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第11章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44)
愛情,什麽快感,根本不會提高繁殖成功率。我弟弟路德維希,他天生擁有着與皇族子弟之間的基因高匹配度,他們之間的結合,才是宇宙中最完美的天賜佳偶。而你們地球人,只是拉郎配的野鴛鴦。”
郭承雲從淺井楓的話語裏,似乎探知到了某種關于對方種族的驚人事實——該種族裏面有各種支系,只有基因符合特定條件的兩個人才更容易生出孩子,而且他們繁殖的過程好像是公式化的,快感沒有任何用處,而且大概也比較稀薄,他們也就既不重視也不追求了。
“哈哈哈,那你們真是不幸,你問問旁邊這位人類小兄弟,”周複看着一臉呆滞的郭承雲,朝郭承雲努了努嘴,問,“喂,小老鼠,和你弟上床的感覺爽不爽?光是看着他的臉就夠你高^潮了吧?”
“啊?……我,呃……沒有。”郭承雲支支吾吾地回答,他甚至為自己回答了“沒有”而感到萬分羞恥,盡管他不知那種羞恥心究竟從何而來。
“還~沒有?”
周複給那個“還”字加了重音,吹了一聲長長長長的口哨。
郭承雲覺得被周複這麽一問,就好像他到現在還沒有把他弟的任何一個人格拐上床,是件特丢人的事情似的,他的臉逐漸被逼紅了。
周複不再調侃郭承雲,轉而唉聲嘆氣地對淺井楓道:“依我看,活該你們生育率低,離婚率高,最後鬧到要絕後的地步。你們祖先長此以來的硬性配對,減少了對不同生育可能性的嘗試,久而久之,生下來的孩子就變成了固定幾種基因模式,基因的多樣性消失了,最後皇族就只能跟你們這一族的個別人交^配才能誕下子嗣……這種鑽死胡同的行為,唉,說你們可悲,你還不信。”
聽着周複争論得勝後的笑聲,郭承雲陷入了崩潰狀态。
“意思是說,只要基因符合要求,不管我弟長得再醜,女皇也只能嫁給他,天天面對他那張驚心動魄的臉?”郭承雲舉手提問,“請問這跟萬惡的封建婚姻有什麽區別?”
“就算他長得再醜陋又怎麽樣,他有錢有權,皇室的旁系裏照樣有大把姑娘腆着臉去求他,希望能與他結合,連下藥的事情都發生過。”
“輕點。”紹明嘴裏突然冒出兩個字,打斷了屋內莫名其妙的八卦氛圍。
郭承雲收回了放在紹明雙肩上的手,幹笑一聲。
經過紹明的提醒,郭承雲才發現自己在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下手重了。
“哦。”郭承雲表面上點頭,心中卻想,既然他弟是皇族繁衍的最大希望,那麽女皇對他弟的愛,究竟是真是假,是多是少,只有女皇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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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弟如果回歸,他的兵權和威望太大,難道女皇不怕他威脅皇族的統治?所有的皇帝都不允許手下的大将功高震主,這是常識吧。以前朱可夫就是這麽被斯大林搞掉的,你學過地球歷史,應該懂。”
“我們星球跟你們這種小地方相比,情況怎麽會一樣?……我們家族歷代擔任星球的守護者,目前六軍都是以路德維希為中心而建設的,除了路德維希以外,沒有人能驅動六軍,如果他或者他的轉世想要滅了皇族,是分秒鐘的事,所以皇族順着他還來不及,怎麽會敢動他?”
