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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江陵容氏傳
作者:煙秾
文案:
大宅門裏是非多,繼母姐姐虎視眈眈,要能嫁得滿意,難;
嫁得滿意,要丈夫一心一意,那更是難上加難
這是一個外表溫婉內心堅強的女子如何在大宅門裏讓自己活得舒服的故事。
本文開頭有些虐,可前邊不虐後邊不爽啊,菇涼們!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容秋華 ┃ 配角:容淑華,容春華,高祥,高瑞,容家高家陳國公府等各色人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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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空階三更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3月23來晉江挖坑,歷經八個月,已經寫了210W字,雖然知道我絕不是一個人,但相信也不會有很多人能做到,所以我敢自豪的說,我是一個坑品良好的作者,如果覺得喜歡某煙的文,請順手收藏下某煙的專欄吧!
我的專欄地址,請點進去,打滾求收藏
專欄直達處:西廂月
屋檐下的冰棱已經消融了,從屋檐上邊落到地上,滴滴答答的響着,就如落在人的心坎上一樣,讓人聽得只是心慌。枕着這雨聲睡了一個晚上,早晨起來不免還有些神思恍惚,江陵容家的大院子裏,丫鬟仆婦們出出進進,卻還是朦着一雙雙眼睛,似乎沒有睡醒一般。
“昨晚老爺發火了,摔了一個茶盅呢。”一個丫鬟靠在主院的大門旁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揉了一把眼睛,又打了個呵欠。
“是嗎?”旁邊一個仆婦很感興趣的湊了過來問道:“什麽事情,你可知道?”
“我那時正将送洗腳水進去,就看到一個茶盅朝我腳邊飛了過來,吓得我将一盆洗腳水都潑了呢!本來還以為老爺太太會怪罪,誰知見着老爺和太太都是黑沉沉的一張臉,誰也沒有說話,我便趕緊退了出來。”那個丫鬟看了看旁邊那個中年仆婦嗒着一張臉,不服氣的挺了挺胸道:“翠花嫂子,若是換了你,老爺太太不出聲,可能比我跑得還快,誰還會待在那裏等着吃排頭不成。”
兩人正說着,便見前邊的小徑上走來了兩個年輕女子,身後都各自跟了兩個丫鬟,兩人趕緊歇住了話頭兒,那丫鬟三步奔做兩步的走了進去,那個中年仆婦則彎下身子,臉上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今日可來得真是早。”
穿着紅色織錦裙襖,一派富貴氣象的,那是容家的大少奶奶,她一雙丹鳳眼瞄了下通往主院的青石子路,嘴角扯出了一絲淺笑來:“翠花嫂子,可是有什麽新鮮事兒,見着你和秋月在這裏閑磕牙,何不說來讓大家都聽聽?”
“大少奶奶,這可冤枉我了,我方才只是和那秋月說了句閑話,太太那邊可離不得她,哪裏敢拖她在這裏磕牙!”翠花嫂子彎着腰,陪着笑,心裏只在想着大少奶奶這眼神怎麽這樣好,秋月走得那般快,一眨眼便不見了影子,可她還偏生給看出來了!
“大嫂,你就別問翠花嫂子了。”旁邊的那個穿着蔥綠色裙襖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她的肚子明顯有些隆起,看得出來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子了,一個丫鬟伸出手攙着她,生怕有半點閃失:“問她有什麽用,她只是一個守主院大門的,又能知道些什麽?不如我們快些進去,也好早點知道什麽事兒。”
大少奶奶轉了轉眼神,雖然臉上還是帶着笑,可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形狀。她的眼角吊起很高,朝翠花嫂子輕輕一撇嘴,便拉着二少奶奶往裏邊走了進去,一邊低聲向二少奶奶道:“你就是性子好,一心為他們開脫。依着我的看法,這些下人,一個個嘴巴子刁鑽得很,指不定又在編派誰的不是呢。咱們來容家好幾年了,這裏邊的下人不還是個個拿着夫人的話當聖旨,可咱們說的,他們都當耳旁風!”
二少奶奶小圓盤子臉上堆出一絲笑容來,一雙眼睛嗔怪的看着大少奶奶,眼風遠遠的飛了過去:“這容家以後可是你來主持中饋,你自然着急,我可不用操心,你是看着我輕松了去,心裏頭不舒服還是怎麽着?”
