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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村村口。
春桃戰戰兢兢地跟在王時身後。
昨日怪物出現,她和王時拼命奔逃回村,險些被怪物追上,幸好慈姑及時出現救了他們,不然估計小命難保。
慈姑就是王時的親娘,也是她的準婆婆。不到四十歲年紀,樣貌平平無奇,除了面容和善、觀之可親外,并無其他特異之處。若不是怪物現世,她還不知道原來這個準婆婆竟然通玄術,可以除妖邪。
慈姑看着自己雙手也是感慨:“還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沒想到……”
村民見她有如此能耐,雙手合十地哀求她救救自己的家人。慈姑也義不容辭,忙活到大半夜才将春耕在外的村民一一救回。
“慈姑你真是個好人。”村民們都對她很是感激不盡。
“伯母!”春桃的爹爹村長張林因為去城中采買沒回來,趕忙向準婆婆求助,“我爹爹到城裏采買還沒回來,我怕他會出事。伯母,你那麽厲害,求求你想辦法救救我爹爹。”
王時見心上人着急,憨憨地摸摸頭幫着求情:“娘,你能殺妖怪,也能到城裏去接伯父回村的對不對?”
慈姑人如其名是個慈善人,和她毫不相幹的村民都能出手相助,對自己親家又怎會袖手旁觀?她握住春桃的手安撫道:“春丫頭莫急,你看外頭妖怪猖狂,可那些畜生并未敢進村作祟不是?”
春桃仔細一想,道:“是啊,并未聽說待在村裏的人被妖怪傷到,我還以為是伯母你玄術高超的緣故。”
慈姑溫然一笑,眼角滿是皺紋:“你伯母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這都是前輩高人的功勞。左右再過不久你就進我們王家大門了,這事說與你聽也無妨。”
原來幾百年前,世上并不像她們之前經歷的日子那般太平。妖鬼橫行,民為之懼。之後為應對妖鬼,朝庭設立了四大觀,專司斬妖除魔之事。
慈姑,便是四觀之首玄青觀的後人。
“也不知為何,從前朝開始,這世上便再無妖鬼,這四大觀也就漸漸沒落了。到如今,聽說過的人估計都沒幾個還在世了。”而慈姑的祖先,抓着昔年的榮光不放,一遍又一遍地将往日四大觀的輝煌灌入子孫腦海中,要求子孫頌讀牢記除妖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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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慈姑的祖父臨死時,握着她的手嘴裏念念有詞:“等着吧,等着吧,妖鬼一定會重返人間的!到那時,到那時,我們玄門的富貴日子就回來了。”
她原以為,那只是祖父的妄想。
慈姑指着村口處破敗不堪的祭廟道:“你們瞧,那就是玄門前輩先人立的廟觀,每個村口、鎮口、縣城門口都立着一祭廟,為的就是護佑一方百姓的安寧。如今廟觀雖破敗不堪,但內裏所含陣法依然有效用。”她看着春桃,“你爹爹是個有福之人,只要他待在城裏不輕易出來,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話雖這麽說,但畢竟沒見到人,春桃心中總是不安。更何況,她爹爹總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城裏不回家吧?
慈姑拍拍她的手:“春丫頭放心,你伯母雖然能力有限,卻并非貪生怕死之輩。外頭妖孽橫行,想來在城中的親家也不會出城冒險。我雖略懂除妖之術,只今日我為救村民已耗盡修為,且待我于廟中修練兩日,之後再到城中接親家回村如何?”
