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得來的孩子改變了這個尴尬的局面。

老爺子不會允許本就是他認定的兒媳婦被休棄,厲家的臉面也不會允許。

辛曈不怎麽費腦子想,就想明白了裏面的曲曲折折。

“我們離婚了,南合判給了我。”厲東一語氣平靜地說明了一個事實。

“媽媽,”厲南合從門後鑽了進來,小嘴潤潤的,給了辛曈一個帶着豆漿的清香味的吻,“我喝完了一整杯豆漿。”

他得意地笑,絲毫沒有被兩個大人之間奇怪的電場影響到。

剛剛未進行完的話題只好匆匆結束。

“是嗎?”辛曈彎腰抱他坐到床邊上,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鼓鼓的,軟軟的。

厲南合怕癢,呼啦地倒在被子上,早上整理好的床被他打了兩個滾登時變得亂糟糟了。

“媽媽,為什麽我的東西都被裝了起來?”厲南合爬起來,警惕地發現自己的衣服鞋子都不見了。

辛曈替他把弄皺的衣服整理好,“昨天晚上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厲南合皺皺眉,抽抽鼻子,想了起來,“媽媽,我想和你在一起。”

今天周末,可以和媽媽一起呆上一整天吶。

“可是我們拉過勾勾了,嗯?”辛曈提醒道,“拉過勾就是答應了,就不可以反悔了。”

“那,”厲南合糾結地拽了拽小厲害短短絨絨的尾巴,“勾勾再拉回來好不好?”

不怪他的呀,昨天媽媽懷抱太舒服,聲音那麽柔,被窩又那麽暖,說什麽人家都會答應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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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曈“撲哧”一聲笑了,正了正臉色,“不行,拉過勾勾就必須答應了。”

“那我晚上會回來的,對吧?”厲南合可憐兮兮地目光從媽媽的臉上移到爸爸的臉上,得到肯定的答複,才慢慢悠悠地拉過小書包,再慢慢悠悠地爬下床,眼睛一直看着辛曈就沒離開過。

厲東一忽地有些頭疼,這孩子怎麽才兩天的功夫變得扭扭捏捏的了,不過是回去吃個飯,若是老爺子要求,說不定會住下一夜而已。

他從門邊走過去,把南合攔腰抱起,擱在肩膀上,大步走出卧室的門。

“東西不帶了,晚上送你回來。”厲東一簡短地說。

辛曈追着到了樓下,厲東一已經把南合塞進了車子裏。

“給。”辛曈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厲東一。

是早上的圍巾。

厲東一沒說話,接了過來,繞過車子,走到駕駛座那邊。

這邊他手才碰到車門,厲南合已經跳下了車。

“媽媽,你要在家裏等着我。”厲南合跑到辛曈的面前。

辛曈蹲下身子,兩人“啵啵啵”地親了好幾個。

車子開遠了,厲東一還能從後視鏡裏看見她的身影。

“爸爸,”南合扒着副駕駛座旁邊的窗戶,有些不安分,“我想媽媽了。”

厲東一看了着下後視鏡裏辛曈的身影化成一個點,終于消失不見,有些說不清辨不明的感覺。

“爸爸,為什麽媽媽不和我們一起?”厲南合擺弄胸前的安全帶扣。

厲東一打了下方向盤,轉了彎,車子緩緩駛進高速。

“再等等,就會了。”他喃喃答道。

厲南合見爸爸終于理自己了,身子轉向厲東一那邊,“爸爸,你冷麽?”

“不冷。”

“那,那你為什麽要帶着圍巾?”奇怪,他自己為什麽一點都不冷。

。。。。。。

“小傻瓜。”厲東一笑了,伸手在南合臉上捏了捏。

圍巾上還有辛曈的味道。

但他不會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我:“東一東一,和曈曈親密接觸的感覺怎麽樣?”

