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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不是?”

夏蟬沒提防便挨了一巴掌,捧着臉只覺熱辣辣的痛,眼睛從指縫裏見着旁邊林媽媽一臉得意的笑,心裏知道是她去向姨娘告了密,心裏憤憤然。可畢竟賈安柔是她主子,也不好和她頂撞,只能低聲道:“姨娘,你不是說了要姑娘去和随雲苑親近,我站在那裏他們總會有疑心。現兒姑娘身邊都沒有人,這樣才能顯得姑娘的誠心呢。”

賈安柔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坐了下來,冷冷的望了一眼夏蟬,鼻子裏邊哼了一聲:“即便是這樣,你也該在随雲苑圍牆外邊呆着,怎麽便跑回碧芳院來了?還不快些出去!”

夏蟬低聲應了一聲,轉身便跨了出去,一邊踢着腳下有些松動的積雪,心裏一邊不住的咒罵,林媽媽真是個慣會使壞的,自己剛一轉身就到姨娘那邊說自己的壞話了。她将手籠在衣袖裏邊,在園子裏走了兩圈,只覺得寒風呼嘯,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只覺得凄苦,不就是個姨娘罷了,憑什麽就這樣趾高氣揚的,銀花那日說得可對,喊姨娘是尊你一聲,其實還不是只比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好那麽一星半點而已。

既然不喜歡三爺時時刻刻膩着她,把自己給三爺做了通房,現兒又卻要做出一副霸着他不放手的模樣,她這都是在做什麽打算呢?自己今年也快二十了,還不知道前路在哪裏呢?像春燕那樣,得了病便被轟了出去,真是太無情無義了。在湖邊漫無目的的走着,望着那凍結的湖面,夏蟬覺得自己的心也如被凍住了一般,好半日也沒有一點熱乎氣兒。

淑華在随雲苑玩了好半日,由夏蟬接着回了碧芳院,臨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和高祥約着明天再一起去園子外邊玩。望着那扇不住的在搖晃的院子門,李媽媽疑惑的皺了下眉頭:“碧芳院這是怎麽了?”

秋華站在季書娘旁邊替她捏着胳膊,低着頭想着心事,淑華來随雲苑這邊絕不是無緣無故的,只是母親素來心軟,從來不會對人有戒備的心理,自己可得盯緊了淑華,不讓她在這随雲苑裏做什麽壞事兒。

碧芳院裏氣氛卻輕快了許多,賈安柔摟着淑華輕聲問了下在随雲苑玩耍的事,見女兒玩得開心,賈安柔心裏有幾分得意,對着淑華叮囑道:“淑華,你一定要想法子讨好三少奶奶,要讓她覺得你很乖才會放松戒備。”

淑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娘,我知道了。只是喊她母親真是拗口得很。”

賈安柔摸了摸淑華的頭發,眼睛落在暖爐裏紅紅的炭火星子上邊,此時她的心裏也猶如旺旺的燃着一把火一般,熾熱而興奮,她摟緊了淑華,低聲說道:“你便喊着罷,總有一天你便不用喊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巧秋華學打算盤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入V,明日停更一天,入V當天三更,以後日更到完結,一天也不會斷更,求格外菇涼支持!

容家的園子裏一片寧靜,因着容大爺和容二爺兩家去了外地,孩子們的歡笑聲少了,各院子裏的丫鬟們之間的走動也少了些,所以現在的容家似乎到處都是寂靜無聲,只有走近那些院牆,才能聽到隐隐的說話聲。

聽說容大爺初三便回了江陵,秋華和高祥跑去流朱閣找嘉懋春華玩,守門的銀枝笑着告訴她容大奶奶打算要初十才回來呢,“三小姐,高少爺,你們便再等幾天罷。”瞧着高祥和秋華手拉手的走遠了些,銀枝不住的點頭:“這不就是年畫兒上邊的金童玉女麽?”

