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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這是阿時哥有危險的意思嗎?
春桃心頭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就聽到院子外頭傳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心裏不由一陣狐疑,剛剛破廟門口三叔莫名被傷到的事情應該在村裏傳遍了吧,怎麽這會兒還有人膽敢在屋外頭亂竄?
腳步聲剛好在慈姑家門外停住,司月、羅氏和春桃三人借由燈籠微弱的光對視了一眼。
“誰在外頭?”司月喝道。
“酒,酒,我要喝酒!”院子外蒼老的聲音含糊道,司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意識到對方在講什麽。
“是九叔。”春桃松了一口氣,看着羅氏和司月說。
羅氏嘆氣:“這張九可惜了,當年他可是我們十裏八村最有名的郎中,只是後來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拐帶走他女兒阿若,他才終日酗酒,變成如今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當年阿若失蹤,村裏人私下都忖度着是被外頭人踩點拐帶走的。後來張九因為女兒失蹤終日借酒消愁,整個家都敗落了,村裏人也憐憫他,時常接濟。這幾年他日子越過越差,有時候酒瘾犯了還會到別家讨酒,村裏人也不與他計較,有的會勸阻兩句,有的拗不過的則心軟送些酒水與他。想來他這次是酒瘾犯了,又出來讨酒喝了。
羅氏走過去推開門扉,張了張口,欲勸說張九要往前看,以後好生經營過日子。只是那些話,她男人也已經勸說過好多次,總是不湊效。如今換作她來勸說,估計也是徒勞無功。所以她幾次張嘴,那些被村裏人反複說過幾百遍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來人卻不知道她心頭的思緒,見到有人開門,也不管對方是誰,便迷迷登登地開口:“有酒嗎?借我一點。”
羅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在此時那位身穿錦衣的仆人匆匆忙忙過來:“九叔,你怎麽又跑出來了,酒多傷身,你別喝了。”推搡着将張九送回家去。
司月站在門口,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頭略過一絲異樣,還沒等她弄清楚那是什麽,那絲異樣便如滴墨入水消散不見。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既然追蹤術所見,村長、慈姑和王時三人并無危險,也沒必要大晚上的出去找人了。司月要送羅氏母女回家。
“司姑娘,那你呢?你今晚住哪兒?”春桃問。
“我當然是回廟裏了,剛剛施展追蹤術,消耗不少道靈,可不得回廟裏好好吸收靈氣。”司月自然知道對方擔心什麽,“安心啦,剛剛用追蹤術又不是沒見到慈姑他們,母子兩人身上都幹幹淨淨的,很顯然并沒有受傷。慈姑又是玄門後人,既然可以平安抵達娘家村,定也有保命的本事。明日一大早,我就先去玉雀城接村長,之後再去接回慈姑母子,讓你們瞧瞧我的本事。”
她說得信心十足,仿佛這件事對于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然而遠在娘家村的慈姑卻沒有她這麽樂觀了。
慈姑的娘家村名叫朔方,和張家村之間隔着六個村落,快馬加鞭也要走上三個多時辰才能到達,慈姑母子駕着牛車,自然要慢上許多。走走停停趕了一天的路,母子兩個皆疲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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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不然咱們就到外公家裏歇一晚吧。”王時回頭看着慈姑,詢問她的意見。他也知道,自己親娘跟外公家裏的關系不太好。在他的記憶中,慈姑回娘家的次數就只有那麽一次,而且那次還是因為外婆去世的緣故。
慈姑好像有些心神恍惚,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牛車慢悠悠地往前走,靠近村口時聽到立在村頭的廟裏傳出亂哄哄的人語聲。
慈姑察覺有異:“阿時,去廟裏瞧瞧。”
王時答應一聲,趕着牛車過去。到了地方,扶着慈姑下了牛車。慈姑一雙腿早坐麻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在兒子的攙扶下,走進了廟裏。
朔方村的祭廟大小和張家村的一致,地方寬敞空曠,因為年久失修,頹敗不已。然而此時,廟中卻聚集着一大群村裏人。看樣子,整個村的人都集齊在這裏了。人多嘴雜,當然亂哄哄的了。
母子兩一進廟,裏面的人齊齊望過來,有的神色茫然,有的面露懼意,更多的是帶着警惕。慈姑的大哥姜大郞從人群裏鑽出來,定定地朝慈姑盯了半響,不敢确定地問:“大妹……妹子?”
這可怪不得他沒第一眼認出親妹子,實在是這妹子自打出嫁後十來年間,就沒回過幾趟娘家。
慈姑勉強扯出一個笑:“大哥。”
姜大郎這才大笑着走過來:“大妹子。”又看了站在慈姑邊上的王時,“這就是外甥吧,都長那麽大了,大舅都認不出來了。”
王時憨笑着摸摸頭:“大舅。”
慈姑打斷兩人的交流:“大哥,你們怎麽都聚在這廟裏?”
一聽這話,姜大郞的笑容頓時落下來,苦着臉道:“大妹子,你來的可不是時候,咱們村……”又想到了什麽,“對了大妹子,你怎麽過來了,外頭不是有妖怪嗎?”
慈姑皺了皺眉,拉着姜大郎走到角落,低聲道:“別人問我這話還好說,怎麽你也問我這話。你忘了,祖父當年可是教過咱們玄門術法,咱們何需懼怕妖怪?”