厲東一:“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很好啊,嘿嘿,我真是個好有才的作者。”(得意叉腰狂笑)

厲東一:“淺嘗辄止還讓曈曈不舒服了,你個标題黨,等着被讀者拍死吧。”

#我只是個信奉慢工出細活喜歡慢慢炖肉肉的好作者罷了你們不會真的下得了手拍我吧#

☆、08

這世上,誰也不比誰容易。

厲家老爺子厲邊城商海浮浮沉沉打拼了許多年,中年有喪一子,如今年紀長了,精神總不是太好。

溫馨念着這一點,把每周的家宴改在了周六的中午,好晚上騰出時間給老爺子好好休息。

溫馨是厲邊城的第三任妻子,第一個妻子是自小訂下的妻子,留下了一個兒子厲游,在厲晟15,6歲的時候生了場急病死掉了。第二個妻子生了個女兒,後來帶着一起出了國,再沒有回來。

但厲邊城兄弟衆多,侄子輩的侄孫輩的也跟着數不清楚。

老爺子上了年紀,觀念也多多少少有些古舊,家庭意識也十分強,在照拂兄弟這方面從來不含糊。

因此,厲家來來往往的小孩子也是很多。

厲南合不過是其中一個。

他看着和老爺子關系最親,卻不是老爺子最喜歡的那一個。

高嬸對厲南合倒是有種特殊的感情,南合沉默內斂,時常一整天悶悶地呆在一個地方不說話,乖巧地很。性子上倒是也和厲東一很相像,但他是個小孩子。

誰不喜歡活活潑潑的小孩子?

溫馨不喜厲東一前妻,她自信自己的兒子肯定會找到更好更适合的妻子。無奈厲東一和許蔚然離了婚,他不僅留下了孩子,而且一直到南合4歲了,感情還是處于空窗期。

她不是不着急了,偷偷問了徐特助,徐特助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老板很忙。”

是很忙,老爺子現下只厲東一一個兒子,大事幾乎全交給了他。

溫馨心疼兒子的同時,對南合多多少少也有了幾分關愛。

但,僅此而已。

所以聽說厲東一帶着南合來了,溫馨急急忙忙地下了樓。

她好奇南合這兩天會被厲東一照顧成了什麽樣子。

“奶奶。”南合背着小書包,一手牽着厲東一的手,笑嘻嘻地和溫馨打了招呼。

“去自己房間玩吧。”東一摸了摸他的腦袋。

厲南合立刻“蹬蹬蹬”地跑上了樓。

二樓盡頭有他自己的房間。

“怎麽樣?”溫馨笑着和厲東一一道看着厲南合的背影。

厲東一自然知道她問的什麽,“您不是看見了嗎?”

溫馨有些感慨,“要不怎麽說小孩子成長過程中,父親必不可少,尤其是男孩子。你要是早有這份心,現在指不定是誰最受寵。”

溫馨說的是厲邊城哥哥的孫子,今年6歲了,厲邊城前幾天才送了套文房四寶給那孩子。

商人大概都多多少少有些情節,有了錢有了地位,還想追求思想上的滿足。

附庸風雅這方面,他從來都舍得花錢。

那一套文房四寶,價值大概5,6萬,一個小孩子而已,哪裏用得着。

“行了媽,南合這樣也挺好。”厲東一想起辛曈來,有她寵着他,南合大概也不需要也不在乎這些了。

厲南合哪裏知道溫馨替他打抱不平這些事兒,他進了房間,關上門,把小書包放下,左看看右看看。

兩個大書櫥裏都是些書和玩具。

他挑了幾本自己喜歡的塞進書包裏,好讓媽媽晚上念給他聽。

玩具通通拿下來,擺在床上。

比較了半天,塞了兩個似乎是最好的,塞進書包裏。

粉色的,黃色的,都是女生愛的顏色。

媽媽應該會喜歡的吧。

高嬸榨了果汁,端了進來。

“小少爺在做什麽呢?”她笑眯眯地問。

“沒有。”南合飛快地把玩具重新往書櫥裏面放。

高嬸沒繼續問,招招手,“來,喝果汁吧。”

玻璃杯裏插了跟吸管,南合抱着杯子喝得很是開心。

“餓了沒有,要不要吃些小點心先墊墊肚子。”高嬸的手藝一向很好,尤其是做點心方面,凡是來了客人什麽的,都贊不絕口。

南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給了高嬸一個大大的笑臉,使勁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南合坐在厲東一的旁邊,脖子上圍着圍兜,吃得很是開心。

“阿晟怎麽沒來?”厲邊城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放下了筷子。

“我看阿晟是和她的小女友一起吃飯去了吧。”說話的是溫馨看不慣的受寵的那個小子爸爸,厲邊城哥哥的兒子,“我看大伯不久就能有重孫子了。”

“那臭小子!”厲邊城雖是“哼”了一句,神色卻是很開心。

誰不喜歡這種話呢?