“驅動六軍?!”郭承雲發現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詞。
“我們一族的能力各不一樣,路德維希的能力是支配金屬。就拿路德維希直管的宙軍來說,宙軍的主要戰力是星艦及其支援艦群,你可以把它們想象成地球的航母編隊。路德維希的能力極其強大,他甚至能以一己之力驅動一臺星艦,讓其進行無人作戰。”
此刻的淺井楓,沉浸在從前的輝煌往事之中,如同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在最開始,我們也曾經被外敵逼上了絕路,我們的守衛艦隊全軍覆沒,星艦殘骸遍布星球前方的防禦陣線,眼看就要亡國。
“而那時還不是将軍的路德維希,調動了不計其數的戰艦殘骸,在敵軍的指揮星艦毫無防備時,以最高速度向其撞去,摧毀了那艘星艦,而好大喜功的敵星皇帝也在艦上。最後,路德維希終于等來了從另一個防區趕來的援軍,不僅最終取得了星球守衛戰的勝利,還俘虜了敵艦的大量先進艦只以及機體,重建和提升了我們的宙軍艦隊。”
郭承雲的腿突然有點發軟。
他在早前聽燕別秋說過,他家将軍是來地球打升級補丁的,張家的基因會補充他家将軍在戰力上的短板,令其錦上添花。
張家是巫師家族的後代,雖然張清皓至今沒有使用過黑水晶球,但是從夏啓明拿到黑水晶球時的能力可以推斷,張清皓的前世路德維希所追求的能力,就是控制人心的能力。
打了這個升級補丁之後,張清皓如果成功變回路德維希,将能同時支配敵我的軍械和軍心。
戰争的決勝要素不外乎就是這兩者,以後路德維希将會是能控制一切的逆天存在,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兩派相争奪先機(二)
淺井楓站起來,向會議室外走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有什麽小九九,就算我只有一個人,你們的戰力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待會兒要你們好看。”
“是嗎?……哼。不死不休。”
周複表态後,紹明也跟着從沙發椅上站起來,面無表情但卻帶着一股肅殺之氣。
郭承雲和紹明尾随前頭的兩人,進了一間實驗室。
實驗室中間,矗立着一根圓柱形的金屬罐,約有一人高,下方連接着方形底座,電力源源不斷地從底座向金屬罐輸送。
金屬罐裏所囚禁的,毫無疑問正是變成半人半怪的張清皓,然而現在誰都看不到他目前的狀态。
紹明将背後一條不起眼的黑色拉鏈拉開,從他背上伸出一支金屬爪。
他走上前去,打開金屬罐側面板上的一塊滑蓋,露出裏面呈三角形方式排列的的三個孔洞。
紹明轉過身,将後背貼近金屬罐上的三個孔洞,背後的金屬爪立即伸進孔洞。他與金屬罐就這樣牢牢地連接上了。
在連接成功時,金屬罐下方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響,金屬罐自動脫離了底座。
紹明向前大踏一步,金屬罐被他背在了身上。
“出發吧。”淺井楓走在前面開路,帶他們走向研究所的大門口。
在走出大門之前,周複和淺井楓互相瞪視着對方,接近凝固的空氣中,甚至能聽到兩人眼神之間“噼噼啪啪”的聲響。
四個人就這麽平靜地站在門口——這幾個人中,有想讓張清皓覺醒後挑大梁的周複,想把張清皓抓回母星複職的淺井楓,時刻在進行策略計算的紹明,以及伏低做小準備見機行事的郭承雲。
郭承雲走在紹明前頭,而紹明伸手一撈,将郭承雲公事公辦地摟在了胸前:“出發。目标地點:德國張清皓宅邸地下室。”
紹明展開防護罩,護住郭承雲,背後的翅膀發出轟響,飛離日本。
郭承雲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在A計劃中的作用就是,開內門。
周複和淺井楓目送着兩人上天,雙方最後對視一眼,周複把槍械拿在手裏,啓動身上的飛行裝置,而淺井楓也從文質彬彬的醫生模樣,再次變形成了猙獰的怪物。
從踏出這扇門開始,兩派之争,各憑本事!
郭承雲聽到身後傳來的打鬥聲,知道後面那兩人已經開始争奪了,大概是他們在飛行的途中,一言不合,引發了争鬥。
“淺井楓怎麽會允許你先飛,他不怕你帶罐子跑路?”郭承雲問紹明。
“淺井楓認為,我除了張清皓宅邸之外,哪裏都不能去。”
“他為什麽這麽想?”
“這金屬罐中的能量,在離開能源供給裝置後,只能維持一小時。如果在一小時內運不到地下室的內室,接上能源,張清皓就能破壞金屬罐,從裏面逃出來,屆時誰都制不住他。”
“你意思是說,我弟家地下室的內室裏面,也有一個能源供給裝置?”
“張清皓宅邸之下的秘密房間,其前身是飛行器。據我鑒定,這架飛行器是由路德維希埋藏在地底的。”
“什麽?”
