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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在楊老爺面前,他俨然也就是二管家了。

“我讓你們退得遠遠的。你們敢不退,不退我殺了他!”張悅恐吓道。

楊哲吓的都快要尿褲子了,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你們都別過來,千萬別過來,這娘們太狠了,她真的敢殺了我的。”

“你們快回去,回去找我爹。讓我爹來救我,再來一晚,他以後就沒孫子抱了。”

有幾個人想調頭跑走,卻被張悅吼住了,“誰都不準走。誰敢走,我就殺了他,到時候他可是因為你們而死的,我反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子的,最主要是我不要靠他們家吃飯,但你們呢,你們端的可是他們楊府的飯碗。”

那幾個家丁立即猶豫了,這上前也不是,走也不是,該怎麽呢?

張悅瞄到其中一人手裏的繩子,立即計上心來,指着旁邊一個人道,“你們幾個站到一起抱團,還有你拿麻袋把他們全部套住,捆起來!”

楊哲哭道,“臭娘們你想幹嘛,啊!”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頸間一陣劇痛,張悅的簪尖竟然再度紮了下來,一條血線立即沿着脖子淌了下來。

“你給我老實點,再敢亂說話,我就紮死你。”張悅惡狠狠的說道。

楊哲哆索着身子,“你紮死了我,你也逃不掉。”

“你錯了,你沒聽外頭說嗎,我和縣令大人關系不一般,要不然這青峰縣那麽多面館,他為什麽只去我那家?而且今天是你們欺我在先,我不過是太過害怕,過失殺人罷了,到時候再找個替死鬼,我照樣逍遙,而你呢,你有什麽好,你終究不過是變成枉死鬼罷了,你覺得你所忠心的楊老爺會為了你而得罪官府嗎?”

張悅的話字字誅心,楊哲原本還高漲的氣勢陡然弱了下來,這女人說的沒錯,在楊成業看來,就算是他爹楊威遠,都只是楊家的一條狗,何況他呢?能辦事的就是好下人,不能辦事的就是廢物。

他還是乖乖的配合,保證小命要緊,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到他自由了,看他怎麽修理這小娘子,定然要先(奸)後殺,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我聽話,我聽話,你把簪子拿遠些。”楊哲忍着(下)身的劇痛,整個人都感覺要暈過去了。

綁人是需要一個人幫助的,于是那個家丁把其它人都綁完了之後,有些無措的看着張悅,“你,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們二總管了嗎?”

“咻!”的一聲破風響,楊哲沒看清,只瞧見張悅的手那麽一擡,剛還站的好好的家丁居然卟嗵一聲,就倒在地上,沒了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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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把他怎麽了?”楊哲害怕了,以前都傳這個張悅娘有神仙保佑,他還不信,但是剛才怎麽回事,小全子怎麽突然倒下去了,而且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張悅暗自冷笑一聲,這個家夥中了自己的睡穴,現在已經睡死過去了,當然不能動也不會說話。

“看什麽看,跟我走!”張悅押着楊哲走到那人旁邊,扯下他的臭襪子就塞進了楊哲的嘴裏,楊哲被熏的差點吐了,但是沒辦法,脖勁上還有一根尖利的簪了哪。

張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楊哲拖到了青峰縣衙門口,用簪子逼迫着他拿錘子敲打門口的喊冤鼓。

楊哲哪裏肯,一看縣衙的牌匾,人都吓傻了,張悅銀簪轉變方向直接紮在他的手背上面,這才讓他老實了些。

震天響的鼓聲驚動了縣衙裏的人,陸自在此刻正在後院吃飯,順便和周子明,趙程二位捕快,商量案情,突然就聽見這鼓聲,立即趕了出來,只看見這詭異的一幕。

平時看起來柔弱無依的張娘子,此刻滿臉戾色,手裏拿着根銀簪,押着一個男子。

“大人救命啊!”張悅放開楊哲,卟嗵一聲跪了下去,再擡頭時,已經是滿臉淚水了。

楊哲看情況想要轉身逃跑,趙程二位捕頭豈能如他意,自然是将他拿了下來,也同跪在堂下。

陸自在坐在公案後面,滿臉狐疑,“張娘子,發生什麽事了?”

