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是向你道謝的

絲竹入耳,鼓樂齊鳴,席間觥籌交錯言笑晏晏,面前歌舞升平,輕歌曼舞,衆人興致高漲,皆是其樂融融的氣象。

溫識君坐立不安地坐在席間,不是在挑魚刺就是在把湯從這個碗中倒入那個碗中。

一旁的楚墨寒看到說:“忍一忍很快就結束了。”

溫識君聽見此話也只能擺正身姿,可心中總是控住不知心慌,不知道為什麽從覺得有不好的是發生,右眼皮總是跳個不停。

“府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溫識君忍不住抓着楚墨寒的手問道。

楚墨寒搖了搖頭,“沒什麽事?你為何會這樣說?”

“沒什麽?”溫識君擺了擺手。

好不容易撐到宴會結束,溫識君瞬感全身通暢,就連步子也變得比平時輕快,正想早點出宮事,一位太監擋住了去路。

這位太監穿着赤色精美蟒袍,頭戴煙墩帽,上面鑲嵌着金珠玉,手拿拂塵,極其高傲。

太監手拿拂塵行了一禮,“陳王殿下,王妃娘娘。”

楚墨寒的表情很是尊重,點頭回禮,“王公公,太後娘娘有什麽事嗎?”

溫識君瞧瞧觀察了面前的太監,原來是太後宮中的太監,難怪這麽倨傲,不過,這太監的長相倒是與之前在電視中看到的不同,容貌端正,昂首挺胸,如不是他是位太監,還以為他是前朝的官員。

“娘娘請陳王和王妃去太和宮一聚。”

溫識君跟在後面還有些蒙,詢問的眼神看着楚墨寒,這太後為什麽要叫我倆去。

楚墨寒看懂的她的眼神,不過也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

溫識君喪氣的來到太和宮,一進裏面,就看見嬌蘭也在,擡起手給自己打了個招呼,不過溫識君可沒有時間回應她,站在楚墨寒身側,對着高坐上正襟危坐正容亢色的老婦行了一禮。

溫識君偷偷瞄了一眼,剛剛在宴會這位老人家并未出席。

“墨寒,你坐着。”嚴肅的聲音從高臺上傳下來,太後另對着溫識君說道:“你跪着。”

溫識君皺眉跪下,想不明白自己是從什麽方面得罪了這位太後,沒有吧,我不是一直呆在陳王府沒有出去嗎?

溫識君還沒有想明白什麽,一旁的楚墨寒率先出了聲:“太後娘娘,不知王妃犯了什麽錯?”

“什麽錯?”太後冷笑一聲,手重重在鳳椅邊的扶手上。

大廳衆人噤若寒蟬。

“蘇淮,你好大的膽子啊,行為放蕩,不守禮法,不忠不孝,将我皇室的面都丢盡了。”太後怒聲道。

溫識君雙眼睜大,震驚的想,這太後,兩頂那麽高的帽子就堆在我頭上。

“太後,你所說的我……臣妾聽不懂。”溫識君回道。

“聽不懂是吧,那哀家且問你,之前你在大街上與人摟摟抱抱卻有其事。”

溫識君皺着眉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是那天蘇蘊的事,刀子似的目光瞪向嬌蘭。

嬌蘭一驚,想到什麽,随後跑到太後身邊,笑道:“娘娘,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嬌蘭沒有搞清楚。”一邊說着一邊對着溫識君說道:“我還想給嫂嫂道歉,之前是我眼花糊塗,沒有看不明白随口胡說的。”

“嬌嬌,你怎麽又這樣說,無妨,你說,哀家會為你做主。”太後之前冷冽的目光全都不見,慈愛的拉着嬌蘭的手。

“沒有沒有,真的是我沒有看明白,是我随意造的搖。”嬌蘭擺擺手,羞愧的低下了頭。

嬌蘭為自己辯解是溫識君意想不到的。

“此話當真。”太後不相信地問她,随後轉向楚墨寒,“你可知道?”

