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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桌椅都移到空園子裏,張娘子只管在園子裏做事即可。”

“那就多謝周師爺了。”張悅朝着他福了福,便離開了縣衙。

縣衙裏這一耽擱,便到了吃中飯的時候,張悅回到家,便看見自家店鋪門口有個火盆,周連勇正扶着李嚴氏等她。

“悅娘啊,快,從火盆上跨過來,去去黴氣。”李嚴氏緊張的囑咐起來,張悅點頭答應一聲,就從火盆上跨了過去,周連勇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柚子葉道,“這些柚子葉是我吩咐夥計新摘來的,你拿來泡澡。那些欺負你的人,總算得到了懲罰,這也是好事一樁,只是那錢家人因你的指證被打了板子,恐怕以後會找你麻煩,你以後得更小心些了。”

“多謝周老板提醒,我會的。”張悅扶了李嚴氏回屋,将剛才在公堂上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只是縣令讓她去幫忙抓采花賊的事,她卻沒說,怕吓着老人家。

“娘,等過幾日那錢來了,我就帶你去治眼睛,再給你好好的買上幾身衣服,您苦了大半輩子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李嚴氏用手捂着嘴,拉着張悅的手,只是心疼的流淚,“悅娘啊,下次天黑了,千萬不要一個人回來,你說這幸虧遇到捕快和大人,要不然得多危險啊。”

張悅雖然告訴了李嚴氏自己是現代來的,但并沒有說關于點穴的事,只是說昨晚回家的時候,楊成業想派人綁她,正巧被巡羅的捕快們撞見了。

“好的,娘,我記住了。我保證以後再不讓你操心了。”

“現在只有咱娘倆了,你要是再有個好歹,讓老婆子我怎麽活得下去?”

張悅抱住李嚴氏安慰起來,“沒事了,娘,沒事了,別擔心,今天大人說了,為了防止那些人報複我們,會讓捕快大哥們繞路,從我們鋪子前面巡羅,早中晚各三趟,我們面館只需要提供中飯就行了。”

李嚴氏連忙擦幹淨眼淚,“那真是太好了,別說只是提供中飯,就算是三餐都提供也可以呀。”

張悅安慰好了李嚴氏,又侍候她吃了中飯,這才去了姚紅姑家。

豈料還沒進姚紅姑家的院子,就聽見了吵吵嚷嚷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哭聲,小孩子尖利的反駁聲。

張悅生怕姚紅姑被人欺負,趕緊快步走了進去,只見一只蒸籠蓋子被拉扯成兩半,躺在門口,房屋中間的地上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此刻她正在哭天搶地,不斷攀扯着旁邊的小嬸子們,“你們給老婆子我評評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嫁了人,就不顧娘家了,自己在家裏吃肉喝湯,卻讓咱娘幾個餓肚子,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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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紅姑瑟縮着身子坐在一張板凳上面,兩邊臉上竟是腫的,還有一雙很明顯的五指印,梨童正咬牙切齒,雙眼睜圓的和一個年輕男子撕打。

那年輕男子竟是一點也不懂愛憐弱小,動手極為粗魯,将梨童白白嫩嫩的手腕掐的紫痕直冒。

“住手!”張悅心疼的無以複加,她雖然平時也愛掐梨童的臉,但都是有分寸的,玩鬧而已,哪裏像那年輕男子,竟是真的下狠手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放開婆婆,走上前去,狠狠推開男子,将梨童護到自己身後。

“你是哪裏冒出來的賤人,竟敢攔着我教訓這個小雜種。”年輕男子擡起頭來,一雙三角眼裏泛着幽冷的光。

“悅娘,你終于來了,他們,他們都欺負我,欺負我娘,你快給我們報仇,你給我們報仇。”

張悅聽到小雜種三個字,就來氣,管它是誰,擡起手就煽了那三角眼男子一耳光,頓時把他都打蒙了。

原本正在地上哭鬧不休的老婦人,一看自己兒子被欺負了,立即就要爬起來,朝着張悅身上撲,豈料張悅只是手指微彈,她便卟嗵一聲跪了下來。

自打出了昨晚那事之後,張悅深知手裏沒武器的苦,所以趁着做中飯的時候,在衣服上縫了個大口袋,裝了幾十個細小的石子,還有小樹葉之類的東西。

老婦人不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地,并沒有東西絆到她,她怎麽會摔跤的,她立即又爬起來,豈料剛站穩想要邁步,卻發現走一半,渾身就無法動彈了。

三角眼一看自家老娘這副怪模樣,連忙跑過來,“娘,娘,你咋了?”