張悅索性跪坐在地上,剛才的鎮定在見到陸自在後,那根弦徹底崩斷,只感覺後背濡濕,拿着銀簪的手,也不停的痙攣起來。

“求大人為民婦作主!”

周子明體貼的扶了張悅起來,還端了杯熱茶過來,張悅哆索着雙手,将熱茶一氣喝完,只覺肚裏暖和了些,這才恢複了些許人色,開始斷斷續續的将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自在聽完之後,立即咐吩趙林帶人去将那些家丁帶過來。

看着被捆的像粽子一樣的家丁們,陸自在眼裏不由閃過一絲笑意,沒想到這張娘子倒還有些急智,如若不然,恐怕現在已經被那楊成業給糟蹋了。

“大人,這裏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程前帶人又擡了一個進來。

張悅此刻已經鎮定些了,站起來随便借了樣小物件兒,打在那人身上,那人才悠悠醒轉,一副迷糊不清的模樣,卻在看見公堂後,一下子吓的翻倒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啊,都是楊老爺指使的,跟我們沒關系呀。”

這下倒好了,不用審,他們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的都說了出來。

而讓陸自在和周子明吃驚的是,那楊哲不知道是被張悅給治怕了,還是因為命(根)子受損痛迷糊了,除了交待今天的綁架事件主謀外,居然還另外交待了一些東西。

“趙林、程前,立即去楊府,把楊成業和楊立富二人給本官帶過來!”

楊成業一共有四子一女,分別是楊立昌,楊立盛,楊立富,楊立貴,楊玉嬌。

剛才楊哲竟是在痛楚中交待了一些別的事情,就是陸自在等人手頭上正在查的馬家坊碎屍案,原本線索中斷,他們很是苦惱,沒想到柳暗花明,由于張悅娘,他們反而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眼下已經沒有張悅什麽事了,因為楊哲家丁全部交待,對于楊成業的罪刑,就會在碎屍案後一并交待,現在已經很晚了,陸自在命程前送張悅娘回去,免得再生意外。

張悅回到鋪子裏,姚紅姑扶着李嚴氏趕緊過來,“悅娘,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吓死我們了,咦,程捕頭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程前看了看張悅,張悅想想還是說了,李嚴氏一聽那楊老賊居然派家丁來想把自家媳婦綁架,直接就吓的暈了過去,幸好張悅和姚紅姑又是搓手腳,又是掐人中,總算把她給弄醒了。

“悅娘啊,楊家家大業大,這,這我們小門小戶,哪裏鬥得過他,我們該怎麽辦呀?”李嚴氏害怕的渾身直哆索。

姚紅姑也滿臉着急,“悅娘,要不然,你趕緊收拾東西,連夜逃吧?”

“娘,紅姑姐姐,你們不用擔心,大人自然會為我作主的,我幹嘛要逃,理虧的又不是我,要倒黴的是他們才對。”

067、處處商機

程前臨走的時候說,如果明天有可能,還需要張悅前去做證,張悅答應下來,好生将程捕頭送走了。

關上鋪門,又送走姚紅姑和梨童,她才感覺踏實下來,渾身綿軟,再無一絲力氣,索性明天有可能要去衙門作證,今天晚上就不曬柳葉面了,休息一晚再說。

張悅今天又忙又累,倒是好睡,只有李嚴氏,膽戰心驚的熬了上半夜,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做噩夢,夢見李恒之慘死,渾身都是血,她便嗚咽的哭出聲來,驚醒了張悅。

張悅安慰了她一番後,婆媳倆這才入眠。

張悅是被敲門聲驚醒的,這才爬起一看外面的天色,早就大光亮了,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去開門,卻是何春兒來了。

“原來是大兄弟呀,不好意思,今天起遲了,你先坐會兒,我洗把臉再和你說話。”

何春摸了摸頭,黝黑的臉上撐開一朵笑容,憨厚的說道,“大概是我來的太早了。”

街面上已經人來人往了,哪裏還早,許多早店鋪子都做半天生意了,不過是為了安張悅的心罷了。

她一邊洗臉一邊心想,今天怎麽姚紅姑也來遲了?

正想着的時候,就看見梨童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悅娘,我娘說今天跟你告一天假,家裏來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吃早飯沒,我這就熱鍋給你下面條吃?”

