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年後第一天值班,辛曈正好排了班。

厲東一仍然在休假之中,辛曈正好把南合放心交給他帶。

新書本來應該年前就到了,結果一直拖到年後才送到圖書館來。

王姐不在,還剩一個是新來的,還都不熟悉,辛曈也就不麻煩她了,自己搬了梯子,去把新書擺上去。

到底一個人還是手忙腳亂的,辛曈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書,沉默着準備爬下梯子,再撿上來,卻橫裏伸出一個胳膊,遞了書上來。

“陸醫生,”辛曈驚喜地叫道,接了過來,“謝謝你。彼笑着把書擺好,動作還算輕松地爬了下來,把梯子立在一邊。

“你怎麽來了?”辛曈問陸域。

陸域拿過擱在一邊的書,“來借兩本書。”

“我還以為你來找我的呢,”辛曈玩笑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陸域聞言,正了正臉色,“辛曈,我确實有事情找你。”

又是茶館。

辛曈很是郁悶,怎麽談事情都喜歡到這個地方來呢?

她對侍者搖了搖手,只要了一杯清水。

陸域瞧着她喝完了一整杯的水,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

“這是什麽?”辛曈看的不太懂。

“是股份轉讓書。”陸域簡單解釋了,把合同書翻到最後一頁,指給她看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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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曈依舊是一頭霧水,“我只是不知道這是誰給我的?許舜?他為什麽要給我這個?”辛曈終于看清了轉讓人,也明明白白寫了她擁有6%的股份。

“是我的錯,”陸域斟酌了半天,才開了口,“我應該早一些告訴你,你或許會想見見他。”

今天的許舜很安靜,一個人拿着副紙牌,安靜地和自己玩。

護工樂得輕松,也就偷了陣懶。

看見辛曈和陸域走過來的時候,一陣緊張,碰到了門。發出一聲響。

辛曈跟着陸域身後,看見裏面的人緩緩轉了身,頓時捂住了嘴巴。

陸域沒有騙自己。

許舜,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她偷偷看過媽媽經常對着什麽東西抹眼淚,她問了,媽媽卻從來也不說。

等她趁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就去翻了出來,是一個男人的照片。

她想撕掉,這樣媽媽就不用再哭了,但她卻沒有,只是偷偷塞了回去。

不是不敢,是心底似乎有個聲音,有股微弱的意念,阻止了她。

她沒有放在心上,卻不知竟是這個原因。

他老了,變化了不少,但仍然可以清楚看出來,他,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辛曈捂住了嘴巴,眼眶有些燙,轉過了身,再不去看。

就是他嗎?

她仍然不敢相信,他從來沒有陪伴在她身邊一天,沒有娶媽媽,卻瘋了,呆在這裏,還在清醒的時刻留了這麽一份合同書給她。

“你,不和他說說話嗎?”陸域看許舜今天精神還好,而且,情緒也算穩定的樣子。

“不了。”辛曈搖搖頭,她能和他說什麽呢?想念嗎?沒有,她心裏,生命裏已經有了爸爸,他缺失的那些,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替她補上。

她轉身的時候,許舜也默默轉了回去,背對着門,繼續玩自己的紙牌。

辛曈幾乎是小跑着到了走廊盡頭,心裏仍是塞了一團麻線似的,越理越亂。

“這個給你,”辛曈把合同書塞進陸域的懷裏,“他若是清醒了,你就還給他吧,我不要。”

這東西,叫她怎麽心安理得的收下?

“辛曈,你真的想清楚了?”陸域把幾處褶皺壓平,“它可是厲東一的救命稻草了。”

辛曈來不及知道問他為什麽知道厲東一,“救命稻草?什麽意思?”

“我最近聽到的消息,歷氏要易主了。”他見她不說話,又加了句,“厲晟會取代厲東一的位置,就在最近一周內。”

一周,幾天而已了,這麽大的事情厲東一從來沒有和自己講過,辛曈卻并不懷疑陸域話裏的真實性。

辛曈出了陣神,回神來了才發覺陸域在看她,“對不起。”她有些抱歉地對陸域講到。

陸域諒解地搖搖頭,從包裏拿了幾瓶藥,推到辛曈面前,“這個你拿着吧,按說明書吃,對睡眠好一些。”