她從小受教于祖父,修習降妖之術,彼時并未覺察自身有什麽不同。但今日妖怪降世,她忽然就感受到自己體內有微弱的靈力在運轉。她就是借由這微弱的靈氣與妖怪鬥法救助村民,忙活大半日已然力竭且靈力耗盡。而村口的廟觀雖破敗,外頭牆上塗抹的聚靈陣法依然有效。借由廟中陣法,她在此中修煉必定事半功倍,假以時日,等她修為漸長,到時斬妖庇護村民不在話下。
春桃只覺得心中感激萬分:“伯母,你人真好。”她是村長之女,王家是張家村外姓人,可她爹娘卻十分支持她與王時的婚事。除了看中王時的人品,說實在話,和慈姑這個待人和善的婦人脫不開幹系的。用春桃她娘的話說:“婆婆為人和善,做人媳婦的,才能有好日子過。”
現下情勢危急,村民們都需要倚仗慈姑,慈姑卻并未借此作威作福,熱心助人依舊,可見品性可靠。
慈姑聞言只微微一笑:“都快成一家人了,何須如此客氣?”一句話羞紅了春桃的臉。
當夜,慈姑便在兒子的陪同下,留在廟觀。
春桃回到家中,娘親羅氏焉焉地靠着八仙椅,見她進門,忙要站起來:“如何?慈姑應了沒有?”
春桃将她扶回椅上:“娘,你身子不好就好好休養吧。”
“你這孩子,你是要急死我嗎?你快跟娘說說,慈姑答應去接你爹回村嗎?”
春桃給羅氏倒了杯熱水:“娘,你別擔心。爹的事伯母已經應承下來了。”
羅氏這才露出個笑:“應承就好,應承就好,你爹有救了!什麽時候去接,是明日一早就進城嗎?”沒見到丈夫,她總是不能安心。
春桃忙将慈姑在村口所言一五一十地告知羅氏:“……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娘,原來慈姑竟是玄門後人。”
羅氏吃了一驚:“玄門後人?”自己女兒年輕不知事,可她卻是知曉的。打她小兒時候起,一提起那些怪力亂神之說,家中長輩都會立時制止。及後慢慢懂事起,就懂得了,玄門之事在自己家裏偶爾提一嘴還沒什麽,但若是到外頭提及,那可是會因為“妖言惑衆”而獲罪的。
她一臉糾結地看了看女兒,雖說如今世人大多數都不了解玄門為何物,但凡事就怕萬一,萬一官府哪天想起來追究,自家女兒又嫁進了玄門後人之家,豈不是福禍難料?如此一來,女兒的婚事是不是還需斟酌?
轉念又一想,如今妖物莫名降世,村裏幸得有慈姑庇護,而且自己丈夫還需要慈姑親往城中接回。若是自己提出解除婚約,跟戲文裏那些忘恩負義之徒有何區別?
她一時想到這,一時想到那,心中思緒萬千,七上八下的總沒個着落。
翌日春桃正要做飯菜送往廟中,羅氏忙将自己收好的大米、臘肉拿出:“你爹的事還要仰仗着慈姑,咱們也別小氣,多做點好吃的送過去。”
春桃應了一聲,切肉炒菜忙個不停。
等廟中的慈姑母子用完飯菜,恰好是司月到來之時。
她觀夔王降妖,興之所致動用道靈幫忙,以致自身靈力缺失。她騎着馬沿着小路行走,剛好走到張家村,見到這處破廟。廟宇殘破不堪,但外頭畫就的符靈陣法依稀可見,那符文墨紋彎曲玄妙,玄紋詭異難辨,雙色交替,既是護佑村子的陣法,又有可供玄門中人修煉聚靈陣。
這可是恢複靈力的好地方。
司月不禁感嘆自己的好運氣。
誰知進門一看,這破廟早就有人占據了!
“你……你不是我們村的人,看你衣服怪模怪樣的,就跟那些北蠻子一樣!你是誰?”
她還沒問出口呢,對面三人中的妙齡少女就開口問她了,看對方那樣子還挺警惕的。
司月打眼一瞧,三人中的慈面中年婦人盤腿坐的姿勢很像玄門修煉時的打坐方式,心中了然,她終于找到組織了。
“天容觀,司月。”
“什麽天容觀,聽都沒聽說過。”春桃輕哼。
天容觀?天容觀……天容觀!