郭承雲初步猜測,外室是飛行器的外圍,而內室是飛行器的駕駛艙,而外室和內室裏面的那些關于地球各個世界的概況介紹,就是路德維希所寫上去的,由于路德維希未能對地球的十個世界進行全面了解,所以寫得非常簡略,甚至缺乏資料。
紹明的飛行速度依然快如流星,他們很快離開日本本土,到達浩瀚的海上。
紹明一個低飛,把郭承雲放在了途中的一個小島上。
他站在郭承雲對面,卸下背上的金屬罐,換了瞄準鏡,将黑水晶球往前胸裏一嵌,升級為第三形态——崇明。
崇明将右手變形為炮管,對金屬罐進行轟擊。
郭承雲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捂住耳朵,地面被猛然撼動,差點令他站不住腳。
他擡頭看天上,後面的那兩個人尾随而來,半人半怪形态的淺井楓在前,周複在後。
“快點!淺井楓要來了。”郭承雲雖然不知道崇明想把張清皓放出來幹什麽,但他還是着急地催促道。
崇明走到郭承雲面前,展開防護罩護住了他,帶他遠離這危險之地,跳進大海。
郭承雲把頭露出海面,此時他們距離海島已經很遙遠,但他還是能看到金屬罐發生了位移,似乎是朝左邊滾動了幾圈。
郭承雲所看不到的是,罐身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從裏面透出了微弱的光輝,那光輝很快變得耀眼奪目。
霎時間,金屬罐轟然碎裂,驚天動地,整個海島的一半瞬間被炸為焦土!
在此之前,崇明把郭承雲的腦袋按到了水下,迅速下潛,堪堪避開了這場大爆炸。
海水瘋狂地湧動着,巨浪滔天而起,浪頭朝淺井楓和周複席卷而去,讓他們疲于閃避。
潛在水中的郭承雲和崇明兩人也性命堪憂,崇明将航速開到最大,而這裏的海水與郭承雲以前去過的海底龍宮的水不同,這裏的水壓是正常的,郭承雲的胸腔很快就被壓得透不過氣。
崇明抱着郭承雲的腰,盡量不壓迫到他的胸腔,等到災難過去,才帶着渾身疲軟的郭承雲朝上游。
他們到達了淺海區域,隔着海面望向天頂。
海水餘波未平,郭承雲看到空中停留着一頭超乎人類常識的龐然大物。
怪獸體長六米,身後拖着兩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尾巴并不像燕尾那樣并排生長,而是上下排列,最長的一根尾巴連着背脊,與身體長度相同,它下面還有第二條尾巴,也長達四米。
怪獸的頭頂有兩只朝前方延伸的尖角,它的兩條前臂非常之長,前臂與翅膀相連,翅膀的形狀既像蝙蝠又像鳥。
然而在它的身體兩側,仍然有着另一對前臂——也就是說,它有兩對前臂。
此刻這頭怪獸駐留在空中,金色的雙眼正在發出穿透力非常恐怖的光芒,就連躲在海裏的郭承雲,都能清晰地看到那雙眼睛。
郭承雲背靠在崇明身上,他感覺頭暈目眩。
那是他弟?
“他那麽大,怎麽被裝進罐子裏的?”
“淺井楓和周複給他注射了大量導致身體萎縮的藥劑,最終把他變小,塞進了金屬容器中。”
“他現在好像很痛苦?”
郭承雲望着空中的怪獸,它時而猛力振翅朝上飛,時而失速墜落,卻又掙紮着奮力保持騰空姿态。
“那種藥劑在使用時并不會給人造成痛感,但副作用極大,它會在失效後的一段時間內,讓人感覺到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崇明回答道。
郭承雲的後背貼着崇明的胸口,他發覺崇明的身體也在不停顫抖,似乎在經受着非同一般的摧殘。
郭承雲曾聽周複說過,張清皓的兩個身體之間,是可以百分之百地傳導痛楚的。
以前機械人身上有屏蔽裝置,而後來那裝置被周複拿走了。
因此,現在崇明也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轟!——”的一聲,空天裏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了熊熊烈焰,火焰燒灼着海面,在海面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火牆,經久不滅。
郭承雲大驚失色:那是什麽類型的火,竟然不怕水?