梨童慌忙搖頭,“不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那些人肯定會欺負我娘的。”說罷不待張悅反應過來,就又蹬蹬的跑走了。

張悅微皺了眉頭,什麽意思?剛才梨童說家裏來人了,那應該是親戚。怎麽又談到欺負上了,難道是姚紅姑的繼母來了?

想到今天還要去衙門,這忙慌慌的。也做不了生意,姚紅姑又請假了。方氏怎麽也沒來,張悅索性将今日有事暫不營業的牌子放在了門口。

還有一兩日便是驿館改建的日子了,她索性不營業了,專心在家曬柳葉面得了。

張悅将何春請到後面的房間裏,上了茶水,讓李嚴氏陪她說會話,而她趕緊去後面洗鍋燒水。

“咦。張娘子今日怎麽不營業了?”隔壁布莊的老板周連勇走了進來,果然見店子裏冷冷清清的,往日人群爆滿,今天卻一個也無。

張悅還在後頭生火熱鍋。隐約感覺前面有人說話,連忙迎了出來,便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店裏有些事情。如果周老板真想吃面,恐怕只有素面了。要不這樣吧,昨天我們蒸了些饅頭,周老板可願意吃些饅頭,不要錢。我請客。”

周連勇想想點了點頭道,“也行,省得我再跑去別家吃了,拿着饅頭就些鹹菜,也不錯啊。”

只是當他看見那一碟饅頭時,不由笑了,“張娘子這饅頭如此精致,怕是再來兩碟子也管飽啊。”

張悅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問道,“那要不再給您下碗素面?”素面即是用清水下柳葉幹面。

“行,再來碗素面。”周連勇挾起一個小饅頭遞進嘴裏,一下了便咬掉了半邊,随着咀嚼的動作,他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張娘子,這饅頭味道竟與平常所食的大是不同,很是美味好吃啊?”

“是嗎,周老板吃着感覺如何?”

周連勇又吃了一個才道,“松軟香甜,而且有一股很獨特的香味,引人垂涎,想必老人和孩子會十分喜歡,我們吃來的話,就是太小了點。”

“周老板真是厲害,一語中的,這是小婦人最近琢磨出來的新花樣,老是只有一樣面條,大家也得吃膩了不是?打算過幾日正式推出的,針對的客戶人群就是老人和小孩。”

客戶是什麽,周連勇不懂,但是人群他卻是知道了,他自動忽略那聽不懂的話,興趣滿滿的問道,“不知道張娘子這鋪子裏,可還有了,周某想買些回去孝敬老娘。我家中的老娘牙口不太好,正喜歡這松軟香甜的饅頭呢。”

“真是抱歉,現在已經沒有了,不過接受預訂。而且我打算每天只出售十籠,一籠十個,也就是說每天我們只賣出一百個這樣的小饅頭,預訂的也算在內。”

“張娘子,這我就不同意你的看法了,據我看來,這樣的小饅頭如果一旦推出來,必然有很多人喜歡,這青峰縣我呆了這麽多年了,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小饅頭,如果大家知道了,你說一天一百個,怎麽夠,肯定不夠的,有銀子幹嘛不賺?”

張悅笑起來,“因為我打算走高端精品路線,就像周老板布莊裏的绮羅紗一樣,一百倆一匹,也只有有錢的大戶人家才會買,你每月當然也就只進那麽十幾匹了。”

周連勇哈哈大笑起來,“我聽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物以稀為貴?”

張悅疊着手朝着他福了福,“正是此意。”

“好,不知道這小饅頭張娘子打算賣多少錢一籠,我先下訂,每天張娘子你得給我留兩籠,我帶回府裏去給孩子和老人們吃。”

有生意上門,張悅自然是笑開顏,忙道,“一籠十個,每個十銅,一籠就是一百個銅錢。如果是預訂的話,需交一半訂金即五十銅。而且還要提前兩日下訂。”

周連勇從錢袋裏摸出一兩的碎銀子來,拍到桌上,“我相信張娘子的人品,每天兩籠就是兩百個銅錢,這裏一兩銀子,就未來五天的饅頭錢。”

“多謝周老板,因為您是我的第一位客人,所以呢,就給你優惠,多送您半籠饅頭。”張悅并沒有急着拿桌上的銀子,而是進屋拿了紙筆出來,在上面慎重了記下布莊周老板的訂單。

周連勇奇怪的看着張悅手裏的筆,一截青綠色的竹管下面竟是鑲了塊木炭,被刀削的尖尖的,寫在紙上印記清楚,很細,而且她寫起來很快,不像毛筆,還要沾墨,還要防止墨汁滴到紙上。

“張娘子,這是什麽筆?如此有趣?”

