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日升

◎舒蘊,說話◎

傍晚練完舞,成員們一起在一樓餐廳吃了晚餐。

晚飯後,舒蘊和懷錦一道,回去的路上,陸安宜從後面跟上來,一直拉着舒蘊說話。

驟然的像是閨蜜之間才有的那種親熱,舒蘊總覺得有點兒別扭。

到了房間門口,陸安宜最後又象征性地說了幾句明天彙演相關的官方話,就走了。

“好奇怪啊,她什麽時候這麽熱情了。”懷錦望着消失在電梯門口的背影,眉間閃過深思。

“不知道。”舒蘊搖頭,

“別是特意盯着你的吧,”

懷錦努努嘴,揶揄舒蘊,“怕你上樓和某人厮混。”

明天就要開始第一場彙演,南城之行即将結束。

舒蘊覺得幾分恍惚,明明好像一切才開始,就要結束了。

她望着沙發上面擺放的兩只衣袋,裏面裝着霍景司的襯衫,已經幹洗好了。

像是下定了決心,舒蘊走到沙發前,拎起衣袋,出了房間。

擔心再被舞團的人看到,舒蘊特地多繞了路,跑到酒店背面,乘坐另一部電梯。

到了十六樓,七拐八拐,舒蘊終于走到霍景司住的這邊。

出了拐角,一道熟悉的背影閃入眼簾。

舒蘊慌忙又将身子掩回去,貓着頭悄悄的看,那道身影細細分辨,是陸安宜。

剎那間頭腦發脹地誤會,幾乎就要轉身而走的時候,舒蘊緩緩停了腳步,又慢吞吞地往霍景司房間的方向走去。

即使不會有後來,也要開開心心地離開。

舒蘊敲了門。

門打開,霍景司看見是舒蘊,動作極輕地挑了下眉。

像是驚訝的意味。

“看見你們首席了?”

他先問了這話。

“嗯。”

舒蘊直視他的眸子,想要看出什麽與往日不同的地方。

她的眼底向來是柔和的,顯少有這樣冷淡的光。

“別誤會。”

霍景司望着舒蘊瑩潤白皙的臉頰,情不自禁上手捏了捏,“嗯?”

“我可不敢,”

舒蘊笑了下,便往後退,補充一句,“沒有資格誤會。”

霍景司審視她半晌,忽地從喉嚨裏呵出聲不明意味的笑,随後擡起手。

順着他的動作,舒蘊這時候才看見男人指尖夾着半截煙。

只見他懶懶吸了一口,而後輕松吐了個煙圈。

形狀完美。

隔着缭繞的煙霧,男人神情似笑非笑,而細看眼底,卻布滿了料峭的涼意。

他的音線也如夜晚的霜月一般清冷,“不然今晚你可敲不開我這扇門了。”

煙氣彌散,裏面夾雜着香根草和木質雪松的香氣,偏苦和涼。

舒蘊被噴薄開來的煙氣嗆到。

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她的眼尾泛起層薄紅,眼淚都要被嗆出來。

緊接着便看見霍景司單手将那支害人不淺的煙撚滅,火光眨眼消失在他指間。

他複又伸出手,用指腹擦着氤氲在舒蘊眼角的水珠,男人的動作缱绻,嗓音也要比剛才柔和許多,“這個點來找我,什麽事?”

這一來一回,舒蘊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他就是故意的。

“煙是不是很好抽?”

舒蘊忽然笑着問他,興致勃勃想嘗試一樣,開口卻透着一股輕易可覺察的諷刺。

等了幾秒,沒聽到霍景司的回答,她擡眼看他,還沒等看清,一個不防,舒蘊的手腕整個被男人攥住。

霍景司在她眼前晃成了割裂的殘影,舒蘊整個人直接被他拉進了房間裏。

“不好。”

一道流暢的抛物線,霍景司将那根煙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舒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這男人。

她将衣袋遞給他,“還給你衣服。”

霍景司接了過去,随手扔在了一邊兒,睨了她一眼問,“沒了?”