沒得別處可去,秋華和高祥只能窩在随雲苑裏,有時候季書娘教他們畫畫,有時候教他們詩詞。今日天色還早,季書娘還沒起來,秋華便去廚房看李媽媽幫季書娘熬粥,身邊跟着尾巴似的高祥。

高祥見着廚房的案板上放了好幾樣東西,便不住的問李媽媽,薏米是有何療效,那枸杞和蓮子又是做什麽用的。飛紅在旁邊只是笑,指着高祥對秋華道:“姑娘,你看高少爺,可像不像那藥堂裏的大夫?熬個粥還要弄清楚有什麽用處!”

高祥一本正經的擡起臉來望向了飛紅:“這可真是有講究,要是用的料不好,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情,我心疼嬸娘才問的。”

他可不是在說頑笑話,因為他的母親在生了他以後還有過孩子,聽着他的奶媽說是吃了什麽東西以後便沒了的,奶奶抱着他一邊說一邊流着眼淚:“少爺,你可得當心,不能随便吃東西,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性命便沒了。”

高家可不是一個好呆的地方,母親去了廟裏持齋以後,父親對他看得緊了些,沒有讓他再住在內院裏,而是挪到了外邊,由母親貼身的幾個仆婦服侍着,還不是怕那個姨娘害了他去?高祥心裏憤憤的咒罵了一聲,雖然大家都尊着她喊夫人,可在她心裏,現在參議府裏的高夫人就是一個姨娘,而且還是一個不要臉的姨娘。

“喲喲喲,嘴巴撅得能挂小茶壺了。”飛紅讨好的替高祥撣了撣衣裳:“我們知道了,高少爺,我一定拿着這粥的方子去問過藥堂裏的大夫再告訴你,好不好?”

高祥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樣便好,我真心為嬸娘擔着心呢。”

新來的秋桂在旁邊聽了只是轉着眼睛笑:“高少爺可真是個細心周到的,把我們都比下去幾分了!”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搓着那些浸泡在盆子裏的綠豆,一個絞絲銀镯子撞着盆子不住的響,飛紅低頭看了下,不經意的問了句:“秋桂,你什麽時候新打了這只镯子?剛來的時候你手腕上可不是這只。”

秋桂臉上有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這是我離家的時候我娘塞給我的,到時候還指望它湊贖身銀子呢。”一邊說着,一邊卻将衣袖褪了下來,将那只銀镯子蓋住了,再也不見那刺眼的銀光兒。

正在說笑,就聽外邊園子門板拍得山響,不多時就聽着外邊有春華和嘉懋興沖沖的聲音:“秋華,高祥我們回來了!”

原來容大奶奶昨晚便已經回了江陵,因着路上疲憊便沒過随雲苑來,今日一早,嘉懋和春華在流朱閣裏關不住了,鬧着要來随雲苑找秋華,容大奶奶剛剛好也有事情,便同着他們一道過來了。

“秋華,伯娘帶你去個好地方。”容大奶奶牽着秋華的手便走了出去,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身後吵鬧着說要跟去的春華:“我帶你四妹妹有些要緊事兒去,你便到這裏等着我們回來便是,不是還有你哥哥和高少爺陪着你嗎?”

秋華跟在容大奶奶身邊,聽她說得謹慎,也不知道究竟出了設麽事情,心裏有些摸不着底兒,只是靜靜的向前走了去,兩人的腳踩在雪地裏,不住的發出“咯吱”的聲響。

“秋華,你母親性子太軟糯,我只能指望你快些長大好來保護她了。”容大奶奶在馬車裏坐定了身子,将秋華摟到身邊一些,替她拂去了劉海上的一點雪花末子:“做人可不能心軟,你對別人心軟,有些不宜好的人反而覺得你好欺負,你說是不是?”

馬車裏邊空間不大,坐在容大奶奶身邊,秋華能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鼻尖萦繞着一種淡淡的香味,就如同她的人一般,雖然外表看上去張揚,其實卻很含蓄內斂。她仰頭望了望坐得筆直的容大奶奶,暗自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能快快的長大,保護好母親,讓她不再受父親和那個賈姨娘的傷害。

車子辘辘而行,壓破了早晨的寧靜,在街道上扯出了悠長的調子來。街道兩旁的行人好奇的打量着那輛馬車,不住的指指點點:“瞧,那是容家的車,這麽早就在這裏了,也不知有什麽事兒趕着要去哪裏?”

