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別哭啊

接下來的幾天,溫識君都躲着沒有見季子檸,沒辦法,一見到季子檸就想到那天臉紅心跳的事。

今日陽光正好,溫識君躺在貴妃椅上曬太陽,如今天氣愈發冷了,這麽溫暖的太陽不多見了。

溫識君将書放在眼睛上遮擋太陽。

季子檸示意丫鬟別吵,撐着一把傘走到溫識君面前,将溫識君臉上的書拿走。

溫識君睜開眼,還在想是誰那麽大膽?沒想到就見着了季子檸的笑顏。

溫識君瞬間閉上眼,假裝自己沒有醒。

“姐姐。”

好哇,這下連裝都裝不了了。

溫識君睜開眼,幹笑兩聲:“嗨,好巧啊。”

季子檸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溫識君為了緩解尴尬,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來,還不忘對季子檸說:“來來來,你嘗嘗這個葡萄,西域進貢的,本想下午給你送些去,沒想到你就來了。”說着塞了一把葡萄放在季子檸手中

季子檸低頭,看着自己手中晶瑩剔透還帶着水珠的葡萄,依然沒有說話。

半響,季子檸輕聲開口道:“你很讨厭我嗎?”

溫識君傻眼了,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讨厭你,我怎麽會讨厭你。”我喜歡過你還來不及。

最後的那一句話,溫識君的只在自己心中說。

“為什麽你要躲着我?”

“沒有,我哪裏躲着你了。”溫識君說。

“那這幾天我來找你,你都沒有見我。”季子檸擡頭,眼淚裝滿眼眶,要落不落的,分外惹人憐惜。

溫識君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趕忙起身,拿出手帕想替她擦淚。

平時柔軟,不拒絕與人的季子檸一把打開溫識君的手,帶着哭腔說道:“我就那麽讨人厭嗎?連你也不待見我。”

這聲哭的把溫識君的心都哭碎了,急忙哄道:“不不不,我一點都不讨厭你。”

季子檸現在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從袖子裏搜出一包東西,扔在溫識君懷中,“我也不來你這讨人厭,我不會再出來障你的眼。”說完轉身就跑。

溫識君看了一眼,是個小袋子,溫識君也沒心思去查看裏面有什麽,大步追了上去,扯着季子檸的袖子。

“我真的沒有讨厭你,我很喜歡你。”溫識君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真的嗎?”季子檸的眼淚還挂在臉上。

“當然是真的,我喜歡你,只喜歡你。”溫識君再次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季子檸看着她真摯的雙眼怔了一瞬,随後低垂着眼,掩蓋眼中不知名的情緒。

“別哭了好不好,怎麽跟林黛玉似的。”溫識君耐心的哄着,還不忘調笑一二。

“林黛玉是誰?”

溫識君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林黛玉是她們這沒有的人物,只得随意敷衍過去,“她也跟你一樣特別愛哭,以後不許哭了呢”溫識君兇巴巴的威脅道。

“好。”季子檸乖乖道。

溫識君滿足地摸了摸季子檸的頭,不知道是不是溫識君的錯覺,從覺得季子檸比之前乖了很多。

“這些是什麽?”溫識君好奇的打開那個布袋子,之間裏面都是些珠寶首飾,還有些眼熟,知道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自己在桃花村丢的東西。

“這是?”溫識君疑惑的看着她。

“之前你不是說自己的東西丢了嗎?我讓人給你找回來了。”季子檸說。

溫識君将東西倒在桌子上,弄丢的一樣沒少,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季子檸就放在了心上。

“姐姐看看少沒少吧。”季子檸摸着溫識君的頭發。

“沒少沒少,其實這東西也不是很重要。”

“我知道對于姐姐來說,這些東西多如牛毛,可我還是不希望姐姐的東西丢在外邊。”季子檸用手幫溫識君梳着頭發,手中黑發烏黑柔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好看,“我幫姐姐梳頭吧,到現在頭發都沒有紮好。”

說到這溫識君就有些喪氣,自從淩零走後,就沒有這麽稱心的丫鬟了,王府中的丫鬟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給自己堆高高的發髻,頭上簪滿金簪,害的溫識君連頭都擡不起來,這讓向來喜歡中短發的溫識君如何能接受。

一兩次之後,溫識君就打定主意再也不梳這種發型,寧願披頭散發像個女瘋子也不梳了。

季子檸拿起梳子,慢慢的梳到發尾,溫識君就坐在面前吃葡萄,陽關照在兩人身上都是異常和諧。

“好了,姐姐看看。”季子檸将鏡子拿在溫識君面前。

季子檸或是知道自己不喜那麽複雜的發飾,也沒有梳那種已婚婦女發髻,而是将頭發半挽在腦後,簪着幾個簡約的發飾,倒是顯得有些利落。

溫識君滿意的摸着自己的頭發,真心的誇獎道:“你梳的真好。”

