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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火舌就要舔向李慎後背,卻遽然變了方向,硬生生迅疾往城中飛去。
衆人只感到灼熱的火光在頭頂上疾馳飛過,再擡頭時,只覺得周圍一陣詭異的靜寂。
柳願掙紮着從李慎懷裏擡起頭來,琥珀色的瞳仁裏滿是震驚:“李、李大哥,你剛剛為何要救我?”
李慎身子一僵,心中一片混亂,此時後背冷汗涔涔,後怕感後知後覺襲來。
崔寶珠見兩人抱在一起,內心深處一陣氣苦,狠狠地一跺腳,流着淚跑開了。
臭秀才,死秀才,她是為了他的安危,這才跑出來的。可他呢,卻為了救別的女子,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顧,這是将她放在哪個位置?
以後,她崔寶珠再上趕着找這臭秀才,就讓她出家當尼姑算了!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沒人在意。
柳大叔環顧四周,驚呼:“那些妖魔鬼怪呢?”
是啊,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進攻殺人的妖鬼竟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方老頭也鬧不明白,他沉思了一會兒,看向柳願:“姑娘,可是你的同門在城中設下了轉靈陣?”
柳願聽到方老頭問她,方将目光從李慎身上移開。
同門?難道天容觀門徒并未死絕?
想到還活着的同門,柳願精神一震。這時頭頂上又有數不清的妖鬼,如被磁鐵吸附的鐵屑般,從四面八方奔湧向內城的方向。
“走,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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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北角,夜風呼呼,吹得珠央衣裙聲獵獵。
她衣衫單薄,卻好似享受着這股夜風,嬌軀如弱柳般飄到了巷口處的樹梢,嘴角含笑瞧着地下一只桃花精将手硬生生的插進城民胸膛處。那城民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洞洞的胸口,大睜着眼睛倒在地上。
衆鬼一擁而上,吸食着他最後一口陽氣。
“有趣,真的好有趣啊!”珠央拍手歡呼,仿佛這血腥的場面多麽好玩一般,一面瞧熱鬧一面卻在惋惜。惋惜她此時只是一鬼魄,不然這城民的最後一口陽氣,肯定被她搶到吸食修煉。
她是只女鬼,俗稱阿飄,不吸食活人的陽氣如何壯大自身的鬼力?
忽地耳邊傳來一陣絲竹聲,本來端坐樹梢的身軀似是遭到洪流沖擊,不受控制般飄走。
不好!
這會兒當真變阿飄了。
她驚呼,發覺自己的命魄忽然間完全不由得自己支配,這是珠央從未碰見過的情況,她自然驚懼害怕。難道是遇到了道法高明的玄門術士,要将自己打個魂飛魄散?
念及此,她吓得鬼臉慘白。
耳邊絲竹聲不絕如縷,她明知道樂聲有詐,卻因鬼身動彈不得而無法阻止綿延不絕的樂聲入耳。
她咬着嘴唇,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鬼身随着樂聲的漸近而越飄越快,未幾就已飄到內城中間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用朱砂筆畫滿了符咒,陣中端坐着位少女。月色下,那少女清雅光潔的面龐有些蒼白,失去血色的雙唇不住開翕,吟唱着神秘詭谲的曲調。她雙目緊閉,看上去贏弱萬千,正是司月。
在她身後,沈遇正一刻不停地吹奏着長笛。夜風帶着他的衣袂飄蕩,宛若欲乘風而去的天上谪仙。
看來今晚自己被吸引過來此地和這兩人脫不了幹系。
珠央好歹跟這兩人打過交道,她知道沈遇瞧着溫潤如玉,實則鐵石心腸;而司月做事随心所欲,說不定自己開口哀求幾句,就能讓這笨蛋少女放過自己。她眼珠子轉了轉,心裏忍不住又咒罵了一句,媽的,也不知這兩混蛋施了什麽邪術,她成了個說不出話的啞阿飄了。
不止如此,她還發現自己手足身軀随着吟唱的曲調圍着陣中那兩人不停地舞動。
這又是什麽邪術?