溫馨心裏冷笑了一聲,面上卻和老爺子一個表情,如出一轍的高興。

鄧莉坐在厲東一的對面,神情有些憔悴,卻只附和着勉強擠出了個笑來。

厲東一側了側身,給南合碗裏夾了些菜。

辛曈在南合和厲東一離開不久,就坐上了去容鎮的車。

她是土生土長的安縣人。

十歲離開了安縣,在容鎮紮了根。

十歲已經是個不小的年紀了,足夠一個人記住許多事情。

比如故鄉。

但辛曈打心眼裏把容鎮當做了自己的家鄉。

“喲,是曈曈。”

辛曈下了車,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家。

“嬸子你好。”辛曈放下東西,掏出鑰匙開了門。

“你爸爸去弄苗圃了,這兩天來了不少新種子,你叔也在那邊試種呢。”說話的是辛家的鄰居,“不然我去給你爸說一聲,讓他回來?”

“別,不要麻煩了,”辛曈擺擺手,“嬸子您忙吧,我在家等等就是。”

院子裏收拾的很幹淨。

院子中央的柿子樹上已經挂滿了一盞盞黃澄澄的小燈籠,樹底的筐子裏小心堆了些已經熟透了的。

辛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脫了外套,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飯淘下了鍋,菜才将将洗好,辛曈就聽見有人進來了。

“曈曈,”辛志搓了搓手,“快,快放下,我來弄就行。”

“爸,我可以的。”

她大概一個月回來3,4次,不過是做頓飯而已,也不會累着什麽。

辛志還是奪了下來,洗淨了手,把菜放到案板上“篤篤”地切好,邊對辛曈說,“你這孩子,回來也該打個電話,我這什麽也沒準備。”說完,他想起了什麽似的,騰地站起來,“我去買些牛肉,你嬸子昨天給送了只雞來,我放在冰箱裏凍着了,現在拿出來化化凍,也做了吃。”

“爸,”辛曈眼眸彎彎,“別弄那些了,我待會兒就得回去。”

來回要3,4個小時的車程,她只能呆上一會兒。

“這次不在家裏住上一天麽?”辛志去廚房轉了轉,看看有什麽可以弄的。

“不了,我想,我想看看媽媽,就回去。”

辛志了然,點點頭,“也行。”

他沒再讓辛曈插手,給辛曈端了一小盆柿子,“這是脆柿,你愛吃的。”

辛曈接過一個,用水果刀削了皮,大咬一口,有些得意地說道,“下次再打電話,我得和年年好好炫耀炫耀。”

以前辛曈在外面上大學,難得回家一趟,自然錯過了柿子成熟的季節。

辛年年每次和她通電話,都是一陣得意地狂笑,還在一邊吃得“吧唧吧唧”響。

辛志要寄過去些,辛曈總說不用。

柿子本身就不是貴的東西,說不定比郵費還便宜。

學校附近也有賣的,童瑤知道她愛吃,一買就是一筐。

她笑童瑤暴發戶的作風,童瑤借口賣水果的小哥長得帥,值得她掏腰包。于是一筐柿子分來分去,還是免不了壞掉一些。

可是再怎麽吃,也比不了家裏的味道呀。

“你們兩個啊。”辛志搖搖頭,神情有些無可奈何,笑着轉身進了廚房。

辛曈注意到辛志的鬓角已經有了星星點點的白發,心頭有些酸,香甜的果肉再蓋不住泛起的苦澀。

她自認她真的不是一個足夠合格的女兒。

南合的事情,她到底要怎麽開口?

吃了飯,辛志陪着辛曈去花圃裏摘了些花。

辛志和花花草草打交道慣了,一雙手很快把花紮成漂亮又結實的一束。

花束上還有點點的露珠,像是綴着的鑽石,很美。

“曈曈,你去吧,爸爸就不陪着你了。”辛志看出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站得遠遠地等她。

路還是泥路,被冷風吹得凍得很平整,踩着上面脆脆地響。

辛曈走到了地方,慢慢坐了下來。

“媽,我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辛曈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淺淺笑了,“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了會罵我還是替我高興。”她頓了頓,“那個孩子還活着呢。”

“你以前總怕我沒人照顧,現在可以安心了,南合他很可愛很懂事,我,我很開心,真的。”

