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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沈寔十幾人一看到夜空中燃放的信號彈,立刻收拾整頓出發,馬蹄噠噠,很快就到了玉成小鎮。此時玉成小鎮各處黑森森的,瞧不見火光。沈寔等人分開找尋吳翌,找了一圈最終在吳府門前集結。
吳府門前的兩盞燈籠映照着門前左右兩邊的石獅子,本是辟邪的物事,如今瞧着張牙舞爪的頗有幾分陰森意味。臺階往上就是大門,銅鐵制成的大門緊閉着,兩旁無守衛看護。
整個小鎮,只有此處還亮着燈籠,吳翌多半便在裏頭,也不知為何不出來相見?
衆人如是籌思着。
沈寔手下護衛問:“殿下,可需要敲門進入?”眼前這座府邸院牆雖然看着高大,但來這裏的都有些武藝在身,翻牆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沈寔才是那個作主的人。
沈寔也不着急作決定,而是望向崔衡。
崔衡是沈寔母親吳妙佛皇後指派過來保護他的,此人看着年輕不大,對玄術的悟性卻極高。自妖邪降世後,朝庭在六部外新設天師盟,于九州四海招募高手。崔衡在衆多高手的大比拼中脫穎而出,深受器重。從京師到懷陽城,再從懷陽城到達此地,一路上驚險不斷,都是靠崔衡之能一一化解。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眼前的府邸是否有異,應由崔衡來判斷方是正理。
不待沈寔吩咐,崔衡自覺地取出八卦羅盤。這八卦羅盤是用來試探地方是否邪氣彌漫的工具,因此一拿出來,羅盤中心的指針就開始瘋狂轉動,不過一會兒之後轉動的速度就降下來,到最後轉速越來越緩慢了。
崔衡放下心來:“邪氣稀薄,應是無礙。”
但若是如此,路經此地者又怎會有進無出?然衆人中,崔衡玄術最為高超,且疑人不用,既決定用人,就不該對他有所懷疑。
沈寔對衛平、衛良兩位手下下令:“先試試看能不能破門。”
衛平和衛良得令,幾步躍上臺階,兩人步調一致,用助跑的慣性向銅鐵大門撞去。
想象中這厚實的銅鐵大門必定難以靠沖撞開啓,不料身體剛觸上去,門扇便向左右兩邊分開了。而兩人由于慣性而收勢不及,雙雙跌進門內。
大門一開啓,衆人便向那門內望去,這一眼,人人都開始緊張起來,警惕戒備之心油然而生。只見門內庭中兩排燈籠火把将整個院落照得亮如白晝,院落中間五六十個壯漢齊刷刷地站在那兒,個個目露兇光,手中或是舉着雙西瓜大的鐵錘,或是提着寒光閃閃的長刀,或是持着鋒利的長矛,一副全神備戰的樣子。這群人明明是匪賊組成的草臺班子,此時卻仿若戰場上悍不畏死的将士般。
而沈寔這邊朝庭正規編制的十多人由于長途跋涉,風塵撲撲的,反倒更像賊寇。
且對方在人數上有壓倒性的優勢。
沈寔率先開口:“各位到底是何人?”
那群壯漢忽然有序地向左右兩邊分開,一個身穿寶藍色衣衫,面部筋肉虬結的魁梧男子緩步上前。這男子就是府中最受道長王煊器重的大當家刀虎了,他冷笑一聲:“爾等将死之人,不必知道這些。”嗓門極大,聲音震得衆人耳朵嗡鳴。
他身後的衆壯漢立刻舉起手中利器,嘴裏高喊道:“殺,殺,殺!”
瞧着一副必打無疑的架勢,但這五六十人,卻并無一人跨出大門擊殺。
是故弄玄虛亦或是誘敵深入?
