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夜探宿州

不知是顧大公子還是顧家姑爺可能在淮南受傷生病的消息,假借一個過路官員的口,先從驿站中傳出,然後傳到顧家,顧老爺和顧太太心急如焚,盤算着派人去探個究竟,顧三公子吵鬧着要去淮南,一開始自然是被駁了回去,顧三公子在顧太太身邊死纏爛磨,苦着臉道這些日子被各家太太們看怕了,一定要出去躲一躲;在顧老爺面前只說是夢見大哥身上有血,一定要去淮南看一看。纏來纏去,顧老爺與顧太太不勝其煩,又有顧清敏同行,終究還是松了口,只是硬逼着他們帶上四名護院同行,反複叮囑不許惹事,不許離開官道,一到淮南,探望了大公子和姑爺就立刻回來。

薛一娘與他們約好在淮南會面,便悄然而去。顧家兄弟走官道,沿途水網縱橫,七彎八拐,行程自是不快,顧清敏極不耐煩,一出臨安地界,便将四名護院甩掉了,命他們自行到淮南找大公子,自己帶了顧三公子先走一步。顧清敏的話,四名護院不敢不聽,總之是瞞上不瞞下,也樂得輕松,不需服侍兩位少爺打尖住店諸般事項。

長途奔波,于顧清敏自是等閑之事,不過令他多少有些驚訝的是,顧三公子只需他稍加提攜,便能跟上自己的腳程。這才一年不見,似乎便進益不小啊。真想不到那個藏頭露尾的游方道士,還算有點兒真本事。一念及此,顧清敏忽地來了興趣:“老三,教你的那道士,有沒有和你說,你這一家,究竟是何門何派?”

顧三公子詫異地道:“二哥,你怎的突然想起問這個?”

顧清敏感嘆道:“我只不過覺得,怎麽身邊兩個高手,我都不知道來歷呢?”

這讓他很沒有成就感。

當然,顧清敏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對薛一娘師承來歷的懷疑——就算薛一娘背後就是那個惹出無數禍事麻煩的龍潭虎穴,至少現在他能夠視而不見;護教弟子,不能一味好勇鬥狠,還得明白什麽叫做難得糊塗,方才能夠左右逢源、得心應手。

顧三公子卻是眉開眼笑,能讓二哥承認自己算是“高手”,想必那道士下次再來時,自己不會挨罵了吧?

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寒冷,顧清敏也還罷了,顧三公子素來畏冷,難免縮手縮腳,顧清敏看不得他這副模樣,劈頭又是一頓教訓,訓得顧三公子焉頭焉腦,又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伸手搭他脈絡,似乎血行太慢,自己的路數又大不相同,不敢貿然幫他催行內息,想來想去,只能弄了一皮袋藥酒,讓他每隔一個時辰便喝幾口,借了

酒力,催開血氣。這法子倒也見效,只是顧三公子自此染上了酒瘾,每到嚴冬季節,日日酒不離身,不然便要裹着兩三重狐裘昏昏度日,顧清敏為此不止一次被埋怨過。

兩人腳程極快,十天之後,已至淮南,在約好的城隍廟主殿頂上看到了薛一娘留下的記號,順着那個記號,就在城隍廟後院的一個小村子裏找到了男妝的薛一娘。

不過十餘日不見,顧三公子竟覺得已是經年累月,幽暗居室中,一眼只看見薛一娘寒泉似的雙眸,熠熠生光。顧三公子呆了一呆,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軟纏硬磨非要跟着二哥跑到淮南來,做得再正确不過。

這淮南算是顧大公子和姑爺的地盤,兄弟倆不敢露面,與薛一娘彙合之後便匆匆北上。過了淮河,地勢平坦,顧清敏和薛一娘蒙上頭臉,乘夜拜訪了兩處山寨,弄回六匹馬以便輪流換乘。薛一娘原以為顧三公子嬌生慣養的,只怕不會騎馬,便是勉強會騎,也難以跟上行程,還躊躇着是否需要自己和顧清敏兩人輪流帶着他。不想顧三公子的騎術居然不錯,倒讓她有些詫異。

顧清敏笑道:“這可是我家大哥教的。”顧大公子向來很看不慣顧太太對小兒子的嬌慣以及顧清敏對幼弟的縱容,是以一有機會便要将顧三公子揪出來摔打一番,顧太太拗不過這個少年老成的長子,也只有心疼地跟在後面招護,不過好歹還是讓顧三公子學會了騎馬射箭等等顧大公子心目中好男兒應有的本領。

薛一娘微微笑了一下,心中生出一個模糊的念頭:看似平庸的顧三,其實卻是整個顧家的中心吧?