“這是炭筆,窮家富戶的用不起毛筆和墨汁,只得用這種粗糙的炭筆來記事,讓周老板見笑了。”

周連勇卻不這樣認為,他拿起炭筆來,仔細把玩,覺得十分有意思,突然想到自己店裏的夥計,每次記帳,都把帳本弄的黑團團一片,因為他毛筆字寫得不好,如果能用這炭筆記事,想必會方便許多。

“張娘子,不知道這炭筆是否可以借我,噢,要不我買吧,你說多少錢,我買了來。”

“哎喲,周老板,你是在寒碜小婦人嘛,這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你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小婦人這裏還做了好幾枝呢。”張悅觀察周連勇,發現他十分認真,好像是在研究炭筆的做法。

“周老板,你是否想拿回去研究制作方法?”

周連勇的臉立即一紅,他的确有這樣的想法,被人看穿了,真是尴尬。

“如果周老板想知道,哪裏需要親自研究,只管問小婦人便好。”

周連勇不敢相信的擡頭,“這可是秘方,你怎麽會願意告訴我?”

張悅卟哧一聲笑了,“不過是下等炭枝加上竹管束縛而已,有什麽秘方可言,周老板言重了,小婦人開這家面館,承蒙你們的照顧,心裏感激不盡呢,如果能幫到周老板,當然義不容辭。”

周連勇不敢相信,“你真的願意告訴我,你可知道,這炭筆如果推廣出去的話,可是一筆不小的盈利。”

張悅的心思頭不在這上面,所以便笑道,“如果真有這樣的好事,那小婦人便全權委托周老板了,回頭我就将制作方法寫與你,你盡管去操作,賺不賺錢的小婦人都不在意,不過若是賠了本,我可不共同分擔。”

一句話就把周連勇逗笑了,站起來朝着張悅作揖道,“張娘子能這樣大義舍出秘方,周某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裏還敢讓娘子擔風險。娘子盡管放心,若是這炭筆賺了錢,我與你三七分成,我三你七,若是虧了本,定不讓娘子出一個銅錢。”

張悅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說是她想出來的,但是這炭筆制作簡便,周連勇只消拿回去拆開一看,便知道訣竅,她什麽事不做,便拿七成,好像有些過意不去。

“五五吧,周老板既然承擔成本和風險,還要負責推廣,如果只拿三成,也太虧了些。”

“好,娘子爽快,我也不磨唧,五五便五五,以後娘子店子裏如果有什麽麻煩事兒,請直管喊一聲,周某義不容辭。”

張悅當下便細細将那炭筆的制作方法告訴了周連勇,他高興的面都不吃了,拿了炭筆直接就走了。

張悅收好銀子,将店門關好,只留一條出入的側門,這才來到後院,鍋裏的水已經燒開,她下了三人份的柳葉面,放了些鹹菜,端到另一邊房子裏。

何春連忙站起來,張悅讓他先坐下吃過早飯再說。

何春這才憨笑了幾聲,老實的吃起了面,卻在事後,主動收拾碗筷,還幫着把水缸裏的水打滿,将碗筷給洗掉了。

068、繩之以法

這何春實在是太勤快了,張悅攔了幾次,他都不肯歇下,因為吃了碗素面,便覺得占了好大便宜似的。

提水,掃院子,劈柴,直到把張悅前前後後的活計都幹完了,這才坐定下來,又是憨笑起來。

“爺爺讓我過來看看,不知道張老板考慮的怎麽樣了?”

“伊馬家的牛乳我全都要了,不過這事兒你們可得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再賣給任何人,你可作得了主?”

