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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笑容,那個笑容讓旁人捉摸不透,像是自嘲,可又覺得又有些許殘忍隐藏于其中。修染和紀源看着她一個人黯然離去,留下的那一抹倩影中含着太多。
岑宇的聲音忽而變得沉重,“城主在之前交代過,在他逝去後的第二天便有代理城主,且代理城主有權選擇信任城主,希望到時各位都會到場。來人,扶城主遺體回城主府。”“是,岑大人。”馬上就有幾個身着兵服的人出現,把城主放在了一個擔架上面,瞬間在黑夜中隐匿去了身影。
柳昙兒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揉着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岑大人,有些事情還是現在告訴他們吧!免得明天太過倉促。”“好的。”岑宇的臉色明顯也不太好,可能是因為城主的逝去總歸是要做出些什麽來吧!
“老城主在生前吩咐過,把夏家千金夏琴微許配給親王坐側室,不知親王您意下如何?”岑宇的語氣淡淡的,孰知其話說出會驚住許多人。果不其然,看着他們三個男人的臉,不禁有些冷笑的意味含在裏面。
離去的夏琴微并不知自己的婚禮早已被訂下,依舊在幻想着以後的生活會是如何的美好?以後自己會和卿煜在一起生活,子孫滿堂、承歡膝下的那種生活……
修染在聽到之後,是怔愣着的,但随之而來的是狂喜不已,他現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是會江山、美人兼得了,差點都要忘了看卿煜的臉色,擡眸間看見了紀源那略帶悲傷的神色,忽然間記起了他一直跟夏琴微走的很近的這件事情。
心裏猶自冷笑,他紀源也敢妄想他的琴微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是這樣,他就不得不除了他,否則日後必成大患啊!
而此時的卿煜,眸裏只是一閃而過的驚訝,然後便無了表情,心裏只是在想,微微嫁給了他,是否能夠得到幸福了呢?
岑宇再次說道:“不知卿煜卿親王意下如何?”柳昙兒把頭偏了過去,她知道這一切是如此戲劇性的一幕,悲傷漾滿了整個眼眸,明明有着淚水聚集在了眼內,卻仍是遲遲不肯落下,可能是被城主教訓過之後,也就學會堅強了吧。
而卿煜和修染則呆在了原地,誰又會想到有此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呢?令修染想不通的是,卿煜何時又成為了親王了?這是為何?
卿煜呆呆的把眸子轉到了柳昙兒的身上,看到的是她背對着他,兩肩有着顫抖的模樣,難道她早就知道有這一幕了麽?卻還是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麽?他的心真的是接受不了,她為何不曾和他說?這樣也可以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可是為何???
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怨恨,有太多的不解,全部都在此刻凝結,卿煜忽而看着岑宇,眼神毫不閃爍,就這麽定定的看着他,也不在乎他會不會注意到。
岑宇的臉上無了往日妖嬈的笑容,整張臉都幾乎是和一塊宣紙一樣,沒有任何褶皺。岑宇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城主,已經頒布了诏令,在你大婚的那天,登上王位,而卿夫人……”
後面的話岑宇并未說出來,怕給柳昙兒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卿煜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昙兒,你是不是早就知曉了這件事情?”柳昙兒的心一緊,她怎麽可能會不知曉呢?她若是不知曉的話,怎可能會如此安靜的坐在這裏呢?她若是不知曉,怎可能讓夏琴微一個人獨自先行離去呢?
思索再三,只得艱難的點了點頭,卿煜唇角的嘲諷更盛,“好啊,真是太好了柳昙兒,把我這個夫君蒙在鼓裏,你果真是孝順哪柳昙兒!很好,真是很好。”語畢不留給柳昙兒一點解釋的機會便走了,轉過身的時候是那般的決絕。
心裏有太多的不甘,她和那個男人都知道了,而他卻是一點也不知情,心裏有太多的煩躁。他現在需要好好的清醒一下,至于娶夏琴微之事就先擱在一邊去。
柳昙兒看着卿煜那抹峻拔的背影,眼底的淚水終是決堤,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滑過臉頰,滴在了地上,卻是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任由眼淚滴出,絲毫不去擦拭。
“你們都先出去吧!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岑宇的聲音依舊平淡,只是眼底的疲憊透露出了他現在太累了。
而修染今日竟也無往日的冷酷,一個人慢慢的走出房間,隐入夜色。紀源走到柳昙兒的面前,遞上一條絲帕,“自己想一想吧,當你自己想要把煜讓給別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他的感受呢?”
