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此情可待

兩個月後,一個晚冬的早晨,祁沫幼和秋娘、紀念幾人在花園中賞花。忽而一行風度翩翩的男子出現,如果忽視掉賽半仙那矮小的身影的話,便當真是一道養眼的風景線了。看着各自的夫君來到,秋娘與樓寐紛紛走到他們的身邊。秋娘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夫君,我們這三個女人可是有人看不見某人,如隔三秋呢!”

修染看了眼一臉羞色的祁沫幼,不由得攬住了身邊樓寐的腰,“難不成是樓寐?”“主子說笑了呢!”樓寐的臉上洋溢着她此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笑容,直達眼底深處。反觀卿煜倒是一臉平靜的,等着祁沫幼向前來。

“你們這些人!”

祁沫幼的臉本就羞紅着,被卿煜這般一望,更是添了幾分紅暈。秋娘身邊的紀念在此時竄出,兩只小手捧着一個死了的小鳥,“娘親,你看這小鳥好可憐,念兒可不可以把它葬了?”還未等秋娘有何回話,祁沫幼聞着那腥味腹中一陣一陣的不舒服,“嘔!”

捂着嘴獨自一人跑到一旁幹嘔了起來,卿煜見勢,馬上跑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背,“你沒事吧?”祁沫幼虛弱地擺了擺手,“沒事!嘔……”方才說完一句話,祁沫幼又在一邊幹嘔了起來,自認為很有經驗的秋娘在此時說道,“莫不是有了?”

“有了?”卿煜的神情有些呆滞,看着祁沫幼還在一旁幹嘔着,不由問道,“你真的有了?”祁沫幼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不會吧?這才多久?可能是因為先前我身子虛弱的原因才會有這反應的吧!”而賽半仙則在此時捋着胡子走了過來,奪過祁沫幼的手腕,細細地把起了脈來。

“嗯!脈象挺沉穩的,就是有了喜脈罷了!嗯,的确是喜脈,沒錯!”賽半仙邊說邊自我肯定着,然後一個潇灑的轉身,陰郁地朝柳秋聲走去,一副難兄難弟的樣子,“走,咱們喝酒去!現如今啊!哎。”

看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身影,祁沫幼的手不由覆上自己的小腹,“我當真懷了身孕?”“是啊!”卿煜此時已經回過了神來,一副激動的神情,抱着祁沫幼在空中滑過了幾個弧度,“我們終于又有了孩子了!”“孩子?”祁沫幼的嘴中還呢喃着這二字。

一旁的紀念鑽了過來,“城主,是不是你懷着一個小妹妹呢?”“念兒。”紀源不由喊道,“這城主懷孕,你說是女兒便是女兒的麽?”紀念不甘心地朝自己的父母走了過去,忽而一個轉身,“一定是個妹妹,嘿嘿!”說完便快速地跑開了,因為他看見了他的爹爹的臉色一片的陰郁!

夏侯淵道了聲“恭喜”後,便孤身一人的離去,那背影好不孤寂!現如今此地只剩下了他們六人,樓寐的臉上依舊是挂着笑容,“此次當真是要恭喜城主了,這八個月裏可不要像平常那般随意了!”“對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呢!”秋娘在一旁附和。不由又是一陣笑意。

====七個半月後====

不知為何?祁沫幼的肚子比平常孕婦的肚子要大一圈出來,賽半仙看見後,只說“有可能是雙生兒!”讓兩人高興了好一陣。祁沫幼如往常般地和秋娘、樓寐三人在府中散步,如今她已經将城主的位置給了卿煜,她如今只需好好養着她的肚子,一切都不用她管。

“你們瞧這花開的多豔!”祁沫幼指着萬花叢中的一株花,秋娘感嘆,“又快要過了一年了呢!”“時間總是過得如此之快呢!”如果不細看的話,是看不出樓寐已有四個月身孕的,此時的她做什麽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腹中孩子!

說笑間,三個女人走的越來越慢,談天說地的。忽而祁沫幼的腳下被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所絆住,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所摔倒,“啊!肚子好痛……”祁沫幼的小臉上不由得扭成了一團,秋娘這個過來人一看,“快點去請穩婆,夫人怕是要早産了!”

秋娘此話一出,跟在後面的婢女、士兵亂成了一團,而祁沫幼依舊在地上翻滾着,疼的她幾近麻木。“夫人你要撐住!快來人把夫人擡回卧房!”不出一刻,衆人便就到了祁沫幼他們平常的起居室內,穩婆早已候在了那兒。

等到他們将祁沫幼放好後,便開始為她接生。在外面焦急的卿煜,“她怎麽會早産?”“被一顆小石子,絆倒在地。”秋娘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沒底氣,感覺到卿煜射來的寒光,不由得瑟縮了下身子。紀源自然是護着自己的妻子,“現如今不是責怪誰的時候,但願能夠順利生産。”“但願如此!”

“啊!”裏面傳來祁沫幼一聲又一聲的痛呼,卿煜不由急了,抓住坐在一邊的賽半仙,“她不是第二次産子了麽?怎麽還會那麽痛?”賽半仙被卿煜這一驚,險些翻到,穩了穩心神後,“衆所周知,孫女兒失憶了!失憶是什麽?就是所有事情都不記得了,她哪還記得她曾經有過一子呢?真是!”