大少奶奶伸出手掐了一下二少奶奶的肩膀,咬着牙笑道:“我可是為了你好才這般說,沒成想好心當成驢肝肺!也罷,以後我便再也不說這話,你便去做你的彌勒佛,見人堆着一臉笑便成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腳步踏上了主院的大堂臺階,就見穿着淺藍色棉襖的秋月從裏邊走了出來,見着兩位少奶奶,笑盈盈的給她們行了一禮:“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安。今日夫人說頭有些不舒服,便不用兩位少奶奶來請安了,她想靜心休息一會。”
聽着這話,兩位少奶奶對望了一眼,大少奶奶用疑惑的音調問:“夫人病了,我們做兒媳的自然要來侍疾,秋月,你進去替我問問夫人,莫非是嫌我素日裏太吵鬧了不成?”
秋月陪着笑,一雙眼睛只是望着腳尖兒,低聲說道:“大少奶奶,你便別為難奴婢了,還請回去罷。”
大少奶奶冷冷一笑,眼睛橫着朝秋月掃了過去,看得秋月縮了縮脖子。她回頭看了下大堂,見裏邊安安靜靜沒個聲響,這才轉了轉眼珠子,踏上前一步小聲說道:“昨晚老爺砸了一個茶盅,至于是什麽事兒,我還真不知道!”
正說着話兒,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位少奶奶轉頭一看,一位穿着棉袍的年輕公子從後邊走了過來,眨着一雙眼睛,一臉的茫然,似乎也沒睡醒。秋月朝那年輕公子行了一禮道:“三少爺早,請跟奴婢進去,老爺和夫人正在等三少爺呢。”
“二弟妹,你說這究竟是一件什麽事兒?”大少奶奶扯了扯二少奶奶的衣袖,眼睛往主院瞄了幾眼:“不叫我們進去,偏偏那麽早又喊了三弟過來,這事該和他脫不了幹系。”
二少奶奶腳步不歇的往前走着,鼻孔裏發出一聲冷笑:“也就你想得多,還能有什麽別的事不成?約莫又是想讓他去管哪間商鋪了。婆婆就偏心着最小的兒子,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這三弟也忒不成氣候了,賺錢的鋪子到了他手裏從來就是貼錢,若不是大哥管着田莊和金玉坊,恐怕這個容家老早就是個空殼子了。”
提到錢這碼子事兒,大少奶奶便皺起了眉頭:“你快別提錢這事兒了,我倒是羨慕你們,兩人都是撒手掌櫃,二弟安安心心在學堂裏念書,說不定考了功名出去,那你也就過上舒心日子了,跟着去放了外任,在外邊做着當家主母,想怎麽快活便怎麽快活。”
二少奶奶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這個外任是這麽好放的?咱們可是嫁到了江陵容家,他們要做清流,咱們只能忍氣吞聲的,為了這兩個字便窩窩囊囊的活一輩子,分分明明上邊有路子都不會走!”
江陵容家乃是有名的清流世家,雖說家中翰墨藏香,卻不願意和朝廷攀上太多關系,家中子弟沒幾個在朝裏做官的。可偏偏朝廷卻不肯放過容家,容大老爺的姐姐容秀月便在二十多年前被選進宮裏,生得一個皇子,封了容妃的分位,甚是得了幾分恩寵,可容家卻依舊不因有這關系而得了幾分好處,出了一個寵妃竟和沒出差不多。
容老太爺故去的時候還千萬叮囑着,容家後人不可去朝堂參政,考學考到秀才足矣,不要再往上邊考了!這句遺言活活的壓得有野心的容家人沒了脾氣,容二少爺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學堂讀書都讀了快十六年了,和他同歲發蒙的同窗們,好多都已經考了舉人,有些都甚至考上進士了,只有他,還是頂着個秀才的名兒坐在學堂,真是滿心的不痛快!
