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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虎娃在小王莊裏還算是神童一枚呢,他替別人家放牛去私塾裏旁聽,居然學的都比那正經聽的好。
私塾先生很是一番誇獎,并且說他以後肯定能高中,只要家中好好培養,指不定以後一人得道,會雞犬升天的。
當然這些話是張悅總結出來的意思,那先生的話肯定要比這斯文好聽的多了。
自那以後,方氏便說服了姚進源,家裏所有人縮減用度開支,也要保證虎娃能上得起私塾,穿的衣服和吃的東西也與大丫和狗娃不同。
為了供虎娃,原本只需要早晚倒夜香的姚進源,也尋了一份更加勞累的活計,大丫也被人介紹進了富人家裏當燒火丫頭,這一切都是在為虎娃謀劃,全家人就指望着明年虎娃十歲能中童生,到時候飛黃騰達,他們就盼出頭了。
這虎娃也算是争氣吧,沒有辜負家裏花出去的銀子,每每在學堂裏總是受先生誇獎,這不明年就要考童生了嘛,方氏需要更多的錢去打點,她正急的上火,姚紅姑就來了。
方氏之所以答應來這裏上工,除了工錢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小王莊私塾先生也住在這坊市間,現在是休沐日,如果能就近經常去先生家請教學問,那明年考試肯定把握更大。
張悅眸光淡淡的從方氏娘三個身上掃過,她雖然有些無語,但亦很理解他們的想法,實在是這洪朝重仕輕商的太厲害,商人的位置其實很低下,要不然大家怎麽都朝着那一根獨木橋上去了呢。
再想想這李家不也為了培養一個李恒之,砸鍋賣鐵賣房賣地的麽?
方氏想照顧大兒子在店鋪裏吃好喝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還能靠近先生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樣的心思她都可以理解。
只是她轉向跪在地上的虎娃,聲音淡淡的說道,“你站起來,我且問你幾個問題,若你回答的好,我便留下你們娘三個。”
方氏的眼裏頓時迸射出了希望,趕緊将虎娃拉扯了起來,狗娃抹了把鼻涕自己爬了起來,他的眼裏仍舊是怯怯的,想必方氏在家肯定沒少朝他灌輸以後都要靠大哥的想法。
他就算想要靠近母親,汲取一點母愛,也是不敢的。
虎娃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微微有些昂着下颌說道,“老板娘請問。”
“你家裏可有田地?田有幾畝,地有幾分?”
虎娃想了想道,“家裏是有田地,不過我并不知曉到底有幾畝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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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悅又問,“農忙時節學堂應該都會放假,那時候你每天都在做些什麽?”
“我想和爹娘一起下田幹活,娘不準,說讓我在家裏溫書,爹娘帶狗娃去田裏幹活,我便在家溫書,待姐姐把飯菜都煮好了,就提着飯菜送到地頭去,我則在家裏溫書順便翻曬稻谷。”
“你是家中的長子,以後就是頂梁柱,你娘不許你去,你就不去了嗎?你若執意要去,他們肯定也不會阻攔,你有沒有想過,狗娃才五歲都能去田裏撿稻子,你都九歲了,身為長兄你怎麽能在家裏坐得住,書怎麽看得進去?難道先生在學堂上就是這樣教你執行孝義之道的?”
方氏見張悅的話逐漸有嚴厲的意思在裏頭,連忙下意識的将虎娃往背後拉,陪着小心,“是我非要他留家裏的,先生說他有悟性,要多溫書,明年才能考好成績。”
張悅本來想管這檔子事,但是姚進源家如果條件好,想要富養一個人,她屁話都沒有,可是現在這事跟她有關系了,她就要摻和一腳,她是想看看這虎娃還有救沒救?
如果他能領會自己的錯處,那麽以後或許還有救,張悅指不定還能資助他一番,畢竟要真的成了童生又考了秀才,對她以後的發展也是一大助力。
如果他不能領會,還一味的只知道貪懶拿讀書當借口,那寧可冒着得罪姚紅姑,這樣的人她也不敢用。
045、還算有救
更新時間2014-4-3 20:04:01 字數:2049
虎娃的臉逐漸脹成了茄子色,他有些不敢擡頭看張悅,張悅卻是沒理會方氏,繼續問道,“書上有雲:君子遠庖廚,你如何看待這句話?我不要聽書上千篇一律的解釋,我想聽聽你對這句話的理解。”
虎娃的臉上有着濃郁的驚訝,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小面館裏,也是藏龍卧虎,這看着不起眼的小嬸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不成這小嬸子也讀過書?
