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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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殷策而言,景昭二年的年關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往年這時候,他要麽回京述職,和各部老狐貍周扯皮扯得心力交瘁;要麽留在北疆,一邊苦挨大漠風霜,一邊聽着火篝旁的幽咽筚篥。
殷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囚困深宮,學着宮怨詩中的白頭宮女,百無聊賴地倚着熏籠。
不過別說,這滋味……倒也沒想象中那麽糟糕。
慕清晏大約是怕殷策一人寂寞,臨走前特意吩咐了蘇茹和馬全庸。一幫宮女內侍巴不得讨清遠侯的好,端來無數點心幹果,圍着熏爐開起了茶話會。
“侯爺這些日子是委屈了,不過宮裏也有宮裏的好處……尤其是勤政殿,聖上體恤咱們做奴婢的,吃不了大苦頭,”馬全庸陪着笑臉,“侯爺恕奴婢多一句嘴,雖說您蒙塵落難,但聖上是真心愛重您,這些日子您郁郁寡歡,聖上也跟着不快。”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侯爺還是要保重自身,畢竟……來日方長呢。”
殷策對內宦本沒什麽好感,主要是因為先帝年間,宦官作亂,差點把半壁江山禍害完了,教訓不可謂不慘痛。但馬全庸雖是十二監之一的尚衣監掌印太監,卻沒什麽權柄,更沒借着女帝名頭興風作浪過,反而對落魄的清遠侯照顧有加。殷策就是有天大的成見,也不好扣在人家頭上。
“您的話,我記下了,”殷策對他微微颔首,溫和道,“聖上對我恩重如山,就算為了她,我也會保重自身。”
清遠侯即便落了難,也是困于淺灘的蛟龍,換個心高氣傲些的,根本瞧不上伺候人的內宦。馬全庸雖說頂着“掌印太監”的名號,卻不乏自知之明,沒想到殷策對他如此客氣,一時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侯爺言重了,奴婢當不起,當不起!”
殿內莺歌燕語,是小宮女在說笑,殿外突然傳來“噼啪”聲,殷策循聲扭頭,只見一簇焰火竄上夜空,炸出姹紫嫣紅的萬裏錦繡。宮人們被煙花吸引,扒着窗口探頭張望,卻被風雪撲了滿臉,這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飄起鵝毛大雪,碎玉扯絮一般,不過半個時辰就将殿前石階淹沒了。
“好大的雪!”蘇茹欣喜道,“今年的第一場雪,可是個好兆頭。”
一衆宮人紛紛應和,唯獨殷策笑而不語。他駐守北疆多年,見識過關外的白毛風,深知京城這等風雪不過小意思,只是無謂潑人冷水。
忽聽“嘩啦”一聲,有人裹挾着滿身寒氣沖進殿裏,人還沒露面,笑語已經傳來:“瞧見煙花了嗎?好看不?”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所有人錯愕回頭,只見來人披一襲黑狐鬥篷,樣式頗為眼熟,正是曾伴殷策度過漫漫寒夜的那件,此際肩頭已經落滿一層霜白。一衆宮人吓了一跳,忙迎上前,替來人撣去雪珠,又張羅着端來熱茶驅寒:“陛下怎麽這時候回來了?宮宴結束了?”
慕清晏卸去鬥篷,趁着沒人注意,對軟榻上的殷策扮了個鬼臉:“吓一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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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策确實吃驚,但也不至于到吓一跳的程度。然而慕清晏難得好興致,清遠侯心甘情願逢迎一二:“是有點……這麽大的雪,陛下怎麽突然回來了?”
慕清晏從他面前的小碟裏撿起一塊栗子糕,放嘴裏慢慢嚼了:“宮宴上都是尚膳監的溫火菜,又老又膩,難吃死了……還是咱們自家小廚房的點心可口!”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俯身低頭,嘴唇擦着殷策耳畔過去。清遠侯沒防備,實打實驚了一跳,只聽那缺德冒煙的女皇陛下低低笑道:“再說……宮宴上可沒你。”
殷策:“……”
清遠侯雖然老成,卻是駐守北疆多年,既無紅袖添香,也沒如花美眷,只有一幫大老爺們和殷帥幹瞪眼,“某些方面”難免經驗不足,以至于被女皇冷不防放出的大雷炸了個面紅耳赤。
“你……”殷策一句“成何體統”已經到嘴邊,突然想起眼前人不是任他數落的閨閣女兒,而是威懾天下的九五至尊,趕緊把話咽回去,“陛下……還請慎言。”
慕清晏沖他眨眨眼,滿臉無辜:“朕不過實話實說,哪裏不謹慎了?”
清遠侯低頭捏了捏鼻梁,心說:分明是世間至尊至貴,卻滿口登徒子的做派,頤寧宮到底是怎麽教養的,好好的女兒家都被帶壞了!