老婦人眼珠子拼命轉動,嘴張合着,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你,你用了什麽妖法,你把我娘怎麽了?”三角眼又是害怕又是着急的看着張悅,想要上前,卻是怯步不前。

張悅将梨童拉到一旁,冷冷的笑道,“你們剛來,恐怕不知道我張悅娘的名號,我就是那個有神仙當靠山的人,你如果不知道,可以讓這些街坊鄰居們說給你聽聽,那李三在大路上想要輕薄我,結果讓神仙給收拾了,三天三夜不能動彈,差點凍死餓死;那黃虎去我店裏吃霸王餐,隔天就被神仙弄去糞坑裏吃屎去了;那楊氏油坊的老不死的想要讨我當小老婆,現在也被神仙弄去坐牢了。”

070、裝病訛錢

三角眼青年聽了張悅的話後,不屑的冷笑,伸手(撸)起袖子就想上前來打她,“老子還不信了那個邪了,神仙在哪兒,讓他出來。”

張悅根本瞧都不瞧他,只是輕輕吹着梨童臉上的傷痕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見神仙。”

說罷手指藏在梨童的背後那麽輕輕一彈,三角眼立即感覺膝蓋一軟,就朝着張悅的方向跪了下去。

“哼,你以為磕個頭,神仙就會原諒你嗎?門兒都沒有,我不管你們是誰,這姚紅姑和梨童都是我店裏的人,欺負他們就等于我張悅娘,我張悅娘可是有神仙當靠山的人,你們居然敢欺負神仙,是嫌命長了嗎?”張悅猛然站了起來,手指着三角眼的青年,滿臉厲色,周圍那些人都吓的倒退了一步。

三角眼也被吓着了,剛才周圍确實沒有人,但是他卻是莫名其妙的跪了下來,關于這個傳言其實他也聽說過一些,畢竟他家離這裏也沒有多遠。

他的聲勢立即小了起來,朝着張悅哀求起來,“唉喲,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我們怎麽會是壞人呢,我是梨童的小舅舅呀,她是梨童的外祖母,我們都是一家人哪,還煩請這位娘子和神仙說一聲,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就饒了我們吧。”

張悅冷冷的瞟了這對奇葩母子一眼,走過去扶住姚紅姑的肩膀,“你早上讓梨童過來請假,說是家裏頭來人了,我還以為是你什麽相熟的親戚來了,原打算過來幫幫心,沒想到竟是兩條瘋狗在嚷嚷,你至于為了兩個畜牲。連工都不做了嗎?”

姚紅姑看見張悅就跟看見主心骨似的,原本默默無聲的流淚,一下子變成了嚎啕大哭。梨童倔強的小臉雖然仍然高擡着,但是眼裏也是淚花滾動。

周圍一些看熱的大嬸大媽也忍不住擦起了眼角。小聲議論道,“紅姑也是命苦,攤上這樣一個後娘,不說幫襯着他們孤兒寡母的,倒是經常來打秋風欺負人。”

“就是就是,如果他們日子不好過,還好說一點。紅姑雖然是嫁出來的姑娘,但是也理應幫襯着點娘家,但我聽說這曾氏的兒子在錢記鋪子裏當三掌櫃的,那每月銀子進帳嘩啦啦。怎麽也好意思到這窮的叮當響的閨女家來打秋風啊?”

張悅的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錢記二字,心裏隐約有些不妙的感覺冒出來,昨天梅花和錢康才被打了五十大板,并且勒令給她一百倆賠償的銀子,這不會是李梅花搞的鬼吧?

