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欺我夫人便是欺我榮昌侯……
溫雁菱看着手中薄薄的兩張紙,越看眼裏的光越盛,這跟十年後享譽上京的成衣鋪是如此相似,只待完善一些,便是一模一樣。
她激動的看向吳彩秀,眼裏滿是火熱。
沒想到吳彩秀竟然此時此刻就有如此想法了,卻不知上一世為何十年後才付諸于行動,想來其中也是許多波折。
“彩秀你當真甚合我心意,如此注意簡直絕妙!”溫雁菱驚喜道。
吳彩秀被溫雁菱這麽驚喜的樣子給驚到了,有些羞澀道:“夫人別這麽說,我這想法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夫人可要仔細考慮。”
溫雁菱起身拉着她就往書房走去,“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我們每日穿衣,便是上京的夫人們每次參加宴席也會發愁穿什麽衣裳,若是能這樣搭配起來,豈不是能搭配出多種樣式。”
見溫雁菱神情确實不似作僞,吳彩秀才笑道:“原來夫人們竟也有如此煩惱,我還以為只有我們這等百姓才會如此發愁。”
溫雁菱輕笑,“自然不是,你以為官職高家裏便富有,除非家境本就殷實之家或者幾代積累,否則大多平平,你若是見到那庶女,怕是比一般富戶家女兒的穿戴還不如。”
吳彩秀便想起來在胡記裁縫鋪時,她倒是經常見到來看衣裳的姑娘,瞧着似大家閨秀,可每次看衣裳都面露猶豫。
原來竟是如此。
“所以,這個生意我可以預見會有巨大的潛力。”溫雁菱眼中精光閃閃。
吳彩秀有些遲疑,“可是我有一點憂慮,布行和裁縫鋪其實大多大差不差,每年最新的料子總是相似的,我想的這個法子,卻是很容易被人仿制。”
溫雁菱道:“這确實是個問題,不過是費些心神另想對策便是,我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不過走一步算一步,邁出去再說。”
見溫雁菱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吳彩秀內心的那一點猶豫躊蹴忽然就消散了,她笑着點頭,“好,既然夫人如此相信我,我也不推脫,到時候我一定能弋?想出對策。”
溫雁菱笑着道:“你會看賬嗎?”
“會的,我夫君曾經當過賬房先生,教過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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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那我便将我陪嫁的鋪子交于你,今日你便接手,現如今我這邊事多不便去看,便讓青蓉不時過去幫幫你,若是有需要你便直接告訴青蓉便是。”溫雁菱如此說,順便對一旁站着的青蓉道,“一會兒你便帶彩秀過去,鋪子上的賬房和夥計都留下也行,一切聽彩秀的,掌櫃你便給他些補償,讓他自尋其他雇主。”
要說溫雁菱的陪嫁其實也有幾間鋪子并兩個小莊子,只不過曾經她連侯府産業都不管,自己的陪嫁便也是任由其他人打理,左右她不缺錢,便不在意。
可掌櫃嘛,每月拿着固定的薪酬,主家也不管,便開始懶惰不思進取,後來鋪子紛紛被人排擠得沒了生意,最終她便把鋪子都兌出去了。
再後來手中拮據,莊子也被賣了。
溫雁菱如今便知道,培養自己的人做掌櫃、管事,對自己盡心盡力的,是多麽重要。她一個人只有一雙眼睛,哪裏顧得過來。
吳彩秀受寵若驚,即便知道溫雁菱如前所言,讓她當掌櫃,可此刻卻也是如在夢中,她從一個小小的繡娘,竟然成了一間成衣鋪的掌櫃。
“多謝夫人賞識,我定然不負所托。”此刻,她竟然只能做出保證。
溫雁菱笑着扶着她的手臂,“你不必再謝,若是事成我才要謝謝你。對了不知杜先生的病可好些了?”
吳彩秀滿臉感激,“我夫君身體好多了,已經能坐起來,那位太醫大人說,再喝一段時日的藥,夫君便能下床行走,多謝夫人。”
“你若是再如此客氣,那我就要趕你出府了。”溫雁菱打趣道,“如此,待你把鋪子收拾出來,連着鋪子的後院你便先住着,方便你照看你夫君,待你夫君大好你們再另尋院子,可好?”
吳彩秀已不知該說什麽,只眼含熱淚不住點頭,說再多謝也沒用,她定然會把鋪子做好來報答夫人。
劉石從一位糧行的掌櫃家裏出來,他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心中那股不安逐漸放大,想了想他沒有猶豫徑直往金器行方掌櫃家去。
見劉石來了,在家中焦急踱步的方掌櫃立刻便把人請進去,“來人,給劉管事上上好的茶,劉管事快坐快坐,可把您給盼來了。”
劉石不是第一次來方掌櫃家,今日一來便發現了許多不同,“方掌櫃倒是乖覺,值錢的字畫古玩都被收起來了,如此看來倒是清清白白一般,倒是值得我學上一學。”
方掌櫃苦笑,“劉管事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如今風聲緊張,也不知夫人是何意思,若是不早做準備,我這心裏也不踏實。”
兩人狼狽為奸,劉管事也不跟他廢話,“方掌櫃,我已經與其他幾位掌櫃商議好了,夫人如此打壓咱們,到時被請回去之後,希望大家聽我的,不要随意做出承諾才好。”
“劉管事可是得了什麽消息?夫人何時會再找咱們?”
