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奉旨殺人
這話可謂講的很不禮貌了,可許榮一點兒也不介意,反倒微笑颔首:“正是家父。”
“呵。”裴雲潇一笑:“沒想到許大人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據我所知,如今柘州城裏只有一家鹽號,可鹽價卻是京城的幾十倍。許公子,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
許榮心中暗嘲一聲,若是本分,何以到柘州來,又何必來見他?
“張兄,做生意嘛,富貴險中求,別的東西,都是虛的!拿到自己手裏的錢才是真的。”
許榮根本不以為意,他短短幾個月就靠着何家拿下了江南鹽市的半壁江山,正是豪氣幹雲之際,哪裏會收斂?
“你以為那些仁義禮智信都是要求誰的?還不都是那些士族編出來壓制咱們平頭百姓的?他們自己的內裏,不知髒成了什麽模樣。”
裴雲潇與唐桁對視一眼,這話說得,倒也有幾分正确。可是從許家人嘴裏說出來,怎麽有一種莫名的諷刺呢?
許榮見兩人沒說話,更加得意了,神秘兮兮地前傾身體,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張兄在京城,可聽說過裴家?”
裴雲潇心裏突地一跳,升起不好的預感。
“潼陽裴氏是天下世族之首,豈敢沒聽過。許公子怎麽說起他們了?”
許榮呵呵一笑:“是啊,世族之首又怎樣?照樣眼紅這江南十三州縣的鹽市!就在那個……對,半個月前,裴氏旁支的家主親自來柘州見我,要與我合作共同拓展潼陽周邊的鹽市生意。
我當時覺得手上錢不夠,所以答應他尋找更多的朋友一起做事。這不,遇見了賈兄,又能結識張兄,這買賣指日可成!”
“哦?裴氏一向不理商事,這是哪家的家主,如此膽大,敢違背宗族規矩啊?”
“害,還不是出了個什麽潼陽第一美人,心思就活泛起來了呗。張兄看看,在偌大的利益面前,連宗族規矩都能抛諸腦後,還有什麽能攔得住呢?”
裴雲潇握着酒杯的手力道漸重,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兒了。
唐桁見狀,立刻出口打掩護:“合作之事好說,張兄別的沒有,錢絕對夠!但出的錢多,這相應的……也得更多。是吧,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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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潇被他一提醒,回過神來,冷聲道:“當然。”
許榮連忙承諾:“這是自然,張兄盡管放心。”
“不過……”裴雲潇又道:“做生意講求知己知彼,我想知道,許公子的鹽源從何而來?”
“這……”許榮一愣,露出為難之色。
裴雲潇繼續說道:“許公子,你有意保密本也實屬正常,可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這私鹽嘛,左不過就是把官鹽改頭換面而來的。貴府除了令尊,再無官場聯系,可令尊如今病重,我……”
“你說什麽?”許榮“騰”地一躍而起,大驚失色:“家父病重?我怎麽不知道?”
“啊?許公子不知嗎?”裴雲潇一臉訝異:“我來時曾到許家莊園小坐,親耳聽令姑母許小姐對令兄許大公子提起的。”
“你見過我大哥?”
“我與許大公子曾在京城相識一場,此次也是順便拜訪,只是私交。在公事上,我還是更信任賈兄,”裴雲潇暗示道。
許榮稍稍放了些心,可一想父親病重,姑姑和大哥不知何時勾結在了一起,心又提了起來。
父親病重,就意味着許家勢力的更疊,這麽大的事他竟連風聲都沒有聽到,可想而知,是許姿和許牧聯手瞞了他!
好哇,許姿這個兩面三刀的賤.人!許榮暗恨不已。
“張兄,許家私鹽的來源與家父無關,你盡可放心。家父病重,我一時心急如焚,便不奉陪了,告辭!”許榮匆忙施了一禮,便帶着屬下離開了。
只等許榮出了酒樓,策馬急奔而走,裴雲潇才終于沉下臉色。
“好個裴氏旁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許榮說出,我查了半天,查到裴家頭上,豈不毀了我全盤計劃!”裴雲潇将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這些祖地的人,除了拖後腿,就沒幹過什麽正事!”
“凡事應往好處想,許榮這一走,咱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剩下六地的鹽幫地标,許家這顆樹,也就可以鏟除了。”唐桁勸道。
裴雲潇點點頭:“也是,許姿和許榮只要入京,祖父那裏立刻就會派人扣下。現在,我們得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正說着,房門被推開,錦和走進來,神色鄭重。
“公子,聖上密旨已到柘州城外!”
裴雲潇與唐桁相視大喜:“快,出城接旨!”
