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日光

◎想看的人來了◎

他高挺的鼻梁幾乎就要和她貼上,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那裏好像帶着記憶,不消一會兒就被染上薄薄的緋色, 燙意在其間氤氲。

舒蘊的心底忽然冒出幾分難堪,難堪自己還會因為他的靠近而胡思亂想, 意亂情迷。

舒蘊的眼眶有些紅, 她穩了穩心神, 回答他,“你的香水不在我這兒,”

在南城的酒店,還有那張紙條。

不過她才不會和他說。

“阿蘊有時候,還真是狠心啊,”

霍景司眼裏餘溫盡褪, 只剩滿是料峭的涼意, 還未燃盡的煙被他捏在食指之間,而後又輕而易舉地掐滅掉,“就這麽一聲不吭地回到學校, 也不知道和我打個招呼, 嗯?”

舒蘊看見,被吓了一跳,趕忙拽過霍景司的手, “你是不是有病, 你的手不想要了?”

霍景司忽然笑了,“阿蘊,你關心我。”

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笑, 舒蘊的語氣很冷淡, “是個人我都關心。”

“你到底來幹什麽, 我這裏沒有你想要的香水。”

舒蘊幾乎是有些口不擇言,拿着最狠的話就往霍景司身上紮,“其它的,昨天已經都和你說明白了,那些天,我就當做了個春.夢。”

“春.夢?”

霍景司笑了下,只是那笑意淺薄,似乎比這泛着冬日餘溫的夜風還要涼上幾分,“那你可沒做全。”

舒蘊:“...”

她根本不想和他說話了。

“霍景司,我要回寝室了。”

舒蘊最後看他一眼,補充道,“如果你不想我被別人誤會的話,不要跟過來。”

舒蘊最後看向霍景司的那一眼,是帶着準備一刀兩斷的決絕。

...

特助站在不遠處,大氣不敢吭。

盯着舒蘊的背影,過了不知道多久,霍景司擡步回到車前。

助理見狀,硬着頭皮道,“霍總,晚上集團那邊老爺子為您舉辦了晚宴,專門邀請了北城各界的名流,讓您務必參加。”

從助理的轉述,便可隐約聽出幾分老頭兒的強制。

霍景司漫不經心地抻了抻衣衫上泛起的褶皺,語氣徐淡卻強硬,“不去。”

“...那請問您準備...?”

助理實在是摸不準霍景司的意思,斟酌着問。

上了車,霍景司看到手機微信群裏的消息。

都在艾特他,是霍景文、景彥擇他們共同操辦的慶功宴,美其名曰慶祝霍景司遠赴美國解決公司事務,又回國以鐵血手腕成功解決集團內亂。

本來時間定的是下午,因為霍景司實在是抽不開空,一衆人正好也沒玩兒夠,便延長到了晚上。

現在他們紛紛在群裏喊話讓霍景司趕緊過去。

霍景司淨白指骨緩緩按了幾下太陽穴,神色露出幾分倦意,男人身體忽而往後一仰,阖了眼沉聲道,“去會所。”

随後又吩咐司機,“開慢點兒。”

...

到了包間,空間偌大足有幾百平,房間裏烏泱烏泱的有差不多幾十號人。

煙酒混合的味道并不好聞,霍景司蹙着眉,徐徐往裏走去。

景彥擇一向眼尖,看到霍景司起身迎接,身後跟着一群的人。

霍景文活寶似地一揮手,登時滿屋都是此起彼伏的“三哥好”,“歡迎三哥”的聲音。

霍景司:“...”

霍景司到了就坐在角落處,周圍人絡繹不絕,一時之間反倒成了包間的最中心。

有人敬酒,他只管擡杯喝,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肆意又随性。

而霍景司也自是有這樣的資本,這樣的男人,單單是坐在最角落的地方。

也自有無數人前赴後繼,不論臣服還是仰慕。

有他在的位置,便是焦點。

景彥擇見霍景司的興致不高,也知道他這幾個月因為國外公司和集團的事而焦頭爛額。

遂擡手揮散了衆人,轉而問霍景司,“要不要讓阿懷把舒蘊叫過來?”

霍景司聞言漫不經意地往景彥擇的方向一瞥,唇角半分笑意也無,“叫她來幹什麽?”

懷錦坐在景彥擇身旁,聽見這沒良心的話,快被氣笑了。

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開口了,“霍景司,你太沒良心了,消失這麽久也不聯系我家蘊寶,昨天的剪彩儀式要不是景彥擇拜托我,我根本不會答應幫你。”

霍景司聞言緩緩擡頭,徐淡的眼神在她身上掠過去,沒停留。

卻還是難得地解釋了句,“這兒太亂,我有時間自會去找她。”

“...”

懷錦聽見這話,霍景司對舒蘊如何她一直看在眼裏,也知道自己似乎是誤會了。

她做事向來利落分明,正想和霍景司道歉,後頸就被景彥擇掐上來,她身子一輕,就落進了男人的懷裏。

半無奈的語氣數落,“你這張嘴啊,能不能別這麽快。”

懷錦瞪他,“我怎麽知道你這表弟還挺有良心,”

她沒好氣地一噘紅唇,負氣一樣,“看來是個人都比你強!”

景彥擇:“...”

他捏上她的小臉,力道幾分加重,要笑不笑的,“是不是最近太慣着你了。我可不是霍三,你也不是舒蘊。”

換句話說,他不會像霍景司對舒蘊那樣一般對她縱容。

那邊發脾氣了,還要好脾氣地哄着。

輕了不行,重了也不是。又不是娶回家的祖宗,至于麽。

所以到現在,景彥擇也搞不懂霍景司到底是怎麽想的。

舒蘊是美,萬裏挑一的美,可這麽些年,往霍景司身上撲的那個不是美女?