在一幢屋子面前,辘辘的車輪之聲終于停住,容大奶奶帶着秋華下了馬車,金枝走上前去将門打開,容大奶奶笑着望了秋華一眼:“進去看看?”

秋華壓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邁開步子跟着容大奶奶走到了裏邊,只見牆壁雪白,屋子靠牆放着一扇巨大的多寶格,靠着門邊放了個小櫃臺和幾條凳子,除此之外便什麽也沒有。秋華擡頭望了望容大奶奶,好奇的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容大奶奶笑吟吟的拉住她的手道:“這是我給你母親籌劃開的鋪子,以後伯娘便教你做生意,這裏邊賺到的銀子便都是你和你母親的了。”

秋華驚喜的看了一眼容大奶奶,掙開她的手跑到那多寶格邊上,伸出手不住的摩挲着那漆得锃光發亮的架子,聞了聞架子上散發出來的特有氣息,閉上了眼睛,心情很是複雜,過了一會這才睜開眼睛朝容大奶奶笑了笑:“伯娘,秋華都不知道要說什麽話兒才好了。”

“我也不用你說什麽客套話,只要你和你母親過得舒服,那我也便舒服了。”容大奶奶走了過來牽着她的手穿過屋子望後邊走過去,秋華這才發現這只是臨街的鋪面,從後門過去,裏邊是一座小宅子,有三進屋子,帶了一個庭院,院子一角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上栽着一排柳樹,現在雖然枝條上還是光禿禿的,可秋華能想象到明年開春的時候,這裏便是綠柳婆娑,枝條輕輕點着水面,一派悠閑景致。

“伯娘,秋華代母親謝過。”秋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只能緊緊的攥着容大奶奶的手,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秋華,你這傻孩子,別做出這副模樣來,你是伯娘的侄女,嘉懋、春華和冬華的妹妹,伯娘能不幫着你嗎?而且,這世間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指不定哪天我們家春華她們有些事情還得靠你呢。”容大奶奶拿出帕子替秋華擦了擦眼淚:“伯娘明日開始就教你打算盤,若是事情忙,就讓你嘉懋哥哥教你。”

第二日,秋華便多了一件事兒,跟着容大奶奶打算盤。自從學了打算盤以後,她發現自己的面前似乎打開了一扇門,再多再複雜的數字,只要撥動幾顆算盤珠子便結果分明。高祥見她每日打算盤打得格外勤快,不由得很是羨慕:“秋華妹妹,你也教我打算盤罷。”

秋華低着頭一邊撥拉着算盤珠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你學這些做什麽,你又不用去經營什麽鋪子,學了也沒用,還不如和我娘學着畫畫實在。”

高祥見秋華不理睬他,覺得自己受了忽略,守在秋華的旁邊一雙眼睛盯着她的手指看個不停,她撥着算盤珠子往上邊,他便看到上邊,她手指撥下來,他便盯着往下看了過來,秋華見他那副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你想學,我便來教你。”

聽到這句話,高祥這才開心了起來,在桌子旁邊坐正了身子,換了一副正經的臉孔道:“秋華妹妹,你本來就該教會我的,等你手忙腳亂的時候我也好來搭把手,來幫幫忙。”

秋華見他那嚴肅的神色,笑着直點頭,心裏卻思付着等我和娘那個鋪子開業的時候,還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容家呢。可嘴上究竟不好再說別的話,只能認真的教高祥打算盤:“你看,下邊一顆珠子意思是一,而上邊的每一顆都等于五……”

飛紅和李媽媽在旁邊見着秋華有板有眼的做起了夫子,不住的朝季書娘那邊擠眉弄眼的望了過去。秋桂站在一旁用小鉗子撥弄着火盆裏的炭火,一邊暗自揣測,不知道大少奶奶教四小姐打算盤究竟是什麽原因,是不是該向容夫人和賈姨娘去說說,看起來該是有什麽事兒還沒有被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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