何春高興的直搓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您,您真的全要了,他那頭(奶)牛每天最少要出産三十斤的牛乳呢,他一般自己也喝的,除去送些給村子裏的人,也得剩二十多斤呢。”

張悅想了下,反正這牛乳便宜,她打算接下來給大家都提高一個生活檔次,全家人每天早晚都喝純牛(奶)來提高免疫力。

她和婆婆早晚兩頓,每頓至少需要半斤,那一天下來就是兩斤,還得為梨童、姚紅姑、方氏和虎娃狗娃幾個人備些,加起來算,每天至少需要五斤牛乳。

這樣算下來,如果伊馬每天送二十斤牛奶過來,正好綽綽有餘,如果多了些,他們自己也可以制作其它的美食來吃。

“那好,你回去跟你爺爺還有村長商量下,一個銅錢一斤,每天傍晚給我送二十斤牛乳來。從明天開始!這是明天的牛乳錢,二十個銅錢,你數清了。”

何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盯着手裏的二十個銅錢看了半天,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張老板不怕我把這錢貪了?”

張悅笑道,“你們若是那等勢利小人。又怎麽會願意無償的幫助馬伊呢。”

何春激動起來,“張老板,你信我。我必把這事辦的妥妥貼貼的,不漏一絲風聲出去。”

本來伊馬是沒有分文收入的。現在這樣看來,只要在家裏放放牛,割割草,擠擠(奶)就能賺二十個銅錢,這可比他們砍柴賣柴來錢多了。

也巧了,何春前腳走了,趙林就過來了。張悅讓他稍等片刻,她先打水給婆婆洗臉穿衣,又煮了面讓婆婆吃好,托旁邊的周連勇幫忙看着些店子。這才跟着趙林去了縣衙。

陸自在和周子明的眼睛都是紅的,顯見昨晚通宵審案子的,一路走來,聽趙林介紹案情,說是那楊立富經受不住板子。已經招了,今天喊她過去,不過是牽連出一些人來,想要讓她過去當個見證。

這起案子的由來,原為是為色。楊立富雖然已經成親,但是猶和他老子一樣,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這不就和馬家坊的一個小媳婦混到一起去了。

這家男人是成天在外面做活計的,一般都是早出晚歸,只是楊立富的老婆很兇悍而且管的挺緊,加上青峰縣離那馬家坊有些距離,所以楊立富去那裏的時間便早晚不定。

事發那天,他正和那小媳婦在房間裏厮混,豈料那家男人突然就回來了,當場将他們抓了個正着。他原本想用銀子打發,誰料那男人一根筋,非要說喊來村民族老,還要将他們這對狗男女浸豬籠。

扭打之間,那男人被楊立富狠狠推了一把,頭撞到了樹叉上面,當場就沒了氣息,兩個人吓的魂飛魄散,待得冷靜下來,又覺得歡喜異常,這樣以後再不怕偷歡被人瞧見了。

只是這個死人要如何處理呢?楊立富和那媳婦想了許多,最後還是決定,将那男人剁成一塊塊的,在院裏挖個坑,将那碎屍埋在下面,又在土層上面栽了花。

豈料那些花根吸取到人血後,開的特別豔和芬芳,竟是引得鄰居觊觎,偏他們鄰居是個非常小氣之人,不想花錢購買,便趁那媳婦外出,潛入院中,想要挖幾株回家種種。

結果當他撥起花根時,居然帶起來一塊人的頭骨,當時就吓的尿了褲子,随後官府涉入處理。

張悅一進大堂,就看見裏面跪了許多人,張悅眼尖,竟是瞄見了李梅花和錢康,她心裏暗自尋思,這兩個人怎麽在此處,難道這件案子,他們也有份不成?

陸自在今天将大家都喚過來,公開審理,不過是走個過場,讓百姓們了解下事情的起因首尾,這些人事實上昨晚已經全部招供并且簽字畫押了。

程序進行的很順利,只是在最後時刻,張悅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東西,陸自在結合現實考慮了後,同意了她要求。

開始時他不太懂什麽叫名譽和精神賠償損失費,但是等張悅輕聲解釋了之後,他大概明白,就是安慰和補償的意思。

雖然洪國典獄法中并沒有這條,但是為官者卻可見機行事,楊家和錢家都是富的冒油的人家,這點小錢銀根本是九牛一毛。

馬氏(就是案件中那個小媳婦)和楊立富故意殺人碎屍,判斬立決,三日後午時在菜市口行刑;