那是一塊巨石。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只敢在這裏,只是訴說,也只能訴說。

因為南合的存在,那巨石現在不過是一堆散沙,堆積在她的心頭,她的腦海。

依然不舒服,糾結着,難過着,卻不再壓迫她的呼吸,她的神經了,讓她每一步都艱難無比了,每一分鐘都過的那麽漫長。

四周靜靜的,靜地辛曈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已經長得又半個人高的松柏,枝幹瘦瘦的,卻猶自傲着一抹綠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今日小劇場

我:“小厲害,南合要送新玩具給媽媽了,你的地位不保了。”(幸災樂禍)

小厲害:“。。。。。。”

我:“你看看,你先是被送給了曈曈,又被送去陪東一,你不是南合最喜歡的玩具吧?

小厲害:“。。。。。。”

我(循循善誘):“你也別太傷心,快來賣個萌,要是妹子們替你說兩句公道話,我就幫你保住地位。”

小厲害:“。。。。。。”

我:“不是吧,你難道是傷心過度說不出話來?”

小厲害(腹诽):老子是玩具狗啊,怎麽可能會說話嘛!!你丫寫的又不是科幻文!!

☆、09

下午2點多,辛曈走去車站坐車。

辛志堅持送她到車站,又塞了一大包準備好的東西給她。

“曈曈,自己好好的,也該是時候找個人了,老實的就行,”辛志叮囑道,“你有了歸宿,你媽媽也就安心了。”

娘家是娘家,姑娘大了的,哪裏還能不嫁人的道理呢?

辛志雖是舍不得,但隔壁的鄰居旁敲側擊地提了不少次,比曈曈小的女孩子都早早結了婚。他不是老古董,但是若有個人能讓她幸福,快樂一點,他自然也是高興的。

“我知道,”辛曈語氣裏有小小的撒嬌的意味,“就找個爸爸這樣的,好吧?”

“爸爸這樣的哪裏好。”辛志雖這樣說着,神情卻是驕傲的。

“你哪裏不好了,”辛曈眯了眯眼睛,看向他,“要是不好,媽媽也不會。。。。。。”辛曈想到了什麽似的,陡然停住,沒有再說。

“天氣冷,多穿一些。”辛志把東西遞給她,“有些擱不長時間的,早點吃,別忘記了。“

“哎,”辛曈答應了下來,對他招招手,“爸,你回去吧。”

天氣越發冷,雖然晴着天,陽光卻一點也不暖。

辛志沖他笑了笑,擺擺手,往回走。

辛曈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才轉身上了車。

鄰座的男人笑着給辛曈讓了座,又替她把東西塞到車子頂上的空格裏。

辛曈道過謝,眨了眨眼睛,倚着座椅的後背出神。

司機開了廣播,聲線優美的電臺主持人給點了歌的人送上歌曲和祝福,溫暖的女生立刻充滿了整個車廂。

風決定要走雲怎麽挽留

曾經抵死糾纏放空的手

情緣似流水覆水總難收

我還站在你離開 離開的路口

你既然無心我也該放手

何必癡癡傻傻糾纏不休

是情深緣淺留一生遺憾

還是情淺緣深一輩子怨偶

。。。。。。。。。

這大概是送給一對分了手的情侶吧?辛曈牽了牽嘴角,轉頭看向了窗外。

她想到了厲晟。

等辛曈到了站,下了車,天色已經很黑了。

“辛小姐,回來了?”公寓管理員笑的一臉暧昧地對她打招呼。

辛曈點點頭,拎着東西往她住的那幢走。

走到樓底,她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她的房間,燈火通明!

辛曈加快了腳步,才掏出鑰匙來,門已經被打開了。

屋子裏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麽被燒焦了。

“媽媽,我等你好久了。”南合仰着臉,像個小皮球一樣彈到了辛曈身上。

“你怎麽。。。。。”辛曈對南合身後的厲東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怎麽就進來了?

她急匆匆地往回趕,就是怕南合呆在外面凍着了或是冷着了。

卻沒想到,人家俨然已經登堂入室。

“你放在茶幾上的備用鑰匙,我拿了一把。”厲東一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到。

他身上還系着她平日裏圍的圍裙,粉粉嫩嫩的顏色和他的氣質很是不配,上面還污了一大塊,黑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哦,對了,南合有些餓了,我給他做了些吃的。”厲東一是在解釋身上的圍裙裝扮。

辛曈“唔”了一聲,點了點頭。

厲南合卻可憐兮兮地躲到了辛曈的身後,“媽媽,我不要吃。”

他是年紀小,可爸爸做的東西真的很難吃啦,光聞着他就覺得不餓了。

厲東一擰了擰眉,沒有說話。

他第一次下廚,差點毀了辛曈的小廚房,這小子還嫌棄成這個樣子?!

