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日光

◎幹嘛呢阿蘊寶貝兒◎

“誰?”

聞言, 衆人紛紛感到好奇不已,齊齊圍在霍景司身邊問道。

“是不是我!三哥!”

一個公子哥兒模樣的人擠到霍景司身邊笑嘻嘻地讨好着問道,看着十七八歲的樣子, 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與朝氣。

“哈哈哈。”

周圍人驀地笑成一團。

霍景文見狀,毫不客氣地調侃出聲, “我哥想看你, 你覺得可能嗎?”

這邊笑笑鬧鬧, 氣氛正好。

“阿蘊,過來。”霍景司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漆黑眼神攏在舒蘊身上。

男人聲線裏是他不常在人前顯露的溫和。

這裏面沒幾個人認識舒蘊,一時都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在叫誰,氣氛也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因此幾步之外的地方傳來的幾道聲音格外清晰。

“聽說你女朋友是北城大學舞蹈團的?在這兒表演一支舞蹈讓我們看看呗。”

杜思思和小開就坐在距離舒蘊和霍景司不遠處, 小開身邊有位纨绔公子哥模樣的人, 見狀連忙道。

他朝霍景司走過來,滿臉都是讨好,“既然我們三哥不走了, 不如賞臉看看北城大學舞蹈隊成員的舞蹈。有幸看過一次, 真是一絕。”

他的讨好和剛才那位公子哥顯然不是一路,這個看着不僅假,還嘚瑟。

舒蘊在一邊默默看着這出戲。

這次之後, 杜思思也許就明白, 這樣的圈子顯然并不适合她們。

那個小開被說得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畢竟也是自己正兒八經的女朋友。

雖然不比舒蘊,杜思思身材長相放在學校, 也是受人追捧的那種。

杜思思倒是沒露出什麽不悅的神色, 謙虛地笑了笑, 道,“我在我們舞團只是一個替補啦。”

眼看那位纨绔公子哥在霍景司面前誇下海口,如今被反駁下了面子,正要發作。

衆人只見杜思思嬌笑着,手指往舒蘊的方向一擡,“這位可是我們舞團的前三名呢,可比我厲害多了。”

也是這個時候,纨绔公子哥才注意到舒蘊,等轉過頭看清她的臉後,眼睛都直了。

他趕忙走到舒蘊面前,是那種帶着倨傲的殷勤,“可以可以,不知道這位小姐貴姓?不如來為我們三哥跳支舞?”

舒蘊輕蹙眉,往後退了半步,淡淡笑了下,“我敢跳,霍景司他敢看嗎?”

此話一出,還是直呼霍景司的大名,話裏話外透出的意思不可謂不嚣張,場中衆人皆驚,紛紛覺得舒蘊距離玩兒完不遠了。

這可是霍景司,向來不近女色,最是涼薄寡情之人,現在當着這麽多人被人擺面子。

他們看向舒蘊的神色逐漸帶上幾分同情,也開始覺得舒蘊今晚的這舞是非跳不可了。

“跳一個怎麽了?今晚可是我們三哥的慶功宴,這臉都不賞?”

聽到舒蘊的話,那個纨绔臉色轉瞬便沉了下來,不依不饒的,“再說,你們學校新圖書館還是我們三哥出資建立的,據說昨天剪彩儀式,三哥也賞臉參加了?現在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周圍好幾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人群裏起哄,“就是,即便今天你們學校領導來了,這舞,你也得跳。”

也有人深知霍景司冷情薄性,算是給舒蘊和緩,“跳個簡單點兒的就行,讓三哥看個開心。”

舒蘊神色依舊冷淡,看也不看這群人。

剛才的小公子哥不怎麽懂這些彎彎繞繞,但也知道在這種場合跳舞是怎麽樣的,又于心不忍地對着舒蘊勸了幾句。

纨绔看了眼霍景司,他剛才就看得分明,霍景司的視線一直落在舒蘊身上。

頓時對于自己的提議愈加有信心了,覺得霍景司一定會對自己的安排滿意,他靠近了霍景司的位置,滿臉堆笑道,“三哥,光喝酒多無聊,讓這位美女來支舞助助興,多好。”

霍景司看也沒看他,手中煙光随着他吸煙的動作明滅不定。

舒蘊也是,身子一動不動,他們隔着朦胧白茫的煙霧,視線清冷相對,又夾雜缱绻,相交織。

男人眉眼深邃難測,舒蘊忽然想起在南城的時候,他牽着她的手,所有人都看見了她脖頸上戴着的霍景司的墨玉戒,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昵,那時沒人敢招惹她。

如今,霍景司坐在人群中,漫不經心懶懶散散的樣子,他們之間的間隔明明只有幾步,他卻仿佛離她好遠。

他又恢複了他原本的,肆意涼薄的樣子,也似乎根本沒有什麽給她解圍的想法。

如今這場景,舒蘊心裏明白,看似是她和那位纨绔子弟的僵持,實則根本就是她和霍景司之間的對峙。

他在等她。

等着她過去找他。

這邊氣氛一時僵住了,那邊景彥擇似是察覺到,拉着懷錦走了過來。

知道剛才演了一出什麽戲之後,景彥擇觑了眼霍景司晦暗不明的神色,心下暗道不好。

一臉不耐煩地想要趕緊揮散衆人,“行了,沒看見人家穿着高跟鞋呢嗎?三哥都沒說話,該去哪去哪,都散了吧。”

聞言,纨绔臉色耷拉了下來,看着還要發作,似乎今天這當衆表演舞蹈的功勞,非得立上不可。

霍景司先一步移開了看向舒蘊的視線,男人淨白修長的指骨撐着太陽穴,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随後一聲極其短暫的嗤笑,傳遍四周。

他慢條斯理地吸了口了手中的煙,煙霧四散間,只見他緩緩撩起眼皮,看向剛才撺掇舒蘊跳舞的那個纨绔,嗓音淡沉,“就算沒穿高跟鞋,你覺得她跳舞,你就有資格看?”