柳昙兒接過絲帕,并未答上一句話,等到整個大廳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柳昙兒終是忍不住苦出了聲音,她心裏面又何曾想要把卿煜讓出去?她一點也不想啊!只是……
029 昙兒任代城主
誰的心裏不是殘忍的?誰又想把自己心愛之人讓出去?誰又不念及那夫妻情?
她柳昙兒的心也是肉做的,她怎麽可能會就這麽随意的把自己的丈夫讓出去?換來的後果可能将會是,她可能會和卿煜從此形同陌路,而她的旭兒也可能也會沒有爹爹。
雙腿并攏,靠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就這樣,在冬日的夜晚裏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過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有奴仆、婢女來打掃衛生的時候才看見他們的夫人暈倒在了客房裏,慌忙的找來了大夫。當被派去叫卿煜來的人則是灰頭土臉的回來了,旁邊的一衆奴婢圍住了他問道:“怎麽?主子怎麽沒來啊?夫人現在的情況可是很不好。”
“主子說,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就算夫人病倒了,如果死了的話,再去找他過來。”那個奴仆小聲的說着,現在府裏的所有人幾乎都是認可了這個主子和夫人,而他們的夫人又沒有一點架勢,甚至有時候還會幫他們做事情。
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受過柳昙兒的恩惠,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的着急。聽到後面傳來輕微的動靜,衆仆往後望去,看見他們的夫人依舊堅持着站了起來,并說道:“男的全部出去,剩下的人替我更衣洗漱,今日我要去送老城主。”
“可是夫人……”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柳昙兒和善的樣子,還經常的跟他們說,每個人生來都不是奴仆,只是因為自己的家裏困苦才會走上這一條道路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那些俗禮呢?
“沒聽到我的話麽?還不按我的吩咐去做?”柳昙兒的話倏然冷冽,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顫,不敢違抗這個夫人的話,紛紛該幹甚的幹甚去了,現在他們都不敢招惹柳昙兒。
柳昙兒臉色蒼白的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銅鏡裏的自己,有些自嘲的笑笑,今天的她就要擔任一些職位了,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些,還要照顧着卿煜中毒的身體,她知道,卿煜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再不配出藥來就真的來不及了。
等到柳昙兒梳妝完畢時,太陽早已日上三竿,全城響起了陣陣哀鳴聲,柳昙兒任由婢女在她的腰上系上了白絲帶。這是慣例,每任城主逝去之時,全城人都必須腰上系上白絲帶,頭發全部松散開來,以示哀悼。
馬車随着‘轱辘轱辘’的聲音在青石路上滾動着,柳昙兒的思緒漸漸飄遠,她有多久沒有見到她的爹爹了呢?好像差不多有一年了吧!不知他是否還是像之前那般健壯?不知他是否滄桑了些?不知……
馬車停下了滾動,看着婢女掀開了車簾,并細心道:“夫人,城主府到了。”并未應聲,只是抱着懷裏的旭兒下了馬車,走進了那人人所向往的城主府裏。
柳昙兒跪在了城主的靈前,把旭兒給在了身旁的乳娘手中,正兒八經的磕了三個頭,“老城主,昙兒會按照您所希望的那般做的,昙兒不會争鋒吃醋,不會像以前的那般軟弱了,再也不會了。”
岑宇遞給了她三支香,柳昙兒插在了香案裏,便跟着岑宇走出了偌大的內堂,行至了空曠的大堂,那裏早已站滿了孤城所有重要的人員,他們只等着今日發號施令的人來。
岑宇站在了城主位之前,從袖中拿出了一塊令牌,“見此牌如見城主,還不速速跪下?”衆人忙依言跪下,“城主千歲。”
“今吾奉老城主遺诏,命,卿府卿煜為連親王,下月初五娶夏王三千金夏琴微為妾。城主之位需與之慎重,孤特命柳家昙兒為代理城主,協孤城所有人走出貧窮,望能愛城愛民,有選任城主或可直接擔任城主之職。欽诏。”
柳昙兒半跪在大堂中間,“柳家昙兒領命。”起身走向岑宇所在的地方,岑宇退了下去,柳昙兒拿起了城主印,“吾定不負老城主之願,定會盡早選出新任城主,各位務必放心好了,吾不會任此城主的。”
“見過代城主。”衆人聽柳昙兒一席話,就連夏王等也不得不半跪參見。柳昙兒站在了最高點,受盡了他們的仰視,而自己的周圍卻并未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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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昙兒始終逃不過的一件事情便是卿煜與夏琴微的婚禮,雖然夏王‘百般不願’,只因為她的女兒是去連王府做妾,而非正妃,所以一直并未說出任何話。
而夏王他自己卻是心知肚明,如今傍上了連王府的這顆大樹,何必去用修王府的那顆弱不禁風的小樹呢?而他的女兒,他從未有過任何親人,從未有過!