淺井楓和周複早就逃得遠遠的,怪獸此刻盯上了潛在水中的崇明和郭承雲,它将身軀貼近海面,一邊怒吼連連,一邊朝海中噴火。
很顯然,它入不了水。
崇明抱着郭承雲迅速下潛,那不溶于水的可怕烈焰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險些将郭承雲煮熟了。
他們勉勉強強地在火焰燒不到的地方停住。
淺井楓和周複飛上前來,企圖控制局勢,尋找機會捕獲怪獸。
崇明打開與周複之間的通話裝置,瞄準鏡旁邊閃爍着紅色光點,郭承雲聽到了周複和淺井楓此刻的對話。
淺井楓唾罵周複:“這就是你的計劃?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他!”
“那你試試。”周複平靜地回答。
郭承雲經過仔細觀察,發現怪獸現在的眼睛是金色的,而燕別秋說過,他家将軍眼睛是紫色,所以現在怪獸雖然變成了完全體,但仍然不是正常的模樣。
從怪獸對郭承雲進行無差別攻擊的樣子看來,怪獸顯然不認識崇明和郭承雲,它仍舊被身體的本能所支配。
這讓郭承雲感到非常沮喪,他弟翻臉不認人了。
那他對于他弟,到底還算是個什麽玩意?他們在一起的兩年,什麽都沒剩下?
郭承雲拽拽崇明:“如果他的靈魂回到了身體裏,那他就能找回前世和今世的記憶了吧?從此以後,他是不是可以在怪獸和人類之間變形?”
崇明的一席答話,讓郭承雲如墜冰窟:“不會。他身上的外星基因非常強大,一旦激活,會處于壓倒性的優勢,從此以後他不會記得今世的事情,也不能切換成人類。他身上的人類基因,會被吞并到他的骨血中,而他所想要的控制人心的能力也将會到手,除此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他曾經是個人類的痕跡。”
郭承雲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頻率趨于混亂,他一只手抓在崇明手臂上,卻也只抓到堅硬寒冷的玄色金屬。。
☆、兩派相争奪先機(三)
接下來的時間裏,崇明盡職盡責地向郭承雲解說戰況。
淺井楓和周複用了各種辦法,卻始終無法讓那殘暴嗜殺的怪獸恢複理智,它的靈魂依舊蟄伏在崇明體內,沒有回到原身體的跡象。
淺井楓和周複漸漸不敵,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必敗無疑。
周複沒多久就被那怪獸砸到地上,雙腿一蹬,不動了。
迎戰怪獸的只剩下半人半怪形态的淺井楓。
“弟弟!——”淺井楓的喊聲中滲透着深重的凄慘之意,但有幾分是真的,就不得而知。
但淺井楓所使用的那個稱呼,依舊像一柄榔頭,聲聲鑿在郭承雲的心上。
郭承雲抹抹臉,顫聲冷笑道:“哼,蠢瓜。他現在是我弟,又不是你弟,你叫着當然沒用了。”
崇明告訴郭承雲:“周複已經戰敗,我必須加入戰鬥,假如我戰死了,請你……”
沒等崇明說完,郭承雲就給了他一拳。
崇明眼疾手快地把郭承雲的拳頭抓在手上。
“你放開我,我要到上面去,讓他給我一個說法。”郭承雲此刻可謂是急火攻心。
崇明把郭承雲的身體轉過他這邊來,強壓下郭承雲的腦袋,将他的嘴唇按在自己的金屬面罩上。
這一吻浸潤在蒼茫冰冷的海水中,郭承雲的身體像是過電一般地打了個寒戰,被崇明體貼地抱得更緊。
“你突然親我幹什麽?難道你的意思是,向我告別?”郭承雲颦眉問道。
“是的,并且請你在危難之際離開人類世界。你可以憑個人喜好在其他九個世界中選擇一個,在那裏繼續生活。”崇明執拗地把剛才被郭承雲一拳打斷的話說完。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郭承雲環住崇明的腰身,低聲道,“我弟曾經跟我說,我是一個有家的人,他的家就是我的家。現在他食言了,連你也想一死了之地離開我?……從保護家園的角度上來說,我不應該阻止你。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自己去确認一下,我弟是不是真的不再認我這個哥?我是不是真的已經沒有家?……要是我弟和我家都沒了,我也就不必在別的世界瞎晃蕩,蹉跎時光。”
崇明用蠻力抱住郭承雲,不肯放他上去。
郭承雲用指節敲敲崇明的金屬面罩:“你放了我吧。從表面上看起來,他勞心勞力地為我創造了另外九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是對我而言,我要回去的地方從始至終只有一處,就是叫‘張清皓’的家夥的旁邊。要麽他和我在一起,要麽我就徹底滾蛋!”