姚紅姑趕緊解釋道,“你們可別小看悅娘,悅娘的相公以前也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秀才,後來又中了舉人,只是,可惜了……”
虎娃的目光更是驚訝,只不過現在的驚訝裏多了幾分敬佩,難怪能說出這樣有水平的話來,原來曾是舉人娘子?
他握緊拳頭,慢慢從方氏的背後走到張悅前面,仰起一張紫漲的小臉,“嬸子,我錯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方氏原本底氣十足的樣子也突然蔫巴下去了,她萬萬沒想到,這看起來十分平和好說話的小娘子曾經是舉人的夫人。
她現在只想着虎娃能過童生就好了,舉人,是多麽遙遠而又讓人羨慕的詞彙啊。
張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是滿意,看來這虎娃還有得救。
只是她的臉上仍是嚴肅,“你卻是說說,你錯在哪裏?”
“百善孝為先,不管我家境如何,我都首先應該盡好一個人子應盡的責任。而我卻總以讀書為借口,逃避自己的責任,我對父母不孝,對姐姐不義,對弟不慈,我這樣的人不配讀書。”他沮喪的低下頭去,話語很重。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再說了,你先生只叫你好好溫書,但并沒有叫你不幹活啊?倘若你家境十分殷實,家中勞動力足夠,不需要你下田還可說得過去,但你家中境況困頓,勞動力缺乏,上有弱姐,下有幼弟,你卻只貪功冒進,已經失了一個真正讀書人的本性了,你知道嗎?”張悅此刻的模樣十分像她前世的父親,總是苦口婆心的勸她,恐怕她也是到此刻才明白當初父母的良苦用心吧。
“是,學生知道錯了,今天聽嬸子一席話,當真勝讀十年書。”虎娃居然朝着張悅作了個揖。
張悅淡淡一笑,受了他的禮。
方氏到後來已經完全聽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麽了,只是她看見自己寶貝在心頭的兒子居然如此委屈他自己,心裏就心疼的不行,拉着虎娃的手道,“兒啊,若你不喜歡,娘不做這活就是了。”
虎娃認真看着方氏說道,“娘,我今天還要多謝姑姑帶我這裏呢,讓我學到了許多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你如果真不打算在這裏做活了,虎娃願意在這裏做工賺錢,養家孝敬二老,照顧幼弟。”
方氏驚訝的看着虎娃,趕緊搖頭,“這怎麽可以,不行,絕對不行,你是讀書人,怎麽可以幹這樣的活計,家裏不缺這點子錢,你只管放心讀書就好。”
家裏明明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方氏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若不是遇到張悅點化虎娃,這個虎娃以後定然要被方氏的方法給養歪喽。
“娘你放心,書我照樣會讀好,明年考試也定會全力以赴,必不叫爹娘失望,只是我亦是家中長子,理應承擔起養家的重擔,不能只讓爹娘和姐弟受累了。”
方氏見勸不動虎娃,急的都快哭了,連忙去拉紅姑的手,讓她幫着勸勸虎娃。
紅姑雖然老實,但并不表她不明事理,她也安慰起嫂子來,“虎娃也沒說不讀書,嫂子你在擔心什麽?”
方氏淚汪汪的說道,“若是因為幹活而耽誤了讀書,那可如何是好?”
虎娃立即道,“其實先生講的要義我都已經會了,現在只不過是溫故而知新罷了,再說我覺得跟着悅娘嬸子可以學到許多書本學不到的知識。”
梨童也瞪圓萌萌的眼睛看着這個舅媽,其實他不太喜歡,每次娘帶他去舅舅家,他都覺得這個舅媽眼底裏只有虎娃表哥,其它人都瞧不見。
若桌上菜碗裏有一點肉末腥子,那必是要先往表哥碗裏去的,有一丁點好菜好飯,必要先可着虎娃表哥先吃的,就連他是客人都要靠邊站。
所以他不太喜歡去舅舅家,雖然舅舅待他極好,經常扛着他玩騎大馬的游戲,讓他很快活,可是他不喜歡這個舅媽。
虎娃站到張悅面前,背挺的直直的,“我免費給你幹一個月,你看看我中不中,如果中,你就留下我,還得給我工錢,如果你覺得我不行,我自動走人,絕不聒躁,如何?”