柳昙兒如今不得不搬去城主府,而卿煜則是住在了那個小小的連王府裏,這個場景就像是卿煜入贅到她柳家,而非她柳昙兒下嫁給他卿煜一樣。
柳昙兒看完了最後一張卷軸,揉了揉太陽穴,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茶杯,接了過來後,又是每日幾次的唠叨,“你說我為何要答應呢?當個代城主都如此勞累,不知變成了城主之後會不會更加苦,還好我當時沒有一時心急接下城主的這個重擔。”
岑宇再次恢複了往日的逍遙模樣,“代城主,到了練功時間了,是不是該過去了啊?”“岑宇,今天是何日了啊?”柳昙兒的語氣裏帶着深深的疲憊,岑宇算了算日子,“已經初二了啊。”
柳昙兒起身,“該來的始終逃不過啊!你說哪天我要不要出現呢?”“代城主啊,你覺得可能麽,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那天怕是會發生許多事情吧!”岑宇略帶嘆息的說着,那天怕是不止一個普普通通的婚禮那般簡單了吧!
是夜,夏王府裏,夏琴微的房間。
當她接到她将要嫁給卿煜的那一刻的時候,她就每天幻想着她嫁給卿煜的那一刻,那時的她應該是怎麽樣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仿佛是一個世紀般。
夏琴微撐着下颚看着窗外的夜色,雖然已是冬天,但是夏琴微的臉上的潮紅依舊是未減半分,只有三天了,還有三天了,還有三天她就可以嫁給她魂牽夢萦的人了,想到這夏琴微的唇角就忍不住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好像這個冬天也不算是太冷了啊!
當蠟燭被風吹熄的時候,一雙冷冷的手環住了夏琴微的纖腰時,夏琴微害怕的尖叫了起來,卻被他捂住了嘴,聽着耳邊的警告,夏琴微不得不安靜下來。
“你怎麽又來了?”夏琴微的聲音中略帶一絲嫌惡,修染的笑容裏含着嘲諷,“怎麽?你夏琴微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做別人的小妾麽?寧可舍棄本王的正妃位置麽?”
夏琴微冷冷的道:“這事不用你管,現在,你給我馬上滾,被別人看見了可是會傳出什麽閑言穢語的。”
修染冷笑,“怎麽?利用完本王之後就想把本王一腳踹開?你夏琴微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既然我修染得不到的東西,他卿煜也休想得到,今夜就讓我好好的和你玩玩吧!”