藥是國外進口的,國內還沒有上市,價格有些貴。

辛曈拒絕了幾次,一定要給陸域錢,陸域卻一直在推辭。

“這算是對我拖了這麽久才告訴你這件事的一點歉意,你或許用的到。”他不是才接觸辛曈,算下來,前前後後也有幾年的時間,自是清楚辛曈是什麽樣的人。

她思慮太多,前前後後都要顧及,生怕遺漏了什麽。

這件事她已知道了,絕對會給她造成心裏負擔。

“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茶館位置比較偏,出了這裏,就是鬧市。

路邊全是些麥當勞,肯德基,咖啡店,遇上了紅燈,車子停了下來,辛曈一轉臉,看見本該在家帶南合的厲東一正和一個女人面對面交談什麽。

咖啡館的櫥窗那麽大,車子隔的不算遠,只幾條街而已,還不停地有來來往往的人阻隔了她的視線。

但厲東一臉上的笑那麽明顯,她覺得幾乎是近在眼前的逼真。

辛曈慢慢轉過臉來,低下頭,手緊緊攥住包,不再看他。

下了車,陸域很紳士地替她開了車門,送她進去了,才離開。

辛曈等陸域走遠了,坐在桌子後面繼續發呆,把那幾頁合同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幾乎要背了下來。

腦子越發像漿糊一樣,辛曈頭有些痛。

直到下午回了家,她還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南合聽見開門的聲音,已經從房間裏沖了出來。

辛曈放下包,接住他,重重地親了一口,“南合,幫媽媽把包拿過去。”

南合乖乖接過了,抱着包小步飛快,墊腳把包挂了上去。

“怎麽了?”厲東一看出她臉色不太好,“受涼了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他握在她的手,手掌依舊是幹燥溫暖,辛曈卻抑制心底想要甩開的沖動,飛快地抽離,“我去做飯。”她換了鞋子,就往廚房走過去。

“媽媽,我今天去奶奶的新家玩了。”南合踮起腳,努力要得到她的目光,像只小天鵝一樣轉過來轉過去。

辛曈放下手裏攪拌的雞蛋清,“是嗎?好玩嗎?”

南合使勁點點頭,“好玩,下次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辛曈笑了笑,“下次啊,媽媽有時間就去,好不好?”

一頓飯吃得有些冷清,縱是南合,也看出了媽媽心情不佳,看了眼媽媽,再看眼爸爸,再低頭,小臉有些落寞地扒了一口飯。

等哄睡了南合,厲東一還在客卧,對着電腦屏幕,鼠标不停地點,不知道到在做什麽。

辛曈拿了衣服,去沖了個澡。

才洗到一半,熱氣蒸騰中,門卻被擰開了。

辛曈吓得就要去抽旁邊擱着的浴巾,卻被厲東一按下。

“你先出去,我還沒洗完呢。”

厲東一卻把浴袍解開,挂到了浴巾上,“那正好,一起洗,節約點水。”

“水夠多的,我馬上就出去,你再洗。”辛曈伸手推他,卻被他拉住了手。

厲東一好笑地看着她對他冷淡了一個晚上的小臉此刻驚慌失措,身體已經貼了上去,“厲太太,我們是夫妻,一起洗澡節約用水是美德。”

辛曈才沖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上,一只手才擰開了沐浴露,厲東一眸色深深,按捺住心底的欲望,就着辛曈的手擠了些沐浴露,替她打上。

“我自己來。”辛曈退了退,幾乎要靠到牆壁上了。

地方有些小,兩個人都站在浴頭下面,着實有些擠了。

厲東一手掌撫着辛曈的後背,低頭噙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手上動作不停,辛曈已是虛軟了。

“你混蛋。”辛曈好不容易等他放開了,居然破天荒地罵了厲東一。

厲東一愣了愣,轉而笑了,“怎麽了今天?”

辛曈溫溫順順的性子,很少有這種時刻。

辛曈不理他,仗着水流的歡,眼淚也流了出來,似乎比水還燙,眼睛立刻就紅了。

厲東一看見了,當然不會以為是泡沫進了眼睛,“乖,跟我說怎麽了?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不能說的,嗯?”

“我才不要和你做夫妻。”辛曈拳頭捶了他一下,哭得兇了些。

厲東一瞧見了,替她抹了抹臉上的水和淚,沖掉身上的乳液,“不許再說這種話,你不和我做夫妻,誰給你做這些。”說着一只手替她把額前的頭發撥到一邊。

辛曈抽了抽鼻子,“愛誰誰,反正不要你了。”

厲東一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雙手已經摟住她的腰身,“那這個呢?嗯。”

身下被重重一頂,他已經進入了她。

辛曈嗚咽了一聲,被迫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淚流的比水還歡快了。

“你、有事情不和我說、都瞞着我、你大混蛋!”辛曈拍他的背,擊出了幾朵極小的水花來,“還耍流氓。”

厲東一一邊動作一邊安撫,“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他這幾天确實瞞着她做了不少的事情,若是想知道,也沒什麽,但是現在這氣氛,實在只适合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啊。

“明天都要和我說,說好了的。”辛曈神志還算清楚。

厲東一憋着笑,聲音裏有股饕足,“好。”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辛曈有些怨念,次次都用美男計,也不嫌煩麽?

偏偏自己,好不争氣啊,每次都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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