大少奶奶比二少奶奶的怨言少不了多少,也是窩着一肚子氣。容大少爺現在掌管着容家大房的鋪子,可婆婆寵着小兒子,隔三差五的便找着容大少爺過去提出要分間鋪子給容三少爺管。若是單單是管鋪子也就罷了,可氣的是每間鋪子到了容三少爺手裏邊虧錢,過不多久又丢回來給容大少爺,他便撒手不管了。
容大奶奶嫁進來也有五年光景了,總想着婆婆也該撒手讓她慢慢主持中饋了,可沒想着她到現在都是閑人一個,請安問好不能少,家中那賬簿子可離她不知道還有多遠。容大奶奶見弟妹在身邊念叨,心裏也煩惱了起來,拉拉容二奶奶的衣袖道:“我們去那邊亭子裏坐着,過會打發丫鬟去那邊聽聽是什麽事兒,不要又是鋪子的事情才好,想想都頭疼,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容家的園子不是很大,可卻很精致,有一個大湖,依着湖是幾處亭子假山,夏日裏邊不說是荷花十裏飄香,至少也得有三裏遠。雖然現兒是初春,湖泊裏沒得荷花的影兒,可在湖邊的亭子裏歇息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兩位少奶奶在園子裏的一處亭子裏邊坐了下來,丫鬟們放下軟簾,又有個丫鬟去了廚房拿些燃着的炭過來将亭子裏的暖爐燒起來。兩人舒舒服服的坐在亭子裏,眼睛從沒有放下簾子的那一扇門望了出去,繼續開始說着閑話兒。
“咦,那不是三弟妹?瞧她臉色蒼白,似乎是生病了。”大少奶奶的眼神好,一眼就看見園子那邊走來一個年輕婦人,由一個丫鬟扶着,病歪歪的似乎要倒在她身上般,腳步都有些輕飄飄的。
“剛剛喊了三弟過去,這下子又傳三弟妹,恐怕這便不是鋪子的事了。”二少奶奶沉吟道:“看三弟妹那臉色暗淡,該是和三弟吵架了?她也怪可憐的,娘家人都不在了,吵起架來都沒一個撐腰的,不比你我,就是想和咱們吵,還得先掂量着。”
“三弟妹人好得沒話說,只是性子也太軟糯了些。”大少奶奶嘆着氣說,手裏撚着手爐的穗子不停的打着圈兒,那手爐套子繡着一枝紅梅,栩栩如生般,那花蕊都似乎還在不停的顫抖,能招蜂引蝶似的:“你瞧三弟妹的繡工,可真真是沒得說,我家嘉懋和春華的貼身衣物,全是她親手給做的呢。”
二少奶奶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也感嘆着點點頭道:“現兒她就忙着給我肚子裏這個在做了,真是個勤快人兒,溫柔能幹又有好才情,只可惜娘家弱了些,始終不得婆婆喜歡,只是因着她父親和公公彼此賞識,這才讓公公看重了幾眼。”有優勢的人說到比自己弱勢的人,始終都不會缺乏贊美,所以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此時的意見都很一致,容家的三少奶奶可真是個好人。
“二弟妹,咱們派個人去打聽打聽看,到底是什麽事兒?就算三弟和三弟妹吵架,也該有個由頭罷?興許是和咱們還有些幹系呢。”大少奶奶靠着椅子坐着,背後塞了個軟墊,亭子裏邊暖烘烘的,有些微微的想打盹的感覺,可心裏究竟還是牽挂着主院裏邊的新鮮事兒,始終不肯合了眼睛。
“大少奶奶,奴婢這就去瞅瞅。”她的貼身丫鬟小紅彎了彎腰,不得大少奶奶點頭,早就一溜煙兒的往外邊去了,外邊蒙蒙的天色,襯着她一身淺藍色的棉衣棉褲,很快便混在一起,分不清那個背影來。
“大嫂,你的丫鬟就是機靈,哪裏像我這兩個,杵在這裏都不知道動彈!”二少奶奶啧啧感嘆着,伸出腿踢了踢那個炭盆兒:“還不快添些炭來,看着這火又小了些。”
(PS:不少看文的菇涼都提到了容家秋字開頭的丫鬟怎麽沒有避諱改名,丫鬟和小姐都有個秋字開頭不太好,确實是這樣,可這是有原因的,請看某煙解釋哈!
本來這是該要避諱的,因為容夫人不喜歡秋華,所以故意不給秋字開頭的丫鬟改名,用來羞辱秋華,意指她和丫鬟身份差不多。68章裏借丫鬟的話點明了這原因:“夫人不待見三少奶奶也倒可以說是婆媳關系不好,可就連四小姐都恨上了。四小姐名字叫秋華,夫人偏偏要将主院裏的丫鬟名字都取個秋字開頭,不是有意作踐四小姐不是?”