“你想幹嘛?”夏琴微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劣性,只是她知道的實在是少了點而已。
“想知道你的小臉為何這般紅潤麽?”修染在她的耳邊呢喃,“因為我在你房間裏的熏香裏加了點東西,呵,放心,馬上就會過去了,本王可是比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高出太多了。”
夏琴微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熱很熱,有些依賴的靠在修染的身上,然她的心裏卻是并非這麽想的,但是她的心卻是控制不了她的身體……
那一晚,修染把他的憤怒全部發洩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角不知流了多少淚,原本以為自己終于可以嫁給卿煜,可沒想到老天卻是和她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
忍着身體上的疼痛,她知道,那遠遠不及她心裏的痛。當修染心滿意足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時,在夏琴微略微紅腫的唇上輕啄,“本王倒要看看你以後如何面對他?不過放心,本王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呵呵……”
夏琴微閉着布滿血絲的眸子,聽到耳旁的雞鳴聲,原來,他索取了她一夜呵。吃幹抹淨了就走了,只留下了那樣的一句話,夏琴微的心更是硬了幾分,她的心裏更是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此生,定要手刃修染,方能洩她心頭之恨,不,還要千刀萬剮……
擁緊了身上的被子,試圖遮住修染在她身上的留下的痕跡,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那痛楚依舊存在,眼角的淚痕并未幹,整個人還在那瑟縮着、顫抖着……
修染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唇角揚起的笑容顯示出他的心裏很開心,“琴微,就算是被你殺了,此生我也甘願。你唇上的味道可真是讓人難以忘懷啊!不知以後可有機會再品嘗一次了,我相信你,不會令本王失望的!”
飛身離去,只留下了一道殘影,他可不在乎兩天後的成親,只是那天他要給卿煜一個驚喜啊!
030 婚禮開始
初五如期而至,縱然她柳昙兒想逃也不可能,因為如果她逃了,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正妃位置讓出去了,也就等于是她親手埋葬了他們兩人之間最後的一點情誼。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裝,行至大廳的時候,看着那些人的虛僞的恭賀,柳昙兒忍不住一陣惡寒。
“代城主,恭喜了,兩女共侍一夫啊!”修染的語氣中帶着戲谑,柳昙兒緊了緊腰間的手,唇角依舊含笑,“修親王,如果是來恭賀的話,琴微在那邊,如果是來示威的話,那你是不是弄錯了啊?”
“哦?代城主可真是伶牙俐齒啊!不知等下是否會哭紅了眼呢?”一語中的,柳昙兒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件事情不用你修親王插手,你還是早些落座吧!免得到時落得有心人口舌。”柳昙兒看也沒看他便徑直向前走去。
修染唇角揚起一抹邪魅,“你永遠也超過不了琴微的,就算你是代城主又如何?看本王如何讓你家、破、人、亡!”一字一句仿佛在宣誓般,讓旁人不敢靠近。
“時辰已到,請代城主坐在上方。”司儀洪亮的聲音意味着婚禮的開始,柳昙兒身體輕顫,坐在了正主位上,看着那一幕,眼底有着深深的不甘,依舊只能輕啓朱唇道:“開始吧!”
閉上了自己的雙眸,她不知道整場婚禮她是如何熬過來的?只是在聽到司儀的那句“禮成”後,柳昙兒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夏琴微暴露在外的纖手,緊緊握着紅綢,青筋突露,很明顯,她在不甘而已。
“奉茶吧!”柳昙兒輕輕的三個字,讓夏琴微的夢碎了,只有妾侍才會奉茶,而她堂堂夏家三千金卻是要卑躬屈膝的向一個農家野婦奉茶?這讓她的面子往哪擱?頭戴珠簾的她把頭轉向了身旁的卿煜,眼神凄楚的看着她,鳳眸裏布滿了霧色。
卿煜的聲音依舊冷漠,“既然這樣,這奉茶就算了吧!我想代城主也不會在意的是吧?”一句‘代城主’讓他倆之間的距離再度遠了些。
柳昙兒站起身來,“既然夫君如此憐香惜玉,那便罷了吧!”甩袖頭也不回的離開,誰也沒有去看她,好像她在這裏一直都是空氣而已,他們只不過是念在她是代城主的份上才會如此的,如若不然,怕是早已被驅逐了吧!
夏琴微的眼神一閃而過的厲色,她柳昙兒縱然是代城主,也終究是争不過她的,她一定會把城主印幫卿煜奪回來的,一定!
柳昙兒看着紀源一個人坐在望月亭中,獨自喝酒,眉頭輕挑,“沒想到紀将軍也會有如此落魄的一天。”紀源并未回話,拿起一杯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柳昙兒走到他的身旁,“想起當初,你當時離去的時候,可曾有過後悔?”紀源的手微頓,卻是只有一瞬,“幹你何事?”