“姐姐喜歡就行。”季子檸将頭搭在溫識君肩上。

溫識君拿過一顆葡萄放在季子檸面前,本意是讓她拿自己的手吃,沒想到季子檸就這麽借着溫識君的手吃了下去,還咬到了手指。

溫識君低頭,正好撞進季子檸如墨般濃稠的雙眼中。

季子檸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自己囚籠中的獵物,占有又帶着勢在必得的氣勢,這種表情很難想象是柔弱的季子檸發出。

季子檸一步一步逼近溫識君,溫識君只能向後退,最終癱倒在貴妃椅上,季子檸撐着手,帶着占有欲看着溫識君。

溫識君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時刻注意季子檸的舉動,心跳快的無法控制。

季子檸慢慢俯下身,溫識君激動的閉上雙眼,正當氣氛正好,兩人距離相差不過一厘米時,門被大力推了開來。

溫識君慌亂的将季子檸推開,端正的坐在上,倒是季子檸不慌不忙,慢慢的坐會原位。

季子檸往門口方向看去,見到來人,将自己的手塞入溫識君手中,十指相扣握在一起。

“檸兒,好巧啊,你也在。”楚墨寒疑惑的看着兩人相牽的手,不明白兩人關系怎麽這麽好了,幾月前還是劍拔弩張,多年的機敏告訴自己兩人有問題,可又确實想不什麽。

“王爺。”季子檸行了一禮。

溫識君對于這個突然出現,打擾兩人的好時光的人很是不爽,不善地看着他。

“本王最近聽說你過的很是潇灑。”

溫識君面對季子檸的那一點溫和瞬間就冷了下來。

“王爺說的是哪的話,我老老實實呆在木槿院,什麽事都沒有做。”溫識君冷諷道。

“那就好。”楚墨寒冷聲道,“這是宮裏來的桂嬷嬷,是徐貴妃派來專門為你調教規矩的。”

一位老婦恭敬的站在陳王身後,“王妃好。”

溫識君看到那位桂嬷嬷眼中那明目張膽的探究就知道這位桂嬷嬷不是什麽好角色。

揮了揮手,送走了楚墨寒,帶着季子檸坐在貴妃椅上。

“貴妃娘娘在宮中還好嗎?”溫識君問道,這位貴妃是楚墨寒在名義上的養母,徐貴妃年輕貌美,寵冠六宮,可就是因為生不下兒子,無奈只能将不受寵的楚墨寒收為養子。

楚墨寒有今日之地位,她有很大的功勞,勸楚墨寒娶蘇淮也是她的主意,不然憑楚墨寒的性子,打死也都不會娶蘇淮。

溫識君也不清楚楚墨寒“母子”兩人關系怎麽樣,只知道這位貴妃在原文中被叛軍一劍殺死,屍身都不完整,下場很是凄慘。

“娘娘在宮中自是很好,不過,娘娘很在意王妃,王妃從入陳王府就沒一日去過宮中拜見過貴妃娘娘。”桂嬷嬷斜睨着溫識君,語氣中警告顯而易見。

溫識君笑了出來,大婚第二日本應該進宮擺件皇上皇後及各位娘娘,可是,因為徐貴妃興風作浪,将宮中攪得不甚太平,被皇上關靜閉這才沒有去拜見她,後因季子檸去找張神醫,直到走時,這位貴妃還在關靜閉,看桂嬷嬷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徐貴妃應該是放出來了,這才放出來就迫不及待的找自己的麻煩,還真是閑不住啊!

“嬷嬷請放心,來日得了空,我就會去拜見貴妃娘娘。”溫識君不失禮貌的微笑,站起身拉着季子檸的說對桂嬷嬷說道:“好了,現在有些晚了,嬷嬷從宮中出來一定累了,來人,快去扶嬷嬷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說着帶着季子檸往房間跑去,留下桂嬷嬷在後面大聲喊叫的身影。

兩人一跑入房間就把大門一關,兩人背着身站在門前,相視一笑。

——

“杯子,杯子拿穩。”

溫識聽她話将杯子重新拿好。

桂嬷嬷又叫道:“步子,步子邁小一點,你是王妃,不是鄉野村姑,走那麽大的步子有失王妃風範……哎哎哎,手臂伸直,還有背,怎麽跟個八十老太一樣。”

溫識君簡直想把杯子扔她臉上,平複了下情緒,學着她的樣子又走了一遍。

“王妃,目視前方。”

“腳伸直。”

“手伸高些。”

溫識君簡直懷疑這個桂嬷嬷就是來找茬的,這一天下來,她沒有一處滿意的,自己手都要伸酸了,她還在那悠哉得喝着茶,磕着瓜子?!!

