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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摸着廟門口那看不見的屏障,司月神色微微一變,“禁制術!你、你給我設了禁制術!”

禁制術,顧名思義,這就是一門限制目标人物行動的玄術。

“抱歉。”回應她的依然是這兩個風輕雲淡的字。

“原來,你打一開始就在騙我。”一開始,他說他不通玄術,她信以為真,還可笑地以保護者自居。之前對方之所以跟着她去朔方村,是防止她中途偷偷溜走吧。沒想到他心機如此深沉。哼!能設下禁制術且有本事困住她的,又豈會是普通人?

“你到底是誰?”她猛地轉過身,疾聲質問對方。

哪知道一轉身,便被沈遇施術定住。

沈遇走過去抄過她的腳彎将她攔腰抱起:“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幫我找到司流光,這就夠了。”走到木榻前将她放下,看着她怒目而瞪的雙眼,拉過一旁的棉被給她蓋上。“你好好睡一覺。”

她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半點都動彈不得,只有一張嘴巴能動:“喂,我老實說了。我來自關外祈綿山一個叫天容觀的地方,大概是兩個多月前……”這時候肉在砧板上,沒必要繼續隐瞞下去。人在屋檐下,該慫還得認慫。她就這樣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來歷說清楚,“……你瞧,我們天容觀都已經滅觀了,我就一弱女子,又失憶了,哪裏來的本事幫你找司流光這個大妖怪?我就是一小魚小蝦,起不到什麽作用的,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她說得口都幹了,奈何對方似乎不相信,似笑非笑在坐在榻旁看着她:“失憶了?這倒是個好借口。”

司月看着這個表面芝蘭玉樹實則一肚子壞水的公子,直恨得牙癢癢。

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吶!

翌日一大早,她又被塞進馬車裏。

男人則氣定神閑地坐在她對面,仿佛那個綁架她的惡棍不是他一樣。

呸!真是厚臉皮。

沈遇正閉目養神,忽察覺馬車停下來,隔着簾子問方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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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旗回道:“公子,前面街口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争執,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把路給堵住了。”

“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是,公子。”

方旗收到命令,跳下馬車擠進人群裏。

而此時崔寶珠的馬車恰好也堵在了這裏。她脾氣火爆,當場就下了馬車。她倒是要親眼瞧一瞧,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街口鬧事。

崔家小姐出行,自然有随行的護衛幫忙開路。

崔寶珠輕輕松松就走到前頭,可沒等她看出個所以然來,一陣油腔滑調的聲音便傳進耳中。

“喲,又來了位小美人啊!”

崔寶珠循聲望去,只見一衣冠不整,獐頭鼠目的男子正對着她猥瑣地笑,笑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誰啊你。”崔寶珠兇巴巴地問。

這男子名叫章七,不過是個市井潑皮無賴。妖魔降世,對于許多百姓來說,那是滅頂之災。可對于章七而言,卻是個出頭的機會。原來章七少時曾得一江湖游人收養,那人平時閑着無事,會教授他一些玄之又玄的術法。可惜他只學了點皮毛,便因為偷竊屢教不改,被那江湖游人遺棄。

不過這個章七性喜自由,不愛受人管束的生活,江湖游人不告而別正合他的意。此後他繼續過着偷竊鬥毆的日子,起先是別人手底下經常挨打挨罵讨生活的小弟,年齡漸長後,小弟熬成了老大,他手底下也有了幾個使喚的小弟。當了老大之後,才曉得這不過是表面上的威風,實則手底下沒銀錢啥也不是。

夔王張貼榜文,他回想起自己學過的那點術法,便起了試一試的心思,誰知竟通過了。這下子尤如窮人乍富,他內心膨脹極了,整個人也就徹底飄了。原先沒銀子時,窯子裏最低賤的妓子正眼都舍不得瞧他一眼。如今搖身一變,他就自以為自己是那登上龍門的錦鯉,這世間的女子,自然是任他挑選了。

這不,他在街上見着一水靈的姑娘,自己走不動道不說,還攔着調戲人家。

圍觀瞧熱鬧的路人,或是漠不關已,或是敢怒而不敢言。

章七正享受着貓戲老鼠的樂趣,忽見着一青衫少女施施然從人群中走出來,烏發雪膚,頭束金環,耳佩寶石,腰環玉帶,神色倨傲。如此佳人,可比他調戲的那位好看多了。不由得撇下手裏那文弱的姑娘,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崔寶珠。

這要換作往日,這等富麗女子,他是斷然不敢造次的。但今時不比往日,如今他身懷絕技,那些個普通老百姓都需仰仗他才能活命。說不定,這美貌的青衫少女是欽慕他章七的英雄氣慨才故意上前跟他搭讪的呢。

“小美人,我呀,我是你的親親章哥哥。”章七嘻皮笑臉地說道。

這哪裏來的瘋子!崔寶珠冷笑一聲。

章七正目醉神迷地盯着她瞧,見她面露笑容,還以為對方對自己有意,恨不得将自己的整個身子貼過去,對她上下其手一番:“好妹妹,你笑得可真好看,快讓你章哥哥抱一抱。”

這油膩膩的聲音又讓崔寶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厭惡地後退幾步:“快滾,你這個瘋子!”

