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軍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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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婉入宮的消息很快傳到勤政殿,鑒于葉家和遼東聯姻已成定局,慕清晏自問沒本事扭轉,只得淡然處之,由着朝臣和頤寧宮去吵。

消息傳來時,慕清晏正和殷策一起核對發往北境的糧饷。她将豎式列了滿滿一張紙,擡頭活動了下脖子,就見殷策不知何時住了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

慕清晏下意識以為自己妝容不妥,對着琉璃鏡打量半晌,沒發覺哪裏有問題,只得疑惑地望回去:“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殷策一只手越過桌案,在列滿豎式的宣紙上輕點了點:“這是什麽?”

慕清晏有些莫名其妙:“計算豎式啊……”

話音未落,她忽然想起,在大胤年間,豎式和阿拉伯數字還沒推廣開。在清遠侯看來,這玩意兒和“天方夜譚”差不多,難怪會覺得新奇。

“這是……西域那邊傳來的寫法?”殷策好奇地探過頭,“這麽列确實一目了然,看着清楚多了……皇上是從哪看來的?”

慕清晏:“……”

說是自學成才能糊弄過去嗎?

“呃……是從西域傳來的某部典籍上看到的,具體是哪本,我也不記得了,”慕清晏唯恐殷策刨根究底,忙岔開話題,“我大致估算了下,北境今年一年軍饷至少得一百二十萬兩,殷帥以為如何?”

提及正事,殷策果然被轉開視線:“是這個數沒錯,但據臣了解,以戶部如今的賬目,多半拿不出來。”

慕清晏尚未親政,戶部的賬簿自然不會交到她手上,聞言,景昭女皇皺緊眉頭:“我知道戶部虧空不小,但是連一百二十萬兩都掏不出……這銀子是拿去打水漂了嗎?”

這樁公案牽扯多方勢力,因此并未大張旗鼓,慕清晏沒聽說也是情理之中。殷策接過女皇手中墨條,不緊不慢地研出滿池墨汁,口中道:“這還是先帝那會兒的事……那年發往北境的軍饷不足,正好臣回京述職,親自到戶部查問,才知道撥給北境的軍饷是一百萬兩,可實際發到西北大營的只有五十三萬兩。”

明知這種事在大胤屢見不鮮,慕清晏依然柳眉倒豎:“那剩下的四十七萬兩銀子呢?去哪了?”

殷策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誰也說不清!當時的戶部侍郎便是葉如晦,而戶部給事中則是李學陽,他二人未嘗不想查個水落石出,只可惜世家勢大,一番陳奏非但沒能引起先帝重視,反而招致世家的瘋狂反彈,以至于現如今,一個在禮部蹉跎,另一個則是托庇于當年的皇後……也就是現如今的太後,哪怕年年考評優等,也只能在戶部侍郎的位子上耽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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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晏早知道世家的水不幹淨,但渾成這樣,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到底熱血未涼,聞言就要起身,殷策卻似早有準備,一把摁住她的手。

“臣将此事告知皇上,并非要您追查什麽,只是想告訴您,戶部的賬面不幹淨,這是從先帝朝……乃至更久遠開始就有的沉疴,非一朝一夕可以根除,”殷策握着慕清晏的手,蒼白孱弱的手指在女皇虎口處輕輕刮擦,輕易熄了她的怒火,“皇上尚未親政,雖暫時占據主動,但世家畢竟樹大根深……凡事還是要從長計議,切勿操之過急。”

慕清晏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待得殷策要抽回手時,突然反握住他:“你是不是在這上頭吃過虧?”

殷策沒料到她這般敏銳,不由一愣。

慕清晏不給清遠侯打馬虎眼的機會,直截了當地逼問道:“以殷帥的脾氣,如果不是嘗過苦頭,應該不會主動息事寧人……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殷策垂眸不語。

慕清晏還要再問,腳步聲忽然傳來,帝帥二人循聲望去,只見蘇茹掀開珠簾走進來,對兩人行了個萬福禮:“皇上,葉三小姐前來請安。”

慕清晏看向殷策,後者會意點頭,起身走進西暖閣,借着簾幔遮掩住身形。片刻後,細細的足音由遠及近,那是真正的蓮步,走來意蘊姍姍、婀娜多姿,卻連裙角都不曾拂動一下,腰間的一雙碧玉玲珑也是紋絲不動。

慕清晏不着痕跡地瞟了暖閣一眼,笑着招呼道:“表姐,多日不見。”