春桃沒聽說過,但慈姑卻是心中一震。她打小就聽祖父跟她反複念叨着四大觀,自然也知道四觀中的天容觀中皆為女子,因不滿中原男尊女卑,不甘屈于男子之下,便舉觀搬遷至塞外。
“原來姑娘亦是玄門中人。”慈姑觀司月衣飾打扮,心中信了幾分。外頭妖孽橫行,這姑娘卻敢孤身一人上路且毫發無傷,若不是玄門中人,如何有這般能耐?
“正是!”司月正打算打聽一下四大觀之事,見慈姑是個知事人,哪裏會放過。忙問,“我看道友亦是同道中人,敢問道友出自何觀?”
慈姑那張平凡的臉上流露出淡然的笑容:“中原的四大觀,除了貴觀搬遷至關外能夠延續至今,餘者皆在前朝的戰亂中沒落了。我也只是玄青觀門徒中的後人而已,算不得觀中人。”
“啊!”饒是司月心中早有猜想,此時也不由輕呼出聲。看來并不是她手記有誤,而是祈綿山地處偏遠,阻斷了中原的消息,才使得失憶前的她不清楚中原這邊玄門的世事變遷。
既然同是玄門中人,慈姑熱切地邀請她留在廟中修煉。
廟中破敗陰暗,村民聽說慈姑待在廟中,忙從家裏拿出吃食,香火燭臺送過來。他們怕打擾到慈姑,不敢進廟,托春桃送進去。
“春丫頭,那妖怪莫名其妙地出現,咱們也是沒辦法了。咱家的地還沒有耕完,若是不及時耕種,來年吃啥?就請你幫幫忙,問問慈姑有什麽辦法?”
“就是就是,春丫頭,你就幫咱們問問吧。”
慈姑留在廟中修煉,春桃作為将入門的兒媳婦,自然被村民視作傳話筒。
村民的顧慮,春桃也了解。作為靠地吃飯的農人,每年的四時耕種皆是關鍵,一時不慎,耽誤了一年的口糧,無需妖怪索命,村民自己就過不下去。只是,外頭妖怪猖獗且數量繁多,慈姑只有一人。春桃年紀雖小,可也懂得“縱是良将單槍匹馬也無法力敵人數衆多的大軍”這個道理。
村民們把希望都寄托在慈姑一人身上,這擔子,實在太重了。
慈姑是春桃未來的婆婆,她怎麽忍心開口将這份負擔壓到慈姑身上。可村民們若是不能出村耕種土地,最後是死路一條,這些人,有好多都是看着春桃長大的長輩,她同樣不忍心讓這些人失望。
正當春桃左右為難之際,慈姑走了出來,向村民們承諾過兩天一定會書畫符箓,以克制妖物。
這一心為人的善心,直把躲在一旁吃瓜的司月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中原的玄門後人竟如此良善!”換作是她不收銀子就如此勞心勞力幫人辦事她可做不到。
在衆人的感激聲中,慈姑并不居功。她回到廟裏,見裏頭光線昏暗,恰好村民們送來燭火,她便找出火折點燃蠟燭,聽到司月的誇贊,淡然道:“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哪裏稱得上‘良善’二字?”
“你這話說得可真是太謙虛了。”司月性子是有啥說啥的,“不過書畫符箓都是需要道靈的,畫一道符就需要一份的道靈。道靈又不是江河之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那麽多的村民,你在這破廟裏再怎麽拼命修煉,也吸收不到那麽多的靈力吧?”
可別不顧自己的身體一心為公,最後累死了,那多得不償失。這世上當真有這種聖人嗎?司月看着慈姑抱持着懷疑的态度。
然而慈姑還真就是那種不顧自身安危一心助人的良善人:“佛門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既然有能力,就當負起這個責任。”
她說這話時,剛好蠟燭點燃了,她轉過頭,司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不由微微一愣。
這慈姑,怎麽周身籠罩着一層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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