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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就傳回月來客棧後面的小院。
沈遇還未如何,方旗先氣着了:“這漕幫也太不識擡舉了吧,我們殿下親自下了拜帖,這厮竟敢如此推脫,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
沈遇卻是連眉頭都未曾動一下:“能當上幫主之位的,必不是什麽能輕易被人拿捏的貨色。都是千年的狐貍,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方旗不明白:“恕方旗愚笨,方旗實在不解公子此話是何意?”
沈遇放下玉笛,舉着手中的薄瓷茶杯:“之前阿寔受命過來詳談漕運事宜,歐陽幫主避而不見,反而找了借口推脫,讓阿寔前往玉成鎮對付他們漕幫解決不了的棘手事宜。如今妖魔降世,朝庭的威望一日比不上一日,他就是想試探一下,朝庭是否有能耐在這亂局中力挽狂瀾。若阿寔凱旋,便有了談判的資格。可阿寔外出未歸,父皇又将本王派過來,有腦子的都會多思慮一番,是不是朝庭內部出現了隔閡。自古帝王之争,是一條血腥之路,對于底下人的而言,站隊正确與否極為重要。歐陽幫主需要時間多多觀望,也不難理解。”
上位者之間的博弈問題,方旗聽得雲裏霧裏。
沈遇放下茶杯:“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除了朝庭這邊,叛軍那邊也安排了人員與歐陽幫主接觸過了。”
從去年三月起,民間反大燕的聲勢不時在各地響起。朝庭忙着應付妖魔傷人事宜,自顧不暇。朝庭沒能及時地掌控局勢,自然在百姓心中,威信漸衰。而叛軍經過将近一年時間的發展,已頗有規模,打着陳王舊勢力的旗號,明目張膽地在青州之地與朝庭對着幹。
如今朝庭急需運河運輸糧物,以穩定當前局勢。若是歐陽幫主加入叛軍那方與朝庭作對,暗地裏給朝庭下絆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想到此節,沈遇忙傳迅青衣衛前往漕幫主堂查探監視。
此時已是夜深時分,方旗守在屋外廊下,看着紛墜的鵝毛大雪,心道:這雪下了那麽久了,怎麽還未見停?不會連下兩天吧。”
不得不說方旗這回可是烏鴉嘴了,這場大雪壓塌了懷陽城裏好幾間屋子,還凍死了路邊數十個乞丐。
不過好在雪停了之後,太陽就出來了,很快積雪便化開。
因要将衆女帶至懷陽城安置,沈寔不好安排雪中趕路。一直等到積雪化了,困在玉成鎮的一行人等這才開始向懷陽城出發。
眼看着離城門越來越近,崔寶珠問司月:“師傅,一會兒進城後咱們是不是該和夔王他們分開了?”
司月忙“噓”了一聲:“小聲點。我跟你說,咱們可不能跟他們分開。”
崔寶珠奇道:“這是為何?”
司月嘆了嘆氣:“這可怪不得你師傅我,都是那夔王的錯。他将從王煊那搜刮來的銀子全都分給那些個女子了,可卻一兩也沒有留給你我。”
這倒并非如此,吳翌就這事找過崔寶珠,是崔寶珠拒絕了那些銀兩。崔寶珠自小家中豪富,從來不将黃白二物放在心上。吳翌要分給她的那點銀錢,她是半點也瞧不上的。可她也不想想,既要舍卻前塵抛卻故往,總得留着銀錢傍身啊。至于司月,沈寔就沒想過要分她銀兩,因為在他心中,司月高風亮節,提銀兩二字那是亵渎了她。
陰差陽錯,師徒二人并未分到銀錢,手頭頗是不寬裕。
司月接着道:“真是可惡,出力最多的是我,好處可是一點也沒撈着。不過凡事都不能沉湎于過往,事情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心痛地豪氣一揮手,“一會兒進城,夔王他們肯定是住驿站的。咱們跟着他們一起,蹭蹭住宿也不錯,也能省點銀子。待入城後,再琢磨賺錢之事。”
她會畫符施咒,賺錢這方面倒是無需擔心。
可是崔寶珠哪裏做過蹭住這等厚臉皮的事,面紗下的臉都紅了:“師傅,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啊?”
同在一輛馬車的錢玉立刻道:“恩人若是沒地方去,不妨去我家先住着吧。我爹娘定然歡迎恩人前去。”
崔寶珠看了還不知道自己已然身故的錢玉母女一眼,替自己師傅回了:“那倒不用,還是按師傅說的辦吧。”到時候将這對母女的魂魄送返故居,她父母知道自己女兒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何等悲徹,哪還有空閑招呼她們師徒?
