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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叫住她的并不是認識她的人,而是早上客棧裏遇見的那個中年胖子。
這倒是讓司月挺意外的:“你,你不就是客棧那個‘十兩銀子’嗎?”
被一個和自己女兒一樣大的小姑娘這樣叫喚,身為村長的張林嘴角抽了抽:“正是。”
他在張家村,村民誰人不高看他一眼?若換作平時,他鐵定狠狠地訓斥這個不通禮儀的毛丫頭一頓。可是現如今,妖怪橫行,看這小姑娘竟敢獨身一人出城,許是身懷異術也不定。這小姑娘,大概是他回村的唯一指望了。誰知道妖怪會不會到村子裏禍害,他可等不得太久,興許家人還在村子裏等着他救援呢。
司月問:“你可是要請我護送你回村?”
張林遲疑了一下,最終咬了咬牙:“是!”
司月道:“十兩銀子,我可是分文不會少收的。”
“只要姑娘能将張某帶回張家村,張某必定不會食言。”張林內心糾結得很,一方面這外族打扮的姑娘不似那等奸商就勢提價,可見是個實誠人;另一方面又擔憂這姑娘會不會本事不高,不然怎會在此情勢危急之時沒有趁機多敲一筆竹竿?
若是司月知道他內心的腹诽,鐵定氣得不做這筆生意了。可惜她沒有讀心術,于是只滿意地招呼張林帶路離城。
“慢着!”剛剛勸說司月不要出城的守門護衛攔住了張林兩人,“你們這是要去送死啊!”
那護衛滿臉痛心疾首地看着兩人,也怪他心軟,他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兩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唉,大叔。”他拍拍張林的肩膀,“你都活到這歲數了,怎麽能相信一個小姑娘的胡言亂語呢?”說着,又滿臉不解地看向司月,“小姑娘,聽我一句勸,外頭真的有妖怪,這可不是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胡鬧,會鬧出人命的。”
司月聽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明知道他是好意,卻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位大哥,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啊!我都不認識你,你也不了解我,你怎知是我在玩鬧?如此妄下論段,這種行為可要不得。”
這姑娘怎麽就不聽勸呢,護衛搖頭:“那我就鬥膽問姑娘一句,姑娘可是會武藝?”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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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身懷異術,力大無窮?”
“并沒有。”
護衛兩掌一拍:“那不就結了。姑娘既不會武藝,又無力大無窮這等逆天的本事,憑什麽能在妖怪手裏逃生?”
他這話可說得冒犯極了,不過司月大度,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只是望着護衛搖頭嘆息:“殺妖還需武藝和力氣?大哥你見識短淺我不怪你。但我要告訴你,殺妖靠的是道靈之力。”
“道、道靈之力?”護衛瞪眼,“那是個什麽東西?”
奇怪,這些人怎麽什麽都不知道?自打腦海中出現妖怪的畫面之後,她又略翻看了自己包裹裏的那本手記。手記上明明注明中原一共有四大觀,四大觀廣收門徒,教誨子弟,弘揚玄門之道,以期斬妖除魔,造福廣大百姓。
司月所在的天容觀,原本也是四大觀之一,在中原之地極有勢力。可惜因着觀中皆為女子,而中原素來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下,觀主自認女子并不比男子差,無法忍受旁人對女子的輕賤輕視,便從中原千裏迢迢搬遷至塞外。
話說回來,原本民間出現妖怪,可上告附近的觀主殺妖,可現在觀看這些百姓和守将,并無此等意識。這和手記上的記載大有出入啊,為何如此?莫非手記上記載有誤?
她滿是困惑地問這護衛:“這位大哥,難道你從小到大,從未聽說過玄門嗎?四大觀……不,現在中原只剩下三大觀了。分別是玄青觀、星梓觀、朱雀觀,沒聽說過嗎?不會吧,一個都沒聽說過,你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護衛傻眼,什麽玄門,什麽道觀?中原崇尚的是佛教。玄門、道觀,這些應該都是不入流的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護衛瞪眼,這不是在說着出城的事嗎,差點被這小姑娘拐帶歪了。
漂亮小姑娘本來總能得到優待的,只是這會兒護衛有點不耐煩了,他本就是好心好意阻止她出城送死,奈何人家偏不聽啊!瞧她明明是中原人的長相,裝束打扮卻跟塞外那些蠻夷胡人一般,說不定是混進中原的奸細呢。
他本來怕吓着姑娘家,壓着嗓門說話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粗聲粗氣地說:“別跟我提那些玄門道觀亂七八糟的,總之,夔王已然知悉了妖怪現世這事,就在今早,他排兵點将領着衆将士殺妖去了,過不多時便回來。大家夥兒放一百個心吧!”原先還打算等夔王凱旋再提這事的,要不是這小姑娘,他又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夔王?不帶玄門的人就敢前去殺妖,這是嫌自己命長活得不耐煩了嗎?
司月驚詫。
但衆百姓可不是這麽想的,聞言紛紛展露笑顏。
“夔王……夔王出兵了,我們有救了!”
“有夔王在,什麽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
就連張林也是喜形于色,略帶歉意地朝司月拱拱手:“姑娘,抱歉得很。既然我們夔王已經出兵了,想來妖怪很快就可以鏟除,就不勞煩你送我回村了。”銀兩攢得不容易,可不能就這麽花出去了。省儉點,還能給自家閨女多置辦點嫁妝。
這……這是來消遣她的麽。司月皺眉,這夔王什麽來頭,他還沒回來,大家夥兒已經料定他勝券在握了?
