遇着了,三個半大的男孩子碰面,目光都從中間末末的身上略過,三人相互打量,無聲的厮殺。
陳兆松最先打破沉悶,開口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兆松,我們家與末末是世交,末末是我的世妹。”
孔林劼聞言,面上不顯,嘴裏開口回應:“我叫孔林劼,是末末的師兄。”
錢戴瞄了瞄身前的兩人,淡淡開口:“我叫錢戴,是末末的師弟。”
這會子小心眼的錢戴覺得,還是自己跟活祖宗的關系最近,雖然不是師兄,但成為師弟,那也比這兩人的關系近不是?
可能小孩子都是這樣的,無論外表看着多麽懂事穩重,可內裏小孩子畢竟還是小孩子,這平常一個事物,在無人争搶的時候,他們也不覺得有多重要,可一旦有人來争,那他們就覺得,這事物是自己的是不可缺少的!
三人你來我往寸步不讓,都是一副末末是我的,末末跟我關系最親近的模樣。
這三個小崽子也忒幼稚了些,居然在大街上比起幹瞪眼來!
末末表示,自己不稀搭與這麽幼稚的小崽子們為伍,果斷的決定閃人。
不然自己也會被這三只給拉低智商的!
三人中間站着的末末,掃視了一圈,高冷的瞟了眼前的三只小崽子一眼,覺得他們在作妖的末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伸手撥開擋路的陳兆松,帶着對着三人的無限蔑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小家夥被這三只給鬧的,連剛剛上車時,心裏的信誓旦旦都已然忘記,這會也想不起來,自己說好的要教訓那自來熟的小崽子的事了!
其實小家夥這麽不上心的容易遺忘,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孔林劼這家夥沒有危及到她自身的利益,也沒有傷害到她以及她在乎的人罷了。
說起來,自己搭了他的車回家,她還是占便宜了呢!
至于被抱抱了的這回事,末末覺得,那不就跟坐了黃包車一樣的麽?反正都是人力搭載。
因為是這樣,所以末末過眼就忘了,不然就末末那睚眦必報的性格,怎麽能不計較到底?
鬥雞一樣的三個小子,見到末末離去,三人也覺着無趣,誰也不理誰的,每人之間都間隔了一小段距離,相繼的往巷子裏的末末家走。
到了家後,要不是因為有收攤回家的馬有龍在,這三個臭小子們能鬥的跟烏眼雞一樣。
本來有個讓自己讨厭的臭錢袋子在,就已經讓陳兆松夠郁悶的了,結果今天又添了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來礙事情。
陳兆松只得放棄求表揚,默不作聲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後眼觀鼻鼻觀心。
如果孔林劼到現在還看不出來,自己是屬于不受歡迎之列,那他就白長這麽大歲數。
見末末也不搭理自己,自讨沒趣的孔林劼,摸了摸鼻頭,眼神帶着些期盼的看着末末,自顧自的找她說話。
“末末,既然已經送你到家了,那我就放心了。眼下我還有事情,就不打擾你了,下次我再來找你玩。”
聽到對面那眼生的臭小子,還在不停的對末末妹妹叽叽歪歪,陳兆松不樂意了,趁着末末還未開口,他忙幫着回話。
“我妹妹知道了,好走不送。”
孔林劼聞言挑眉,眼前這小家夥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想霸着末末不放。
眼珠一轉,孔林劼轉眼看着末末,笑的如狐貍一般,對着末末殷勤道:“小末末,今天我就不多打擾你了,過兩天等我舅舅回去後,我就有空了,到時候我帶你去馬場跑馬怎麽樣?”
為了怕這個提議吸引不了末末,孔林劼還連忙補充:“我們可以騎馬,還可以燒烤,我保證,有很多的好吃的而且還很好玩。”
如今該收拾的賤人,自己也已經收拾過了,末末覺得,自己這日子估摸着會淡出個鳥來,她可不樂意像傻師弟那樣,逮着一本本草綱目,他都能過一天。
如果自己也跟他一樣,她絕對會發瘋的。況且送上門的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呀!
心裏很有想法的小家夥,受到孔林劼的引誘,忙不颠的點點頭,“好,我去。哪一天?”