郭承雲見崇明放開了他,就踹崇明一腳,警告道:“別跟來。”
他游出幾尺遠,有些心軟,就回頭告慰身後的崇明:“沒關系,如果我不小心被弄死,我的靈魂會回到雲外鏡那邊,他應該能幫我在人類世界弄個身體,讓我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哈哈。”
郭承雲笑得違心,所以臉有點繃不住,笑了沒幾下就停住。
在崇明出聲為郭承雲計算此行生還幾率的時候,郭承雲趁機從崇明的腰間摸了一把防水槍支,手腳一劃,離開了。
郭承雲游到海面,對那從頭頂至尾尖長達十二米的怪獸揮揮手。
“下去!”淺井楓沖郭承雲吼道,“你找死?”
“你不是盼着我死嗎?”
怪獸頃刻間飛至近前,猙獰恐怖的形貌看在郭承雲眼裏,簡直既傷神又傷眼,但郭承雲卻努力不讓自己的目光産生一絲游移。
怪獸眼中充滿殺意,向着離它最近的淺井楓噴出一口灼熱的氣流。
郭承雲往旁邊打個滾避開氣流,卻被怪獸擊起的海浪掀到了礁石上,胸口一痛,幹嘔起來。
真倒黴,真弱……郭承雲心想。
遙想當年前世裏的自己,被一頭體形堪比恐龍的怪獸看上,真是倒了血黴。
而那怪獸居然會看上如此弱雞的地球人,也算不知道是腦子壞了還是眼瞎了。
真可笑,他們兩個明明那麽的不般配,別怪他說句難聽的,這十比一的個頭,要怎麽硬配在一起?
怪獸回到空中,觀察郭承雲和淺井楓。
郭承雲趁此空隙,手腳并用地爬上海岸,勉強站起來,用從崇明處撈來的槍對準自己太陽穴。
他眼見着怪獸朝他俯沖而來,巨型身軀投射在他眼前的陰影越來越擴大,心中一震,閉上眼睛。
怪獸停在郭承雲面前,張開血盆大口,沖他怒吼示威。
郭承雲一手持槍,另一手無助地捂着耳朵,腿被吼得發軟,卻仍舊搖晃着站住了。
熊熊火焰正在怪獸的喉嚨裏翻騰,蓄勢待發。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郭承雲卻沒有對自己開槍。
不是沒有膽量,而是不想接受現實。
他舍不得放棄心中對張清皓的信任,企圖相信張清皓不會殺他。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愚蠢。
怪獸打定主意之後,脖子一縮,似乎在蓄力。
郭承雲只得閉上了眼睛,準備聽之任之,就當是他對弟弟最後的一點寵愛。
那一刻,怪獸口中噴出的烈焰如此明亮,沸騰了整個白晝,哪怕是眼睛緊閉的郭承雲,也能感覺到那眩目的白光。
郭承雲置身于滔滔熱浪之中,似乎被丢進了一間大烤爐,渾身的皮膚被燒灼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但他為什麽沒有死?難道不應該是瞬間斃命嗎?何必還要用這麽長的時間來折磨他?