有了馬,行程更快。淮北正是兵荒馬亂時候,時時會遇上大股亂兵與賊寇,好在顧三公子對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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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危險總有着一種莫名的直覺,往往會在離對方三五裏時便生出逃跑的沖動,屢試不爽,顧清敏樂得哈哈大笑,薛一娘也不覺微笑。有了顧三公子這樣靈驗的示警人,顧清敏一行倒也不曾遇到麻煩,至于小股賊兵,自然都被顧清敏當頭劈翻。

三天後,一行人到了宿州。

宿州扼汴水咽喉,當南北要沖,史稱“百戰之道”,歷來為兵家必争之地,昔年楚漢争霸,便是在宿州境內的垓下一戰定乾坤,是以歷朝歷代均駐有重兵,

薛一娘當日去往普陀山時,一聽到宿州失陷的消息,便将護送她祖孫二人的兩名家将派了回來打探詳情,并在宿州城南五十裏外的龍王廟,約好了會合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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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來,薛一娘先去找那兩名家将,卻不料約好的會合之處,已被燒成一片瓦礫,兩名家将也不知去向,好在事先還留了後手,薛一娘在龍王廟殘破後殿外的大石碑下找出了他們留下的信,方知薛家父子,當日在宿州城破之際,死戰一日一夜,終究還是未能突圍,薛将軍重傷被俘,鎮守宿州的僞齊主将劉淮以薛将軍為餌,以屠城為威脅,誘捕了潛藏城中的薛長恭,要挾他出面作一個招撫宿州軍民的幌子,因為忌憚薛長恭的勇武,又打斷他雙腿以絕他逃生之路。外面以訛傳訛,說薛家父子降敵,其實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宿州當地人,對這樣的傳聞,憤憤不平,只苦于無法跑到外面去澄清罷了。

據兩名家将打聽來的消息,薛家父子,被分開關押在看守最為嚴密的宿州鎮撫使和宿州知州衙門,兩人既不知薛一娘手段高強、或有救人的能力,又激于義憤,決定自行前去營救自家主将,恐誤了薛一娘的事,故而留信相告。

從信上日期來看,已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兩名家将,卻未回到此處等候,只怕早已捐身,薛一娘三人,還需自行摸索。

薛一娘雖然生長于宿州,熟知地形,只是戰亂之中,人事多有變動,惟恐有失,因此也不敢貿然進城,只在城南三十餘裏的西寺坡附近尋了一個偏僻小寺,打探宿州近況,兼且寄養馬匹。

顧清敏給那住持留了一點錢,不過更重要的還是在他身上試了試新學的截脈之術,笑吟吟地說道,被截的脈絡,一天一痛,十天不解,這條脈必廢無疑,一個月後,人也差不多了。

顧清敏顯然常幹這種要挾他人的事,毫無負疚之感。出了山寺,薛一娘才道:“這世人盡有不畏死之人,我們還需未雨綢缪、多留一條後路才是。”

對于薛一娘多留一條後路的說法,顧三公子大力贊成。他恨不能多留幾條後路才得安心,當下極力慫恿顧清敏再去弄幾匹馬寄存起來。薛一娘卻道,這兒地近宿州,只有軍營中才有馬匹,不可打草驚蛇,因此不宜提前預備馬匹,只需看好哪一處營寨适宜下手、适宜逃跑便成。

三人乘着夜色,繞宿州城一圈,看好了兩處營寨,又尋好了一個亂兵過後廢棄的小村作為落腳處,歇息一日,夜深時分,方才入城探看。

薛一娘在城樓上俯瞰良久,确定城中雖然不少房舍已經殘破,大體格局卻未變,何處駐軍,何處官衙,約略可見,這才引着顧清敏兩人,躍下城牆,貼着牆根

向舊日的宿州鎮撫使衙門疾奔而去。

鎮撫使衙門現在仍舊是僞齊的鎮撫使衙門,夜色之中,看起來一如往昔,甚至連巡邏士卒的路線和班次也原樣照搬,是以薛一娘三人毫不費力便溜了進去。顧三公子被留在正廳的房頂上望風,以免萬一遇上陷阱無人接應。

顧三公子知道這樣的安排很是合理,他不像二哥那樣慣于夜行,也不像薛一娘熟悉這大宅院中的一草一木。話雖如此,獨自趴在房頂,眼睜睜地看着那兩個輕靈敏捷的身影一對飛鳥般出沒在夜色中,心裏難免很不是滋味。

薛一娘引着顧清敏,将可疑之處一路探查過去,顧清敏冷眼看着,薛一娘越牆過房,隐跡潛形,所過處真個是點塵不驚,薛家歷代将門,什麽時候教得出這樣慣于高來高去的女兒來了?而夜色中薛一娘的翩然身法,隐約竟有鳳翔九天的逍遙氣象,絕非尋常門派能有。顧清敏暗自嘀咕,心中那不妙的預感,越發強烈。

不過在伏在高處的顧三公子眼中,薛一娘那翩翩身姿,份外讓他心馳神往、心醉神迷,只覺薛一娘原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更鼓沉沉,寒風凜凜,顧三公子又不敢飲酒,以免酒氣散開驚動巡邏的士卒,不覺縮成了一團。這個時候,他本來應該在溫暖的卧房中抱着被褥酣然入睡。可是這冒着風雪一路行來,天氣苦寒,手足冰冷,他卻從來沒有這樣心甘情願地自讨苦吃。從前追逐過的那些風姿各異的美麗女子,面容似乎都已模糊不清,讓他惶惑又歡喜——有一天薛一娘的面容會不會也在他的記憶之中變得模糊?還是他已經找到了冥冥之中一直在追尋的那個身影,所以才會淡忘曾經夢萦魂繞的那些女子?