舒蘊頓了會兒,還是開口了,像是孤注一擲。

“順便邀請您,明天看我們舞團的彙演。”

霍景司沒想到舒蘊會真的邀請他,唇角微勾。

以為就剛才她磨人的勁兒,讓她主動開口,還難得很。

“以誰的名義?”頓了會兒,他忽然饒有興致地問出來。

“我自己。”有了第一句,第二句也容易開口得多。

舒蘊想,這是南城之行,她為她和他畫上的,最完美的句點。

有些人,生來矜貴,只要遠遠地看着就好了。

想要占為己有,哪兒就那麽容易呢。

“我的衣服呢。”舒蘊又問。

聽見這話,霍景司眼中神色又淡了,“沒幹。”

“就當欠你的,日後你再朝我讨回來,怎麽樣?”

舒蘊沒把他的話當真。

...

回到房間,懷錦看見舒蘊手裏空空如也,“你的睡衣和旗袍,沒拿回來?”

想到剛才霍景司,舒蘊就沒好氣,“還沒幹。”

聽見這話,懷錦簡直被舒蘊的邏輯驚呆了,差點都要以為是自己有問題。

她嗫嚅半晌,還是問出來,“蘊寶,濕的就不可以打包嗎。”

“…”舒蘊猛地反應過來。

她欲哭無淚地抱住懷錦,“阿錦,我剛才…智商下線了。嗚嗚。”

“啧。”

懷錦嘆了口氣,看好戲的模樣,“碰上霍景司那厮,也不怪你。”

翌日。

舞團成員早早到了酒店一樓餐廳門口集合,進入餐廳的時候,與以霍景司為首的一行人狹路相逢。

舒蘊隐在舞團一群人的稍後方,一眼看見被簇擁在中央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神色清疏,一派矜貴淡然的模樣,和昨晚獨處時的他又不太一樣。

與往常不同的是,霍景司今天外套裏面的襯衫,換成了淺色的,離得有些遠,所以舒蘊看不太清。

他的襯衫樣式太多,不知道是不是那兩晚給她穿的那兩件。

相比來說,陸安宜距離霍景司只有兩步遠,因此襯衫上的花紋一瞬間映入她的視野。

像是不敢相信一樣,陸安宜視線僵在那兒,直到霍景司一行人已經離開,她還落在原地。

“首席,首席。”

成員的聲音在耳邊接連響起,陸安宜回了神,回轉頭看了眼舒蘊所在的方向,忽然輕飄飄地笑了。

去彙演中心的途中。

陸安宜特地和舒蘊身旁的懷錦換了個位子,坐到了舒蘊旁邊。

舒蘊和陸安宜打招呼。

陸安宜笑了笑,直接開口道,“舒蘊,有邀請你男朋友今天去看演出嗎?”

舒蘊:“…我沒有男朋友啊。”

“那你認識霍景司嗎?”

似乎是見她油鹽不進,陸安宜換了個問法。

舒蘊裝傻,“霍總?要投資我們舞團的那個霍氏?”

聽見舒蘊的回答,陸安宜驀地笑出聲來。

話裏不無諷刺,“舒蘊,你是真的厲害。”

舒蘊望着陸安宜的背影,眉梢輕蹙。

忽然覺得,有什麽好像開始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

到了彙演中心的後臺,成員們有序地化妝,換演出服。

舒蘊換好演出服,妝容還沒開始化,宛若清水中綻放的芙蓉,更顯天生麗質。

陸安宜突然走到舒蘊身邊,看向站在角落的杜思思,“杜思思,你過來,換上演出服把妝化了。”

又看向一臉素顏的舒蘊,冷聲道,“舒蘊,你跟我過來。”

舒蘊跟着陸安宜出了門。

陸安宜停下腳步,沖她道,“今天的彙演你別參加了,周五的也是。”

“為什麽?”

舒蘊已經隐約猜出來了原因,剛才在車上陸安宜問她的那些話,簡直耐人尋味。

陸安宜呵了聲,“不要把我當傻子,你以為我真看不出那襯衫的主人是誰嗎?”