郭承雲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了一個不知何時擋在身前的熟悉背影。
崇明果然還是違抗了郭承雲的命令,擅自前來。
他張開大型防護罩,圈住他和郭承雲二人,他的右手頂着防護罩的圓心,正源源不斷地将自身的能量彙聚到防護罩上。
然而郭承雲發現,怪獸所噴出的烈焰,卻是朝着另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淺井楓的所在之處,它噴火是為了阻擋淺井楓的靠近。
崇明所替郭承雲遮擋的,只是火焰的餘浪,而不是火焰本身。
怪獸不再噴火,而是用仿佛有形質的灼熱目光,打量着崇明和郭承雲,但仍舊沒有對他倆動武的跡象。
淺井楓重振旗鼓,從後面飛了過來,拔槍射擊。
怪獸連頭都不回,甩動長尾直接抽過去,尾巴上的鱗片竟然能将淺井楓射來的激光反彈開,緊接着怪獸用極快的速度扭轉身軀,伸出巨爪,給了淺井楓一巴掌。
那雄渾有力的掌擊,徑直把淺井楓拍到了焦土之上,掀起沖天的黑煙。
淺井楓試圖站起來,但他已是強弩之末,努力了幾次,未能成功。
周複在此前也被拍倒在那附近,如今似乎恢複了一些,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好不容易才爬到淺井楓旁邊。
怪獸見暫時無人能威脅到它,便騰空而起,在空中不住地盤旋,對着渺遠的天際發出震撼人心的嚎叫,一聲長似一聲,不知在召喚着什麽,還是在等待着什麽。
淺井楓此刻也未曾忘記與周複之間的鬥争,他張開嘴艱難地說道:“你們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已經與我軍艦隊取得聯系,我軍星艦将在一周後抵達。路德維希現在處于沒有記憶的原型階段,不能控制星艦,所以他與軍方之間的對決,必然是軍方占上風。”
周複陰沉着臉看他,郭承雲在旁邊聽着,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從頭到腳澆了個涼透。
淺井楓抹去嘴角藍色的血液,笑道:“周複,我與你的這一着,總歸是我要贏。”
“哼,你這藍血怪物,要說你贏,為時尚早。”周複的語氣聽起來不服氣,但他也是毫無辦法。
“你們這沒價值的地球,即将被我軍艦隊以不費吹灰之力征服,編入殖民地系統,從此以後,我們的版圖将正式擴大到銀河系……周複,你雖然在我們星球出生,但你作為人類,一旦地球納入我們的版圖,你會不會有一種亡國奴的感覺?……哈哈,開玩笑的,你個活了千年的老家夥,還能有什麽歸宿感可言?……而我不一樣,我的兩生雖短,卻無愧為全軍副帥。”
周複費力地摸到掉落在旁的槍支,對準淺井楓的腦袋轟擊,沒幾下,就把淺井楓打得沒了動靜。
“你不打算先盤問些什麽,就把他殺了?!……”郭承雲不禁叫道。
周複跌跌撞撞地走向崇明和郭承雲,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天上那個怪物還挺管用的,我沒想到它竟然在沒有意志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幫我們做掉淺井楓。不過淺井楓這家夥一時間死不了,他們種族的致命部位不在頭部,我也不知道在哪裏,過幾天他會自己恢複,我先把他關起來再說。”
“雖然他在幾天內,都不會妨礙到我們了,但他們的艦隊遲早要來,”郭承雲急得直跺腳,“現在的唯一出路,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崇明身體裏寄宿的靈魂回歸我弟的身體,讓我弟恢複前世記憶,控制住敵軍的星艦。”
“是的,”崇明同意郭承雲的看法,“我早就預見到,張清皓不會這麽容易就恢複記憶,因此我和周複謀劃了一個最終的處理辦法,此法的變數和代價都非常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傷亡,所以我們一直沒有使用,但事到如今,我們別無選擇。”
“我……我還是有點不想。我弟在這兩年裏對我的記憶,從此以後就會真的沒了。”郭承雲咬着嘴唇說。
“你的意思是,你會阻止我?”周複挑釁地問。
“……我不會。”郭承雲撇開了視線,“我還能怎麽選?侵略艦隊夷平人類社會以後,肯定會進攻其他九個世界。整個地球上的所有生靈,全都在劫難逃。”
“那倒是不一定,淺井楓他們目前并不知道還有另外九個世界的存在。”
☆、兩派相争奪先機(四)
“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糟了,”周複笑着說,“你別忘了,等你18歲,也就自然想得起前世的事情。前世的他,我記得是很愛你的。說不定等他想起你之後,會帶你回軍隊,然後做掉女皇。”
“謝謝你的安慰,”郭承雲聲音跑調地說,“但是我不想放棄我們之間那兩年,他曾經跟我說,叫我不要再浪費和他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所以,我還想再争取一下。”
郭承雲擡起頭,用懇求的眼神看着周複。
周複被他盯得沒辦法,趕緊撇開了頭,扯出個難看的笑容,繼續勸慰郭承雲:“別貪心了。少兩年就少兩年吧。反正少了這一個,你還有九個,不對,是十個,一個不少。他給你留了個一模一樣的。要是換我是他,我自認為做不到這點,所以我又把你讓給他了……不過我也不可惜,像你這種空有長相,卻成天跳來跳去的,也不合我胃口,哼。”
周複邊說邊往地上瞄,也不知道地上有什麽好看的。
“那麽你已經有定奪了?”周複忽然問。
“對。如果我守護不好他在這一世的記憶,那我就愧對上一世的我,沒必要茍活到18歲,也沒臉去見前世的他。”
周複往旁邊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沖郭承雲笑了起來。
那笑容在日光的映襯下,炫目異常:“他還在你身邊。你這樣說話,不怕他難過?”