顧三公子趴在那兒胡思亂想,時間倒也過得挺快,約摸半個時辰後,顧清敏背着一個人影蹿房越脊而來,薛一娘緊跟在旁邊。

顧三公子從房頂上“哧溜”滑下,三人伏在正廳後牆的角落裏。顧清敏低聲說道:“我先送薛老将軍出城,你和薛小娘子去救薛将軍。”

這一回換成他和薛一娘一道行動了,顧三公子心頭一熱,趕緊點頭,顧清敏臨走之時卻又躊躇了一瞬,盯着顧三公子的眼睛低聲說道:“小心點兒,實在不行,就回來找我商量着辦,知道

嗎?”

薛一娘心中雪亮,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對于顧清敏來說,頭等大事,是保住他三弟平平安安,必要時可以舍棄別的目标,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當下接過話頭

說道:“這是自然,二公子只管放心。”

薛一娘和顧清敏的這番對答,聽得顧三公子心中別扭得很,怎麽像是将自己這麽個大活人從一個人手裏轉到另一個人手裏一般?

薛一娘的長兄薛長恭被關押在宿州知州衙門裏,與鎮撫使衙門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須得穿過大半個宿州城。薛一娘默不作聲在前面疾走,遇到高牆時便伸手拉一把顧三公子,顧三公子只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熱騰騰的,腦中念頭亂轉,心想着就算一直這麽走下去也挺好啊,一出神,前頭薛一娘忽地停下,他幾乎撞在了薛一娘後背上,趕緊撐在牆上才止住腳步,離得太近,薛一娘的氣息似乎不同于平時的清冷,相反卻隐約有着溫熱的芳香,顧三公子被這芳香之氣迎面一撲,立時滿臉漲紅,幸得蒙着面,又是夜裏,好歹不曾讓薛一娘看見。

薛一娘對知州衙門的路徑與巡哨規律不是太熟,停下來是因為察覺到前方有人,尚未躍上牆頭,兩名巡哨已從牆角拐出來,眼角餘光忽地瞥見貼牆而立的兩個黑影,還來不及喝問,薛一娘右手一揚,彈指間兩枚細針沒入了他們的眉心,趁着這兩人身軀一僵之際,欺身過去,将兩名巡哨打暈後拖了過來,靠在牆上,遠望去就像是正在休息一般。

越牆而入,薛一娘略略辨明方位後,輕聲說道:“我們大約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你還是留在正廳的房頂上吧,免得我分心。”

顧三公子若是跟着一道進去監牢的話,她擔心自己在緊要關頭會不假思索地将他扔下、先救走自己的兄長。

好在顧三公子很有自知之明,聽話地留了下來,讓薛一娘暗自籲了一口氣。

等到她背着一個高大的人影出來時,顧三公子急忙迎上去,堅持自己來背薛長恭,薛一娘略一想便同意了,這一路行來,她也注意到,顧三公子似乎拳腳功夫不太好,路上哪怕遇到個小毛賊,也是先躲到一邊再說,還是讓自己來開路比較好;再說了,大哥的個子比她高不少,由她背着,折斷的雙腿時時拖到地上,委實不好。

知州衙門離西城門較近,夜深無人,一行人貼着街道一側的店鋪陰影向城門急走,薛一娘聽着顧三公子雖然背了一個人,呼吸卻是舒緩得很,顯然綽有餘力,略略放了心,加快了腳步。

城門附近看守嚴密,不過離城門一箭之地有一個土地廟,廟中古樹參天,其中一株老柏,樹冠伸展開來,幾乎貼近了城牆,這棵柏樹相傳是昔年漢高祖劉邦親

自栽種,頗有神驗,是以雖然靠近城牆,也無人敢伐。

薛一娘借着樹冠的陰影遮擋,向城牆上射出了飛抓,“叮”的一聲輕響,飛抓扣住了牆頭,薛一娘試一試牢固與否,輕吐一口氣,轉過頭來小聲說道:“在手心纏上布條,纏緊一點兒免得松掉。呆會兒游哨過去了,你先上去,再拉我哥上去。”

她留下斷後。

顧三公子看看緊貼城牆的那根細索,怎麽看怎麽不能讓人放心:“這個……夠結實吧?”

薛一娘很想白他一眼:“拉你們兩個人上去都夠!”

顧三公子感覺到薛一娘有點兒不太高興,急忙說道:“那個,我這不是怕跌壞了薛世兄麽。”

薛長恭在他背上淡淡說道:“薛某是腿斷了,又不是手斷了,顧兄弟不必擔心。”

感覺到薛長恭很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不得不依賴他人的處境,顧三公子立刻閉上了嘴。他向來很會察顏觀色。

順利出得城來,方才聽到身後隐約的喧嘩之聲,想必是薛家父子的失蹤終于被發現。顧三公子壓低了聲音得意地笑了起來,薛一娘終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心點,還沒脫險呢!”

顧三公子只好乖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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