“姐。姐你快求求這位夫人,咱娘還不能動哪。”三角眼青年又求到了姚紅姑的前頭。

姚紅姑紅着眼圈,泛着淚光,哀哀凄凄的看了一眼張悅,小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她再怎麽樣,也是我嫡母,若是真的有什麽損傷,到時候怕我爹會饒不了我的。”

三角眼一看姚紅姑還是這副任人好欺負的模樣,并沒有因為張悅到來,而硬氣起來,便立即又挺直了腰杆,趾高氣揚起來,“二姐,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和娘臨出門時,爹可交待了,讓你好生招呼娘,娘最近身體本來就有些不爽利,現在你這位朋友一出手,恐怕娘就要病上幾天了,這看大夫的錢你得出,買藥的錢,你也得出,還有她老人家的精神氣經這樣一折騰肯定要折損一些,所以你得出點精氣神補償銀子,我也不要多的,看在自家姐弟的份上,你就随便給個一百倆吧。”

姚紅姑猛然擡起頭,眼睛圓睜,嘴唇直哆索,像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三角眼青年,“四弟,你說什麽呀?一百倆?你就是把我們母子倆賣了,也湊不到這麽多錢,別說一百倆,我這裏十倆都沒有。”

姚紅姑的父親叫姚志興,前面一任妻子張氏,生了長子姚進源和次女姚紅姑,張氏本是個裁縫,因為常年勞作患下疾病,在他們倆只有十歲的時候去世了。

沒過半年,姚志興續弦,娶了現在的曾氏,又生了一子一女,分別是老三姚翠姑和老四姚進華。

讓人感覺可笑的是,姚翠姑的年紀只比姚紅姑小幾個月,由此可見,在張氏生病之際,姚志興和曾氏就已經有(勾)搭了,只待張氏一斷氣,過了喪期,便迫不及待的将曾氏接進了門。

姚進華扯起虎皮狐假虎威,搖頭晃腦的說道,“反正爹這麽吩咐的,二姐,你應該知道爹的脾氣,他可是說一不二的,你沒有,你可以借呀。反正娘是在你這兒受的驚吓,要麽趕緊拿一百倆出來,我帶娘回去治,要麽娘就要一直住在這裏,你得專門侍候着她,每天給她吃好喝好把營養補補好,直到身體完全康複才能回去。”

姚進華說(借)這個詞時,咬的重重的,還特意在張悅的身上瞟了一圈兒,那意思很明了了,你沒錢沒關系,你不是有個有錢的姐妹嘛,既然你們是好姐妹,那借個百把倆的應該沒關系吧。

“四弟,二姐的家境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沒有那麽多錢……”姚紅姑差點都要給姚進華跪了。

張悅眉頭皺了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姚紅姑,人家挖一個大坑,她明明看見了,還要往裏跳,剛才根本就不應該接他話茬,他是擺明在坑錢。

而且不提別的數目,一提就提一百倆,張悅冷笑一聲,肯定和李梅花脫不了幹系。

姚紅姑這邊大概是被她爹和繼母壓迫的太久了,都忘記什麽叫反抗了,看來是沒辦法下手,張悅悄悄給梨童使了眼色,用手指了指臉上的傷,梨童立即明白過來,突然往地上一坐,唉喲的叫喚起來。

姚紅姑一看兒子那樣,立即沖過去,張悅也忍着笑沖了過去,摟着梨童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娘,我的臉痛,頭痛,渾身都痛,剛才舅舅掐我這兒,還打我這兒,我肯定是要死了,我要活不成了。”梨童故意憋了口氣,臉上立即像喝醉酒一樣紅了起來。

姚紅姑只會哭,“阿童,阿童你不要吓娘,娘給你找大夫,給你找大夫。”

“娘,難道我們哪有錢找大夫,這傷是舅舅打的,他們得出錢。”梨童一邊喊疼一邊不停的踢打着腿,做出十分痛苦的模樣,并且不停的拉扯着姚紅姑的衣服,給她使眼色。

姚進華剛才不是說曾氏受了損傷,要花一百倆治病嗎,那你把我兒子打傷了,我現在也需要錢治病。

只是她看梨童臉上只是一些抓痕而已,哪裏就嚴重到那地步,這要是被他們發覺出來,恐怕會鬧得更大吧,她有些不敢亂說。

張悅無奈了,只得開口道,“大家快來看看呀,這梨童小小年紀,就受了這麽重的傷,我看沒個二百倆是治不好了。”

姚進華一聽立即愣住了,就要上前來看,誰料卻被梨童踢了好幾腳,“你是壞人,你走開,你走開,哎呀,娘,我頭好疼,我好像要死了,你說我要是你死了,你該怎麽呀,他們老是欺負你。”