“南合,先去一邊坐着,等媽媽洗個手再給你好不好?”辛曈脫下了還帶着一股寒氣的外套,挂在門後面,換了件輕便的家常服。

辛曈生活簡單,平日裏洗漱臺上只有洗面奶,牙刷牙膏,和洗手液。

現在呢?有了南合迷你版的牙刷牙杯,還有須後水,剃須刀,男士洗面奶,這些,都是厲東一的。

辛曈往自己臉上潑了些涼水,看向鏡子,覺得鏡子裏自己的表情有些驚恐。

那是屬于自己的地方被一點點侵蝕侵占的感覺,讓她心驚。

廚房裏果然亂糟糟一片。

南合看到她過來了,眼睛立刻亮閃閃地看着她。

辛曈走過去,把他面前桌子上盛着還冒着熱氣的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的盤子端走,倒掉。

厲東一很有自知之明地接過盤子刷了起來。

廚房裏的空氣裏油煙味混着燒焦的味道,辛曈拉開了南面和東面兩面的窗戶。

風從紗窗裏灌進來,空氣頓時新鮮了不少。

“你去陪南合吧。”辛曈挽起袖子,把弄亂的東西收拾幹淨。

厲東一看出了她心情似乎有些不好,猶豫了一下,出去,關上了門。

辛曈心情是很不好。

她想要南合,卻打心眼裏對厲東一敬而遠之。

她是塵土,是最最平凡的小草。

他卻是星辰。

最最重要的,他是厲晟的小叔呀。

他和厲晟雖然長的不像,卻都有厲家人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厲晟雖然不曾對她隐瞞什麽,但也沒對她提及過。

他們的距離,是最最遙不可及的所在。

本來一點關系也沒有的兩個人,卻不知道如何走到今日這尴尬的境地?

她不知道他目的為何,正是因為搞不懂,所以她才煩躁,才失魂落魄。才不知道該怎麽做。

南合的出現拯救了她。

但厲東一,卻是把她推到山崖邊,讓她搖搖欲墜,膽顫心驚的那個人。

辛志給辛曈準備了不少東西,都是些地裏土生土長的東西,被拾掇地幹幹淨淨。

辛曈拆了一包百合幹,洗了些粳米,桂圓,紅棗,枸杞,加在一起煮了粥。

火苗歡快地舔着鍋底,發出“嗚嗚”細小的聲響。

煮粥大概要上一段時間,辛曈沒再等,出了廚房。

南合乖巧地坐在桌子邊,小手托着腦袋,厲東一則不見蹤影。

“媽媽,”南合跳下凳子,“爸爸有事情先走了。”

辛曈摸摸他的腦袋,陪着他坐回桌子邊。

厲南合寶貝似地把自己的小書包拖過來,從裏面掏啊掏地掏出了不少東西。

“媽媽,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

辛曈失笑,粉色的麥兜,黃色的海星,還有一包黏黏糊糊的東西。

“這是?”辛曈對玩具早沒有什麽興趣,倒是對那包無法辨識的東西産生了興趣。

南合肉肉的手打開,從裏面夾出了一個,遞到辛曈嘴邊,“媽媽,你吃。”

是高嬸的拿手點心。

辛曈定睛辨認了好一會兒,除了一股獨有的香甜氣息讓她确定這是食物,外形實在看不出來。

“媽媽,這是朵玫瑰花啦。”

高嬸做的點心一大特色就是造型,絕對逼真。

還好是南合吃過許多次,熟悉了,不然任誰也看不出來。

“媽媽,好吃吧?”南合一臉期待地看向她。

辛曈點點頭,親了他一下。

說實話,點心已經沒了點心的樣子,但他的心意,不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麽?

厲南合得到了媽媽的香吻,慧黠的眼睛彎了彎,讨好地道,“那你不生氣了吧?”

生氣?