然後他一擡頭,在案上銅鏡中照見自己面龐,乍一看無甚表情,仔細觀察卻能發現,眼角眉梢浸潤着柔和笑意。
“困于深宮的日子,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麽難熬,”殷策睫毛輕顫,再看向慕清晏時,神色已是說不出的溫和,開口道:“看你這饞貓樣,宮宴上沒吃飽吧?”
慕清晏沒答話,又從他盤子裏撈了塊栗子糕吃了。
其實趕回來之前,慕清晏的心情并不十分痛快。與世家老狐貍扯皮周旋固然勞心勞力,更叫人頭疼的是,這幫人還打算拿她的終身大事做文章——帶頭起哄架秧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柳延楓的親爹,內閣首輔柳章權。
如果不是李學陽輕飄飄的一句“自古婚事當憑父母之命做主”,将皮球踢給了頤寧宮,而太後也着實不願新帝與世家聯姻,新登基的女皇陛下怕是就這麽被賣了。
“陛下即位三年,應該知道,朝中勢力錯綜複雜,有四家隐為執牛耳者,好事者還編了兩句歌謠,叫做‘園李奪日影,柳葉亂春風’……其中的柳家正是指內閣首輔柳章權,葉家則是太後母家,時任戶部左侍郎的葉如晦,便是太後的三堂弟。”
殷策身體不好,熬不到子時守歲,借口“累了”屏退一幹宮人,唯留慕清晏在身旁。待得殿內再無外人後,他反倒不急着歇下,而是向慕清晏細細講解朝中格局:“至于‘園李’所指,就不用罪臣細說了吧?”
慕清晏點點頭,回憶着原著劇情,慢慢道來:“袁李雖位列四家,卻不比葉柳顯赫,已有式微的苗頭……袁家最出息的不過一個袁钊,還是靠陷害忠良上的位,成不了大氣候。倒是李家……雖說李先生是旁支子弟,品級也談不上多高,但他身負大才,假以時日,必為朝堂柱石,保不準能重振李家門楣。”
彼時李學陽已入文昭閣,隔日為女皇講學,但他所授多為經史子集、經國大略,尚未細說朝中局勢,而這部分缺了的課程,只能由殷策閑暇時補上。
“陛下說得沒錯,”殷策捂着胸口,鬓角滲出細密汗水,每說一句話,口中都噴出蒼白霧氣,“柳葉袁李雖并稱四大世家,彼此間互有姻親,利益糾葛盤根錯節,但是這些年,袁李兩家後繼乏人,嫡系子弟大多不成器,反倒是旁支扛起門閥重擔,如此喧賓奪主,極易生出內亂……”
慕清晏瞧他模樣就知這人“寒症”又發作了,哪還顧得上什麽四大家族不四大家族,趕緊扶着殷策躺下,将雙手放在熏爐上捂熱烤暖,探進被褥中,替殷策反複揉摁胸口背心:“又發作了?冷得難受嗎?”
殷策搖了搖頭,身體不卻自覺往一處蜷縮,只覺得每一處骨頭縫都在往外冒寒氣,又唯恐慕清晏擔心,用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還、還好……”
慕清晏将他從頭看到腳,沒看出一根頭發絲的“還好”:“暖爐上煨着參湯,我喂你喝一點暖暖身?”
這一回,清遠侯沒逞強,吃力地點點頭。
紅參有溫養氣血的功效,以往殷策服下參湯,多少能好過少許,但他今日不知怎的,半晌沒見好轉,反而發作得更厲害,不過須臾,睫毛上已經凝結起一層細密的水珠。
清遠侯不願吵擾宮人,更不欲驚動太醫,寧可裹着被子硬扛。慕清晏幹瞪眼幫不上忙,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原地亂轉兩圈,突然解開腰帶,脫去外袍,僅着一身中衣掀被上了床。
清遠侯酷刑加身尚能面不改色,眼下卻實打實驚着了,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陛下,您、您這是做什麽……”
慕清晏在殷策身邊躺下,一條胳膊攬住殷策肩膀,将人摁回枕上:“這樣呢?有沒有好受些?”
六尺闊的月洞架子床不算逼仄,擠兩個人仍綽綽有餘,慕清晏卻非得往殷策身邊湊,用厚實的錦褥将兩人密不透風地包裹在一起。那舉重若輕的清遠侯被她攬在懷裏,竟是一動不敢動,僵成一截直挺挺的人棍,連寒症都暫時忘到一邊,只覺得渾身血氣直往頭頂竄,快把臉皮蒸熟了。
“陛下……您是萬金之軀,怎可如此纡尊降貴?”殷策不敢偏頭,更不敢看慕清晏,只能緊盯床幔上的纏枝蓮花紋,好似要用目光催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蕾,“倘若傳出去,陛下清譽難免受損……”
慕清晏才不将這些陳詞濫調放在心上,那只不規矩的手反而往下挪了挪,如膠似漆地纏在殷策腰間:“受損就受損,反正咱倆也不是頭一回同床共枕,一回生二回熟,習慣成自然。”
殷策:“……”
這種事可沒法習慣!
