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逃跑

綠油油的人影像是蚱蜢一樣占據山坡,半垂着槍支,卻沒有在靠近一步。

而山道上的汽車,也再沒敢開走半寸。

雙方就像是打持久戰一樣,敵不動,我不動,死寂般的沉默。

迷彩服男人随即下了車,小蘇回頭看着同事們,喃喃的問:“這是什麽情況……”

誰都沒有回答,車廂裏一片沉悶的喘氣聲。

引得小蘇先前發笑的那個衛兵像只活潑的鲶魚,雙手仍舊舞着,從山坡上猛地滑下來,渾身裹着泥土撲到了汽車後窗上。

他在車窗玻璃上猛拍,夾雜着愉悅的聲音傳進了車內:“官小姐,官小姐!”

小蘇茫然的看看車窗外,又看向癱軟着的官小熊,幹笑着、猶疑不定的證實着猜想:“小熊……呵呵……他們……就是劫持……你的人販子啊……”

“長官!官小姐果然在這裏!快來看吶!”

車窗外綠油油的蚱蜢樂不開支舞動着長手長胳膊,脖子扭來扭去,年輕黝黑的臉龐上笑眼明亮,白齒全露,與山坡上荷槍實彈、面容平板的士兵們形成截然相反的對比。

片刻後,車門猛地被打開,沁涼的手指滑過官小熊側臉,激起她癱軟身軀倏地戰栗,身子已經被騰空抱出。

乍一看身長玉立,俊秀無雙的軍官,小蘇臉上染起一抹緋紅,理智占據上風,結舌的要阻撓他帶走官小熊:“你……你……”

“她是我的女人,叨擾了你們少許,多有抱歉,往後來緬,有用的着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軍官轉身而去,只留下清澈流水般的餘音。

先前猛拍車窗的少年對着山坡揮手:“哈哈,找到喽,我們回去吧!”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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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服男人推了小蘇一把,沉聲道。

“他……皮膚好白嗳……怎麽保養的……”

小蘇喃喃自語。

迷彩服男人支着下巴,第一次露出困惑的神情。

那邊許欽珀抱着官小熊剛上了陡坡,懷抱裏的人兒猛地掙紮着跳了起來:“許欽珀——許欽珀——”

許欽珀不防她的掙紮,身子一個踉跄歪在衛兵身上,衛兵又撞衛兵,像是拴着繩子的蚱蜢一般,挨個的滾下山坡,先前猛拍車窗的少年踹開撞到自己的衛兵,一骨碌爬了起來,邊指着別人的鼻子猛罵,邊揪着褲腰往上提,跑去那長官身後。

坡下的小蘇和一幹同事,看着不遠處的一幕,都驚奇的大瞪眼。

許欽珀不管別人,腦袋往官小熊眼前湊:“我在這裏!在呢!”

“許欽珀……”

官小熊微弱的喊着他的名字,葡萄黑的眼睛蒙着水汽,紅吞吞的像是只兔子,她像是回過了神,纖細的手指拼命的向眼前的人臉抓去,嘶喊着:“你混蛋,你混蛋——”

許欽珀被她猛抓了一把臉,五道滲着血的破痕倏然紅腫泛起。

他雙眉豎立,一點笑意僵硬在嘴角,随即陰沉十足的把她扔了出去。

官小熊匍匐在地上滾了一圈後才爬起,她雙眼直勾勾盯着山坡下絕塵而去的汽車,也不管狼狽,就拼命的往起跑。

衛兵們不敢妄動,偷瞄着長官等命令,許欽珀擦了擦臉,雙手插-進褲兜裏,擡步上前,跟在她身後。

官小熊一張小臉被泥土和淚水糊成花,目光仍舊追随着汽車,爾後她身子一怔,喉腔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哭:“等等我……等等我……”

許欽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邊界橋上人影綽綽,在蒼茫的夜色中還能看到橋對面山脈的輪廓和三兩點隐隐約約的燈光,卻像是鏡中花水中月,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他蒼白的面孔上露出一點冷笑,上前一手抓住她頭發,一手扳住她下巴,低沉強硬的口氣夾着呼吸掃在她耳畔,像是随時吐出蛇信子、嘶嘶冒出冷氣:“官小熊,看清楚了吧,那就是出境檢查站,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這輩子,也妄想從那裏走出去!”

官小熊癡癡的望着他,眼角淚珠兒墜在長且濃的睫毛上,糊花的小臉上到處是淚痕,喃喃道:“那我死了呢……是不是可以躺着回去?”

許欽珀呼吸一窒,扳着她下巴的手緩緩移到她纖細的脖頸,慢慢收緊手勁。

官小熊阖了眼,身體毫無感知,心裏卻是明白的很,他恐怕早尋到她的行蹤,卻只在這最後一刻才出現阻撓,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這一刻,叫她的滿懷的期望生生被打破,叫她生不如死,叫她喪失所有做為人的自尊、爾後心灰意冷的誠服在他腳下!

她怕未知,怕黑暗,卻更怕一瞬間看到的光芒,被他狠狠掐滅!