卿煜頹敗的靠在一邊桌旁,“那該怎麽辦?總不能讓她這樣痛下去吧?”“沒法子。”賽半仙兩手一攤,面上一副無辜的樣子。“我進去看看她。”秋娘說着便要推開房門進去,一邊的樓寐拉着她的胳膊,“我也去!”“你懷着身孕還是別去了,在外面陪着他們吧!”秋娘解釋了之後便進去,門被立即關上。女人産子,若是有男人出現的話,乃大忌!

“夫人!”秋娘一進去便瞧見了祁沫幼一副掙紮的模樣,走到她旁邊,“夫人,生孩子這事急不得的!慢慢來。”“可是,我怕孩子,胎死腹中。”祁沫幼虛弱的擡了擡眼皮,雙手抓的更是用力了幾分。秋娘笑言,“夫人想多了,不會的!慢慢來便是,來,先放松,吸氣,呼氣……”

秋娘整整忙活了三個時辰,一子方才誕出,然而祁沫幼的懷中還有另外一個孩子,此時的她早已虛弱不已,對于另外一個孩子的存在如同不知般。“夫人,還有一個孩子在你的腹中,所以咱們得再加把勁!”

“還有一個孩子!”祁沫幼的聲音中帶着崩潰,一個孩子就忙活了她三個時辰,那這個孩子呢?沒法子,只能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氣力都用在那上面了。而外面的人聽到先出生的兒子的哭聲後,紛紛松了口氣。

看見穩婆抱着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恭喜城主,這是個兒子!”“夫人呢?”卿煜匆匆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後便問祁沫幼的情況,“夫人的腹中還有一孩子,如今正在努力産下那一子。”

将孩子遞到了卿煜的懷中,便又進了去忙活。卿煜抱着兒子,他的兒子倒也乖,一被他抱住後就停了哭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這個陌生的世界,興許是他還是個嬰兒,馬上便沉沉睡去。恬靜的睡顏在卿煜的眼裏看來,覺得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而祁沫幼還在裏面掙紮着自己虛脫的身子,她一定要将這個孩子生下來!一定要!“啊!”又是一聲慘叫,孩子的頭已經冒了出來,穩婆心中一喜,“夫人再加把勁,孩子已經冒出了頭了!”“好!”祁沫幼幾乎是從牙齒間蹦出了這麽個字眼來。

然而後面的那一女嬰産下後,祁沫幼卻陷入了無盡的沉睡當中,此時的她渾身上下幾乎癱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秋娘再三确定祁沫幼只是無力才昏睡了過去以後,才抱着女嬰走了出去。

“恭喜城主,夫人為你生了雙龍鳳胎呢!”秋娘的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高興,仿佛是自己生的那樣,卿煜聽了後,臉上只是一瞬間的喜色,“她怎麽樣了?”“你的這倆孩子把她折騰的夠嗆,現在已經睡了。”

秋娘懷中的女嬰在掃視了一遍衆人以後,居然向着夏侯淵伸出了她肉肉的小手,一副要他抱的模樣。夏侯淵一副窘态,看着依舊不依不饒的女嬰,只得伸出了手去将她抱入懷中。那女嬰竟開心的笑了起來,趁着夏侯淵低下頭的瞬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淺淺一吻。

一旁的紀源笑道,“城主,你的女兒一生下來便要別人抱,還無師自通的學會親別人,還是親我們這裏長得最俊俏的寧王!”只要不是聾子都聽得出他話語中調侃的含義,而卿煜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便推開了門進去看他娘子去了。

而夏侯淵懷中的女嬰看着夏侯淵的俊臉,如黑曜石般眸子一閃而過的笑意,如果她現在能夠說話的話,她一定會對夏侯淵說的,可惜不行。夏侯淵卻甚是奇怪這女嬰為何向自己的懷中撲來?他可不信紀源的那套說辭,緊緊地盯着那女嬰,看見了她左眼下方的那顆略帶明顯的血淚痣之後,腦中“轟”地一炸!

難道?她是?

“娘親,這個小妹妹好漂亮哦!”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娘親,我決定了,一定要娶到小妹妹!”

“妄想。”夏侯淵想也沒想地便幫着懷中的女嬰拒絕了,紀念不服氣地說着,“淵叔叔,你如今正值而立之年,而小妹妹還是剛出生的嬰兒,難不成你想娶她?”“有何不可?”夏侯淵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哼,老牛吃嫩草,也不害羞!”紀念此話一出,旁邊的人不由得捧着肚子在那笑,賽半仙更為誇張,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滾兒來,“哈哈,老牛吃能草?哈哈哈,笑死老頭我了!”

外面的笑聲絲毫影響不了內間的溫情,卿煜看着祁沫幼那張小臉蒼白如紙,不由心疼的在她臉上印下一吻,卻不想将祁沫幼驚醒,“夫君……”“別說話,好好地睡一覺,謝謝你,為我生了一雙兒女!”祁沫幼揚了揚毫無血色的嘴角,“那是我應該的。”

卿煜聽到此話,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在她的額上印下了一吻,“睡吧!一覺醒來,便會是新的一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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