“不讓你上的理由合情合理,與霍氏有牽扯的人,你覺得你還能上?真的上了才是對舞團,對隊友的不負責。”

“我承認,我是認識霍景司,但是來考察我們舞團的人不是他。”

舒蘊清聲解釋,“而且我和霍景司,只是普通的認識的關系,遠遠沒到需要因此而避嫌的程度。”

“所以只是認識的關系?”陸安宜揚聲又質問了一句。

“不見得吧,”

另一道女聲插進來,舒蘊回眸看去,發現是杜思思。

杜思思看了舒蘊一眼,繼續道,“那天我們下樓的時候,正巧遇見舒蘊上樓,”

她視線轉向陸安宜,“她說是去找您,其實電梯最後到了霍總在的十六樓才停下。”

杜思思走了之後,陸安宜雙手抱臂,很是倨傲。

“你剛才說的我知道,但是霍景司才是投資舞團的最終決策人,不管事實如何,你現在已經不适合參加這次的彙演了。”

“那您呢?您就和霍景司沒有關系?”

舒蘊據理力争,“為什麽首席您就可以認識霍景司,我就不可以呢?憑什麽就要因此丢掉彙演的名額。”

“憑什麽。”

陸安宜輕輕笑了下,幾句話裏是對一個人随意的處置,“你是真的不懂嗎,舒蘊。可是怎麽辦,在這裏是我說了算。”

最後的結果是舒蘊成了替補,杜思思代替舒蘊上臺表演。

事已到此,舒蘊已經徹底看清。

退一步海闊天空,似乎也沒有了繼續糾纏的必要。

陸安宜望着舒蘊的背影,眸中冷意閃現。

她認識霍景司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生能和他有這麽多的接觸。

舒蘊從後臺離開,漫無目的走着。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懷錦跑了過來,身上還穿着舞蹈服,“蘊寶,怎麽回事啊?陸安宜怎麽就讓杜思思代替你了?”

舒蘊的眼圈還有些發紅,她穩了穩情緒。

才和懷錦簡單解釋了幾句,随後又笑着寬慰她,“随便吧,正好我要去臨島參加明天的義演,正愁時間不夠用呢。”

懷錦想拉着舒蘊回去找陸安宜,被舒蘊勸住了。

不讓她上場,未必就是因為所謂的利益牽扯,陸安宜已經認定了她和霍景司有糾纏,怎麽還可能會善罷甘休。

熟悉的舞曲開場緩緩響起,舒蘊回頭望向演出大廳的地方,神色惶惶又迷茫。

嘴裏說是不在乎,可是到底耗費了這麽多心血。

隊友們都在舞臺上奮力演出,只有她孤獨出走,心酸可想而知。

而此時舒蘊的心中卻不合時宜地冒起一個想法,那個男人來了嗎。

鬼使神差之下,舒蘊不知道怎麽就打開了手機通訊錄,霍景司的號碼映入眼簾。

她盯在那裏,視線虛無焦點地發愣。

當時是霍景司騙走她的手機。

她本就比他矮那麽一大截,他手稍微舉高點,她根本就夠不到,任由他拿着她的手機保存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舒蘊猶豫半晌,有好幾次想不顧一切地按下那個電話號碼。

然而就在她想收起手機的時候,屏幕上來了電話,是霍景司。

電話一接通,熟悉的音線隔着電流緩緩傳入舒蘊的耳膜,“阿蘊怎麽沒上場?”

舒蘊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兀自沉默了一會兒。

“嗯?”彙演已經開場了,舒蘊在的這邊沒什麽人,周圍很靜。

因此話筒裏的聲音格外清晰,像是衣衫摩擦,還有他不時的幾聲抱歉,隐隐的腳步聲,都隔着空氣,遙遙傳到她耳邊。

“舒蘊,說話。”

明明男人嗓音依舊如平常一樣清冷,可是舒蘊就是覺得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

要命的溫暖。

她的腦海裏漸漸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向來矜貴肆意的男人,跨過人海,一邊和話筒對面的她說着話,一邊走向她。

他在找她。

意識到這件事後,耳邊聽着霍景司低沉的聲音。

舒蘊一下子就繃不住了,開口的嗓音裏帶上極其明顯的哭腔,“霍景司,我要去臨島參加義演。”

盡管知道他來南城,不是為着考察,肯定也是有別的公務要忙。

可是舒蘊就是想任性一次,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落到鼻尖,她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霍景司,你要不要陪我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葉子 6瓶;Kell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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