舒蘊充其量是那裏面,最好看的一個罷了。

“我知道呀。”

懷錦撩起眼皮看他,一點也不在乎似的,“我當然不是舒蘊,她家有錢,我可沒有。”

懷錦說這話,也分明就是在提醒景彥擇,她也只是圖他的錢,讓他千萬別多想。

聞言,景彥擇驀地扣住懷錦的側腰,掐上她頸間的軟肉,就親了上去。

唇齒研磨間,咬得她直喊疼,“知道,所以我們都擺正好自己的位置。不要對霍三和你那好閨蜜的事情多管閑事。”

懷錦向來睚眦必報,又媚着眼尾咬了回去。

景彥擇“嘶”的一聲,連拖帶抱地将她弄去了角落處。

...

今天的聚會排場大,幾乎北城有點名姓的人都在,因此魚龍混雜,什麽人也有。

包間的另一端,大部分都是融不進最中央那個圈子的一些邊緣人物。

杜思思是跟着男朋友來的,她男朋友是北城一家公司的小開。

她一直注意着中間那邊兒的動靜,懷錦在而舒蘊卻不在倒真是一樁奇事。

“霍總的女朋友呢?”

杜思思喝了口果汁,狀似不經意地問自家男朋友。

“女朋友?什麽女朋友?”

小開一臉的迷惑,“我認識霍三哥這麽久也沒見他有過女朋友。”

其實他和霍景司,充其量是他認識霍景司,兩人根本算不上認識。

可是這個問題,他還是能回答的,畢竟圈子裏都知道,霍景司常年待在美國,一直是獨身一個人,何談什麽女朋友。

杜思思心神微轉,看見不遠處矜貴凜然的男人,總覺得她報仇的機會來了。

要是霍景司和舒蘊鬧掰了,那對她來說,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杜思思想了會兒,便借口出了包間,她給舒蘊打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

“舒蘊,今晚慶祝剪彩儀式成功舉辦的宴會你不來參加嗎?”

問完,她又補充一句,“禮儀隊李老師也在,說讓你趕緊來呢。”

“...”

舒蘊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來,“霍景司在嗎?”

“他?”杜思思試探着問出來,“他在的話你就來?”

“所以他在是吧,”

幾乎是聽到他的名字,舒蘊腦子就開始不受控制,毫不留情地拒絕道,“那還麻煩你幫我告訴李老師,我有事情去不了。”

舒蘊如此說,回避的意味十分明顯,杜思思更是肯定這兩人鬧掰了。

着急忙慌地補充道,“他不在,真的,不然你問李老師。”

舒蘊倒是不覺得杜思思會騙她,剪彩儀式後面會有酒局她是知道的。

本來她就沒打算去,可是這次因為課程沖突,後面又改變主意參加儀式,打亂了禮儀隊的安排,舒蘊還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當下聽到是李老師的要求,她便不打算拒絕了。

霍景司一消失近半年,集團那邊又幾乎是剛穩定,想必沒什麽時間。

一路上都很順利,舒蘊推開包間門的時候,裏面靜了一瞬。

杜思思看見她來,趕忙跑過來迎接。

“舒蘊,你來啦。”杜思思親昵挽上舒蘊的手,話語間很是熱情。

“嗯。”舒蘊不習慣和不熟的人這樣,拿開了她的手。

杜思思也不在意,她帶着舒蘊去自己那邊。

舒蘊掃視了周圍幾眼,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這一圈人裏她一個也不認識,李老師和隊長更是都不在。

“杜思思,這是什麽聚會?老師和隊長呢?”

杜思思:“舒蘊,幫幫忙嘛,我一個女生來這兒玩,害怕一會兒喝醉了。”

舒蘊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地道,“這和我好像沒什麽關系,而且也不是你騙我的理由。”

畢竟是隊友,顧忌着和氣,她又補充道,“你如果需要我來接你大可以說實話。”

舒蘊正想離開,視線一轉,注意到角落裏和一個男人打得火熱的一截衣衫。

她仔細看了好幾眼,不是懷錦又是誰。

旁邊的男人,自然是景彥擇,舒蘊幾乎是在一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與誰有關的場子。

明明想走的,舒蘊緩緩轉身,卻聽得分明。

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傳來似乎是霍景司好友的奚落,“昨兒下午的場子也不來,三哥,一個剪彩儀式而已,真的就有那麽重要?”

随着好友話音落下,舒蘊轉身後的視線也對上了霍景司的。

只見男人姿态懶散地坐在那兒,手裏銜着根煙,煙霧缭繞間,暈染了他臉部冷峻的輪廓。

霍景司聲線疏淡,她有些聽不出來到底是對着誰說的,“儀式确實不重要,主要是人重要。”

男人慵懶的話音順着煙氣飄來,隔着昏黃且暗昧的光線。

他就那麽擡起眼來看她,深邃的眼神擾得舒蘊心口重重一跳。

距離霍景司來也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又有好事者覺得稀奇,便過來問,“三哥剛才不是說要提前走?”

“聽說老爺子給三哥舉辦了繼位晚宴。”

因此他們都以為霍景司即将要去參加集團的宴會。

霍景司慢條斯理地撣了撣煙灰,視線虛無缥缈的,舒蘊感覺不到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低沉的嗓音好似穿透層層空氣落在她耳畔,清晰令她避無可避,“想看的人來了,所以就不走了。”

作者有話說:

啧啧啧,某人要開始哄老婆咯

感謝在2023-04-09 17:51:21~2023-04-10 18:05: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瘋狂大擺錘、Kelly 1瓶;

謝謝兩位寶貝的營養液~麽麽噠~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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