沈寔雙眸微微眯起來,倒不急着進去拼殺了,反而慢悠悠地試探道:“既如此,沈某便在此恭候各位了。”
那刀虎見他不肯進門,暗罵了句孬種,向身後衆兄弟喝令:“怕他個熊,兄弟們,給我上!”氣勢洶洶地先迎了上去。後面的壯漢見老大都上前拼命了,這才争先恐後地跟上。
雙方交戰,一動手差距立刻就現出來了。刀虎他們即使裝備得再像正規軍,也擺脫不了自身就是個草臺班子的事實。人數再多,到底比拼不過沈寔這邊從戰場上浴血多年打拼過來的軍人。
沒過多久,刀虎這邊以衆欺寡竟落了下風,沈寔這邊人數雖少,卻如摧枯拉朽般将他們一一擊敗。刀虎眼見形勢不妙,根本管不得敵方已方,立刻撒出一把符咒,邊戰邊退,很快便退回門內。衆賊漢見老大回逃,也不戀戰,拼命地跟了過去。最終逃回來的,不過十之二三。
剛才符咒揚起,雙方皆有躲避不及被符咒貼附上身的。對于已方人員,崔衡立刻上前幫忙解咒。餘者分出兩人跟随過去護他周全,各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沒來得及逃回府邸的賊漢抓住。
直到這時,刀狼才領着二三十人急匆匆趕來,這二三十人,個個衣冠不整的,顯然是夜裏睡夢中被喚醒來不及整理儀容。
刀虎方才與沈寔對戰,難以敵抗,這是自妖邪降世以來從末有過的,頓時覺得顏面大失,急于發洩心中怒火。刀狼遲來,正好撞上了此槍口,他立刻對着這位親弟破口大罵。
刀狼心中有氣,不過打小他就受刀虎的打壓,對其頗是畏懼,也不敢駁辯回去。這位在弱者面前高舉屠刀大開殺戒的雄壯男子,在親哥面前垂頭喪腦像只可憐的鹌鹑。等到親哥唾沫星子噴到他臉上,并下了定義:“阿狼,你就是個屁都不敢放的孬貨!”
一句話,激得刀狼熱血直往腦門上竄。刀虎一時拉不住,竟讓他舉着刀哇哇大叫地向門外沖去。沒一會兒便被沈寔長劍指着命脈動彈不得,最後淪為被捆縛在地的賊衆中的一員。瞧他那副焉頭搭腦的頹喪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刀砍弱女時的威風在?若這一幕落入後罩房衆女眼裏,定然無限唏噓。
就是他親哥刀虎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這時剛剛和他一起逃回來的壯漢捂着肩膀上的傷口問:“老大,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刀虎往門外看了一眼,見親弟一臉委屈的躺倒在地,恨得直咬牙。他自己的弟弟,只有他可以欺負,旁人又算什麽東西?奈何剛剛試過了,他還真打不過人家。
才過來時,道長曾吩咐他将敵衆引誘進府。現在敵衆半步皆未曾踏入門內,這任務算是失敗了。
“可惡!”還以為是束手待斃的孬貨,沒想到對方竟這般棘手。
刀虎捶打了一下旁邊挂燈籠的木樁子,看着門外的親弟,咬得牙根都出了血:“走,找道長去。”
群賊漢齊松了一口氣,就怕他不管不顧跳出去救人,最後人沒救到沒倒把自己個兒給搭進去了。逃回來的十數人都跟在他身後,狼狽地往院子後面去了。而刀狼帶過來的那二三十人,都是些膽小怕事之輩,見老大不敢對敵,自己就更無勝算了,俱随之跟去。
而沈寔這邊也遇到了困難,手下問:“殿下,是否該乘勝追擊?”
沈寔緩緩搖頭:“窮寇莫追。”打前鋒的都是些烏合之衆,不足為患,只是那個豢養妖物的邪道還未現身,且留神瞧瞧對方還能出什麽招式。
刀虎繞過垂花門,在門邊牆下靜等一會兒,都沒等到沈寔等追來,恨得缽大拳頭直往牆上砸,砸到鮮血涔涔方罷。
衆賊漢不解他何故如此,皆相顧駭然。
刀虎看着出血的手骨,心想自己無功而返,過後定遭道長怒懲,如今有傷在身,也好讓道長瞧見自己已然拼命,稍緩怒氣。
籌思已罷,便領衆夥往第三進院落正屋而去。剛出了三進院子,迎面就和那位從妙靜園中出來的猥瑣男子撞上。
刀虎一把拉住對方,喝罵:“章七,你這瞎了狗眼的,竟碰撞起爺來了?”