女皇可以客氣,葉清婉卻不能順竿爬,而是依宮規拎起裙擺,依依拜倒:“臣女給皇上請安。”

慕清晏笑了笑:“表姐與朕是骨肉至親,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

葉清婉謝恩起身,蘇茹一早搬來繡墩,讓着葉三坐下,又送上熱茶。待得兩邊寒暄完畢,慕清晏笑道:“聽聞表姐好事将近,朕還沒來得及道賀,這裏就當賀過了。”

葉清婉垂下頭,領口隐着銀線繡成的纏枝蓮花,舉動間猶如水波晃動,襯得葉三容光絕頂。然而她臉上殊無笑意,反而有些冷漠的無動于衷:“皇上何必諷刺臣女?這樁婚事,滿意的只有姑母和葉家,于我又有什麽幹系?”

慕清晏微覺詫異,在她有限的印象中,葉清婉堪稱世家貴女中的典範,一言一行溫婉動人,絕不會有絲毫出格。但是從她方才的言語中,慕清晏分明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妙的怨恨。

“還以為是張不聲不響的美人畫,原來畫中人也有脾氣,”慕清晏若有所思地想,“朕這位好母後就是算盤打得太響……可惜啊,算計得太精,難免讓人心寒。”

她思忖片刻,收斂了笑意:“遼東統帥年歲是大了些,但是年少成名,品貌也算俊逸潇灑,在太後和葉家看來,大約是表姐的良配……我知表姐心有不甘,但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表姐既然認了,就該含笑到底、以圖來日,何必将心中怨憤宣之于口,平白落人口實?”

葉三微微怔忡:“皇上……說的極是。”

慕清晏知道她心裏惦記着誰,雖不至于為了這點雞毛蒜皮争風吃醋,但也沒大度到放任自流。她清咳兩聲,待得葉三看來後,含笑道:“表姐今日特意觐見,應該不只請安這麽簡單吧?”

葉三被她一語提醒,暫且收起滿腹幽怨:“家父有幾句話要帶給皇上。”

葉清婉并未在勤政殿逗留太久,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起身告退,臨走前,她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朝暖閣方向扭頭張望一眼。

慕清晏端起茶碗飲了口,旋即垂落眼眸,将茶盞重重放回案上,發出“砰”一聲脆響。

葉三如夢方醒,咬了咬唇,低頭走了出去。

待得葉清婉離開,殷策從裏間轉出,掀袍坐回原位:“對于葉三小姐的話,皇上怎麽想?”

世家之間講究用詞委婉、心照不宣,什麽話都不會大剌剌地直白點破——這既是出自于大胤貴族“委婉含蓄”的考量,也是怕隔牆有耳,将機密偷聽了去。

“三表姐兜了半天圈子,又是京城多風雨,寒風自北而來,又是一夜涼雨過,病倒的都是空腹人,”慕清晏嘆了口氣,“拐彎抹角,沒一句實在話,說白了不就是想提醒咱們,撥給北境的軍饷有問題嗎?”

殷策垂下眼:“皇上睿智。”

大胤素來重文抑制武,自先帝朝以來,便視四境駐軍為插在胸口的一根刺,恨不能拔之而後快。若不是北戎西域輪番鬧事,與雲滇接壤的安南諸國也不太平,先帝怕是早将“兔死狗烹”的想法付諸實踐。

“殷帥一早提醒朕,戶部可能在軍饷賬簿上動手腳,如今葉如晦又來了這麽一出,可見背後的水不淺,”慕清晏罕見的眉頭深鎖,“朕尚未親政,太後巴不得四境駐軍有所掣肘……北戎不久前才铩羽而歸,心裏多半憋着一股氣,若是讓世家如了願,麻煩就大了。”

殷策露出欣慰的神色。

女皇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不吝于在沖突之際做出退讓,只為韬光養晦、細水長流。但有些事能讓,有些事卻是幹系到國朝命脈、四境安危,萬萬讓不得。

比方說國土歸屬,再比方說派往四境的軍饷。

“葉如晦畢竟只是侍郎,上面還有尚書壓着——聽聞戶部尚書潘洵雖非四大世家出身,卻是從父祖開始就和柳家有姻親關系,兩邊盤根錯節、同氣連枝,朝中甚至有傳言說,潘洵就是柳章權的小老婆,柳閣老說向東,他不敢往西,”慕清晏托腮沉吟,“偏偏軍饷一事太過敏感,朕不好貿然插手,免得落人口實,也容易招來頤寧宮的猜忌……該怎麽辦呢?”