“的确是不幹我事,呵呵,可能當時你沒走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吧!我們都只是一顆棋子而已,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知道麽?夫君體內的毒還未解開,随時都可以逝去。”
一語驚起千層浪,紀源愣怔,擡眸看着柳昙兒的側臉,她的臉變得尖削了,沒有小時候的那般圓潤,眼底那深深的疲憊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你為何要跟我說這個?你就不怕我告密麽?”紀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盯着柳昙兒的側臉,不眨一下眼眸。柳昙兒淡淡的說着,語氣中透着太多的悲傷,“幹爺爺說了,要他的骨肉才能救他,可是旭兒他……”
紀源了然的點了點頭,“一命換一命麽?如果被煜知道了的話,你知道是什麽後果麽?”柳昙兒轉過頭來,兩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你知道我每次看夫君對旭兒的那般模樣時,我的心裏有多麽糾結麽?你以為我當真有那麽殘忍麽?可是幹爺爺說了,只能這般,別無他法!”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做呢?”紀源反射性的問道,柳昙兒理了理心中的思緒,“需要你的配合了,幹爺爺說,夫君他需每日和着旭兒的血喝藥,直到七日之後再以自己的內功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只需三日便可。”柳昙兒如實把解毒之法說出,她現在只能相信紀源了,至于岑宇,還是算了吧!
紀源摸了摸下颚,“前面七日的事倒還好做,只是我怕用內功轉移的事情怕是有些難了,依今日煜對你的态度,怕是你以後見他都很難了,更何況是……”
“總會有辦法的,只是可憐了我的旭兒了,他還那麽小……”柳昙兒閉上了自己布滿悲傷的眸子,眼角滑落出一顆淚珠,滴在了石桌上慢慢的分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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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柳昙兒看着懷裏的卿旭對他展示着他最為燦爛的笑容,柳昙兒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了一抹笑容,看着拿了一個小碗來的紀源來了之後,心底一狠心,“快點吧!不要讓他太痛。”“要放血就必然會痛,你當心一下旭兒,不要讓他發出太大的聲音,不然的話計劃就會全部失敗了的。”
紀源把袖中的刀在燭火上滑過幾秒後,拿起了卿旭細小的手腕,閉了閉眼,刀起刀落,一道血痕被劃了出來,血液隐隐滾落在了小碗裏。
卿旭‘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柳昙兒強忍住淚水捂住了卿旭的嘴,但是也把他的鼻子露了出來,免得到時呼吸不暢而死。
卿旭熾熱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了柳昙兒的手上,身體不安的扭動着,小小的眉頭緊蹙着。
紀源見着差不多時,便在卿旭的身上點了幾點,希望能為他止些疼痛,柳昙兒松開了卿旭的嘴,便在一旁安慰着他,“旭兒乖,旭兒不哭啊,不要怕啊,旭兒是個小小男子漢,旭兒不要哭了,乖啊!”
“昙兒,現在該怎麽做了呢?”紀源略帶疑惑的端着那個小碗,柳昙兒對着窗外叫道:“幹爺爺,你進來吧!”音剛落,窗戶邊被推開,一個短小精悍的身影竄了進來。
“乖孫女啊,你當真要如此做麽?”賽半仙的聲音略帶一些沉重,柳昙兒堅定的點了點頭,賽半仙看着柳昙兒懷裏的卿旭,小臉上明顯有着淚痕,小小的眉頭還在緊蹙着。賽半仙輕嘆一聲,如今事情到了這般地步還能怎麽樣呢?