辛曈忽地有些懊惱,小孩子那麽敏感,她怎麽就沒有注意。

“是南合的錯啦,嚷着肚子餓,爸爸才去弄的。”厲南合左手揪右手,歪着腦袋偷偷看辛曈。

辛曈抱過他,“媽媽沒有生氣啊,真的。”

南合終于嘻嘻笑了,“那就好。”

有聲音響了響,沒多久,她聽見門被打開又關上。

然後一陣穩穩的腳步聲後,厲東一兩只手各拎着一大袋的東西走了過來。

洗碗巾,鍋鏟,擦完布,平底鍋,他怕是把搬了一個迷你小廚房回來。

“爸爸,媽媽早就不生氣啦,快點洗碗吃飯。”

厲東一對他贊許地揚了揚眉。

辛曈有一種掉進了陷阱的錯覺。

☆、10

厲東一剩下的整個周末都呆在辛曈的小公寓裏。

他幾乎像是成了辛曈家裏一件靜默的家具,除了偶爾接上幾個電話,其餘時間就是在翻合同。

辛曈不好趕他走,因為南合時不時地會去看望一下這件“家具”。

或者是炫耀一下他和她共同的勞動成果,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講一句兩句話。

一門之隔,她能聽得見他低聲和南合說話的聲音,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神情,她想,他應該是愛南合的。

辛曈并沒有多少開心,他愛南合這個事實,讓她意識到她能獨自擁有南合這件事情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辛曈有自己的微博,她閑暇時會給一本比較小衆的雜志寫專欄,取了個筆名,也索性用筆名注冊了一個微博。

這個微博很少人知道,童瑤是知道的少數人之一。

童瑤經常轉些搞笑的段子@給她,每個前面都會加上“美人兒快點笑一個。”

有人給周一到周五做了一組表情,很是貼切。

周一是個大哭的表情。

周一其實也沒有錯,如果規定了周一休息,它大概也會成為大家的心頭好。

一切不過是造化弄人。

說歸說,上班族又開始忙了起來。

厲東一不算是上班族,卻比上班族還要忙似的。

早餐是厲東一訂的外賣,南合昨晚聽了媽媽念完了一整個結局美好的故事,睡了香甜的一覺,又有好吃的早餐,早上痛痛快快地起了床。

反觀辛曈,倒是顯得比南合還懶了些似的。

被子照例是南合疊的,好吧,其實還是左拉右扯,平平地鋪滿了床。

辛志讓辛曈帶了幾個幹花盒,辛曈留了幾盒給童瑤,剩下的每個屋子裏擺了些。

厲東一住的側卧也擺了兩盒。

她看到了厲東一住的床鋪,被子疊的四四方方,床單沒有一絲褶皺,很有軍人的作風。

不由地吐吐舌頭,自嘆不如呀。

還好,南合像她。

厲東一早上送了南合去幼兒園,又順道送了辛曈去圖書館。

辛曈堅持在梧桐路的盡頭下車,厲東一沒有堅持。

“辛曈,這周南合交給你了。”厲東一叫住她。

上周他不放心,推了不少的計劃。如今他對辛曈的表現完全放心,要着手去解決積攢了一堆的事情。

“好。”辛曈心底松了一口氣。

她走得飛快,也走得專注。

一片黃了大半的葉子飄飄悠悠地落下來親吻了一下她的後背,然後落在她的衣服上賴着不走了。

厲東一在車子裏看得分明。

辛曈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地轉了頭。

厲東一手上夾着一片葉子,對她搖了搖,“你衣服上沾了片葉子。”

辛曈苦笑,“謝謝。”

這個點路上人來人往的,不乏熟悉的同事,辛曈心裏暗自祈禱千萬不要碰上,眼角卻看到王姐已經往這邊走了,嘴上連忙說道,“你不是忙麽?快點走吧,我,我快遲到了。”

厲東一聽見這話,反倒走近了一步,把手上的葉子扔在了地上,空出的手替她理了理被弄亂的圍巾,嘴裏低低笑着,“多大的人了。”

語氣裏有股讓她不寒而栗的親昵。

辛曈感覺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厲東一狀似親昵地撩了一下辛曈的頭發,轉身闊步走了。

辛曈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天氣明明還沒有冷到那種地步,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凍僵了一樣。

“早,王姐。”辛曈聽見自己機械的打招呼聲。

王姐一臉的不敢置信,“曈曈,你不會是換男友了吧?”