皇帝派來的乃是心腹內侍,裴雲潇出京前曾有一面之緣。見他來,裴雲潇便知京城的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
之前裴雲潇寫給京城的兩封密信,說的便是秘密看押鴻胪寺丞許大人,在不驚動何家的情況下,放出許大人病重的消息,引許姿、許榮進京,然後扣押。
對于許牧,裴雲潇沒有打算讓他也進京。他既無私兵,手裏的鹽幫也不多,無以為懼。加上他人在莊園,消息本就相對滞後,他們正是要趁着這個時間差打一個措手不及。
而聖旨,就是裴雲潇等的那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內侍将密旨交給裴雲潇,便匆匆走了,他這番出京,再是謹慎小心,也架不住有心人刻意盯着,所以絕不能久留。
裴雲潇也沒有送,她拿過密旨打開,是聖上的禦筆,還有一只代表皇權無上的符牌。
“小公子,這是陛下的紫葉金符!”錦年和錦和都愣了,這紫葉金符代表的就是聖上本人,自大歷朝建國,能拿到這符的屈指可數!
裴雲潇握住金符,一時無言。
她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會把紫葉金符交給自己。她自問,以她在皇上跟前刷的好感度和信任值,還當不起這個金符。
可……裴雲潇莫名想起離京時,皇帝與她在禦書房的那次秘密召見。
他提起了《江南三賦》,提起了裴家,甚至直言不諱的說出這次選中她為紐帶,與裴家聯合,打掉江南私鹽巨惡的目的。
當時皇帝說:“小七啊,整個裴氏,朕覺得只有你祖父和你,才是聰明人。可你和你祖父又不甚相同。”
“朕敬重裴卿,卻不能信重,但你……”
那個時候,裴雲潇以為,這不過是皇帝拉攏人心的手段。可眼下看着這枚紫葉金符,裴雲潇再也說服不了自己。
用人不疑,疑人善用,帝王心術,可見一斑。若當今不是生于此時,不被大歷根深蒂固的世族勢力頻頻掣肘,未嘗不是個中興之主!
“聖旨已到,錦和留下與秦家聯系,錦年随我和啓程。”裴雲潇将紫葉金符收好。
“去哪兒?”
裴雲潇最初的計劃,是在拿到聖旨後,到臨近的錫州軍營去調兵馬圍剿十三州縣的鹽幫。
但現在,知道了有裴氏旁支牽連其中,裴雲潇的計劃就要改變了。
“先去潼陽!”
潼陽裴氏宗族。
裴家堂九叔公的孫子裴悸跪在祠堂跟前,頭發花白,衣衫淩亂,胡子一翹一翹地,怒目瞪視着站在裴家族長身邊的裴雲潇。
“三伯父!你就看着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這麽欺負自家人?”裴悸指着裴雲潇控訴。
裴氏族長臉色黑沉,開口罵道:“你幹的好事還不如個黃口小兒!簡直愚蠢至極!許榮是什麽人?許家是什麽東西?也值當我裴家的人去巴結?”
“我……”裴悸噤了聲,憋了半天又道:“我那不也是為了給嬌嬌謀個出路!我這也是為宗族,為整個裴家着想!”
“你!”裴氏族長氣得說不出話來。
裴雲潇冷笑一聲,接過話道:“就憑裴嬌一個潼陽第一美人的虛名?就憑她一個妾室庶出女的身份?別說你妄想她做什麽皇子側妃,便是京中公、侯,你也肖想不來!”
“你放肆!嬌嬌好歹也是你的姑母!你這是不敬長輩!”裴悸罵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曲裏拐彎的親戚,裴雲潇心中吐槽一句,嘴上毫不客氣:“我知道你費心巴結許榮是為了什麽,因為他何家有一個貴妃在宮中承寵。”
“但我告訴你,裴家不需要皇子妃,更不需要後宮嫔妃,由不得你胡來!你要把整個潼陽裴氏架在熱鍋上烹,也要問問我祖父答不答應!”
“小七啊,回去告訴你祖父,裴悸之事宗族一定好生管教,絕不會再出岔子了!”裴氏族長終于開了口。
裴雲潇眉毛一挑:“管教?晚了!”
“牽涉私鹽巨案,就是抄家流放的罪名!陛下與祖父決不會姑息!我今日能來,就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兒上,為裴家搏一條活路。否則,來的就是京中禁衛了!”
“這……小七,你又打算如何啊?”裴氏族長顯然有些不滿裴雲潇在宗族放肆,可還是礙于她是嫡支最受寵的後輩,才沒有發作。
裴雲潇看向地上的裴悸:“開祠堂!”
“你……裴雲潇,你膽大包天,敢在宗族指手畫腳!你們嫡支在京城坐享富貴,還不許我們跟着吃肉喝湯,你們不安好心!”裴悸直起身子,又怒又怕的罵起來。
“小七,這事最多就在宗族裏懲戒一番,用不着開祠堂吧……”裴氏族長一皺眉,也不贊同。
裴雲潇也不多話,朝一旁的錦年一揮手,錦年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張玄色的布帛。
裴雲潇單手接過,在半空一抖,布帛展開,露出背面的五爪飛龍。
裴氏族長腿一軟,“噗通”就跪倒在地。
“陛下禦筆密旨,凡涉私鹽案者,可先斬後奏,殺無赦!”裴雲潇淩厲的目光掃視地上抖如篩糠的兩人。
“三太叔公,小七這是——奉旨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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