楚墨寒雙手交握行了一禮,“太後娘娘,沒有其事。”

楚墨寒說的如此肯定,嬌蘭也否認,太後也知道幾日前的這些謠言定是自己這位外孫女看不慣她,刻意編造的謠言,不贊同的看了嬌蘭一眼,不過也并未多責怪,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聲旁,說道:“你起來吧。”

縱然是自己青紅皂白不分,也沒有認錯的道理,太後賜了座,說了還一會的話,态度之慈愛,就如平常人家的祖母一般,仿佛剛剛的疾言厲色都是錯覺。

外面天色越發黑了,溫識君有些着急的望了望窗外,今天不知為什麽,打從心底有些發慌。

“陳王妃,你總在外邊看什麽呢?”太後問道。

溫識君一驚,瞬間有種高中時被班主任上課回答問題的即視感,“哦,沒什麽,就是外邊有些黑了。”

溫識君說這話也是希望太後老人家明白,天色不早了,該放我們回去了。

“是不晚了。”太後道。

溫識君瞬間驚喜,期待她放自己回去。

太後本想讓他們離開,可觸及嬌蘭的眼神,說道:“今日太色不早了,就留在太和宮吧,明兒在回去。”

溫識君傻眼了,剛揚起的笑就這麽僵在嘴角。

不不不,我不要留在這裏,我要回去。

溫識君剛想開口,卻被楚墨寒拉住袖子,還好拉的是袖子,不然溫識君一刻都容忍不了。

“多謝太後娘娘。”楚墨寒行禮道。

溫識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多謝,我家裏還有人等着我呢?

太後挽着嬌蘭的手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溫識君憤憤站在原地。

然而這還沒完,讓溫識君傻眼的還在後面。

“王爺王妃先休息,奴婢先去廚房吩咐備膳。”宮女裣身退下。

“等,等一下,就這間房啊?”溫識君傻眼問道。

這下輪到宮女不解了,愣愣點點頭。

王爺王妃不應該睡一間房嗎?

楚墨寒輕笑一聲,“你先退下吧。”

宮女應聲退下。

“這怎麽睡?”溫識君看着前方的大床說道。

“自然是你睡床。”楚墨寒坐下,抿了一口茶。

溫識君松了一口氣,特怕這位楚墨寒做了原著中強取豪奪的戲碼,不過在溫識君認知中,楚墨寒除了偶爾發癫,大部分也算是個翩翩君子,長的也好看,反正至今為止,溫識君還沒有見過比他還帥氣的男子,單純指臉,難怪那麽多的少女喜歡她。

溫識君嘆了口氣,看着外邊的夜色,止不住擔心,擔心什麽,溫識君也不知道,只知道有那麽一個人牽挂自己的心神,一刻看不見就想,會擔心她有沒有穿衣,有沒有好好吃飯,自己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吃藥,沒有自己在的時候,季子檸估計和一口悶掉,然後淡定擦了擦嘴角,想到這溫識君無法控制一笑,心想一定要多買些糖給她,那藥太苦,她不想讓季子檸撐着,她心疼。

“你笑什麽?”楚墨寒道。

“沒,沒什麽。”溫識君拿起糕點,吃了一大口,早上出來的匆忙,季子檸只在拿了兩塊點心給自己墊墊肚子,剛剛宴會又沒來得及吃什麽,溫識君早就餓的饑腸辘辘了。

“蘇淮,我……”楚墨寒還沒有說什麽,門就被推開了。

“王妃娘娘,郡主又請。”宮女說道。

溫識君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想看看她又想耍什麽花招。

“我跟你一起去吧。”楚墨寒也想起身,被溫識君攔住。

“不用了,我自己去。”溫識君擺手離開。

溫識君跟在宮女後面,手甩着玉佩穗子。

我倒要看看這位嬌蘭郡主又想做什麽。

嬌蘭的母親是太後嫡長女,受盡寵愛,可惜天妒紅顏,早早地就去了,只留下嬌蘭這一個女兒,太後憐惜,将對亡女的寵愛全都轉移到嬌蘭身上,所以嬌蘭自幼住在太和宮由太後親自照顧,離溫識君住的地方也不遠,幾人沒走幾步路就到了。

“嬌蘭郡主,您有何貴幹?”