和春華同字開頭的有個春燕,在賈姨娘剛進府就被送出去了,沒在了,一個冬字開頭的冬梅逃掉了,文中還有個丫鬟叫夏蟬,怕中間改了讀者們看着不習慣,也就沒給她改了,而且夏蟬後來也出府了死在外邊,文中再沒有別的需要避諱的丫鬟了。
至于少爺們從“嘉”字,小姐們的名字為什麽是華字放在了後面……這個确實不符合古代中國取名的那種習慣,因為這書是《大周行醫記事》的姐妹文,那裏邊容家幾位小姐的名字都已經安排好了,當時就想着随手安個名兒,所以就用了春夏秋冬,然後……于是……所以還請大家将就着看吧。《大周行醫記事》裏邊,蘇家的女孩子取名都還是挺合規矩的,這文因着是歷史遺留問題,不太好改,所以只能留下大BUG一只。如果雷小姐們的名字的菇涼就不要點開看了,免得讓自己心裏不舒服,因為我沒有遠見,沒想到還會寫姐妹篇,所以小姐們的名字有些不妥當,只能在這裏說sorry了。)
☆、一枝紅杏出牆來
主院的屋子裏邊,一種寒意盤旋不去,比屋子外邊更冷了幾分。
容家三少爺容中毓剛剛踏進內室的門,就聽到一聲怒吼:“你這孽子,還不給我跪下!”這一聲讓他全身打了個激靈,揉了揉眼睛,便見到父親容老爺黑了一張臉站在屋子中間,眼睛惡狠狠的盯着他,似乎能冒出火來一般。
容老爺見自己的三兒子眯縫着眼睛走了進來,聽着自己的怒吼聲還是一副神情茫然的模樣,不由得火冒三丈:“阿福,去取家法來!”聽了這話,旁邊的容太太吓得臉色發白,一把将兒子按在了地上:“毓兒,你可省點心罷,快些向父親告罪!”
容三少爺茫然的擡起頭來,看了看一臉焦急的母親,輕聲問道:“母親,到底是什麽事情,兒子現在都糊裏糊塗的,要我告什麽罪?”
容太太見兒子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心中大急,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難道你忘記兩個月以前去杭州賈家喝酒的事情了嗎?”
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将容三少爺震得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白了一張臉望着容太太道:“母親,莫非是安柔表妹寫了信過來?她怎麽樣了,一切還好罷?”
話還沒說話,一個老大的耳刮子便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臉上,讓容三少爺好一陣發暈,眼睛前邊無數金星子亂竄,他捂住臉,擡頭望向容老爺,無限委屈道:“父親,兒子不過是問一句是不是安柔表妹寫了信過來,父親大人何故如此責罰兒子?”
“你還有臉問!”容老爺捂住胸口不住的喘着粗氣,容太太見他那樣,又趕緊走到丈夫身邊,用手不住的幫他順着氣,自己在一旁眼淚珠子都要出來了:“毓兒,你怎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咱們容家的名聲不就給你毀了去!”
容三少爺聽到這裏,臉上一陣發白,心裏知道兩個月前的事情終于是被掀開端到臺面上了,不由得全身也發抖起來:“父親母親,兒子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的。兩個月前兒子代替父親母親去杭州姨母家喝酒,不知怎麽弄的便醉了,起來以後發現自己竟和安柔表妹睡在了一處,兒子是個守禮的,若不是喝多了些酒,也不會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提到安柔表妹的名字,容三少爺既是惶惶,可心裏又浮出了一絲絲甜蜜。兩月前姨母四十大壽,可正好遇着父親也要做壽,家中騰不出人手來,于是便派了他去杭州赴壽宴。
姨母見他來了很是高興,帶着他見了幾位表妹,其中安柔表妹最是美貌,一雙眼睛望向他,似乎有些說不出的情意,讓他心裏也飄忽了幾分,一時間心中大恨,父親不該替自己訂下季家的女子,逼着他前年就成親,若是他現在還是單身,可叫母親來賈府提親,親上加親,這可不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門親事?