接過紀源手中的碗,把那些倒入了一個暗紫色的小瓷瓶中,用力的搖了幾搖,遞給了柳昙兒,“靜置一晚,第二天再拿出來,想辦法讓卿煜服下一顆,這些藥量只有兩天,所以第三天的時候你就必須去我那取藥。”
“嗯,我知道了,謝謝幹爺爺了。”柳昙兒點了點頭,看着那個小瓷瓶,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隐入了夜色中,心底一陣絞痛。
轉到夏琴微的房間。
夏琴微着一身輕紗坐在床邊等候着卿煜的到來,只是等到了亥時還是沒有卿煜的身影來,難道他知道了麽?不,絕對不可能的。
“來人。”
“微妾有何事吩咐?”婢女的聲音裏有着嘲諷,夏琴微并不生氣,她現在要塑造她在連王府的形象,她要慢慢的在這些婢女的心中成為主人,把柳昙兒逐漸淡忘掉。
“連王為何還沒來?”夏琴微的臉一陣羞赧,婢女一陣輕顫,“回微妾的話,連王此時在書房批閱卷軸,今晚怕是不會來的了。”
“是嗎?你先下去吧!”夏琴微見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目送婢女的離開,拿起了自己的外袍朝廚房走去。
看見了書房的門敞開着的,唇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輕輕的走到了卿煜的面前,“夫君,天色已經很晚了,這是妾身專門為你煮的羹湯,你趁熱喝了吧!”“嗯。”卿煜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剛剛聽到的腳步聲,心底還滿心歡喜,以為是柳昙兒來了,只是不是她啊!怕是她現在已經抱着卿旭入眠了吧!
“夫君?妾身幫你揉揉肩吧!放松放松些。”夏琴微并未等卿煜的回答,素手便已搭在了卿煜的肩上,拿捏有度的幫他揉肩,卿煜也就任由着她去。
後來幹脆關上了卷軸,閉眼靠在了椅背上,享受着這一刻。他聞得出來,夏琴微是特意打扮過的,因為她的身上有着脂粉味,而她柳昙兒從不怎麽裝扮,只是會在重要場合的時候才會……
搖了搖頭,怎麽又想起了她了?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咳嗽聲,卿煜淡淡的說道:“天冷了,多穿些衣裳,免得着涼。”“謝夫君關心。夫君,飲下羹湯就休息吧!”夏琴微并未幫他揉肩,在卿煜的耳邊說道。
卿煜拉過夏琴微,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腿上,“你就當真如此想嫁給我麽?”“是啊!從小時候就開始了,只是……”夏琴微如實的回答,到後面故意沒有說完,勾住了卿煜的脖子,“不過如今就算是嫁你為妾,妾身也甘願。”
“呵!”卿煜菲薄的唇角在夏琴微的唇上留下了一吻,随之而來的是夏琴微的羞赧,和外面傳來瓷器打碎的聲音,卿煜道:“誰?”
031 為他解毒(1)
聽着外面急切的腳步聲,卿煜暗自蹙眉,夏琴微的心裏自是有了猜測,“煜,可能是下人無意間摔碎了什麽東西罷了。”“但願吧!去休息吧。”說着便橫抱起了夏琴微邁向內廳去。
柳昙兒,既然你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了,我定會把你忘掉,忘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昙兒啊!既然你在煜的心裏已經動搖了,那就別怪我把你從煜的心裏驅逐的幹幹淨淨了。哼!
柳昙兒足尖輕點,瞬間便到了書房的房頂上,輕輕的拿開了兩個瓦片,看着裏面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眼角的淚滴慢慢滑落了下來,坐在房頂上,唇角揚起一抹凄慘的笑容。
抹了抹眼角的淚,她現在不能哭,她必須要振作起來,她還要救他!輕輕的一個飛身,留給夜色一個含盡蒼涼的背影。
翌日早晨,柳昙兒端着早膳來到書房外,看着緊閉的房門,心道他們還沒起床吧!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門前,轉身離去。
夏琴微拉開了房門,看着柳昙兒那抹嬌小的身影,唇角含着冷笑,準備關上房門的時候看見了柳昙兒放在門旁的東西,彎腰拾起來一看。
一個暗紫色瓷瓶和一張小紙條,如果你不想煜死的話,就把裏面的藥丸讓他一日服三次,兩天後我會再給你的。
唇角微扯,既然是這樣,你柳昙兒也不敢害煜的,就讓他吃吧!