但女皇有一點說的沒錯,他倆并非第一次同床,縱然清遠侯再想抹除那段記憶,女皇的氣息和體香依然刻在骨子裏,拿锉刀都磨不掉。
好比眼下,慕清晏觑着周遭沒人,替殷策掖了掖被角,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将兩人本就所剩無幾的距離壓縮到極致,刨除隔在中間的布料不算,四舍五入,幾乎可算是肌膚相親。
清幽甜膩的龍涎香萦繞鼻端,女子溫熱的軀體緊挨着臂膀,兩層單薄的中衣布料擋不住滾燙的體溫,竟比腳底的湯婆子還要暖和十倍,連煎熬氣血的寒症也沒那麽難挨。
“事先說明,我不是存心占你便宜,”慕清晏偏過頭,臉頰在殷策肩膀處蹭了蹭,放心大膽的睜眼說瞎話,“只是這樣暖和些,能讓你睡個好覺。”
“陛下……”殷策回過神,窘迫漸去,緊接着生出某種說不出的悸動,“您……其實不必這般待罪臣。”
慕清晏嘆了口氣:“可除了讓你過得舒坦些,我也沒什麽可為你做的。”
她那聲氣像是嘆在殷策心頭,輕輕軟軟,仿佛一根羽毛柔弱無骨地拂過,雖然沒什麽力道,卻在清遠侯盛滿山河社稷的心胸中掀起一點不容忽略的漣漪。
他沉默片刻,只覺得身上寒意消退少許,用舌尖潤了潤嘴唇,幹澀道:“陛下不必如此……您肯相信罪臣清白,已經讓我十分感激了。”
慕清晏攬了攬他肩頭,貼近殷策耳畔低聲道:“欠你的……我遲早有一天會替你讨回來。”
殷策閉上眼,雖然一言不發,臉頰卻不由自主地偏向慕清晏。
清遠侯萬萬想不到,景昭二年的除夕之夜,自己會在女皇臂彎裏沉沉睡去。窗外寒風呼號,漫天雪片拍打着窗楹,殿內熏爐卻紅光大熾,融融暖意盈滿一室,緩解了殷策身上的寒症,也叫他安心陷入黑甜鄉。
這一晚的宮宴直到子時才散席,太後畢竟上了年紀,回宮後倚在軟榻上,低頭揉摁着額角。一旁的琉湘大氣不敢出一口,命人上了杯熱參茶,恭恭敬敬地送到太後手邊。
太後端起茶盞飲了兩口:“皇上離席後,就直接回了勤政殿?”
琉湘沒吭聲,太後問的也不是她,只見珠簾外跪了個白面太監,四十來歲的年紀,穿戴是按司禮監掌印太監品級來的,就算進了內閣,一應閣臣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但在頤寧宮,這位掌印太監大氣不敢出一口,眼觀鼻鼻觀心,恨不能将額頭叩進塵埃裏。
“太後英明。”此人姓王,單名一個彬,原是先帝年間伺候皇後的管事太監。待得先帝駕崩,太後聽政,這位也算雞犬升天,被太後提拔到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手握批紅權,在朝中甚至有“內相”的稱呼,堪稱權傾內宮。
當然,王彬心裏清楚,所謂“權傾”靠的是太後倚重,沒了太後恩寵,他便什麽也不是,因此格外小心謹慎:“聖上直接回了勤政殿,沒去過旁的地方。”
太後吹了吹杯口熱氣:“沒傳太醫?”
“不曾,”王彬低眉順眼,“進了勤政殿就再沒動靜,想是宴席勞累,已經歇下了。”
太後微哂:“是宴席勞累,還是被什麽人迷了眼,連宮中規矩都顧不得?”
這話敏感得很,王彬就算是“內相”,也不敢指摘九五至尊,只得唯唯帶過。
太後換了個姿勢,斜倚着蘇繡軟枕,琉湘貼着腳踏跪下,用美□□輕輕捶打太後膝頭。太後揉着額角:“今兒個晌午,皇上到我這兒來,狠狠告了柳延楓一狀,說他恃寵生驕、冒犯君上……又哭又鬧,攪得哀家一晌午不得安寧。”
王彬揣度着太後心意,字斟句酌道:“皇上也是不體恤太後,明知您每日午後都要歇晌,還挑這時候來,不是存心攪擾您的清淨嗎?”
琉湘眼角微跳,下意識看向太後,只見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沉吟半晌,轉動着手中佛珠微微一笑:“哀家倒覺得皇上說的也有道理,那柳延楓不顧君臣有別,在勤政殿就撒起潑來……這是仗着他父親在朝中的權勢,不把皇上放在眼裏,還是存心給哀家臉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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