只是這位安柔表妹卻只是驚鴻一瞥般,直到壽宴酒都散了也沒能再見着她一面,怏怏不樂回到賈府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裏,推開門,卻見着一個白衣美人羞答答的坐在桌子旁邊,粉臉低垂,一雙翦水秋瞳不時的朝他瞟上了一眼,那視線又倏忽飄落到了地面上。
心中一陣歡喜,容中毓一把握住賈安柔的手道:“表妹,原來你在這裏,卻叫我好找。”
賈安柔擡起臉來瞟了他一眼,看得容中毓身子都要酥了一半,就聽她的聲音如那空谷黃莺般動聽:“我們女眷自然不能和男子同席的。表哥,我愛慕表哥人才好,這才鬥膽來表哥房間一敘,請表哥切勿認為安柔輕浮。”
容中毓此時哪裏還把持得住,看着賈安柔只是不住的笑:“表妹,何必見外!”說話間,一張嘴就輕輕的落了下來,賈安柔卻将他一把推開道:“表哥,請自重,安柔只是來找表哥把酒談詩的。”說罷将桌子上的酒壺拿了起來滿滿的斟上了一杯:“表哥,請滿飲此杯。”
雖然有些惆悵,可美人在前,皓腕如雪美酒飄香,容中毓也沒有推辭,一口氣便喝了三杯,與賈安柔說了幾句閑話,就覺得頭有些暈,心跳得厲害,看着面前的賈安柔更是媚到了骨子裏邊,一把攬過她,也不管她失聲驚叫,只是拉着她滾到了床上。
那是一種容中毓和自己的妻子季書娘從未享受過的快樂,也許是因為偷情的緣故,這事情變得分外刺激,而賈安柔在他身下嬌喘籲籲又讓他更是興致高漲,竟然一直做到筋疲力盡,從她身子下滾下來便呼呼入睡,到了半夜才醒過來。
床褥上有着斑斑點點的血跡,幾根烏黑的長發殘留在枕頭上邊,而伊人卻不見了蹤影,容中毓拈起那幾根頭發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好香。”他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四肢五骸說不出的輕松滿足,這位安柔表妹倒也識趣,沒有大喊大叫,被他占了便宜就自己走了。他的目光落在床褥上的幾點血跡上,突然之間有些惶惑,表妹的處子之身就這樣交給了自己,她會不會鬧着要自己娶她?自己已經娶妻,而容家祖訓是男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若是鬧了出來,還不知道自己會受怎麽樣的責罰。
一想到容老爺的嚴厲,容中毓全身就冷了下來,翻身就坐了起來。他在屋子裏反反複複踱了幾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整理好衣裳便偷偷摸摸的回了江陵。剛剛回來那幾日,他簡直是惶惶不可終日,閉上眼睛便想着安柔表妹會鬧上門來,可是風平浪靜的過了好些日子,也不見誰尋過來,他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女孩子失了身這可是醜事,誰會大張旗鼓來鬧!
可過了兩個月了,究竟還是來了!容三少爺握着那張信箋,一雙手都抖了起來:“父親,安柔表妹既然有了我的孩子,孩兒便娶了她罷!”
“你還有臉說這話!”容老爺指着容三少爺的鼻子破口大罵:“祖訓你都忘了不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你今年才多大年紀?還差一長截呢!娶她?真真是想氣死我不成?容家哪有娶了正妻再娶平妻的理兒?平妻什麽的,都是那些在外經商的商戶弄出來的,不合規矩,大戶人家雖有用這法子的,但那絕不是我江陵容家!”
容三少爺眼前閃過那一張粉白桃腮,杏核眼含情脈脈,不由得鼓起勇氣道:“父親,我成親也有一年半了,書娘肚子裏都沒個動靜,現在好不容易有人懷了我的孩子,莫非還要骨肉流落在外邊不成?不行,我無論如何也得将安柔表妹娶過門來!”
聽到兒子提到“骨肉”兩個字,容太太不由得心中一咯噔,望着屋子中間的炭火盆子出了神。三兒成親都一年半了,三兒媳的肚子始終不見動靜,大兒子已經有一兒一女,二兒子有了一個兒子,現在二兒媳又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了,唯有幺兒膝下空虛,這讓她不免也有幾分着急,現在聽到侄女竟然懷了兒子的骨肉,心裏也活絡起來。
“兒媳見過公公婆婆。”就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在門邊響起,容老爺和容太太擡眼一看,便見三兒媳扶着丫鬟站在那裏,一張臉白得和紙一般,身子不住的在顫抖,門簾子縫隙裏鑽進來的風吹得她的裙袂卷住了她的一雙長腿,身上挽着的那塊披帛不住的飄搖着,拍打着她厚厚的棉裙。
容老爺見了她那副模樣,心下也是感嘆,三兒媳的父親季老爺和他相交頗深,他也是看中了三兒媳的文才和品性,這才不顧她家道中落将她聘給自己的三兒子。原本是希望她能好好管束着這個從小便讓他操心無數的兒子,可沒想到究竟還是做錯了,這兒子不僅沒有改變,反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書娘,方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容老爺招手叫她過來:“你怎麽想?”