楊成業窩藏和包庇罪犯,還企圖将水攪混栽髒嫁貨給張悅娘,又派家丁綁架張悅娘,還有欺行霸市等等十幾件,數罪并罰,判處五年牢獄之刑,并且賠償張悅娘精神損失費和名譽損失費二百倆銀子;

錢康和李梅花為了一已之私,幫助楊成業為禍一方,散播謠言,多次想要設計陷害張悅娘,對她的家庭和個人造成了嚴重的影響,每人重打五十大板,并且賠償張悅娘一百倆精神損失費和名譽損失費。

楊成業一聽自己最疼愛的三兒子要被斬,立即就暈了過去,然後那些旁聽的兒子們,媳婦們,姨太太們都擠了進來,圍着他哭,把公堂裏吵的可熱鬧了。

衙役們将馬氏和楊立富帶進了死牢,等待三日的問斬;

楊成業雖然昏了,但亦被鎖上枷鎖帶走了,順便将那些招人讨厭的小老婆和媳婦們都趕了出去,否則就治他們一個咆哮公堂,這可是要挨板子的,他們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滿,立即乖乖的退了出去。

李梅花和錢康早已經被拖到一旁,開始執行五十大板的刑罰,噼裏啪啦,此起彼伏,打的那叫一個響亮。

錢康和李梅花夫妻倆,就跟比賽誰叫的音更高似的,一個個高音飙了起來,最後錢康當然完敗,不過一會兒嗓音就啞了,只會嗚嗚的悶哼,但是那李梅花仍然在嚎叫,真是古代女高音之首選哪。不但音區高,而且很持久。

李梅花和錢康的板子打完後,兩個人也昏了過去,由錢家人小心的擡了回去。

張悅眼睛瞄到孟氏看見自己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突然又想起昨天聽到的一個傳聞了,說是錢厚生和小姨子把家裏的銀子都卷跑了,也不知道真假。

既然案子已經結了,張悅自然也打算離開,誰料周子明卻是出來,說是大人有請。

張悅跟着周子明進了後堂,卻見陸自在正坐在公案後面,皺着眉頭看一個卷宗。

“張娘子請坐。”

“謝大人,不知道大人有何事要吩咐小婦人?”

陸自在放下卷宗,下意識的擡手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面按了按,“本官有個不情之請,當然張娘子如果不願意,可以拒絕。”

“大人但講無妨,能為父母官效勞,也是小婦人的榮幸。”

陸自在這才擡頭看了一眼周子明,點了點頭。

周子明端過一杯茶來,輕聲道,“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皇上即将來青峰縣的消息,最近青峰縣頗不平靜,先是馬家坊的碎屍案,剛才城南又發生一起采花賊案件,這些事無形當中就像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

張悅微微驚訝,這些都是秘密的事,為何他們要告訴自己?

“請大人明言。”

有什麽話就痛快的說吧,她最讨厭拐彎抹角的猜測人心了。

“娘子聰慧,既是如此,本官就直說了,本官需要娘子的幫忙,确切的來說,本官需要娘子那奇特的一葉飛花的點穴手法。”

見張悅沒說話,只是平靜的看着他,他又道,“城南發生的那起采花賊事件,聽說那賊人輕功甚好,我們的捕快好幾次差點抓到他了,但只是那麽一錯面的功夫,就讓他逃了,如果我們有會使這樣奇特點穴手法的人,那麽抓到這賊人的機率一定大大增加。眼看皇上駕臨的日子就要靠近了,如果青峰縣仍然如此多事的話,皇上知道了一定大發雷霆的,到時候不但貴妃娘娘難過,連我們平頭百姓恐怕都要遭遇大劫難了。”

張悅面有難色,沒想到陸自在不提則已,一提就提了個超級難的。

這個一葉飛花的本領是夢裏的神仙教的,如果她洩露給別人,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是采花賊一日不除,百姓生活不得安寧,她不是聖母,只是陸自在是清官,在生意上也諸多幫忙,她如果拒絕是否顯得太無情。

若是因此而得罪了官府,恐怕以後這青峰縣也別想混了,算了,教就教罷,想必神仙定會了解她的難處。

“好吧,請大人拿張紙拿根筆來,小婦人把一葉飛花的口訣寫與你們就是了。”

069、三個條件

陸自在和周子明同時對望一眼,先是狐疑,随後竟是笑了出來,“張娘子多慮了,我們知道一葉飛花絕技乃是神仙所授,怎敢妄圖,只是想請張娘子出手相助罷了。”

張悅心裏一松,竟是呼出一口氣來,又突然覺得自己做的太過明顯,不由有些臉紅,“要如何相助?”