明明霍景司唇角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可是在場的人卻無端覺得,那笑裏似乎含着比臘月的冰天雪地還涼的冷意。

“阿蘊,過來。”

霍景司又說了一遍,這次聽見剛才那句話的人終于反應過來,也徹底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霍景司剛才叫的就是這位佳人,還是用着如此親昵的稱呼。

只見霍景司緩緩朝舒蘊伸手,似是等着她過去。

衆人都覺得舒蘊肯定就過去了,畢竟霍景司的面子,還沒見誰敢駁。

“三哥,我不喜歡人抽煙。”

舒蘊仍舊紋絲沒動,她盈盈立在那兒,朝他擺手道,“我要回學校了,再見。”

這是舒蘊第一次喚他三哥,當着如此多人的面。

但她其實還是更喜歡喊他哥哥。

“那我來請阿蘊?嗯?”

霍景司起身,長腿朝舒蘊走過來,低頭去瞧她的眼,“還生我氣呢?”

衆人:“...”

這話一出來,包廂裏的其餘人要比剛才還震驚。

這...這兩人分明就是認識!而且還關系匪淺!

他磁性又獨特的音調裏帶着的親昵,和幾個月前無甚差別。

可是舒蘊心裏依舊在怪他,她往後退了一步,回避的意味十分明顯。

她退,霍景司便近。臨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那麽點兒。

男人眼眸凝視舒蘊細白的脖頸,忽然伸手挑開了她蜿蜒在鎖骨上的那條細銀色鏈子,“送給你的戒指呢?”

“丢了。”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起了這個,舒蘊話裏帶着氣。

“脾氣還不小呢,知道那是什麽戒指嗎,說扔就扔。”

霍景司輕哂說出這話,看着也像是責怪,而音調裏卻好似帶着若有若無的縱容,有心人能聽出裏面的深層意味。

果不其然,他們轉眼去看霍景司平常慣帶那枚墨玉戒的手指,空空如也,只有淺淺的紅痕,看着像是才摘下來沒多久。

而那枚戒指現在在舒蘊的手裏。

衆人深吸口氣,那不僅是一枚簡簡單單的戒指。

在北城,無人不識,是霍氏集團,是集團位高者權力的象征。

衆人:“…”

這兩人的關系簡直不一般,他們也恍然明白過來剛才霍景司說的“想看的人”,原來就是這位。

他們同情的眼神轉而對上那位纨绔。

纨绔公子也知道自己這下闖了大錯,臉色登時白了,低聲下氣地和舒蘊霍景司道歉。

“原諒他嗎?”

霍景司看也沒看他,只是如是問着舒蘊。

男人口吻漫不經心,帶着幾分刻骨的涼薄。

仿佛舒蘊一句“不”,迎接他的,将是根本承受不住的滔天後果。

舒蘊望向杜思思,她隐在角落裏,視線驚恐。

一個舞團的總不可能鬧得太僵,忽然覺得一陣煩躁,敷衍道,“出去吧。”

橫豎她也沒什麽損失,這次就先讓杜思思長個記性。

至于那讨人嫌的纨绔公子哥,她不說,霍景司也自會看着辦。

不消幾分鐘,偌大包間裏走了大半的人,只剩下北城京北核心圈的公子闊少。

剛才那位纨绔還想道歉,直接被景彥擇踢了出去。

而這個圈子,剛才起哄的那群人,有心人看得分明,是再也進不來了。

...

“門禁時間快到了,我也要走了。”

停了會兒,舒蘊甩開霍景司的手,轉身就走,快到門口的時候。

身後響起景彥擇幽幽的聲音,“霍三當初在美國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沒好完全。”

霍景司:“…”

倒也沒有景彥擇說得這麽慘。

只是看到舒蘊停下來的腳步,霍景司握着這時機,大踏步走到她身旁。

輕捏她的細腕,輕哄的語氣,“留下陪陪我?嗯?”

“霍景司,”舒蘊話裏帶着氣,“傷還沒好利索你還吸煙?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秀眉微蹙,一雙勾人的丹鳳眼裏在這暗昧的燈下像是有水光盈盈。

霍景司頃刻便扔了煙,溫熱手掌放在她的後頸,緩緩摩挲着輕嘆,像是等待已久。

“阿蘊終于肯理我了?”

舒蘊不适應這種衆目睽睽下的親密動作,往後躲着。

也是在提醒他,“霍先生,請自重。”

“怎麽又是這句話,我的傷口還疼呢阿蘊。”

好像終于知道了她的軟肋在哪裏,霍景司故意壞壞地使出這招來。

舒蘊清淡的眼神瞅他,細細審視兩眼,而男人的神色巋然不動,她實在摸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她說着就要去扯霍景司的襯衫領口,也是真的為他感到擔心,“那你給我看看你的傷。”

霍景司輕攥住舒蘊的手腕,扶上她的腰。

一邊将她往角落裏攬,一邊道,“幹嘛呢阿蘊寶貝兒,這麽多人看着呢。”

舒蘊反應過來後,連帶着他在這麽多人面前毫不避諱地喚她的親昵稱呼,一齊将她皙白的頰染紅。

她燙着臉埋進霍景司的懷裏,他一這麽叫她,這麽和她說話,還是南城時那股熟悉的壞勁兒,她綿延幾個月的怨和念頃刻間便湧了出來,嗓音嬌嗔卻好似染上層濕意,音調也變了,“你煩死了。”

作者有話說:

霍總:老婆總喜歡扯我衣服

阿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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