“這我知道,”郭承雲歪頭看看崇明,崇明沒反應,但他不知道崇明心中會是何種滋味,“好吧,對不起,是我不顧場合,口不擇言了。”
他雖然把話圓了回來,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會改變。
“我的好弟弟。”郭承雲為了安撫崇明身體裏的張清皓靈魂,趕緊屁颠屁颠地跑過去,挽住崇明的手臂,眼睛裏簡直要自行放出光來,周複覺得自己的狗眼都要閃瞎了。
郭承雲眼中的光,突然被掐滅。
他挽着崇明,慢吞吞地道:“我摸了崇明兩把,感覺不太對勁。我弟的靈魂,現在似乎已經不在崇明的身體裏,大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回到天上那家夥的身體裏去了……現在大概是融合不進去。”
郭承雲初步猜測,張清皓的靈魂離開的時間,應該是崇明在海中同他吻別之後。
周複狐疑不已:“你确定?”
“我确定。畢竟我也被耍過那麽多次,有充分的經驗教訓。”
“現在的計劃是怎麽樣?”郭承雲問崇明。
崇明聽罷不做解釋,而是一飛沖天,使出渾身解數,與空中的怪獸拼殺起來。
郭承雲明白了,在這個計劃中,他必須處于不知情者的位置。
周複不停地改變着戰術,郭承雲在旁邊看得焦急。
由于實力相差懸殊,饒是頂級形态的崇明,也不是怪獸的對手,很快被怪獸奪了武器,摔落在地。
“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我弟在完全覺醒之前,崇明的勝率是百分百嗎?為什麽實際情況差那麽多!”觀戰的郭承雲驚叫道。
“小老鼠。你給我說說,‘勝’這個字,怎麽定義?”
在周複的冷言冷語中,郭承雲猶如被一道霹靂擊中:“崇明如果打輸了,還怎麽個勝法?”
“死與生,輸與贏,并不是判斷勝敗的标準,只有達到目标,才是所謂的勝。”
“你別講這種混賬話。”
“怎麽就變成是我在講混帳話了?這策略是崇明定的,也就相當于是你的寶貝弟弟定的,難道你要說他是混賬?這有什麽好混賬的,他只不過是在自己對自己開刀。”
郭承雲氣鼓鼓地不再言語,他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崇明被怪獸一爪擊穿前胸,再無回天之力。
但怪獸也在那一瞬間,發出了足以撕裂天空的悲慘咆哮聲。
這就是崇明所想出來的苦肉計,周複将崇明身上隔絕痛苦傳導的裝置取出,因此崇明所受到的傷害,會原樣傳遞到怪獸身上。
怪獸不肯放下爪子上的崇明,用另一只前爪捂胸,在空中不停翻滾。
它終于支撐不住,“轟隆”一聲,笨重的身軀砸在了島上,掀起漫天狂沙。
周複帶着郭承雲逃到怪獸的側後方,郭承雲眼前一花,身體晃了晃,用手扶着額頭,困難地凝視着戰局。
怪獸依舊咆哮不止,聲音回蕩在遼闊的海天之間。
它口中噴出的氣息,吹得島上的焦土全都撲到海中去,大海也随着那驚天吐息,震蕩不已。
怪獸找不到令自身遭受痛苦的原因,于是它硬撐着站了起來,連帶着拖起已然站不起來的崇明,将巨爪再次插入崇明胸口。
死與生,輸與贏,即将見分曉。
“崇明,時機到了!”周複用最大的音量喊道。
怪獸身上的力氣漸漸被劇痛所奪走,它劇烈抖動着身體,龐大的身軀往右邊傾斜,直到終于再次轟然倒地。
雖然它還勉力睜着眼睛,但已經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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