張悅看小小年紀,倒還蠻有意思的,當下點頭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接下來大家商量方氏娘幾個的吃住問題,早晚吃住都在店裏,這個自不用說,然後住呢,小王莊距離這坊間可是很遠的。
方氏終還是心疼大兒子,最後決定早晚帶着狗娃回家,因為晚上還要給姚進源煮晚飯,田裏的活計也是要做的,而虎娃則住到梨童家去,他除了在面館幹活外,還要溫書,不能因為趕路而耽誤了時間。
張悅知道這已經是方氏退讓的底限了,她也沒有多說,虎娃究竟會變成哪樣,還要以觀後效。
她如果一旦發現虎娃光說不練嘴把式,她會果斷不留情的把他趕走的,因為他不想因為一丁點心軟而壞了大事,留下後患。
而方氏就算她最初不懂,但是在大家的開解下她也應該明白,這樣養娃,最後只能養條白眼狼出來,如果她執迷不悟,那一切苦果自然自己吃了。
這邊事了,臨近中飯時刻,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張悅去後頭削面,李紅姑幫着看火端面,梨童完全适應收帳小童子的角色,認真的看着客人,開始收錢。
虎娃也沒閑着,一看見客人吃完,趕緊将碗和筷子放到盆裏,端到後院去給他娘和狗娃洗。
狗娃太小,怕洗不穩盤子碎了就不妙了,于是只讓他負責用瓢把水從桶裏舀進盆中,然後再将髒的水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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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引導
更新時間2014-4-4 20:02:20 字數:2078
最近兩天來的大多是回頭客了,尤其最頻繁的就是旁邊布莊的老板周連勇,還有趙林和程前二位捕頭。柳平潮自打開業來過一趟後,倒是沒有多少時間來。
“何先生您今天來的有點遲啊,快,快裏面邊,還是老樣子嗎?”梨童當真聰明,一些只要來了二次的客人喜好,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并且在識人待物方面也很精明。
這個何先生今年約莫三十五歲左右,身形纖弱的很,頭上戴着學子帽,相貌清秀,身上穿的衣服外面一件被洗的有些發白了,是一件深藍色的棉布長衫。
虎娃原本正在後院幫母親洗碗,此刻正甩了水出來,打算幫着迎客,結果喜出旺望的喊出來,“先生?”
何必清順着聲音望過去,卻原來是自己在小王莊的得意弟子姚文明,外號虎娃的那個男孩子。
“你怎會在此處?”
虎娃臉色微微有些窘迫,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發現了似的,低下頭,“我随母親在此處做活計,不、不過我并沒有耽誤學業。”
他是怕先生罵他不務正業麽?張悅正好端了面從後面出來。
“嗯,甚好,文明你總算想通了,我原本是打算等過了這段假期,再與你好好聊一聊。我等讀書人理應如此,若然堂堂學子連五谷都不分,還妄談什麽治國之道呢?治國與民本來就是一體的。”何必清侃侃而談起來。
虎娃的眼裏立即發出喜悅的亮光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何必清。
何必清微笑的拿起筷子,吃了口面道,“怎麽,不相信麽?別說是你,就連我現在農忙的時候,也是要下田幹活的,不知道農民之疾苦,又如何能在未來當有出頭之日時為民作主呢?”