想到錢玉雖然身死,但很快便能與父母相見了。而自己今後跟随司月四處漂泊,恐怕與父母再無重見之日了,鼻中酸楚楚的,眼中險些要掉下淚來。
錢玉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心中十分激動,抱着女兒,歡喜不盡。
而司月卻在此時掀開車窗,探頭向外望去。
馬車跟着夔王的隊伍,緩緩走進城門,迤逦向驿站而去。她這一路走過來的村落,難得見到人煙,就連小鎮也是頹敗衰落。而懷陽城的街道卻如此熱鬧繁華,仿佛并未受到妖魔降世的影響般。司月看了一路,不禁暗暗稱奇。
懷陽城,果然是個大城啊!
驿站的驿官一見沈寔回來,忙不疊地叫驿卒去端熱湯熱茶。
司月跟在後頭,見驿官安排好沈寔和衆護衛後向自己望來,便故意喊來吳翌閑聊幾句。
驿官目光掃過,得,這兩位女子和夔王等人是一起的,自去安排房間不提。
吳翌向司月走去,不解其意,琢磨着此女到底有什麽事情需要找他?
司月道:“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往後你可不能再叫崔小姐了,她如今是我的徒弟,以後就跟着我了。而且,人家有新名字了,叫喬無念。可記着了,今後別叫錯了。”
“喲!”吳翌笑道,“這是改名了?”
“對!改名換姓,重新開始。記得啊!”
吳翌不置可否,笑着回了房。吃飯的時候,又想起這事,便跟沈寔提了一嘴:“那個崔寶珠,如何可不得了,認了司月姑娘做師傅。幾天前,我還怕她想不開跑去尋死,如今可算是好了。對了,她還把名字給改了,叫什麽喬無念。”
吳翌對此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是他親自救下的一條人命。
沈寔起初聽聞也沒什麽反應,只是隐約覺得更改的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晚上安歇時方才猛然間想到:“喬無念,無念橋!”
在他那個奇異的夢中,似乎就有一座名叫無念的橋!
這,會是巧合嗎?
不提沈寔內心的思潮翻湧,只說司月将行囊放置在驿官幫忙安排好的房間內,便和崔寶珠一人提着一盞白燈籠出發了。
不過才剛走出驿站,司月就被崔衡給叫住了:“司姑娘,崔某有些話要說,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此人性格執拗,若是自己不給他講話的機會,恐怕會被他死纏着不放。
司月念頭一轉,将手中的燈籠交給崔寶珠,便走過去:“你想跟我說什麽,說吧。”
崔衡輕嘆一聲:“你要送鬼魂返家?”
“是啊!”
“如若這兩鬼魂心願了了之後,便散去鬼力,消失于人世,那自是不必崔某多言。但設若這兩鬼魂有傷人害命之舉,崔某希望司姑娘切莫婦人之仁。”
司月聽到此處,不耐煩地道:“我并非那等不知輕重的蠢人,你這個崔天師,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吧!”
她打聽過了,崔衡受朝庭敕封為天師,多少是個官兒了。所以才如此自以為是,多管閑事!
出了客棧,崔寶珠見司月一臉不忿,小心翼翼地問:“師傅,可是那崔天師跟你說了什麽?”
司月回道:“他不過是仗着自己有官職在身,跟我耍耍官威罷了。我大人大量,才不跟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呢。”
話是說得大氣,可是秀雅的俏臉上卻是氣呼呼的呢。
崔寶珠忙寬慰道:“是是是,那些當官的自來如此,芝麻綠豆大點的官職便自以為了不得了。”
師徒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終于來到了東街。
司月隔着圍牆一望,裏面樹木山石掩映着亭臺樓閣,不禁感嘆道:“錢夫人,想不到你家竟如此氣派。這宅子,比咱們之前待過的吳府建得還要好看。”
崔寶珠心中也是稱奇,她家在玉雀城富甲一方,屋造亦不過如此罷了。然錢玉出身非官非商,住宅卻也如此富麗。還在感慨着,只聽錢玉擺手道:“恩人誤會了,這裏并非錢玉的娘家。”
崔寶珠“啊”了一聲,心道:“難怪。”
司月好奇:“那這是誰家的宅第?”
錢玉回道:“此處是漕幫戶堂趙大叔的處所,我爹便是趙大叔手底下的一個管事。”
司月啧啧兩聲:“可惜了,我還以為這是你娘家,還琢磨着進去參觀參觀,長長見識。罷了罷了,命裏無時莫強求。你且告訴我們,你家在哪裏,如何找尋吧。”
錢玉道:“穿過這條巷子,拐角後盡頭處便是我娘家了。”語音帶着顫意,顯然她此時心緒激動不已。“恩人,不若待錢玉帶你們過去吧。”說着,牽着女兒的手走在司月前頭,腳步比之前快了不少。
可憐的女人,還不知道自己與父母已然是陰陽兩隔了。崔寶珠跟在後頭,心頭忽然一陣不安,悄聲問司月:“師傅,咱們是不是應該提前告知她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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