早膳的時候,柳昙兒并未出現,只是派了一個人來說身體不适需休息便就推辭了去。卿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眸子暗了暗,但是也沒說什麽,繼續着自己未吃完的早膳。
夏琴微柔聲說道:“夫君,既然昙兒她身體不适,您不去看看她麽?”“她自是請了大夫去,本王何必去操心呢?”卿煜的聲音是冷冰冰的,整個人在夏琴微的眼裏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是那麽溫柔和善的夫君了,現在他是冷酷無情的;也不再是那個慈祥的父親,而是一個孤獨的行走江湖的匆匆過客而已。
“本王有事要忙,你自己用完膳就去休息一下吧!”說的話不冷不熱,不等夏琴微說任何話,便就已經起身離開了。
“夫君,等等。”
聽到後面人兒的喚聲,卿煜只好停下了腳步,卻是未轉過頭去,“還有何事麽?”“夫君……早點回來。”夏琴微不好直接說出,只得搪塞過去,卿煜應了聲便只就留給夏琴微一個峻拔的背影。
夏琴微跌坐在了凳子上面,“柳昙兒啊,你這次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卿煜路經柳昙兒的院子時,聽着裏面傳來了屬于卿旭的童真的笑,腦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小臉,那張白淨的總是布滿笑意的小臉
不由得推開了院門,裏面的人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皆怔住了,慌忙行禮道:“見過親王。”“起吧!”卿煜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闊步朝柳昙兒所在的方向行去。
看着柳昙兒的懷裏的卿旭,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卿煜,只是笑的更加歡樂,甚至于向卿煜伸出了自己短小的胳膊,卿煜唇角微勾,從柳昙兒的懷裏摟過了卿旭,逗弄着他。
柳昙兒只能在一旁幹站着,她不知道卿煜會突然進來,她甚至以為卿煜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呢?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她的一切期盼在這一瞬皆化為了烏有。
“你……”張嘴想要說話,卻是找不到什麽可說的話題,而身旁的卿煜把她當做了空氣般,視她不存在而已。
“如果你想帶旭兒的話就帶過去吧!”言罷便是自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關上房門的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卿煜擡起了頭朝她這邊看來,當然,那只是一瞬而已。
身體靠在門上慢慢的滑落到了地板上面,嘴唇微張似呢喃:“他過來可能就只是因為旭兒了吧!而我,卻還是要殘忍的斬斷我們之間最後的牽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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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水般流過,轉眼間就是七日之期已到,期間柳昙兒不敢在卿旭的身上割出太深的血痕,怕被卿煜發現,不過幸運的是,卿煜每晚便會把他送回到她的院子裏來,也就不用擔心他會發現什麽端倪。
柳昙兒看着日漸消瘦的卿旭,心裏有種愧疚感,“旭兒,是娘親對不起你,放心吧!娘親一定會救了你爹,也不會讓你死去的,一定會的!”
“幹爺爺,如今七日已過,剩下的我該怎麽辦?”柳昙兒心裏有些難堪,賽半仙捋了捋胡須,“這個要靠你自己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只能用藥物了。”
“藥物?”柳昙兒微怔?有些疑惑的問道,賽半仙點了點頭,從櫥架上拿下了一個乳白色的瓷瓶遞到了她的手上,“這個藥你每天晚上想辦法讓他到你的院裏來,然後讓他服下這個,之後的事情自己去解決了。”
“可……好吧,我試試。”柳昙兒接過瓷瓶,那冰涼的觸覺讓她的心頭微怔,一下子回過神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晚上的時候,柳昙兒派人去請卿煜,只道是來讓他看看旭兒。只是等到了亥時,卿煜方才姍姍來遲,看着柳昙兒抱着卿旭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淺眠,桌上全是他最愛吃的菜肴,心底不禁一陣的揪心,他這麽做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點呢?
柳昙兒被突如其來的響聲驚醒,看着眼前略帶模糊的身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方才明亮了起來,“夫君你來了啊!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睡着了。”“嗯。”卿煜淡淡的應了一聲也就沒有了下文。
柳昙兒把懷裏的卿旭放在了內廳的小床上後,才幫他倒了一杯參茶遞到了卿煜的面前,“夫君,這參茶裏面我幫你加了一些東西,不知道你還愛不愛喝了?”卿煜并無任何話語,只是遞至唇邊飲下一口,唇齒間還殘留着一些參茶香,入喉的時候更是可口。
可能只有她才會明白他的喜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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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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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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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