哪知道落在章七眼裏,便成了只龇牙咧嘴奶兇奶兇的小奶貓。

章七也是個沒眼色的,還舔着臉笑:“欲拒還迎,我喜歡。”直撲過去。

崔寶珠那些随身的護衛又哪裏是吃素的,三兩下便将那章七拎小雞崽般丢到牆角。

章七口裏還罵罵咧咧:“你們、你們竟敢這樣對我?知道你章爺爺是誰!你章爺爺我如今可是在夔王底下辦事,若惹惱了我,讓你們一個個的吃不了兜着走。”

他此番言語,不過是為了吓一吓這些平民百姓。卻不料他這話一出,人群裏頓時一片嘩然,這樣的混子無賴竟是夔王的手下?要知道,夔王身為天家之子,不好好待在京城裏享受錦衣玉食,反而來到邊境處和戰士們同吃同住,受盡風霜之苦,為中原從蠻賊子手中奪回翼淩十六州,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老百姓将他捧上高高的神位,膜拜他。這樣的一個“神”,自然處處都是好的,絕對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章七這混子的話,仿佛是将夔王拉下了神壇,在場的老百姓如鲠在喉。

也合該是這章七運道到頭了,吓唬人的話竟惹了衆怒。

“定是這惡徒欺下瞞上,蒙蔽了夔王殿下。”人群中有位老者站了出來,“走!咱們大家夥兒将這個混子無賴綁起來,送到殿下面前。咱們絕不允許殿下受惡人的蒙蔽!”

衆人無不允的,提了章七那厮便往夔王府邸奔去。

原本堵塞的街道頓時空了一大半。

最先被章七攔住調戲的文弱少女重整衣衫,緩步上前去給崔寶珠施了一禮:“小女子柳願,多謝小姐相救。”

方旗瞧了這一出好戲,回去一五一十地告知沈遇。

沈遇微微一笑,如春風過耳,并不放在心上。

提到夔王,方旗眉心微蹙,小心翼翼地觑着沈遇:“公子,你要不要去見見……畢竟、畢竟……”

沈遇道:“見面還是算了吧。”面露不悅。

方旗身子抖了抖,暗悔自己多嘴了。

司月在一旁瞧着沈遇面色不豫,心道:“方旗口中的那位莫不是沈賊的死對頭?”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讓這沈賊不悅的人,自然就是她的朋友了。可恨這主仆說話藏一半露一半,沒将這位死對頭的名號講清楚。

正暗自籌思着,馬車停在一幢宅院前。

司月進了門才知此處正是沈遇私人的宅院。宅院內清掃得幹幹淨淨地,屋裏物什一應俱全,但桌椅被褥等物瞧着沒怎麽被人使用過,簇新簇新的。很顯然,這地方他并不常住。

看來他并不屬于玉雀城當地人,那麽,他到底是何人?

司月心裏暗暗思量着,忽地房間門口從外推開,幾個婢女打扮的少女魚貫進入。

“你、你們是什麽人?”她正開口詢問,就被這幾個婢女團團圍住,二話不說,拿起尺子給她量身高的量身高,量腰圍的量腰圍,量肩寬的量肩寬。

司月很不耐煩地推開她們:“這是要做什麽?”

婢女們也是好脾氣,柔聲細氣地勸說:“小姐別動,婢子們是要給小姐量尺寸,做衣裳用的。”

司月皺眉:“做衣裳?誰說我要做衣裳的?”

婢女們回道:“這是主子吩咐下來的。婢子們只是聽令行事,還望小姐莫怪。”

沈遇吩咐下來的?他這是想用富貴的生活麻痹她、腐蝕她,好讓她乖乖聽話?呵呵,這男人也太天真,她豈是那種用錢可以收買的女人?不過,有個冤大頭願意做無用功,她又何需客氣?

想到這,司月秀眉一挑:“知道了,你們量吧。我跟你們說,做衣裳的時候,千萬別跟我客氣,一定要用最貴最貴的料子啊。不貴我可不穿的!”

等這群婢女離開後,諾大的房間又只留下她一人。

一室靜寂。

房間裏早被沈遇設下了禁制術,她只能被困在這裏。倘或有天他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不給她食物和水,那她可不得活生生餓死在此。這種命不由我的無力感,像一張密網将她團團裹住,直纏裹得她透不過氣來。

“還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原來不過如此!”房間裏忽然響起陰森森的一陣女聲。

這聲音實在突兀。

司月身子一顫,舉目四顧,房間裏除了她再沒別人了,到底是誰在說話。

而且這聲音好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她捶了捶腦袋,才恍然想起來這是那女鬼珠央的聲音。

她找出包裹裏已經塞進竹筒裏的畫卷,沒好氣地說:“是你在說話啊。”都被封印了,怎麽還那麽折騰。

珠央嘿嘿一笑:“你把我困住又如何,如今自己還不是照樣被那表裏不一的小子給囚禁了?可見俗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報應啊報應!”

這珠央也是嘴臭,她被封印在畫卷中,積攢了滿腹的怨氣不得發洩,惱恨得不行。現如今見到司月吃癟,心裏總算是開懷了些。當下對着司月極盡所能地冷嘲熱諷,嘴毒地各種詛咒她。

司月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些開心。有這麽個女鬼陪着她,這日子總不會那麽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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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數據實在太差,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更新兩章,盡快把這個故事寫完。我現在存稿82章,如果沒有意外,應該下個月就能寫完。更新應該比我完稿慢一個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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