看着這樣一個萌萌軟軟的小包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圍觀看熱鬧的人天平立即偏倒向梨童這邊了,立即有一些很“熱心的”大媽大嬸們開始申讨姚進華,“你好歹是人家舅舅,怎麽下得去狠手呢?唉呀,這麽點大小孩子,你看看渾身都被打的沒有一塊好地兒了。”

曾氏被張悅點了穴道,就成了稻草人,不能說也不能罵更不能動,只能拼命眨眼睛。

姚進華接收到老娘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立即一蹿多高,“我不信,我剛才了就是輕輕一碰,他怎麽會要死要活的,肯定是裝的,除非喊來大夫說他有事兒,我才信。我娘這才嚴重呢,你們看,都不能動彈了。”

他話音才落,曾氏突然喚出聲來,整個人發軟的坐在地上,扭過頭朝着左右看看,突然大笑道,“我能動了,我真的能動了,太好了。”

姚進華無語的看着他娘,你也動的太不是時候了吧?

張悅上前一步,“好啊,那我們就喊大夫過來診治診治,到底誰的傷重?”

曾氏一看張悅那架勢,立即朝着姚進華搖頭,哪裏能喊大夫來,她哪裏有病,現在就算跳起一人高,再挑一擔水,上山劈個百把十斤的柴也沒大事兒。

反倒是梨童,剛才姚進華下手是挺狠的,她眼見的青紫就有好幾條,到時候真被診治出來,倒黴的是他們。

如果這是在他們自己家裏,倒是好辦,反正那些大夫是相熟的,只要一個眼色便會順着他的話說,但是這裏的大夫又不認識,萬一說出真話來,豈不功虧一潰?

“算了,反正我娘已經好了,我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了。只是你是誰啊,這是我們姚家的事情,你憑什麽插手?”姚進華試圖轉移話題。

梨童一看他們也不提那一百倆銀子的事了,便就叫喚的聲音小了些,同時心裏又有些失落又有些得意。

071、懦弱是種病

梨童得意的是,今天居然靠自己的智慧贏得了短暫的勝利,但看着滿面愁容的娘親,他心裏又止不住的失落,如果娘親有悅娘嬸嬸一半的潑辣,他們的日子也不會這樣苦了。

張悅聽見他這句話,也大方返身回來,不再提請大夫的事,往破板凳上一坐,拿起茶壺替梨童倒了一杯水,他剛才扯着嗓子演戲,現在嗓子一定冒青煙了。

“我是她東家,你又是她什麽人?”張悅故意斜眼瞟着他。

姚進華得意洋洋的說道,“東家,哼,你不過是外人,你有什麽權力在這兒指手劃腳的?我可是她弟弟,這位可是她老娘,我們都是自己人,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哪裏來的回哪裏去,趁早抽身,我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姚進華打的主意張悅哪裏不知道,分明是她有點棘手,不好解決,便想把她打發走,這樣就算梨童有些刁滑,但畢竟是小孩子,姚紅姑就是軟柿子,還是不任由他們捏拿。

關鍵這話頭一定不能讓他們落下,如果真讓他們說到道上去了,到時候姚紅姑恐怕真要承受那一百倆了。

張悅故意掏了掏耳朵,“您剛才說什麽,您說您是她什麽人,我沒聽清楚。”

姚進華再次擡高了聲音,“我說我是她弟弟和娘,你算什麽東西,趕緊給小爺我滾!別怪小爺沒提醒你,小爺背後可是錢記,可是楊氏油坊,不是你這樣小門小戶能招惹得起的。”

他倒是會看人,估摸着張悅穿着一般,不會是有錢的人家。

再說了,有錢人誰和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老實人姐姐當好朋友呀。

“唉喲,這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是她什麽人?”

姚進華漲紅了臉,“你,你是故意的吧?”

“怎麽會,我是真沒聽清楚,麻煩你再大聲點――”

姚進華沒好氣的大嗓門又說了一遍,“我說我是她弟弟……”

他話還沒說完,張悅就滿臉驚訝的看着他,“你說什麽,你是她弟弟,這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你有證據嗎?”

曾氏本來想繼續撒潑。但是剛才張悅那一手,讓她太害怕了,她現在還餘悸未了,躲在兒子背後。小心觀察着張悅,發現她也沒有什麽不同的,她四處打量,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

不過卻不敢再有先前那番嚣張樣兒了,算是學乖了。也對,她如果不是很會看人眼色,很會學乖,她又怎麽能管得住姚志興呢?