這些老百姓言語中無不透露着對這位夔王殺妖的自信,可見夔王在民間的威望。可惜司月生活在塞外且失憶了,對這位夔王的事跡一無所知。不過,她倒是因此産生了些許好奇,或許她該去見識見識,沒有玄門的加入将士如何殺妖。
她一向是想做就做的性子,當下也不管護衛的勸阻,問清楚了夔王的走向之後,便打馬奔出去。
“回來,快回來,莫要沖動!”那護衛也是盡責,還在後面追趕了一段。
“算了,門将大哥,良言難勸将死鬼。那小姑娘看着是小,可也是嫁人的年紀了。這人吶,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此去前路兇險,是福是禍且由得她去吧。”
也有樂觀的百姓道:“說不定那小姑娘運氣好,被除妖的夔王遇到,來個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話也未可知。”
看來這位仁兄話本子瞧多了,滿腦子都是夔王如何英雄,如何了得,手起刀落,将衆妖殺得片甲不留,最終抱得美人歸。
然而現實是,夔王他們的情況并不如這些百姓想象的那般樂觀。
此時,一向訓練有素骁勇善戰的隊伍因為幾個妖怪而變得雜亂無章,那些妖怪也不知怎麽長的,刀槍不入,幾十上百個士兵不間斷地輪攻圍堵,也沒見這些妖傷到分毫,反而已方不少人馬身上還挂了彩。
“格老子的,這比雪山那次和單放蠻夷的那場戰還難打,這怪物打哪裏冒出來的!”李副将眼見着妖怪久攻不下,心裏也開始煩燥了。
關鍵不是久攻不下,而是對怎麽攻打怪物毫無頭緒,不知道怪物怕什麽,也不知道對方的弱點在哪裏。這可不比打蠻夷容易。
陳将軍知道自己的這位同僚性子急燥,他皺皺眉頭,轉而擔憂地看向夔王:“殿下,看來刀槍對怪物來說并不管用。”
夔王點點頭,吩咐下去:“乙隊配合甲隊,開始用火攻!”
人都是有弱點的,相信怪物也不例外。只要多試幾次,總能試出來。
乙隊領命下去,依次點燃火把,配合着使用刀槍的甲隊将火把往怪物身上扔。
怪物身形笨重,躲閃不及之下沒多久就被燒得全身起火。
“有用,火真的有用,怪物燒起來了!”
士兵們欣喜,李副将笑出了牙花子,陳将軍抿嘴輕笑,只有夔王鳳眼緊盯着渾身冒火的怪物,心中莫名不安。
果然,下一刻,怪物仰天怒吼一聲,就張開雙臂撲向圍剿它的士兵。怪物所到之處,不時傳出陣陣慘叫聲。
“退下,快退下!”李副将慌忙下令,好家夥,點了火後那怪物比之前更厲害了!
可不是麽?一直遠遠站着旁觀的司月對此情景,不知是該嘆還是該笑。那妖物分明性屬木,五行相生相克,木妖遇火當然更勝從前了。這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夔王對妖物是一竅不通啊,看來這次除妖他鐵定要吃敗仗了。
正當她為這支除妖隊伍嘆息的時候,卻見隊伍中一身披戰甲的英武男子手持鐵弓,取箭拉弦。那疾箭便氣勢洶洶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怪物,“噗”的一聲從怪物眼睛裏穿入,直插腦門。
怪物受創,捂着眼睛倉皇大叫着縮身後退。
“原來,這就是它們的弱點所在。”夔王握着鐵弓,低語輕喃。
這回,才算是真真切切的傷到了怪物。
“咦!”躲藏在遠處的司月眨眨眼,想不到那射箭的男子渾身上下毫無半點修道痕跡,不是玄門中人卻能另辟蹊徑重創妖怪,還是有點能耐在身的。想來,這名男子便是城中百姓贊不絕口的“戰神”夔王了。
既已摸清怪物的弱點,接下來的戰局立挽頹勢,沒多久便将這些個妖物一一活捉住。
之所以是活捉,也是有原因的。
“這些怪物,明明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了,咱們卻不知道怎麽殺了它們,真真叫人氣惱!”李副将粗嗓門大聲地氣恨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遠遠觀望的司月心道,“也罷,看你們那麽努力除妖的份上,就讓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她做事一向随心所欲,現在善念一起,便從包裹中取出琵琶,調試其音,末了再引道靈之力彈拔琵琶。琵琶聲起,音浪便化作數不精的利刃,這些利刃如長了眼睛的潮水般向妖物們奔湧而去,收割這些妖物的性命。
妖物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便已化作一根根木頭倒在地上。
這些妖物,本就由樹木化成,如今變回本體,也算是死得其所。
“咦?”司月卻在此時感受到身體微妙的變化,體內的靈力如漏氣般迅速流失,讓她感到體虛無力的同時也很是驚恐畏懼。
畏懼?
兩個多月前,她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失憶也只是有些無所适從;離開塞外孤身一人前來中原,道阻且長,亦從未懼怕過什麽。
而此時此刻,是她失憶以來第一次品嘗到畏懼這種情緒。
她這是……在懼怕自己失去自保的能力嗎?
來不及多作考量,她鞭子一甩,便騎着馬噠噠噠地往小路上奔去。
野外空曠容易暴露自身,她需要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恢複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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