“其實最近程捕頭一直在追捕那采花賊的下落,已經找到蛛絲馬跡,并且找出那采花賊的作案規律來了,他很狂妄,每看中了誰,必會先發出箭貼示警;第二他喜歡在月圓之夜作案,現在已經是初五,再過十日便是月圓之夜,到時候本官會聯合那被發了箭貼的人家,一起布下天羅地網,只待那賊子一現身,便立即将他圍的鐵桶一般……”

“既是如此,那也不需要小婦人幫什麽忙呀?”

“不,當然需要,那賊人十分狡猾,到時候我們所有人一起攻擊他,并且發出暗器讓他應接不瑕,顧了頭顧不到尾,這時候你再出手,務必要點中他的穴道,讓他無法動彈,乖乖束手就擒。”

張悅低頭思考了下,這計劃說起來倒是可行的很,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啊。

而她目前好像除了配合,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

“好,我答應你,只是我有三個條件。”

周子明和陸自在一聽張悅答應了,立即喜上眉梢,其實從剛開始聽說張悅有一葉飛花的絕技時,他們就有這個打算,只是畢竟一般人聽見采花賊都會害怕的,他們怕吓着張悅。

直到昨晚張悅臨危不亂,智鬥匪徒,而且那個狠勁,連一般的男子都不如。他們這才下确定下來,所以今天張悅提出那個什麽精神損失賠償的,他們才會答應的那麽痛快。就是想要示好于張悅。

“張娘子但講無妨,只要你肯幫我們抓到采花賊。別說三個條件,就是十個也沒問題。”

張悅站起來,朝着陸自在行了個禮,“其一,關于我幫忙的這件事,你們需得替我保密,不能朝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僅限于大人師爺和我三人知道,就算是你們的上級也一樣,你們可能做到?”

陸自在連忙點頭,“這是自然。本官也能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自身安全。”

“第二,大人雖然剛才判了那楊錢二家,賠償銀子給我們,但是小婦人勢單力孤。恐怕他們不會那麽輕易把銀子送上門來,所以需要麻煩官府出個面,小婦人願意供獻出一半的銀子來給衙門裏的大人們喝茶,算是小婦人的一點心意。”

周子明立即笑眯了眼睛,“張娘子盡管放心。我明日便派人替你要來,并且不要你一分一毫。”

“第三,經此一事後,錢楊兩家想必恨我入骨,我請求大人能夠改變捕快大哥們的巡羅路線,早中晚三趟都能從我店鋪門前經過。”

“這個也可以,反正他們都要巡羅到的,不過是多走幾步路而已。”

既然都答應了,那張悅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朝着兩個人點點頭,“那小婦人就先回去了,什麽時候大人需要小婦人幫忙,提前一天說聲兒,小婦人好安排人照顧婆婆。”

陸自在點頭,讓周師爺送張悅出去。

他也沒辦法,一般的點穴手法,必須要近身才能點到,而那賊子如泥鳅滑溜狡猾,手段又是頻出,上次他一個手下剛一靠近,就聞到一股香氣,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當他初得知張悅的一葉飛花絕技,竟然可以隔好幾丈遠的地方點中人穴道,并且非專業手法不能解,他就欣喜若狂,今天張悅能答應下來,他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周師爺客氣的将張悅送到縣衙門口,“明天就是驿館改建的日子,我聽程趙二位說過了,張娘子想借驿館裏的桌椅一用?”

“正是,不知道可有麻煩的地方,如果不方便的話,小婦人現在即刻就去構置桌椅,洪記就在隔壁,也不是太麻煩。”

“方便的很,左右那些東西也是要換掉的,皇上要來,當然要換上全新的了。正好驿館後面有片空園子,到時候我會先派人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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