嬌蘭早早的在門口候着,一見到溫識君就驚喜地走了上來,不錯……就是驚喜,溫識君沒有看錯。

聽見溫識君這幾句陰陽怪氣,臉上的笑立刻就落了,就像一位小孩期待着看着你,但你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他。

“你,你先跟我進來。”嬌蘭拉着溫識君的袖子走進房內。

溫識君擡眼看起,整間屋子豪華無比,各種珍貴拜見玲琅滿目,丫鬟工整站在一邊等候調遣。

嬌蘭将溫識君帶到桌子前,這桌子看着也不便宜,金絲楠木制成,上面雕刻的花紋用金水鑲嵌,格外精巧,上面擺滿各種零食和珠寶。

“你嘗一嘗這個。”嬌蘭将一旁糕點擺在溫識君面前。

溫識君搖了搖頭,嬌蘭的又拿別的東西給她。

在溫識君又拒絕了一串珍珠項鏈後,忍不住問道:“郡主,你到底想做什麽。”

溫識君确實有些餓了,幹脆拿了一塊糕點坐着吃,看看她到底想幹些什麽。

嬌蘭聞言低下頭,有些羞赧的攪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但又為難情的紅了臉。

溫識君撐着下巴看她。

嬌蘭吞吞吐吐道:“我……我謝謝你,謝謝你之前救了我。”嬌蘭憋紅了臉才吐出這句話,向一位一直以來特別讨厭的人道謝想來是有些為難她了。

溫識君噗嗤一笑,“切,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沒事,不過是順手的事,要是別的人被綁了,我也會就她。”溫識君擺擺手,毫不在乎的說。

嬌蘭見她沒有嘲諷,反而爽朗一笑,心中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坐在她身旁,“對你而言是随手的事,對于我來說不是,這些東西都是我特別喜歡的,也希望你能喜歡,給你是謝禮也是歉禮,向我之前的無禮道歉。”

看着少女真切的眼,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之前養的一條狗,雖然這個形容不好,但一時也想不到別的的,溫識君什麽摸了摸她的頭發,就像之前摸的那只狗一樣。

嬌蘭低下頭任她摸,這時候倒沒有之前的跋扈嬌蠻,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心底能壞在哪裏去。

溫識君毫無負擔将桌上的東西吃了個飽,直到宮女傳信說太後傳嬌蘭,也就不好意思多呆了。

溫識君不情不願的回到了那個院子,楚墨寒正坐在書桌前看書,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灰色睡袍,烏黑亮麗的頭發披在肩上,看那副樣子應該是準備睡了。

溫識君從外邊跑回來,一聲寒氣,身體也微微發抖,冬天了,估計過不了一個月就會下雪了,也不知道小說中的雪會不會和現代的一樣,溫識君蹲在火爐前想。

溫識君考暖了身體,正想洗澡時,楚墨寒走了過來,或許心有所巧的指着一旁屏風後說道:“去洗漱吧。”

溫識君看着那幾乎透得能看清裏面東西的屏風搖了搖頭,抓緊自己的衣服,“不,不了,我現在困了,就要說了。”

說着也不等楚墨寒回答,風一般接過水将自己臉上的水粉洗掉,然後鞋一脫睡在床上,将簾子拉的嚴嚴實實才會找到那麽一點安全感。

與陌生人共處一室就會讓溫識君有一種領地入侵的感覺,非常不自在。

“你就這麽睡嗎?你發飾都沒有拆。”楚墨寒說道。

溫識君随便回應幾句,何止是發飾就連頭發也沒有換,身上還是那件華美卻又束縛的衣服。

“那行吧,關燈了。”楚墨寒無奈地去吹了燈,但卻沒有離開,筆直站在溫識君簾子前。

簾子很薄,因為光線原因,從裏面可以看見楚墨寒的身影,但從外面瞧不見裏面。

溫識君攥着手中的金簪緊緊盯着她,只要楚墨寒敢掀開簾子,必定會保證金簪紮在她手上。

楚墨寒站在那很久都沒有反應,半響嘆息一聲,也知道簾子衆人并未睡着,說道:“蘇淮,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不會随意讓你那心頭血救季子檸,也不會聽信讒言随便誣陷你,之前是我愧對你了。”