其實她撒潑無賴并非是因為她真的不懂。而是因為她知道姚紅姑的個性好拿捏,這才有膽量撒潑,如果是遇到張悅這樣的人,一次機會不給她,她下次是萬萬不敢再用同樣的方法的。

姚進華看了一眼老娘。希望老娘能提供下友情幫助,結果曾氏瑟縮着躲在他的背後,連眼都不敢看張悅,只得恨聲道,“你問問這些鄰居,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我是她弟弟,這還需要什麽證據?”

張悅突然發難,“太可笑了吧,誰家親弟弟會逼迫自己的姐姐賣兒子,來給沒病的老娘看病?這是人幹的事兒嗎?不用你回答,你肯定知道,對吧,就連畜生都幹不出這事兒來,所以你肯定不是他弟弟,你是她仇人啊,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麽權力在這兒指手劃腳?”

“你、你……我,我……”一向能言擅辯的姚進華,愣是被張悅古怪的邏輯給繞暈了,除了你啊我啊,就說不出話來了。

曾氏弱弱的看着姚紅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紅姑啊,你親娘死的早,那時候你才十來歲,是誰把你拉扯大的,你現在就由着外人欺負你弟呀?”

姜還是老的辣,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曾氏眼太尖,心太毒了,就知道撿最嫩的部位掐。

梨童拼命拉住姚紅姑,朝着她搖頭,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其實不說姚紅姑出嫁前,就是出嫁後,曾氏也從未盡過一個當娘的責任,在家裏時就把姚紅姑當丫頭使喚,嫁人後,更是時不五常的跑來要東要西,不給就鬧的人盡皆知,累的姚志興過來罵她不孝。

“我娘說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梨童代替姚紅姑喊了出來。

曾氏不放棄,又上前一步,(逼)迫的姚紅姑無處躲藏,“你十三歲那年生了場大病,是誰替你請的大夫啊,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現在怎麽能這樣六親不認呢?你弟弟年輕,心是急了些,剛才說話也難聽了點,可那也是為了保護娘,那是他的孝心。再說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怎麽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連娘和弟弟都不認了,這要是傳揚出去,你以後可要怎麽做人哪?”

姚進華氣急敗壞的說道,“二姐,你看娘對你都好,你這樣不認我們,娘還考慮着你在外面的名聲,你好好想想,你對得起爹嗎?”

姚紅姑不停的倒退着,最後又縮到床鋪角落裏去了,手裏拼命揪着手帕,淚眼汪汪的看了一眼張悅,張悅屏住呼吸,希望她争點氣;她又看向梨童,梨童急的直搖頭。

或許今天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永遠擺脫那些人了,這些年如果不是曾氏等人在不停的折騰,他和娘萬萬不會過的這樣清苦的。

大舅舅曾說過,娘沒嫁給爹前,就在家裏被當成下人使喚,賺的錢全部要上交,這現在出嫁了,曾氏還隔三叉五過來要錢,姚紅姑手裏留不下一點閑錢啊。

大家都靜了下來,緊張的盯着姚紅姑,她淚流的更兇了,“四弟,娘,我,我沒有不認你們,只是我們家真的沒有錢。”

梨童滿臉灰敗,雙眼圓瞪,幾欲要噴出火來了,但,他又能怎麽辦呢,再怎麽懦弱,那也是她的娘親。

張悅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姚紅姑是爛泥是阿鬥,扶不起來,她再怎麽幫忙也是無用功啊。

懦弱是種病,一定得治!要怎麽治呢,那就要讓她被壓迫,壓迫到要死的前一刻,她就會反抗的。

曾氏和姚進華互相看了一眼,眼裏有難掩的得意,姚紅姑,你這輩子除非死了,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這位夫人,你聽到了吧,我姐都承認了,還要什麽證據嗎?現在是我們姚家人自己的事情了,請各位趕緊離開吧。”姚進華開始趕人。

大家聽了這樣的話,自然是不好再留下來看熱鬧了,張悅心裏又恨又氣,擡腿也想離開,怎奈梨童眼裏(含)着兩泡眼,死命的抓住她一根手指,滿臉哀求的模樣,她在接觸到梨童那清澈的眼神時,還是心軟了下來。

她坐着沒動。

圍觀的人都走光了,她也沒動。

姚進源不太敢靠近,壯着膽子兇道,“喂,說的就是你,還不走,想讓我姐留你吃飯不成?”