“媳婦還能怎麽想?”季書娘的眼神十分空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緊緊握着丫鬟的手,方才沒有倒下去:“媳婦還請公公婆婆做主。”說到這裏,只覺一陣惡心,捂着胸口,一攤子穢物便倒了出來,堪堪吐在了容三少爺跪着的那個地方,酸腐的味道驚得容三少爺從地上爬了起來,跳着腳兒指着季書娘喝道:“你這是做什麽,難道還想吐我一頭一臉不成?”
季書娘慘然一笑,心裏想着要是真能吐你一頭一臉,我心中才是十分快活呢,可是她此時卻沒有半分子說話的力氣,一身軟綿綿的,眼睛前邊慢慢的模糊起來,身子一歪便往旁邊倒了下去,吓得容太太臉上都失了顏色,一疊聲的叫着:“快快扶住三少奶奶,趕緊去外邊回春堂請了大夫進府來看診!”
作者有話要說:
☆、容賈針尖對麥芒
“恭喜容太太了,貴府三少奶奶乃是喜脈。”回春堂的老大夫仔細把了脈以後,站起身來連聲向容太太道恭喜:“只是三少奶奶身子弱,還得多吃些安胎的藥膳才是。”
“原來竟是喜脈。”容太太喜得眉毛眼睛都擠在了一處:“那是自然,還請鐘大夫開方子罷!”一邊趕緊喚着秋雨去三少奶奶屋子裏邊收拾:“厚厚的将床鋪上,地上換了厚些的毯子,小心走路的時候滑了腳!”
秋雨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在主院外邊遇着了正在門口和翠花嫂子閑話的小紅:“你怎麽在這裏磕牙,也不怕大少奶奶罰你偷懶。”
翠花嫂子嘿嘿笑着,臉上的幾道褶皺擠在了一處:“她若是不到這裏磕牙,大少奶奶才會責罰呢!”回頭看了看主院的屋子,翠花嫂子和小紅兩張臉都湊到了秋雨面前,扯着她的手兒不讓她走:“裏邊到底怎麽了?怎麽連回春堂的鐘大夫都來了?”
秋雨見兩人都殷切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得意,小聲說道:“我和你們說了,真出了大事!杭州表小姐懷了三少爺的孩子,現在三少爺說要娶她過府,老爺卻是不同意,說容家沒有娶平妻的規矩。”
秋雨的兩個耳墜子打着秋千般,随着她說話的時候不住的在她耳邊蕩來蕩去,看得小紅好一陣眼花:“你說什麽,表小姐有了三少爺的孩子?那三少奶奶怎麽辦?”
“三少奶奶嘛,她也有了身孕!”秋雨很快活的說道,一雙眼睛閃閃的發亮:“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三少奶奶可是個好人哪,可不能對她太過刻薄!喲,我不和你們說了,太太叫我給三少奶奶去收拾屋子呢,我便先過去了。”
空中流轉着春雨欲來的氣息,一陣陰雲密密的堆積着,卷着厚厚的一角,拉出了一絲白亮的閃光,随即一個炸雷響起,震得小紅和翠花嫂子都是一陣發抖:“我得趕緊去接少奶奶去,翠花嫂子,就先不和你磕牙花子了。”
小紅邁開步子飛快的在青石路面跑了起來,一雙胭脂紅的繡花面子不住的從褲管下邊露了出來,看的翠花嫂子一陣眼熱:“究竟還是沒嫁人好哇,還能穿這般鮮豔的鞋子,像我們,也就只好青黑灰三種顏色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面兒,翠花嫂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嫁了人的女子便是不金貴了,瞧着三少奶奶才進府那會子,水靈靈的模樣,誰見了都要誇好顏色,可瞅着才一年半,人便憔悴了——也不知道三少爺那事情怎麽了結,唉,三少奶奶可實在是個好人哪!”