他不怕她逃,不怕她死,他是狡詐的雄豹,她就是驚慌失措的小鹿,雄豹追逐獵物,不光為飽餐,讓獵物擔驚受怕到四處逃竄,才更能激起他嗜血般的興奮和欲望。

而他百般的玩弄,恣意的追逐,只因她就在他股掌之間!

鬥大的太陽正向山邊慢慢落下,傾瀉下燒過荒的山坡上和像是屏風一樣、蒼茫的山影,輝煌的紅土地,壯麗迷人,伫立着的青年軍官和少女的剪影,從遠方看,像是抵死纏綿在一起的戀人般,有着絕戀般的動人。

而急馳在颠簸山道上的汽車,漸行漸遠,車廂裏的人還震撼在先前親眼目睹的荷槍實彈中,無暇顧及着樸實又壯麗的景色。

小蘇趴在後窗玻璃望着車後山坡,又回頭看到檢查站越來越近,心裏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為什麽不能救她呢,她總不會騙了我們……”

沉悶的情緒交集在胸腔裏,噴湧而出,化成氣惱又不滿的語言,她忿忿的問着沉默不語的同事們,眼睛卻一直盯着迷彩服男人的後腦勺。

“許長官是同盟軍某團正團級營長,他的部隊就駐紮在清水河附近。”

半晌後迷彩服男人許是察覺到小蘇怨惱的目光,撇撇嘴角,平板的解釋道,又添了一句:“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那她就是。”

小蘇反感這樣平板說辭下強硬的态度,像是被觸了逆鱗般的反駁起來:“到底誰有理,不是權勢能說明的!等我回去,一定向領事館說明這件事!就算是土匪也不能那麽橫行猖獗!”

驀地她想起那個蒼白面孔草綠色軍裝的男人,義正言辭的說法随之像是失去底氣,變得諾糯起來。

她心想,官小熊到底是欺騙了她們,說是被人販子劫持,賣到可怕醜陋的緬人手裏做女奴……而她看到的是,那麽一個軍官來‘解救’她,弄了半天,倒像是她們才是可惡的劫持者……

“檢查站到了。”

有人說。

小蘇望向身後最後一眼,輕輕喟嘆……

殘存的一線夕陽轉瞬消逝在天邊後,夜幕降臨。

許欽珀最終松開卡着官小熊脖子的手,捏着她肩膀往坡下走,他的汽車是從近路翻山而上,停在了半山坡,不一會便到。

他把她塞進後座裏,又走向駕駛位。

“長官,我開車。”

衛兵快走幾步,忙道。

他沒回話,推開衛兵,頗有點賭氣般的上了駕駛位,衛兵無話可說,只能三步作兩步的跳上後座。

汽車在前面開道,軍車押後,一前一後、兩座小山般的車子奔馳在山道上,山道上下起伏着,消失在遠方的黑暗裏,飄忽不定的車燈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許欽珀卻不按常理小心謹慎開車,偏偏把車開的像是咆哮的野獸,因此車身颠簸晃動的更加厲害,後排癱在車座裏的官小熊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随着慣性颠撞,又像是秋風中的落葉,失去生命的光芒,不甘又心死如灰的随風搖曳。

“長官,我開車吧。”

官小熊身邊的衛兵被她撞來撞去,又不敢擡手去扶一把,只能硬着頭皮再次提議道。

“我開。”

許欽珀向後掃了一眼,聲音是一貫的低沉傲然,态度是嘲嗤的,仿佛嗤笑一個不甘心屈于現實的人,最終只能拿自甘堕落來做無聲的反抗。

衛兵坐如針氈的擰了擰肩膀,這位置本來應該是長官坐的,正好能摟着美人調侃安慰幾句,偏偏長官好像生怕美人再次發瘋、抓破他臉,代勞了司機的職責。

衛兵左腿下意識橫擋在座位中間,以防随時停車,官小熊會随着慣性撲到前面。

汽車終于駛進清水河城區,道路也平坦起來,緬北因為常常停電,街上燈光很少,但是汽車越發莽撞的咆哮奔跑,簡直像是進了無人之境,最後在一處燈亮處猛然停下。

“好了,把她給我弄下車。”

許欽珀理了理袖角,就要擡步下車,後排的衛兵哭笑不得的喊住他:“長官……官小姐被卡進來喽。”

許欽珀往後一看,忽閃車燈的照耀下,嬌小的人影被卡在兩個座位之間,纖細的小手使勁扳在左右,髒兮兮的小臉漲得通紅,正往出掙紮。

想也是被慣性甩前,才卡進去的。他趕緊下車,鑽進後座,雙手把住她腋下用力一拽。

“唔……”

官小熊吃痛,抱緊了自己雙臂。

許欽珀拍她腦袋:“笨蛋。”随即下車踹了衛兵兩腳:“你是怎麽看着人的,再有這種狀況,我就把你腦袋夾在門縫裏!”

衛兵心想,我早料到這種情況了,不是還拿腿擋着呢,誰承想官小姐太瘦弱了,竟然從他腿上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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