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日升
◎一幅丢了情郎的樣子◎
舒蘊站在幾十層臺階上方,望着天邊冉冉升起的日光。
她慢慢蹲下身子,将腦袋擱在了膝蓋處。
“像是一只被抛棄的小孩。”
本來在電話裏的聲音變成立體的,淡漠中帶着揶揄的,舒蘊腦袋稍擡起,一截幹淨得體的黑色褲擺進入她的視野。
她眼圈紅紅地揚起了頭,望向來人,甕聲甕氣的,“你怎麽來了。”
“不是某人說的?”
霍景司眉梢輕挑,“要我來陪她。”
“我瞎說的,你當沒聽見就是了。”
舒蘊将頭扭到一邊,不看他,“你走吧。”
“我走去哪裏?”
随着話音消散,霍景司緩緩下了幾節臺階,凝視上她通紅的眼睛,“要看的人在這兒,”
男人眉眼溫隽,聲線柔和,“你說我走去哪裏,嗯?阿蘊。”
天朗氣清,陽光正好。
連綿不斷的臺階,女孩蹲坐在最上一層,眼睛通紅得像只兔子,視線迷蒙地擡頭望去。
男人颀長挺拔的身影微微俯下來,籠罩住女孩嬌小的身軀,英挺眉目含着溫和的笑。
要看的人在這兒。
你說我走去哪裏,嗯?
腦海裏不斷放映着霍景司所說的話。
舒蘊的神思驀地凝固住了。
昨晚壞笑着朝她吐煙圈的男人是真的混蛋,可是轉而又在下一秒伸手給她抹掉眼角的淚珠。
什麽也不顧地穿過人潮,來找她的霍景司,都好溫柔。
舒蘊剛消失了一會兒的淚意又開始洶湧起來。
...
直到來到車子旁邊,舒蘊心神還恍惚着。
“真的不要我去和你們首席澄清?”
站在車門前,霍景司又問了一遍。
舒蘊搖搖頭,“也許是天意吧。”
“老天讓我去臨島參加義演。”
“好。”霍景司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手掌擋住車沿的地方,護着她的姿勢,“上去?”
舒蘊看了他一眼,坐上了副駕駛。
看見司機坐在駕駛座裏,她也沒多想。
過了會兒,駕駛座的車門打開,霍景司立在車門外。
讓司機下了車,随後坐進主駕駛。
舒蘊怔怔地望着霍景司,“怎麽讓司機走了?”
霍景司望着神情不止一分茫然的女孩,忽然繃不住笑了下,笑裏藏着點兒壞,“二人世界,我可不想被打擾。”
笑意染上他清隽的眉眼,玩世不恭又不止一分迷人,舒蘊的心口忽然重重地跳了下。
去臨島啊。
要是今天去的話,義演明天才開始,避免不了住宿。
車門緊閉,舒蘊心中冒出一絲局促和微妙難言的後悔。
整個車廂全是屬于他的領地,車載香水的味道冷冽又熟悉,零陵香豆與木質雪松甜苦交雜。
是獨屬于他身上的味道。
懵懵然間,察覺霍景司附下身子,緩緩向她靠近。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側頰,給她的耳尖染上一層绮麗的紅。
舒蘊眨眨眼,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她以為他就要親下來,剛想躲。
“啪嗒”一聲,舒蘊低下眸子,看見霍景司扣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扯過來的安全帶,随後低聲囑咐,“安全帶系好。”
舒蘊輕輕呼了口氣,原來是自己想歪了。
呼吸清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聽見了,霍景司忽然擡手捏了下她的耳垂,嗓音含笑,“耳朵紅了。”
…啊啊啊!
“…霍景司!”舒蘊瞪他,耳尖更加發燙,就連他泛着涼意的指尖也消退不了。
由于剛剛哭過一場,舒蘊的聲音還是甕甕的,帶着點軟和糯,和羽毛一樣,拂動心弦。
霍景司笑了下,慵懶的語調中帶着點誘哄,“不鬧了,要出發了。”
随着話音落下,霍景司将手機連在中控臺上,也沒刻意避着舒蘊,撥出一個電話。
隔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通。
懶洋洋的聲音在車廂響起,“喂,什麽事兒啊?讓您這大忙人兒主動給我打電話。”
霍景司伸開一雙長腿,模樣懶散地往後靠,問對面的人。
“什麽時候到這邊?”
景彥擇一聽就知道霍景司說的什麽事,頓時奇了怪了。
“這還好幾天呢,不急,不過,”那邊頓了頓,“你什麽時候這麽關注一個舞團的事了。”
霍景司不置可否地“嗯”了聲,“記得就行。”
景彥擇“啧”了聲,“你最好和我說說,”
“為什麽人在南城,卻不去現場。”
霍景司擡了擡眉毛,“挂了,還有事。”
說完不顧對面的追問,利落地挂了電話。而後,男人單手掌上方向盤,發動了車子。
“義演是早就計劃好的?”