姜大郎看着自己大妹子不解的望着自己的雙眼,吃了一驚。說實在話,他也曾試着按祖父教授的術法去做,可對妖怪并無作用。除了他,二弟不行,他們老爹也不行。難道大妹子真如祖父所言,對于玄門術法極有天賦?
“大妹子,你真的能對付妖怪?”姜大郎還是不敢相信。
慈姑懶得回答,只問:“你先說說,怎麽村裏人都聚在這廟裏了?”
姜大郎壓低聲音,神經兮兮道:“你可不知道,咱們這村裏……鬧鬼!”
鬧鬼這事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本來适逢春耕,天降妖物,朔方村不像張家村,有慈姑這個懂得玄門術法的能人,因此不少在外耕種的青壯年男子死于妖怪之手。村裏人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傷中,昨晚忽然間陰風陣陣,一開始大家夥兒也沒當回事,畢竟倒春寒是常有的事。
誰知到了半夜,忽然間聽到外頭有銅鼓敲響的聲音。村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走出家門,來到村子中央,圍着長在那裏的那棵老槐樹。
那老槐樹似乎是成精了,枝芽跟長了手似的伸出來,拎起其中一個村民捆在老槐樹上,還發話問他:“你可知罪?”
老樹竟然能開口說話,那村民估計被吓到了,結結巴巴地回說:“知罪。”
之後,銅鼓聲又再次響起,村裏人又再次不由自主地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我還以為那是做夢呢,誰知第二天到那老槐樹邊上一看,昨晚那個被捆在老槐樹上的人跟被什麽吸幹了精血似的,已經變成一具幹屍了,你說可不可怕。”提起這件事,姜大郎心中猶有餘悸。
慈姑眉頭皺得更緊了:“祖父曾經說過,村口的祭廟是以前的玄門大拿所創,妖鬼不懼,邪穢不侵。鬼怪怎麽可能進到村子裏作祟?”
這種事姜大郎怎麽可能知道?他回道:“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年代太久失去了作用也不定。不過爹說了,祖父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然,那些怪物怎麽不敢進村,可見這廟還是有點用處的。這不,咱整個村的人都待在這廟裏,以防到了晚上,那鬼又出來害人。唉,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他看了看慈姑,忽然雙眼一亮:“大妹子,你既然能殺得了怪物,那作惡的兇鬼也可以驅除吧?”
這個慈姑可不怕保證,只說:“且等到它出來再試試看吧。”
時辰尚早,姜大郎領着母子二人鑽進人群,姜家在東北角處占了個位置。姜父見到女兒,冷哼一聲:“喲,大小姐舍得回娘家了?”
慈姑見着父親,一改在張家村時的和善态度,冷硬地打了聲招呼:“爹。”之後就不言語了,弄得姜家其餘人等極為尴尬。王時不會說話緩和不了氣氛,只能幹着急。
到了半夜時分,那銅鼓聲果然再次響起。廟中諸人原本就在半夢半醒間,這會兒被鼓聲驚醒,吓得三三兩兩的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好在待在廟裏,并不似昨晚那般,聽到鼓聲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往外跑。
“咱們這是安全了嗎?”這是樂觀的。
“大家還是要小心,捂住耳朵,別聽那鼓聲。”也有小心謹慎的。
可是實際情況卻并不樂觀,即使捂住耳朵,也隔絕不了那綿延不絕的鼓聲。咚咚咚,咚咚咚,一聲又一聲,好像要敲進人心坎裏去。
有那意志薄弱的,已經站起來了,若不是有家人拉住,早往廟外跑去了。
慈姑早就意識到不對勁,可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解決之法。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由急轉緩忽然停下來,廟裏諸人卻并未流露出半絲欣喜,全都緊張地繃緊身體,耳中聽得外頭陰風陣陣地吹,頂上屋梁被吹得吱咯輕響。
“你們可知罪,可知罪?”拖長的女聲凄厲地叫喚着,一聲接着一聲,近得仿佛就在廟門,哀問廟中諸人可知罪。衆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相似的驚懼。
這時人群裏有一男一女站了起來,如中了邪般,僵硬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往廟外走去。
“爹,娘!”
“是李老五和他婆娘!”
“快拉住他們!”
“救命啊!”
一時間,廟裏拉人的拉人,放聲大哭的放聲大哭,尖叫的尖叫,亂成一團。
“娘,怎麽辦?”角落裏,王時着急地問慈姑,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加入救人的隊伍裏。可人擠人實在太亂了,即使他有心救人也擠不進去。
慈姑緊緊地抿着唇,雙眼死死地盯着李老五夫婦,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掏出符紙和朱砂,迅速畫了兩道除祟符。雙手合掌,結印作法,只見兩張除穢符晃晃悠悠地往李老五夫婦的方向飄去,一左一右地貼附在兩人身上。除祟符一上身,兩人往廟外走的身體立時便頓住了。
好歹起了作用,慈姑擦了擦額角的汗。還未等她放下心來,那夫婦兩人再次擡步往前走。膽大想要救人的村人不斷地拉扯着他們,可根本不起作用,那兩人仿佛變得力大無窮,輕輕一掙,便能掙脫旁人拉扯的力量。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李老五夫婦最終還是踏出了廟門。
“你們可知罪,可知罪?”那凄厲的女聲再次響起。
“知罪。”李老五夫婦不由自主地回道。
鼓聲又開始咚咚咚急促地敲響起來。
直到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随着夜色,再次恢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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