三少爺和表小姐的香豔事兒已經被容老爺和容太太拍板定論了。
“你寫封信給你姐姐,若是她女兒願意來進府做貴妾便來,若是不願意,那就請她随意,她願意自己将我容家的骨肉拉扯大是她的事情了,反正我容家又不是只有她那一點骨血!”容老爺坐在座位上,面沉如水,心裏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怨氣:“見人一面就能與人茍合的,絕不是什麽好女子,我本是不欲她進容家的大門,免得玷污了我容家的地面兒,只是礙着她是你的侄女,又有了身子這才退一步,你可得給我說清楚!”
容太太嘴角抽搐了下,偷偷望了一眼容老爺,低聲說道:“這樣不妥罷?若是生了兒子,難道要他做庶子不成?不如這樣,生了兒子,便升她平妻的分位,若生的是女兒,那還是貴妾,老爺以為呢?”
畢竟是姐姐的女兒,自己嫡親的侄女,怎麽樣也不能太委屈了她,雖然恨她不知檢點,可究竟還是要照顧上幾分才是。容太太心裏好一陣為難,這個侄女兒也太不争氣了,雖說自己兒子長得還算不錯,可她也該知道他是有婦之夫罷!
“糊塗,你真是糊塗!”容老爺拍着桌子,望着容太太的臉漲得通紅:“容家哪有什麽平妻,本來是貴妾都不能有的,可事已至此,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經退了一步,你莫非還想得寸進尺不成?你将容家的祖訓都置于何地?若不是你素日裏頭慣壞了老三,他又怎麽會無賴到這種地步!”
沒想到這把無名火竟然燒到了自己頭上,容太太哪裏還敢再提這平妻貴妾的事情,趕緊應承着去給姐姐寫回信。沒想到那杭州賈家竟然拿喬,回信道若是容三少爺不娶賈安柔為平妻,便要将這事兒到處去宣揚,讓人知道江陵容家根本就不清,骨子裏頭其實是一團污糟,養出的兒子竟然奸騙了賈家的黃花閨女,實在令人不齒。
容老爺看過了回信,眉毛挑了挑,嘴唇閉得緊緊的,拉成長長的一條線,到了末端,又詭異的向下邊垂了下去:“好哇,既然他們要拿這個來要挾我容家,那也休怪我不客氣了。”轉頭看着呆呆坐在那裏的容太太,容老爺怒罵道:“真真是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快些拿筆來,我親自回信給你那姐姐姐夫。”
不久以後,杭州賈家便收到了容老爺的回信,一封四六體骈文,以極其深厚的筆力抑揚頓挫的将賈家的家教好好的損了一頓,最末表了自己的決心,若是賈家一定要拿這個要挾容家,容家沒有辦法,只能将容三少爺在族譜上除名,與容家再無瓜葛,至于他家的女兒未婚先孕這事,世人怎麽看,自然也與江陵容家無關。
“壯士斷腕,天下無不稱譽;美人失身,世人皆有诟病;杭州繁華,閑話一日千裏,江陵水深,坐等玉成清名。願汝等多多思量,如願做貴妾,便可将人送至江陵,若是還有其餘奢望,恕容家絕不能答應。”看了這封信,賈老爺氣得将那張信紙摔到了地上,将桌子拍得砰砰響:“我便是一根繩子勒死了她也不受這份氣了!”
旁邊賈太太吓得六神無主,全身都在發着抖:“老爺,你這是何苦,現在還不顯懷,可慢慢的就會看着女兒的肚子漸漸的大了,總得要想個法子才是。別和容家計較了,趕緊将女兒送過去才是正理兒!”
賈老爺雖然說得聲色俱厲,可終究還是拉不下那張臉,長嘆一聲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怪安柔太不争氣,怎麽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和那容中毓睡到了一處!”
賈太太眼中閃過一絲難堪,咬緊了嘴唇,手裏涔涔的一手心汗,女兒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只是不好和賈老爺直說而已。她打起幾分精神,輕輕咳了一聲道:“安柔雖說過去是做貴妾,可畢竟容太太是她的親姨母,未必還不會照顧她不成?進了容府多多籠絡人心,以後想着法子總歸得升了平妻便是了,老爺你也別太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過了幾日,杭州賈家便派了一艘船護送着賈安柔去了江陵,選了八個貼身丫鬟,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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