那男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小心打量了他一下,眼裏還有沒來得及褪盡的溫情。

“沒,沒有的事。”辛曈極力否認。

“我都看見了,”王姐拍了拍辛曈的肩膀,“這個看着是成熟一些,皮相也漂亮些。”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捂住了嘴巴,“曈曈,你難道是,腳踏兩只船?”

王姐頓時瞪大了雙眼,縱是豪放如她,也想不到辛曈會前衛至此。

辛曈冷不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鼻尖立刻紅了,王姐才放過她,“走吧走吧,我開玩笑呢。”

一個上午,辛曈幾乎以為會安然無恙地過去了。

中午在附近的小食堂吃飯,才點好餐,手機歡快地響了起來。

辛曈看是陌生號碼,摁掉。

手機再響,這次堅持的時間更長。

辛曈無奈接起。

“是曈曈嗎?”那邊的聲音如預料之中的陌生。

辛曈答應了一聲,“我是辛曈。”

“你朋友喝醉了,在‘綠森林’,麻煩你來一下。”那人怕她反悔似的,飛快地摁掉了電話。

辛曈有些疑惑,還是拿了包,招了輛出租車。

綠森林是市中心出了名的銷金窟酒吧,一杯白水都要18塊。

童瑤不止一次在她耳邊念叨,将來發達了,一定要去那裏揮霍一次。所以,辛曈第一個念頭就是,發達了的童瑤醉倒在那裏了。

出租車一停,辛曈下了車,又交了30塊錢才冒着侍應生奇怪的目光走了進去。

不是童瑤。

酒吧裏面遮光效果很好,借着萎靡幽暗的燈光,辛曈還是一眼認出了趴在吧臺上的那個人。

厲晟。

她摸出了電話,想找個熟悉的人接他回去,卻發現找不到。

他們共同認識的人不過一個童瑤而已。

童瑤在外地跑新聞,常常一去就是大半個月,甚至是更長時間。

辛曈凝凝神,還是走了過去。

“你來了。”吧臺的侍應生如釋重負。辛瞳聽得出來,打電話的人是他。

“怎麽回事?”眼前的景象不言而喻。

“唔,從早上酒吧開了門就一直再喝,怎麽也攔不住,”侍應生晃了晃手裏屏幕布滿裂痕的手機,“這個也摔壞了,問了他好久,他就報了你的號碼。”

“能幫一下忙麽?”辛曈望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厲晟,不認為自己有能把他背到酒吧外面的出租車裏的能力。

辛曈和厲晟坐在後座。

厲晟醉得厲害,車子一開,就搖搖晃晃地歪倒向辛曈這一邊。

辛曈沒辦法,只好騰出手來固住他。

“曈曈,曈曈你來了,”厲晟眼睛使勁張開一條縫,嘴裏嘟哝着,“我就知道你會來。”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似乎是看慣了這種事情,熟門熟路地勸辛曈,“男朋友是用來疼的,你看看,喝成這樣,身體壞了,還不是要累着你。小情侶有什麽不能攤開來講的,是不是?“

辛曈尴尬地支支吾吾地應了一句。

厲晟倒是聽進了耳朵,斷斷續續地替辛曈說話,“是我的錯,是我 ,曈曈喜歡我的。”

辛曈感到身體有一處酸了酸,聲音不知覺地柔了柔,“阿晟,你老實點。”

厲晟終于把頭靠在她的肩頭,安靜了下來。

出租車直接開到了厲晟住的地方。

辛曈來過幾次。

很古樸的小棟別墅,門前有銀杏大道,如今已經是金黃一片。

司機熱心地幫着辛曈把厲晟扶進屋裏。

屋子裏有些亂,辛曈謝過司機,扶着厲晟躺到了床上。

她給他脫了外套和鞋子,蓋上了被子。

“曈曈,曈曈!”厲晟半醉半醒,口中直叫着辛曈的名字。

辛曈關上門的手頓了頓,收了回來。

她找了罐蜂蜜,沖了杯蜂蜜水,端着送到厲晟嘴邊。

厲晟手臂亂晃,終于抓住了辛曈的手臂,辛曈手一陣抖,蜂蜜水灑了小半杯。

“阿晟。”辛曈止住他。

厲晟安心地抓着她小半截手臂,“曈曈,你別走。”

辛曈嘆了口氣,“我不走,喝點蜂蜜水,好不好?”

厲晟不愛蜂蜜的味道,甜滋滋又膩膩的,辛曈卻喜歡。

厲晟準備了十幾罐的蜂蜜放在飯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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