車子開了有一會兒,眼看着要離開南城,霍景司突然問。
“嗯,”舒蘊點頭,“本來打算明天去的。”
“為什麽想要參加義演?”
“因為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舒蘊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透露出一股不符合她這個年齡段的成熟與深思。
霍景司的思緒被拉回很遠的時光。
他從那道情緒裏抽離出來,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挺好。”
霍景司所有的表情,一絲不差地落入舒蘊的眼睛裏。
她抿抿唇,“其實是有一個人,給了我啓發。”
“誰?”
“一位幫助過我的,對我很重要的人,”
舒蘊的眼睛裏宛若藏了會發光的精靈,話語千般重,“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舒蘊。”
“那個人現在在哪裏?”霍景司不由地問道。
他發現,談到那個人的時候,舒蘊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他…”舒蘊望着霍景司清隽立體的側臉,每一道弧度都是那麽的成熟完美。
她驀地低下頭,聲音也像是變低了。
女孩側影消瘦,仿佛有幾分落寞,“好像不記得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舒蘊掩藏在心底的情緒。
霍景司呵了兩聲,清瘦分明的骨掌游刃有餘地劃着方向盤,“既然是不記得你的人,就不要想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說!
“你根本不懂。”舒蘊有些氣,語氣也帶了點嗆。
“我确實不懂,不過既然是資助你的人,他應該比你大很多,”
霍景司忽然莞爾,“小姑娘,那你怎麽就一幅丢了情郎的樣子?”
好像被戳中心事,舒蘊白皙的臉頰“唰”地一下子紅透。
“你別瞎說,什麽情郎啊。”
舒蘊嗫嚅了會兒,反駁道,“而且,我才不是小姑娘。”
“哦?不是小姑娘?”
“對啊,”舒蘊嘴硬,睜着眼睛說瞎話,“我都二十多了哪裏還是小姑娘?”
“哦,二十多了啊…”
男人尾音刻意拉長,裏面透着股不自知的缱绻,莫名戳得人心癢癢。
舒蘊不防,被他低磁動聽的嗓音勾了一下。
心瞬間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她壓下叢生的心慌意亂,在僅剩的一絲理智裏,總覺得霍景司話語的态度奇怪,又怕他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
舒蘊慌忙克制住胡思亂想,敷衍地“嗯”了聲。
神思恹恹間,舒蘊又聽見男人漫不經心地補充了句。
“可以幹壞事了。”
“什…什麽壞事?”
舒蘊轉頭看霍景司的眸子裏帶上了防備,開口都不利落了,一點兒也不像她。
“開車,會開嗎?”
霍景司裝模作樣地晃了晃手腕,“開得久了,有點累。阿蘊來開一段?”
“…”舒蘊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考出駕照來。”
聽見這個說辭,霍景司一挑眉,問,“在考?”
舒蘊淡淡搖頭,“...沒有。”
寒假的時候舒蘊年齡還沒到,暑假就更加不想去學習駕照了。
何況她寒暑假通常有義演,社團等活動,根本沒什麽空閑時間。
“那怎麽辦呢?”
正巧遇到紅燈,霍景司踩了剎車,車子緩緩停下。
他往後靠在座椅上,身姿愈發疏懶,側眸觑她眼,“做你一路的司機,你打算怎麽犒勞我?”
男人那雙桃花眼裏似是盛滿了情意,專注地看着她時,像是在蠱惑。
舒蘊差點就要陷進去。
她反應了會兒,意識到男人話裏的深層意味,慢慢地睜大了眼睛,“你想怎麽犒勞?”
霍景司一臉的高深莫測。
卻不回答了。
舒蘊輕哼了下,總覺得,臨島之行,于她而言。
像是落入了霍景司精心為她編織的暧昧陷阱裏。
經過陸空兩程,擦着鎏金暮色染遍天際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臨島。
兩人乘上臨島早就有人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車子,霍景司一邊看着導航,一邊問舒蘊,“知道義演的地方在哪兒嗎?”
舒蘊望着男人微蹙的眉,輕笑了聲,心裏在想,跟着她來相比于北城落後一大截的臨島。
真是難為他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了。
舒蘊将莊老師之前發來的地點說給霍景司。
而後看着男人長指在導航儀上滑動,将目的地設在了距離義演地點最近的一家高檔酒店。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形狀近乎完美,在屏幕上輕點。
每一寸骨節,每一個動作,都透出一股近乎致命的優雅和肆意。
舒蘊不知不覺地看着入了迷。
設置好目的地,霍景司擡頭,察覺到舒蘊微凝的視線。
男人伸手落在舒蘊眼前,打了個響指。
舒蘊的神思驟然被拉了回來。
卻見男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唔…
偷看被抓住了。
舒蘊的臉頰眨眼間便紅了個透,慌忙轉了頭,看向窗外。
只留給他一個弧度圓潤的後腦勺。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霍景司開口,裏面透着壞心思的揶揄,“其實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我不介意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46940339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關風月 3瓶;Kell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