孔林劼喜滋滋的回答:“等過兩天的,末末別急,到時候我電話通知你,然後派車接你過去,我們一道出發,絕對不會漏下你的。”
“你知道我家有電話?”
末末納悶,她家有沒有電話,她自己還能不知道?看看這丫的,說的是多麽的信心十足呀!
孔林劼搖頭,“不知道,不過你現在同我說了,我不就知道了麽。”說完,他還信心滿滿的看着末末。
末末那是個多麽耿直的娃呀,開口就道:“我家沒電話,但是廖爺爺家有。”
“那電話號碼是多少?我現在記下來,到時候好通知你。”
孔林劼忙打蛇上棍,想都不想的,嘴裏的話脫口而出。
這個時候,異常呆萌少根筋的末末,吧唧吧唧的就把廖家的號碼報給了孔林劼聽,搞得她後頭冷眼旁觀的錢陳二人慌了神,倆人還沒來得及插口阻止,末末已經一股腦的把電話號碼給報完了。
無視了另外兩只烏眼鬥雞,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電話,也親自登門了末末的家,小家夥更是答應了自己,幾天後跟他一起去馬場玩兒,孔林劼心情大好,感覺今天自己前所未有的成功。
滿意而歸的孔林劼,帶着得意的笑容,告別了末末,這才心情愉悅的離開了福順裏,徒留下一臉郁悶,互看不爽的錢陳二人。
今天下午這邊的福順裏,因為三個半大小子的存在,讓一只圍觀的馬有龍糟心不已,扯了扯因為看戲笑的都僵掉了的嘴角,馬有龍大松了口氣。
一百五十八 滿腹心事的李爸
還好,終于送走了一只鬥雞,剩下這兩只那就安靜多了!
不提熱鬧的福順裏是如何光景,只說另一頭的福仁醫院中,已然知曉林家離開上海的消息,咋一聽到林家的消息,李世傑心裏是有說不出的暢然。
那天自己狼狽的從林家離開,第二天也沒有按照跟顧婆子約定的那樣,上門去給林家的小兒子複診,因為那事情,要說他不介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今李世傑早就不在急診室值班了,直接轉回了外科任職,外科每天的患者相對醫院其他部門來說,還是比較多的,但好歹是比急診輕松許多,最起碼午飯都能按時吃到。
昨晚李世傑下班回家後,經過弄堂的時候,就從閑聊的鄰居們嘴中知道了林家的消息。
可就算他很介意,他卻沒法在明面上去給自己讨公道。
明明自己對這事情,就如吃了蒼蠅一般的惡心極了,可偏偏他只能壓下怒火,裝成沒事人一般。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人們都是喜歡同情弱者的,也不管那弱者是不是有理的一方。
如果當初那種情況下,自己不管不顧的找林家的麻煩,那最終的結果,不見得就能治住那林家母女,到時候說不定自己,無事都能惹來一身腥!
一來,當時事發,他就算堅持自己無辜、自己清白,但他人證全無,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林家母女一口咬定,那他真還有些百口莫辯。
而且就算事情大白,自己要找林春花母女的麻煩,讓林家人賠禮道歉,即便明面上,她們或許會遭受大家的指責,或許還會愧疚的跟自己道歉服軟,可背地裏,自己難免落得個得理不饒的話柄,這樣的事情太容易遭人是非了。
況且,如果林春花母女要是胡攪蠻纏,哭泣攪事情,那大家說不定更會同情她們母女,要知道她們也算是福順裏的老住戶了,跟大家相處久了怎麽都會有感情。
這樣一來,大家難免會覺得,自己太過強硬欺負女人,更會覺得,自己就算接收了林春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吃虧。
如果自己态度要是再強硬一點,指不定背後大家會如何議論他,到時候自己可以不在乎,那兒女呢?自己總不能讓孩子生長在這樣被人指指點點的環境中吧?
二來就更加直接,說不定到時候大家都不相信自己,認為就是他占了那女人的便宜,到時候有口難言,還會落得個偷吃不負責的浪蕩名聲,更是沒有名譽可言,那樣的話,孩子更會遭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因為這樣的桃色新聞,大家都是樂于看戲,也樂于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為了少沾染上是非,李世傑選擇了忍氣吞聲,選擇了無奈放過。
本以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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