張悅親手裝了滿滿一大碟鹹菜送到桌上,笑道,“小婦人雖然不太懂這些,但亦聽過一句話,國家是舟,百姓是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所以百姓是最重要的,而想體會百姓苦,莫不若自己成為一個百姓。”
陸自在這日批閱公文有些疲憊,府裏的廚娘問及午飯想吃些什麽,他便想到了柳葉面,是以換上便服,一路走了過來,正好聽見張悅的這番話,便立即拍起手來,“張娘子這句話說得好啊,真看不出來,你一小小坊間娘子,竟也有如此見識,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子,必能成為我洪國棟梁。”
“陸大人快快請進。棟梁什麽的,小婦人可不敢當,小婦人不過随口一說罷了,大人見笑了。”
何必清忙站起來和陸自在微微抱了個拳,何必清是秀才,見了官原本不用行禮的,但是陸自在是清官,來這青峰縣雖然沒多久,卻做了好多善事,頗得名聲,何必清這是尊敬他的行為。
其它人見縣令大人來了,當然也要過來行禮,卻被陸自在攔住了,讓大家随意吃面,不必拘束。
陸自在見張悅給自己的這碗柳葉面,碗又大,份量又多,便笑了起來,“張娘子這碗面可是想收十六個銅錢?”
張悅當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不過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大人如果給了,小婦人不敢不要。”
“哈哈,好個刁滑的小女子。”陸自在便吃起面來,吃完面又與何必清聊了會國家之道,這才離去的。
何必清吃過後,亦是告辭了,虎娃十分客氣而且恭敬的将他送到門外。
過了晌午,人便逐漸清冷了起來,紅姑和方氏在後面挑水劈柴洗碗,而張悅卻和三個孩子在前面說話。
張悅想試一試這虎娃腦子靈活不靈活,便問道,“虎娃,你看嬸子我這面館市口不太好,巷子有點深,雖然有句老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我亦想生意能夠好點,你有什麽辦法沒有?如果你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我這個月就給你工錢。”
梨童大眼靈動的轉來轉去,“要不我再端碗去大街上轉悠轉悠?”
張悅搖頭,同樣的招數用多了,就容易起反作用了。
虎娃也沉思起來,試探道,“要不我們去巷子口把客人拉進來?”
張悅依舊搖頭,猶記得前世許多黑飯店也用這招,反而招客人埋怨。
狗娃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抹了把鼻涕,繼續自己玩自己的。
張悅開始引導着說道,“不知道虎娃有沒有聽過劉邦這個名字?”
虎娃立即點頭,“劉邦乃是漢高祖,據說他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亭長。”
梨童沒讀過書,于是只能雙眼茫然的看着他們,張悅喟嘆一聲,待日子過安穩些了,一定要送梨童上學,以梨童的資質,若是再讀了書,未來的成就必不下于虎娃。
張悅現在在虎娃的心裏已經和何先生等同的位置了,但凡一般的小婦人誰敢在縣令面前談笑風生啊,連陸縣令都說悅娘的面做的好吃。
既然張嬸子提起漢高祖的事來,必有深意,倒底是想表明什麽呢?張悅見他鍋眉沉思的模樣,不由再進一步引導道,“既然你讀過漢高祖的故事,想必應該知道他是如何成功的吧?”
劉邦的成功在歷史上是衆說紛芸的,這裏的歷史指的是洪國以前的歷史,洪國是自明朝以後的分支,張悅以前知道的歷史是自明朝後是清朝,但是在洪國,卻是明之後,到了洪朝。
虎娃突然一下子站起來,他好像有點明白張嬸子的意思了,劉邦之所以能夠成功,除了他的膽大心細機智和謀略之外,還有一點,他很會看形勢,也會借勢。
那麽引申到張嬸子之前說面館生意不興,又說到劉邦,難道張嬸子是想說要借誰的勢嗎?
是陸縣令!
“嬸子,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們,要借陸縣令這顆大樹來乘涼對不對?”
張悅豎起大拇指,笑了,“孺子可教也!”
與其她去教他怎麽做,不如授與方法,有些東西就是要活學活用的,不但是在開店做生意上,讀書也一樣,如果只是死讀書,未來成不了啥成就,最多變成書呆子。
張悅肯定不知道,就是因為她的這種方法,給虎娃的人生帶來重大影響,也為他未來成為一代鴻儒打下基礎。
047、歌謠
更新時間2014-4-5 20:04:40 字數:2078
開始時候張悅和虎娃說的什麽之乎者也,梨童聽不太懂,他很着急,但是虎娃一說出最後一句話,他立即就明白過來,摸着大腦門笑起來,“原來表哥和嬸子說的是這意思,還雲裏霧裏折騰了半天功夫,不就是說要沾縣令大人的光嘛。”
梨童的話雖然糙,但是理卻很正,就是這個理。
“可是這個光也是不能亂沾的,我們得想個巧宗,這樣既沾了光,還不給縣令添難。”
這樣一說,問題又來了,就是要如何借勢?