劉管事喝了口茶,“最多兩三日。方掌櫃,你可要把咱們之間的賬本給管好,若是被發現,咱們倆都沒好果子吃。”
“那是自然。”方掌櫃保證道,“若是沒有劉管事,我如今不過還是個小小的賬房先生,哪裏能當上掌櫃,還購置了如此大的宅院。”
說罷,方掌櫃便沖一旁的小丫鬟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方夫人帶着丫鬟端着一方托盤而來。方掌櫃打開上面的綢布,下面是排的整齊的銀元寶。
劉石對上方掌櫃的眼神,兩人心照不宣的露出一個笑。
方掌櫃親自把劉石送出了大門,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劉石來了之後就平複下來,夫人最是聽劉管事的,如此看來定然沒問題。
他目送劉石走遠直到看不見背影,轉身往門裏走,腳還沒跨過門檻,領子便被人提着,他大怒道:“誰啊!竟然光天化日敢提我領子,我……”
話未說完,他轉頭對上一張挂着溫和笑意的臉,頓時面容慘白,“侯、侯爺。”
那聲音都抖得不成語調了。
韓棟提着方掌櫃的領子把人往裏帶,一旁的門房吓了一跳,見自家老爺抖如篩子,便不敢言語,一看旁邊的人,自然也認出來了這是上京名人,榮昌侯爺。
方掌櫃剛做了虧心事,此刻見了羅裕頓時吓得面無血色,他抖着聲音開口,“侯、侯爺大駕,小人、小人有失遠迎,請、請侯爺,恕罪。”
羅裕并未理會他,慢慢踱步進了院子,他佯裝欣賞的看了一圈,贊嘆道:“方掌櫃這宅子倒是不錯,占地大又修得好看,這園林假山想必是花費不菲。若是本侯記得沒錯,方掌櫃來我侯府做事時,還是個一清二白的小賬房,這幾年可真是發達了。”
方掌櫃的身體逐漸僵硬,連抖都不抖了,他滿臉俱是驚恐,他沒想到侯爺竟然認識他,還知道他曾經是個小賬房。
侯爺不是只知道吟詩作對,怎會對他一個小掌櫃記得如此清楚。
方掌櫃此刻內心一片拔涼,他連忙匍匐在地,想要辯解,卻說不出一句話。
羅裕笑着拉過一根花枝,上面的花是新開的,散發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我記得夫人從來都沒用過方掌櫃拿來的金飾,前幾年還總對我抱怨不好看,後來倒是也沒有聽說再送來,自家鋪子的金飾連夫人都看不上眼,我有些好奇,方掌櫃拿着那微薄的薪酬,是如何買下這座宅院的,這生意頭腦我得學學,免得夫人又說我一事無成、不求上進。”
韓棟在一旁握着劍,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自家侯爺。
夫人何時說他一事無成、不求上進了?這不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嗎。
方掌櫃擡起頭來,看見一旁聽到聲響過來的妻女兒子,頓時連唇都失去了顏色,他看見侯爺輕輕折斷了那根花枝,臉上的笑意驟然褪去,原本如玉的面容頓時猶如修羅。
羅裕手裏捏着那根花枝,輕輕一放手,聲音冷如冰霜,“看來是我太過溫和,連府裏的下人都敢以下犯上,欺我夫人,便是欺我榮昌侯府。”
蹭!劍光如寒影,鋒利的劍鋒抵在方掌櫃的脖頸處,一條細微的血痕出現,方夫人尖叫一聲死死的捂住了嘴,随即奔過來撲在羅裕腳下。
“侯爺!侯爺,是我夫君錯了,求您不要殺他!”方夫人淚如雨下,拉着方掌櫃磕頭,“快啊!快把你那些錯事都告訴侯爺,求侯爺原諒。”
方掌櫃知道回天乏術,他被錢財沖昏了頭,一開始只不過想讓妻女過得好些,後來在劉石的誘哄下便止不住了,一旦貪欲的口子開了,便受不住了。
侯府寬厚,多年來不曾克扣過他們的薪酬,反而被這些吸血蟲貼着血肉吸。
“侯爺,我說我都說,只求您繞了我妻女兒子,此時與她們無關。”方掌櫃趴在地上,老淚縱橫。
大安民風雖然開放,可階層劃分嚴格,若是被雇傭的人背主,那便是重罰,若是有身契在主家手裏,便可自行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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