這幾句話都真的有愧疚在裏面,楚墨寒輕柔的聲音又接着說:“之前那塊玉佩的事我都知道了,也知道之前是你救了我,謝謝你。”

溫識君聽見玉佩這兩個字這才想起,原文中,楚墨寒就是因為玉佩才認錯蘇淮,以為是季子檸救了她,所以才導致接下來的悲劇。

他知道了?他怎麽知道?這還不到這塊劇情啊,不應該是我假死後,楚墨寒悲痛欲絕,才想起調查這件事嗎?怎麽回事?全都偏移了啊!

不過溫識君這次到沒有那麽驚奇,反正之前也發生過幾次了,溫識君早已習以為常,耳朵仔細聽着楚墨寒的動靜。

楚墨寒的聲音真的很溫柔,讓人想起春天的清風,“我以後……”靜默許久,楚墨寒接下來的話确實怎麽也開不了口。

完了完了,他不會要跟我表白心意吧,溫識君驚恐地想。

這并非溫識君自戀,實在是小說特性,解除誤會後,就是男女主相愛,很明顯楚墨寒之前的種種行為有了解釋,可溫識君并不想跟你來啊。

“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會把你當成妹妹一樣愛護。”憋了半響,楚墨寒才說出這一番話,為什麽沒有趁此表白心意,楚墨寒也不知道,只知道剛剛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心中無法避免想起那張帶着面紗的臉和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心中悶痛難受,就像人拿錘子重重砸在心上一般。

溫識君聽見這話傻眼一瞬,随後欣喜湧上心頭,男主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在刁難自己,倘若現在得寸經尺要一紙和離書呢?

溫識君猛的掀開簾子,驚喜道:“楚墨寒,你說的是真的?”

“自是真的。”楚墨寒微笑道

“好,既然我是你妹妹,那我怎麽能占你妻子的位置,幹脆一紙休書,一別兩寬。”溫識君太高興了,就這麽直直的說了出來。

見楚墨寒愣怔一瞬,以為他不樂意,“幹什麽這個表情,你不喜歡我就該給我一紙休書讓我另覓良人。”

聽見溫識君這還沒離就想找下一任的缺德話楚墨寒也沒有太生氣,微笑說:“自是可以,不過現在不行,以後我會給你的。”

溫識君聽見這個以後也知道要等楚墨寒登上帝位才能拿到了。

索然無味的倒回簾子,又想起一件事,小心問道:“那……你還喜歡季子檸嗎?”不喜歡自己也沒有,要兩人都沒有感情那才有用,不然溫識君怎麽可能搶過天選之子。

楚墨寒一愣,随即說道:“我也不喜歡。”其實在最初也沒有喜歡季子檸,只不過她那雙眸子和腦海中的有些相似,一樣的楚楚可憐,望過來時,總會讓人控制不住心軟,其實最開始和玉佩沒有關系,只是那雙眸子太像記憶中的眼睛了,只有看見那雙眸,才能解一解心中如潮的思念。

溫識君這才真真放心了,季子檸不喜歡楚墨寒,楚墨寒也不喜歡季子檸,兩人絕無可能,季子檸可能喜歡的是自己,這種認知讓溫識君的心久久不能平複。

“蘇淮。”楚墨寒喊道。

溫識君微轉頭看他。

可他又沒說些什麽,楚墨寒做到最邊上的貴妃椅上躺好,望着床的方向心中疑惑還是沒有問出。

她變得不一樣了,完全變了一個人,楚墨寒以前都沒有發覺,是娶了側妃,不,更準确的是見到了胡三那個姑娘,感覺心中有什麽要掙紮出來,連同周遭的一切都透露出異常或者是……詭異。

楚墨寒揉了揉太陽穴,腦中又浮現胡三的身影,嘴角又控制不住揚起,眉眼溫柔。

溫識君卻睡不着了,眼中寒光乍現。一切都變得不可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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