張悅好整以瑕的看着他,“好,我們走。”說罷她左手拉着姚紅姑,右手牽着梨童往外走。

曾氏跟在後面,“你要走便走,幹嘛拉我女兒和外孫一道走?”

“你不是說你要談你們姚家自己事嗎?我姓張,不是姓姚,這位是厲姚氏,這位是厲童,我們都不是姚家人,當然不能妨礙你們談事啦。”

姚進華再度無語,這死女人怎麽老跟他們過不去呢,這把人都帶走了,他要和誰談?

“我、我剛說錯了,我說要談的是姚家和厲家兩家的事情,所以他們倆不能走,要走你走。”姚進華趕緊描補起來。

張悅哦了聲,也走了回來,“如果只是你們姚家的事呢,我這個外人當然不好留下來的,但是如果和厲家有關呢,我就得留下來,我和梨童的爹可是結拜的兄妹,既然梨童他爹不在家,那就由我這個幹姑姑來代替吧,你們想聊些什麽,快點說吧,我鋪子裏忙的很,他們還得替我去做活呢。”

“你忽悠誰呢,厲童他爹是孤兒,怎麽會有個妹妹?”姚進華撇了撇嘴,明顯不信。

姚紅姑也微微驚訝,沒想到張悅會說出這番話來,梨童卻是高興的很,拼命點頭,“對,我爹還在時,就和我娘提過的,所以我們家和幹姑姑家來往甚密。”

曾氏的眼珠子咕溜溜直轉,悄聲道:“又不是親的,不能算數!”

張悅冷冷一笑,“噢,那你也不是紅姑的親娘和親弟弟呀,你們也不能算數。”

姚進化被話堵住了,立即直着脖子,“我們倆雖然不是親的,但是我們的爹總是吧?”

“如果你們一定要親的才能說話,那麻煩請姚老爺來說,我可以退避。”張悅就不信那姚志興,還真的會逼死自己的女兒。

她猜測曾氏這些行為,十有八九是背着姚姑紅的爹。

果然兩個人被她這句話一噎,“我,我爹要忙的事兒多了,哪裏有空理這些小事,好吧,好吧,既然你是厲童的幹姑姑,那麽你就留下來吧,不過一會不許亂插嘴我們姚家的事兒。”

072、至賤無敵

張悅也很配合,微笑道,“你放心,你們姚家的那點子破事,讓我管我都沒興趣,只要和我們厲家沒關系,我才不管你呢。”

姚進華的臉都氣白了,但也無奈可何,他收到曾氏的眼神,知道現在不是打嘴仗的時候,是以只得偏過頭不看張悅。

曾氏坐在姚紅姑面前,拉着她的手,姚紅姑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下,頭垂的更低了,直接盯着地面,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

“紅姑啊,我自認對你不薄,你看你弟弟快要娶媳婦了,這家裏的境況你也曉得,是表面看着風光,其實根本拿不出餘錢來。他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又是她姐姐,你現在日子過好了,你不幫襯着,誰幫襯呀,難道你忍心看着你弟弟打一輩子光棍不成?進源不聽我的話,非要娶了個帶着拖油瓶的寡婦,現在這姚家的香火是指望不上他了,如果要是在進華這兒斷了,讓我和你爹百年之後,到了地底下,哪裏有臉見姚家的祖宗啊?”

“娘,我,我真的沒錢。”姚紅姑颠過來倒過去的,就只會這麽一句。

張悅在桌子底下扣了扣梨童的手心,梨童立即問道,“你們聽說誰的,說我們家日子過好了?”

姚進源眼睛這麽一溜,瞟到了新買的蒸籠器具上面,語氣酸溜溜的說道:“這又切肉又買面粉,還添置了一大堆物件的,不是過好了,是怎麽地了?姐,我和娘都沒有怪你切了肉熬了湯,沒有送點過去孝敬娘和爹這件事了,你怎麽還能這樣呢?你弟弟我成親可是大事兒,那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姚家傳宗接代。我又沒說讓你包圓兒,姐妹幾個都一起湊點嘛,原本我想讓大哥出二十倆的。不過大哥說他們家人口多,虎娃還要去考童生。我就不為難他了,就只要出十倆就好了;你們家人口單薄,日子又好過了,現在還天天上工,肯定是有錢的,你就給個五十倆吧,多了就給梨童買點吃的。就當是我這個舅舅的一點子心意嘛。”

梨童被姚進華的這番話給氣呆住了,小臉兒漲的通紅,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了。

張悅簡直無語至極,原來李梅花那樣的還不算是不要臉的。不要臉的始祖在這兒呢?