殷策凝視着她,莫名泛上一股憐惜。

“如她這般年紀、這般身份、這般相貌……本該嬌養在深閨,受父兄呵護,哪怕外間風吹雨打,也不必費心操勞,”殷策想,“誰會像她一樣,以弱質之軀肩負起整個朝堂,跟在世家身後殚精竭慮地收拾爛攤子?”

他目光中的憐惜太明顯,沒能逃過景昭女皇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慕清晏心頭微微一動。

“要是他不是這般身份、這般處境就好了,”女皇嘆息着想,“那我就能肆無忌憚的将人拐走……江山社稷?呵,自有權臣世家頂在前頭,幹我什麽事?”

如果可以,慕清晏也想什麽都不管,與清遠侯兩個人躲進勤政殿,從此不管春夏與秋冬,只管過上歲月靜好的小日子。

可惜不行。

因為覆巢之下無完卵,一旦社稷傾,上至九五至尊,下到販夫走卒,都将砸死在傾頹的山河之下,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世家這些不幹人事的,死了也就死了,可他怎麽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這方破爛山河困死在裏頭,”慕清晏想,“就算最後的結局沒法更改,就算該來的浩劫遲早要來,我至少……得給他掙出一條生路!”

慕清晏知道戶部不幹淨,她也心知肚明,世家把持朝政多年,幾乎将國庫掏空了——景昭女皇之所以費盡心機重開海禁,就是想借海貿之利填補國庫的窟窿,誰知遠水解不了近渴,沒等船隊出海,如晦的風雨欲來已經撲了慕清晏滿頭滿臉。

內閣攜戶部尚書潘洵入宮觐見時,慕清晏也被叫到頤寧宮聽政,正殿寶座前垂落珠簾,頭戴燕居冠的太後妝容嚴整,端坐其後。珠簾一側擺了太師椅,女皇換上雍容端莊的真紅大袖衣與紅羅長裙,頭戴冕旒鳳冠——那既非後妃常見的燕居冠,也不是天子所戴的垂珠冕旒,而是經禮部和司禮監多番商議、幾易其稿,最終将天子冠冕改小一號,冠頂盤踞着一頭振翅欲飛的金鳳,鳳口垂落冕旒玉珠,恰好點在女皇眉心花钿處,與那一點豔色相映成輝。

這是太後第一次在召見朝臣時許了慕清晏旁聽,此舉無異于一個重要信號,意味着太後正在逐漸認可新帝的身份與執政能力,或許很快,她就會将朝政權柄交還新帝。

這對多年來因循守舊、裹足不前的世家權臣而言絕非好消息,然而他們也清楚,之前的行刺案和春闱舞弊案已經徹底惹惱太後,此時和頤寧宮唱反調非但于事無補,反而會加劇太後與世家的離心。

這絕不是以柳章權為首的內閣樂見的。

偌大的殿閣內懸着通明的水晶吊燈,據說是從西洋舶來的,滿宮禁獨此一份。殿內的氣氛有些微妙,縱然滿室生輝,人人心頭都壓着驅不散的陰霾,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聽着柳閣老與太後說話。

“這是北境呈交的軍饷預支折子,內閣已經瞧過,一百二十萬兩委實多了些,”柳章權佝偻着要背,畢恭畢敬道,“太後心系朝政,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年開春以來,西北與江南連遇旱情,糧食歉收已成定局……國庫餘下的銀錢糧饷,除了補足京中大小官員拖欠的俸祿,還要預備着支應赈災,實在拿不出這麽多銀兩。”

慕清晏早料到內閣會這麽說,來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沒吭聲,只是與諸位重臣一起,将目光投向珠簾後的太後。

太後微微皺眉:“國庫能拿出多少?”

柳章權低頭咳嗽兩聲,戶部尚書潘洵會意,适時接過話頭:“回太後,戶部去年的空缺委實不小,到現在都沒完全補上,統共……只能撥給北境大營八十萬兩。”

不提慕清晏,連太後都鎖緊眉頭:“才八十萬兩?那國庫的銀子都去哪了?”

潘洵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柳章權咳嗽半晌,終于喘勻了氣,恭敬道:“啓禀太後,去年萬春園遭遇雷擊,天火引燃九洲清晏……後來戶部調撥了七百萬兩銀子,除了休憩九洲清晏,也将萬春園幾處館閣重修了一遍,這事工部記錄在案,太後想必也記得清楚。”

慕清晏:“……”

原來不管穿到哪朝哪代,都少不了為修園子挪用公款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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