梨童摸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要不然當客人進來時,我就在旁邊假裝和狗娃聊天,就說縣令大人也很喜歡這面,經常來吃的話?”
張悅贊賞的送給梨童一個大拇指,把他喜的直抓頭撓耳。
“梨童的想法很好,只是這樣的話只能局限裏店內的客人,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街的客人,更多的客人主動到咱們店來吃面呢?”
虎娃畢竟還是走讀書人的路子,“要不咱讓縣令大人給寫個對聯,誇一誇咱面館?”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不适用現在,張悅打算等驿館建完了,皇上陪着貴妃娘娘探完祖籍後,再趁熱打鐵,讓縣令題字,給面館上匾。
狗娃一個人玩的無聊,又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麽,便拿出石子來跑到鋪子前面的路上撿子玩。
這時候隔壁一個小女孩搖晃着腦袋,頭上紮着兩個朝天小辯,手裏拿着糖葫蘆,一邊哼着小燕子穿花衣的歌謠一邊從這鋪子邊走了過去。
梨童和虎娃幾乎是同時就想到了,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們編一段歌謠,讓小孩子們都來傳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都曉得了。”
終于引導到了自己想要說的話題了,好在這虎娃沒讓她失望,腦子還算靈活,不是那種迂腐的書呆子,值得她投資。
梨童和虎娃同時想了幾個,最後張悅卻取了梨童的那個方案,虎娃死死咬住嘴唇想不通。
張悅笑嘻嘻看着他,“你覺得你寫的那歌謠文绉绉的,先不說有幾個人能聽懂,就說孩子唱來不覺得拗口嗎?”虎娃這才恍然大悟。
不但做人要學會變通,讀書亦是如此。這就是張悅想要教給他的道理麽?他再次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對她的佩服又多了一份,尊敬也更深了一層。
梨童在虎娃面前一直是自卑的,今天張悅會采用他的方案簡直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而且自己居然打敗了一向被衆人捧的高高在上的表哥啊。
他開始以為是因為大家是鄰居,悅娘才偏幫他,後來悅娘一解釋他立即就懂了,而且張悅随口安慰他的一句話讓他記憶猶新。張悅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完全沒必要都去擠讀書的那根獨木橋,也完全沒必要因為沒有讀書而自卑。你沒有讀書是家庭境況所限制,又不是你本身笨讀不了書,你有什麽好自卑的。
梨童的歌謠雖然簡單易懂,但卻不押韻,歌謠要朗朗上口才好,于是兩個孩子一個大人再度腦袋擠在一塊兒又改了一番,最後落定為:葫蘆巷裏柳葉面,量足湯美味兒鮮,娃娃吃了樂哈哈,價美物廉縣令誇,秀才捕快都愛它!