姚紅姑忙擡起頭,雙手直搖慌忙解釋道,“娘,你們誤會了,那天的肉不是我買的。是嫂子買的,她說虎娃馬上要考試了,要吃點好的補補腦子,她第一天上工,悅娘給發了工錢。她拿那些錢買了半條子肉,讓我拿家來炖的,不信你問梨童,我們只是跟着喝了點湯,根本沒吃肉,那肉都是給虎娃吃的。”

梨童拼命點頭,他最近一陣子,天天在張悅的店裏幫忙,一日三頓的喝骨頭湯,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看見肉香就流口水,對肉沒有多少(欲)望了。

解釋就是掩飾,已經認定姚紅姑有錢的曾氏和姚進華,怎麽會相信她的話?

當下曾氏便不高興了,将姚紅姑的手甩開,臉往下一拉,“紅姑,你這樣就不對了,本來你身為晚輩,有了錢就該孝順長輩,主動送到我手裏,這才是對的,你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自己亂花,我已經沒有怪你了,你現在居然還把事兒往那小寡婦身上推。紅姑啊,你一向是個好孩子,怎麽不學好,偏和那小寡婦學得不着三不着四的呢?你大哥本來都孝順的人哪,現在都被他帶壞了。昨晚我和你弟去你大哥家,她這小蹄子,不說給倒口水喝,居然還拿大掃把趕我,這是人幹的事兒嗎,我是去我兒子家,她算哪根蔥,也敢趕我走?她信不信,我回頭就讓進源休了她?”

張悅聽到這兒,總算明白為什麽今天方氏也沒來上工了,原來這娘倆已經從那裏鬧過一回了。

別看方氏表面上也老實的很,但是骨子裏卻是還有一點固執和狠勁的,她估摸着曾氏昨晚沒在方氏那裏讨到好,這才連夜跑到姚紅姑這裏找平衡來了。

“姐,小的時候家裏但凡有什麽好吃的,我都會給你留一口,你都忘記了?有時候我連翠姑都不給,就給你吃呢?”姚進華很無恥的開始追述歷史。

姚紅姑眨了眨眼睛,頭又低了下去,那時候姚進華是留給她吃,不過留下來的都是壞了的,被老鼠啃過的,或是馊了的,但是姚進華說的時候都是一臉無辜的說,留的時候是好的,肯定是被其它下人弄壞了。

就算偶爾有一兩塊好點的糕點,她還沒拿到手裏,就會被姚翠姑趕過來,丢到地上,還用腳踩幾下,然後姚進華就從地上撿起來,帶着泥的,非要叫她吃,不吃就是看不起她。

她開始時候試圖反抗了下,結果就會被爹訓斥不愛護弟弟妹妹,不是餓飯就是跪祠堂。

後來她也慢慢學乖了,應該說是開始放棄抵抗,一味懦弱承受了,随便他們怎麽折騰去了,一直到出嫁才算是結束這樣的生活。

她雖然不會反抗,但是梨童的爹卻是很會仗義執言,當初她做姑娘時,就是因為厲豐年好多次為了保護她,而受到東家的責罰,她這才看上他的。

“卟嗵”一聲,姚紅姑突然跪在了曾氏的面前,她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的咚咚咚的磕頭,眨眼間額頭就見了血痕。

梨童慘叫一聲撲了過去,“娘,你幹嘛?”

曾氏吓的往後倒退兩步,扶着姚進華站好,張悅去拉姚紅姑想扶她起來,可她卻是不起來,仍舊轉了個方向給曾氏磕頭,“娘,我真沒錢,你就放過我們娘倆吧,你如果非要,就把我們娘倆賣了吧,賣了我們娘倆也湊不到五十倆啊。娘啊,我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們娘倆吧,放過我們娘倆吧。”

“娘,你別磕了,頭都破了。娘!”梨童眼裏的淚再度大顆大顆湧了出來,他突然一咬牙,也跪到曾氏面前,死死拉住她的褲腳,“外婆,我娘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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