她正傻眼着,身旁又聚了數只鬼和數只妖,無一不是和她一樣的遭遇。沒過一會兒,以陣中兩人為圓心,一丈遠處,竟圍了數百只妖鬼,随着樂聲手舞足蹈。若是讓人瞧見這幅百鬼千妖夜舞的景像,不知得吓成個什麽樣兒。
別說是人了,就是珠央和這些個妖鬼,個個都吓得妖顏鬼面失色。
這少女小小年紀,莫非竟是個妖道,拿她們這些小鬼妖怪煉造什麽邪功?瞧瞧,她珠央從前拿村裏的老百姓煉化鬼力,這不過是她作為鬼的本性。然而卻被指責說她傷天害理、罪行累累罄竹難書,最後被封印在畫卷之中。如今少女拿她們煉造邪功,難道就不傷天害理了嗎?哼,口中說得義正辭嚴,實則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
珠央又是氣又是恨又是驚又是怕。
也難怪她心中如此百味雜陣,群鬼妖夜舞看似淩亂,實則好似有根線牽引着,使得各妖鬼身舞動的位置井然有序,在月光映照下竟成了符陣。而陣眼就是那端坐在中間的少女。群妖鬼能感受到,天地間有無數的靈氣正從四面八方洶湧着沖向陣眼那少女處。
時間越長,被符陣吸引過來的妖鬼就越多。衆妖鬼圍着陣心舞動,從地上仰頭往天上一瞧,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妖鬼,形成一道巨大的通天柱。可見此陣法之強悍。
這少女擺明了就是以樂聲牽引他們這成千上萬只妖鬼形成一個流動的符陣,為的就是吸收它們身上的妖氣轉化為靈氣。然而,此時吓得瑟瑟發抖的鬼怪們卻沒意識到,雖說從他們身上吸取的妖氣鬼力絕大部份都轉化為靈氣被陣眼中的少女所攝取,但只要他們這些鬼怪能定下心神,就會發現,他們在失去妖氣鬼力的同時,自己也能源源不斷地從外部吸收靈氣補充妖氣鬼力。
這就是轉靈陣的缺陷所在。
通常行此陣法者,為防止出現意外,必須有同門在陣外為其護法,否則極容易遭到反噬。也就是司月膽子肥,才敢在沒人護法的情況下運轉陣法。
那些妖鬼只看到司月通過他們能獲得深厚的靈氣,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并不好受,這些洶湧而來的靈氣此時正勢如破竹般沖擊着她的四肢百骸,她不得不盡全力去壓制,否則這些靈氣非得脹破她的經脈,讓她暴體而亡不可。
“這個陣法,怎會如此強悍?”她玉潔的額頭上被冷汗給打濕了,贏弱的身軀搖搖欲墜,“沈公子,我……我好像不行了。我、我真的、真的好難受……”
若是早知道會是今時這般模樣,她當初絕不敢生出運轉此陣法的念頭。
吹奏着的笛聲窒了窒,沈遇眸光往下一垂,立刻放下笛子将她抱離陣眼的位置,自己則去填了陣眼的坑。
幾乎是同一時刻,司月身子甫一離開陣眼,便無力地躺倒在地。
“司姑娘,你怎麽樣?”沈遇撈過她的腦袋按在他腿上,扯來長袖替她将額頭的汗水擦拭幹淨,“姑娘額頭都被汗水打濕了,夜風一吹,容易感染風寒,我這就幫姑娘擦幹。”
她枕着他的腿,自下而上仰視着他的眉眼。他長眉濃密,雙眸黑白分明,目似琉璃。此時的他眉頭微蹙,長袖一下又一下地按在她的額角,動作細致又溫柔。
司月心裏産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具體是什麽,她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自己這一刻,雖然渾身無力,但卻好像置身于柔軟潔白的雲端中。
他的手指溫柔拂過她額頭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真希望時間能長久地停留在這一刻,好讓她多多體味一下這種美妙的感受。
可惜事與願偉,現實并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他的手停了下來,長指将她額角淩亂的碎發撥到腦後。
正當她感到遺憾的時候,卻見月光下,他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縮,眼底驟然浮現出掙紮之色。
“沈、沈公子……”她方欲問詢原由,他卻忽然伸出雙臂将她整個上半身緊緊抱上來,鎖在他懷裏,用力之大,勒得她骨頭生疼。
“你……”她有些慌了,“你怎麽了?”
雙手抵在他寬闊的肩膀前,想要推開他,渾身上下卻發不出一絲力氣。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将臉龐埋在她的脖頸處蹭了又蹭,溫熱的鼻息漸漸加重,滾燙的唇貼着那處的肌膚厮磨,好像那是什麽需要細細品嘗的美味佳肴一般。
兩人抱在一起,在百鬼千妖層層疊疊的包裹圈中,肌膚相貼,鬓角交纏,宛若一對愛侶。
司月一下子就懵住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在做什麽?
好在沒過多久,他就從沉醉入迷的狀态中清醒過來。他擡起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卻布滿了血絲,漆黑的瞳仁裏似有痛楚之色一閃而過。他喘着粗氣跟她道歉:“抱歉,是沈某唐突冒犯姑娘了。”
司月靜靜地回望着他:“公子,你剛才被邪氣入侵了。估計是沾惹了妖怪的習性,才想要吃掉我。你得給自己貼一張驅邪符去去邪氣。”
沈遇一愣,見她圓圓大大的眼睛裏布滿了悟關懷之色,黑黑的瞳仁像是湃在水裏的兩丸葡萄,澄澈清明,可見剛剛出口的那話并非是諷刺之語,而是肺腑之言。
看來,她是真沒弄明白他方才幹了什麽,還自作聰明地給他找好了理由。
可是,一個妙齡女子,被男人如此唐突冒犯,卻不驚不怒,不羞不恨,很是奇怪。這世上,真會有如此天真懵懂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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