章七連聲致歉。
刀虎掃了他一眼,不屑道:“這又是從後院千金小姐那過來的?”他不知崔寶珠名姓,只是剛開始見面時崔寶珠多少有些傲氣在,因此被衆賊人戲稱“千金小姐”。不過被他們這些人輪番給過苦頭後,那崔寶珠才如斷了傲骨般,開始變得沉郁起來,做那事時也是死屍一樣,很是倒胃口,慢慢的群賊就不再找她了。而後來加進來的章七,卻依然對其愛不釋手。看他對着他們丢棄的破鞋戀戀不舍的樣子,刀虎心中最是鄙夷這種渾人了。
章七諾諾應是,目光下垂,瞧見刀虎手骨浸滿血液,低呼一聲對其極是關懷。
刀虎正心煩着,哪有耐性聽他啰嗦,推開他便進了主屋,膽戰心驚地向道長回禀落敗之情。
王煊端坐上首,燭光忽明忽暗,照得他那張飽經蒼桑的臉陰森森的,不過他平日裏也是這副樣子,瞧不出來是否愠怒。
但越是瞧不出,刀虎便越是膽寒。
好一會兒,王煊才開口道:“既如此,那你就将這位——”說着,往吳翌的方向一指,“這位吳翌将軍提出去,當着那夥人的面殺了。且看那夥人是愛惜自己的性命,不肯相救同伴,還是不顧自身安危,以全道義之情。”
刀虎見道長不提已過,如蒙大赦,大聲道:“此計甚妙!”
此時吳翌不止手腳被縛,就連口耳俱被布條塞堵住,哪裏知道這些人的計量。一直到被推搡至大門前院,方才了然,原來這些人是拿自己當人質威脅沈寔。一時間氣惱攻心,苦于口中塞滿布條不能破口大罵,臉上氣得紫脹,五內如沸。
刀虎只覺得找到了自己的主場,橫在吳翌脖頸上的那把長刀還時不時地劃拉一下,仿佛下一瞬便會割破人質的大動脈,嘴裏各種挑釁的話不斷,也不知哪裏來的認識,他這邊不也有數十名手下被對方擒住了,這些數十人不也是人質?但很顯然,刀虎選擇性地忘記這一點。
衛平也不慣他,跳出來提醒:“你敢殺了吳大人,那我們就殺了這些被我們抓住的賊人,看誰橫得過誰。”
衛良皺眉,衛平這話說得好不糊塗,吳将軍和自家殿下從小一同長大,殿下怎麽可能會置吳将軍的死活不理?但眼前正是雙方叫板之機,也不便開口滅了已方之威。
刀虎執刀的手不動,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地看着門外被綁縛着的刀狼道:“阿狼,你就放心地去吧,你死後,阿兄定會為你報仇血恨。”顯然鐵了心要橫到底了。
這個時候,比拼的不過是誰比誰心腸更硬罷了。
吳翌視線越過厚重的銅鐵大門,落在沈寔臉上,和沈寔對視,目露哀懇之色。
刀虎方只道是吳翌貪生怕死,哀求沈寔相救。但沈寔對這位表弟知之甚深,他雖偶爾會犯渾,但鐵骨铮铮,絕不會為了活命而向旁人跪地求饒。因此吳翌一望過來,沈寔便知他只是在懇求自己趕快帶人離開,大有舍卻自己的性命為他們換取生路一般,可見府邸裏頭必定是有什麽讓吳翌恐懼的人或事。
此事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沈寔的心不由得沉下去。這座府邸縱是龍譚虎穴,他也決不能看着吳翌去死。更何況,此玉成小鎮已經吞噬了那麽多條人命,若不鏟除,遲早會變成毒瘤。
理通此節,沈寔不再猶豫,跨步踏入大門。
衛平衛良崔衡等道将自然不能看着他孤身犯險,一個接一個,也進入宅邸。
等到最後一人後腳踩在府裏的青石板地面時,刀虎哈哈一笑:“真是一群蠢貨!爺剛剛不過是虛張聲勢,騙各位入府罷了,這都看不出來?”尋思這些人既進了門,就是甕中鼈,自己無需再客氣。手中長刀一劃,就要了斷吳翌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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