張悅抓了二十個銅錢,虎娃和梨童每個人十個,讓他二人到坊市間找那些乞丐和頑童,讓他們不停的在各條街和路上傳唱,唱一天給一個銅錢。
乞丐們本來就是沒有收入的,一聽還有這個好事立即搶着幹,那些孩童們也高興的不行。
張悅沒想到那歌謠的效用還不錯,原來清冷的下午竟然也來了十幾位客人。
客人一進面館,就會看見一張被單獨圈出來的桌椅,上面擺一塊牌子,【縣令專位】。另外紅姑被交代凡是童生以上或者捕快衙役者,皆可少一銅,因為童生或者秀才乃未來國家棟梁、捕快衙役為保護百姓而奔波,他們理應受到尊重。
這一特殊的規矩後來張悅又讓人加進歌謠裏,來吃面的人就更多了,而且尤其多的是附近私塾的學子們。其實能讀得起書的,家裏條件大多數不算太窮,也不在乎那幾個銅錢,但是在悅娘的面館裏他們會受到與衆不同的待遇。
因為歌謠的好處,讓原本沒有生意的下午和晚上,悅娘的面館裏也是人頭攢動,原本每天只能賣出去五十多碗面,也在今天突破了先例,達到了兩百多碗面。
張悅原本給姚紅姑的工錢是十個銅錢一天,給方氏的是八個銅錢一天,不過今天由于虎娃的賣力,張悅決定把他和他娘的放一起,也給漲到十個銅錢一天。
虎娃拿着十個銅錢,緊緊纂在手裏,眼裏有淚花滾動,雖然十個銅錢不多,但這是他用自己的勞動力賺來的呵。
張悅之所以采用日結的方式,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面館的生意總是有清淡有繁忙的時候,如果有心人怕她會因為清淡而不付工錢,難免有閑話說出來,這樣的話倒不如日結工錢,省得別人擔心,自己也要揣着心思。
方氏帶着狗娃回小王莊了,紅姑和虎娃還有梨童幫着張悅收拾桌椅,待弄完後,又悅又手腳利落的弄了晚飯,吃過飯後,讓梨童帶虎娃先回家,而她則和婆婆紅姑商量些事兒。
有些昏黃的燭火下面,紅姑聽見張悅剛把話說完,猛然站了起來,雙手拼命的直擺,“悅娘,不行,這萬萬不行的,這是你和縣令讨來的差事,我怎麽能做呢,我每天在你這裏做工,能拿十個銅錢,已經很不安了,這是萬萬不行的。我、我做不來。”
張悅按住姚紅姑的雙肩,将她按到板凳上,握着她的手,可以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別緊張,我又不是說全都給你做,只是把包子饅頭那一塊兒承包給你,相當于是咱倆合夥,不是讓你一個人做。”
李嚴氏也柱着拐杖點頭,“對呀,你一個人帶着梨童也怪不容易的,梨童他爹一年也難得回來一趟。”
姚紅姑聽見李嚴氏提到自己的丈夫,那眼圈莫名奇妙的就紅了起來,最後竟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048、隐情
更新時間2014-4-6 20:02:06 字數:2084
李嚴氏有點慌了,張悅也忙拿帕子安慰道,“這是怎麽了,說着說着怎麽就哭了?難道是想孩子他爹了?”張悅語氣裏微帶戲谑。
姚紅姑年紀也不算太大,夫妻倆長久分居,說想念也不為過。
姚紅姑的聲音非但不小,反而更大了,最後竟是哭倒在張悅的懷裏。
半晌姚紅姑才止住抽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一直跟外頭人說,孩子他爹是在外地打工,因為路太遙遠,一年難得回來幾趟,其實,其實不是的。”
張悅和婆婆“對望”了一眼,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隐情不成?
“紅姑姐姐,你別急,慢慢把話說清楚,梨童他爹不是在外地幹活,那他幹嘛去了?”
“其實梨童他爹就在府城……”
啥?張悅是不太清楚府城在哪裏,但是李嚴氏知道呀,青峰縣上面管轄的地方就是辰州府城,距離這青峰縣不過一天的馬車功夫。
在姚紅姑斷斷續續的描述過程中,張悅總算将事情給理清楚了,原來又是一段陳世美的負心戲碼。
姚紅姑的丈夫,厲童的爹厲豐年是個裁縫,當初姚紅姑剛懷了梨童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過的也挺快活的,雖然手頭上沒有多少銀子,但是勝在厲豐年雙親早早就過世了,姚紅姑不需要在公婆面前立規矩,倒也輕松。
只是梨童滿周的時候,厲豐年接到一個大活,說是要到府城某大富戶家裏去做年節要穿的衣服,因為厲豐年的手藝特別好,在這青峰縣是出了名的巧手,經他手做出來的衣服,哪怕再普通的布料,也能突顯出不同的氣質來。
剛開始的頭兩個月裏,厲豐年還會托人寄銀子回來,只是一晃眼半年過去後,厲豐年就再無音訊了。
姚紅姑不放心,自然要托人去府城尋人,只是那人去了府城的某富戶家卻被告知,說是衣服做完了,厲裁縫早就離開了。
就這樣一下子家裏失去了主心骨,姚紅姑和梨童的日子也越來越難,加上姚紅姑娘家那邊繼母的折騰,他們娘倆幾欲自盡,要不是鄰裏相幫,恐怕早就去地府投胎了。