溫識君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最終還是選擇忍了下來。

這麽幾天,溫識君不是沒有想過甩手不幹,可一當這個時候,滿屋的丫鬟婢女總是在溫識君耳邊叨叨,有時還哭哭啼啼的,溫識君向來吃軟不吃硬,這麽一來,溫識君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話。

溫識君練了一個上午的禮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串了口氣。

——

季子檸提着食盒,眼看午時即将過去,便一手提着裙子,一手護着食盒着急忙慌的趕往木槿院。

跑的太着急,轉彎時撞到一個人,食盒中的東西都撒了一地,季子檸跌坐在地上,來不及察看身上的傷,低頭說了句抱歉,就去察看自己的食盒。

糕點撒了一地,季子檸撿起一個,富态圓潤的小兔子糕點上都沾了泥土,季子檸吹了吹,眼圈有些發紅。

這些兔子糕從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做成的,做完立馬就跑向木槿院想給溫識君吃最新鮮的,沒想到全都摔在地上,一個都不能吃了。

季子檸正低頭撿着,一只腳踩在了面前的兔子糕上,那兔子上瞬間就被碾成泥。

季子檸目光極淡的看着那雙腳,再擡眼時眼中冷漠消散。

桂嬷嬷居高臨下的看着季子檸,“哪裏來的野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是你能撞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弄死了。”

桂嬷嬷在陳王府神氣了好些天,氣焰越發嚣張,陳王不管事,陳王王妃要聽她的,現在陳王府那一個對自己不是畢恭畢敬的,可如今還有個丫鬟膽大包天,居然敢撞她,這讓桂嬷嬷火冒三丈。

“抱歉。”季子檸不想生事,收拾好糕點站了起來。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走了嗎?我的鞋子都被你撞的全都是灰。”桂嬷嬷拉着季子檸,伸出腳給她看。

季子檸低頭,那雙大腳幹幹淨淨,鞋面還很新,一看就是新做的,季子檸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冷眼将手扯了回來,轉身就走。

桂嬷嬷一看她這麽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頓時更加生氣,走上前就想扇季子檸一巴掌,好好教她規矩。

季子檸一閃,腳伸出裙底,給桂嬷嬷絆了個狗吃屎,季子檸也不去看她,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桂嬷嬷憤怒的看着季子檸的背影,大喊道:“賤人,竟敢絆倒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季子檸對她的警告充耳不聞。

季子檸打開門,悄無聲息的進了去,房間的窗戶都拉上了簾子,昏昏暗暗的,擡眼看見拉上的床幔就猜測溫識君在睡覺。

季子檸勾起唇,将簾子拉開。

溫識君躺在床上睡的七扭八歪,這睡姿……實在是不怎麽好看。

季子檸凝視着溫識君的臉,眼底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貪婪。

這幾日溫識君瞞着學習禮儀,沒空來找她,季子檸去找溫識君吧,走會讓人k攔着門外,雖然幾天未見,可季子檸卻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在想她。

溫識君半睡半醒間總覺得有人盯着自己,緩慢睜眼就見一張臉出現在一旁。

隔誰睡醒後看見一張臉盯着自己都會被吓到,溫識君也不例外,吓的連連後退。

“我很吓人嗎?”季子檸委屈道。

溫識君這才看清床邊的是誰,走上去正想安慰她,一牽起她的手,就見着手上黑色的灰和血液交雜在一起。

“手怎麽了。”溫識君拿着她的手,緊張而又小心的察看。

“我本來想給你送吃的,可沒想到摔了一跤,不打緊的。”季子檸雖然口上說着沒事,可那發紅的眼圈預示着她的委屈。

溫識君幹淨拿出櫃子裏的金瘡藥給她敷上。

“一點小傷而已。”季子檸扯着手就行收回。

溫識君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別動,這怎麽是小傷呢?萬一化膿了怎麽辦。”溫識君拿出一塊手帕打濕,輕輕的給她擦洗手上的污穢。

季子檸生的美,如廣寒宮中的仙女,皮膚也是很是白皙,用溫識君的話來說,打了三層□□都沒有她白。

可是這一雙手實在難看,手上布滿繭子,還有一些小傷痕,溫識君知道,在現代女人都很在乎自己的手,更別提古代人,她也大概能猜出這雙手是誰傷,但她說不出口,因為那人是“自己”。

自從那日過後,溫識君就找了大夫給季子檸治手,無論是太醫院的得高望重的院士還是民間妙手回春的神醫她都找過,可無一意外都是無能為力。

“以後要小心點,走路看路,你看看你這摔了多少跤,要是身上留了疤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溫識君小心的給她上藥。

季子檸看着她的側顏,眼中緊張的神情不似作假。

“這幾天怎麽樣?有沒有乖乖吃藥,要是覺得藥苦,我就帶你去糖鋪子,倒是你想吃什麽糖都可以,還有啊,每天不用給我吃的的,你好好歇着,不用這麽累。”溫識君在喋喋不休的說着。

季子檸突然說道:“我就想給你做。”

溫識君擡頭,正好和季子檸四目相對,季子檸臉紅的轉向一邊,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給你送吃的,不僅是讓你時刻想着我,也給了我一個每天都能找你的理由。

我好難見你一面啊,軟磨硬泡你門外的丫鬟外交一大包銀子這才見着你一面。

季子檸想着,眼睛又紅了。

“這幾天記得不要碰水。”溫識君叮囑道。

“嗯。”季子檸的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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