大約在梨童三歲的時候,姚紅姑去渡口那地方送洗好的衣服,碰到一個漂亮的少婦,少婦手裏還牽着一個兩歲大的男孩子。
那少婦說厲豐年現在已經是她丈夫了,還說讓她死心不要再來糾纏,她如聽到晴天霹靂一般,當時就癱在那裏。
當她清醒過來時,明明看見那船頭出來一個男子,就是厲豐年,穿着上等的絲綢衣裳,還是那樣的豐神俊朗,輕牽起那少婦的手,兩個人十分恩愛的樣子。
她拼了命的在渡口大聲喊,誰料厲豐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見陌生人一般,又牽着少婦和小男孩的手進了船倉。
張悅什麽都沒辦法說出來了,無論如何最後倒黴的都是女人,她只能緊緊将姚紅姑抱進懷裏,拍着她的後背,讓她把心中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發洩出來。
“我真的不明白,這倒底是為什麽,想當初他只是街邊的一個小乞丐,若不是我母親看他可憐,将他收到裁縫店裏當學徒,他哪裏會有今天,他怎麽可以這樣忘恩負義呢。”
“紅姑姐姐,這樣的渣男不值得你傷心。正因為如此,更要答應我提的事,只有我們女人自己強大起來,才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将傷害減輕到最小。你今天也看到了,梨童有多希望自己也有機會讀書?”
紅姑沉默良久才有些哆索的看着張悅,“你覺得我行嗎?”
“行,我覺得你肯定行,娘,你說是不是?”張悅忙回頭找同盟,李嚴氏自然是點頭同意了。
雖然她心裏是有些不同意張悅的想法的,有這樣的好事,怎麽說也得先想到家裏人,但是想到那個所謂家裏人幹的事兒,她也只能嘆氣了。
被張悅激勵的逐漸有點信心的姚紅姑抹幹淨眼淚,振作起來,“好,既然悅娘說我行,那我就跟着你幹了。”
兩個女人很快從悲傷裏走出來,開始忙活起來了,李嚴氏眼瞎看不見東西,就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了,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陪着聊天。
張悅将竈和炕之間的隔門拿開,竈一燒起來,那炕立即就由微熱變成了燙手,姚紅姑這邊的面粉也揉的差不多了,張悅就手裏拿着片面刀和面團,開始對着炕面上飛快的削起了柳葉面。
姚紅揉完面粉,就站到炕邊上,将炕上的柳葉面抖開來,防止兩片重疊在一起,李嚴氏這時候也蜇摸過來,幫着給柳葉面翻身。
因為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張悅一次性就削掉了二十斤面粉,直把她手都削麻了。
“悅娘,這麽多幹面,放哪裏呀,這要是吸了潮氣,會變軟吧?”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張悅一拍腦袋,對啊,光顧着曬面,怎麽忘記這茬了?
她的眼睛到處亂瞄,突然看見之前洪記老板娘送的小壇子,那種小壇子最多也就是裝裝糕點,不過卻給了張悅靈感。
“有了,我明天一早啊就去洪記看看,有沒有那種腌酸菜的大缸,我們買幾口來,将柳葉面放在裏面,然後再拿厚厚的棉布隔起來,這樣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密封作用。”
紅姑這才點頭,看着可行。
柳葉面只要放在炕上鋪着,時不時去翻身就行了,接下來張悅給自己揉了揉胳膊,才幹一會兒活計,就覺得胳膊好像不是自己個兒的了。
姚紅姑是做習慣活的,看見悅娘這動作,便笑起來,“你先歇會兒,這些洗骨頭的事就讓我來做。”
張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怎麽行呢,還有這麽多骨頭,你一個人要洗到天亮了,習慣就好了。”
兩個人幹活果然比一個人要快多了,待骨頭都切成段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姚紅姑放下圍裙,笑着說不知道兩個孩子有沒有睡,就離開了鋪子。
張悅把她送到葫蘆巷子口又遞了一個紙皮燈籠給她,讓她慢着點走。
姚紅姑很聰明,知道接下來張悅要炖大骨頭了,這些都是秘方,哪裏能輕易讓人看去,她如果在的話,會讓張悅為難的。
049、治小人
更新時間2014-4-7 20:01:55 字數:2255
張悅回去把鋪子門關好,走回後院,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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