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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教了學費了吧?”
梨童也用力點頭,“我娘說的對,我聽虎娃哥哥說,學堂裏的學費可貴了,每期至少都要好幾倆銀子呢。”
079、女人不哭
張悅蹲下來,下意識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又嫩又滑,“可是學堂裏教的東西多呀,我最多只能教你怎麽認認字算算帳。”
虎娃一本正經的說道,“學堂裏教的悅娘嬸子也會教到,但是你教的卻是學堂裏沒有的。所以我也贊成梨童說的話。”
好吧好吧,張悅看他們那固執的模樣,只得表面上做出被說出的樣子,不過她卻悄悄的裝備了一個匣子,把梨童和姚紅姑兩個人的工錢鄭重的放了進去,待他們願意的時候再給他們。
方氏和虎娃十分羨慕的看着梨童娘倆,他們娘倆現在每天也能拿到二十五個銅錢了呢。
張悅轉過身來,将這娘倆的神情盡收眼底,“今天虎娃的表現我也看見了,不過呢虎娃和梨童相比較而言,還是差了點,你看梨童可以一邊算帳收帳還能幫着端碗洗碗,而虎娃你今天差點把面湯潑客人身上了,所以你暫時只能拿五個銅錢一天,待你熟練了再漲工錢,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呀?”
虎娃一聽自己也有五個銅錢一天了,立即雙眼放光,拼命點頭,保證一定好好幹活,争取早日漲工資。
張悅當即就拿了十五個銅錢算是今天方氏母子的工錢,方氏歡喜異常,幫着把院子裏的碗都洗幹淨了,這才帶着狗娃回去了。
家裏的三口人,省去兩頓的嚼用,在店裏還能頓頓吃到肉湯,每天還能拿十五個銅錢的工錢,這上哪裏也找不到這份好差事啊。
一天十五個,一個月下來可就是四百五十個銅錢,比大丫在家裏當燒火丫頭可賺的多多了。
再說了,她前兒聽說大丫在家人過的并不好,那家人小氣扣門的要死,別說肉湯了,連菜渣子都吃不到。
她心裏盤算着,等虎娃過了童生就不讓他來面館做工了。到時候跟小姑子說聲,讓大丫來替虎娃,應該沒問題的。
送走了方氏,姚紅姑這才把自己腰包裏剛才分配到的工錢又遞還給了張悅。
張悅疑惑的看着她,她扯開嘴角,苦笑道,“雖然倆家簽了斷絕來往的協議書,不過我太了解我後娘的個性了,很難保她以後不來鬧,這些錢放我家裏。我不放心。以後就放你這兒了。等我啥時候有事兒,再跟你支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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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給,他們還敢搶不成?”張悅聲音微微撥高。
姚紅姑冷笑一聲,坐下來替張悅翻曬柳葉面。自嘲的說道,“他們有什麽不敢的,以前阿童他爹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收斂些,自後來阿童他爹走了,他們什麽手段沒使過,我一直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隐忍着的,不過昨天我聽見他們說的那番話,我就知道他們。包括我爹在內,從來就沒把我當成他們的女兒過。既然他們都沒把我當成人,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跟頭去找罵呢。”
張悅同情的握了握姚紅姑的手,“過去的就別再想了,你能想通我很開心。其實我告訴你,像曾氏這樣的人就是撿軟柿子捏,你如果跟她狠一次,不給她機會,她保證不敢再如此對你了。”
姚紅姑嘆了口氣,“我不就是總念着她昔年曾替我請過大夫的那點子情份嗎?”
姚紅姑想起她十三歲那年,因為失足落水受了涼,發燒得一塌糊塗,幸虧曾氏及時給請了大夫,否則她早就死了。
這時候梨童氣呼呼的說道,“娘,其實那件事兒,根本就不是她好心,因為那事就是姚翠姑做的,她開始時以為只是小風寒,後來發現你好像要死了,這才慌張的去請大夫的,後來還在外公面前邀功,說是她救了你呢?你落水,也是姚翠姑和姚進華搗的鬼。”
看來梨童是真的很恨他們了,連舅舅姨娘都不喊,直接喊名字了。
姚紅姑的手一哆索,面條就掉了下來,“阿童,你胡說啥呀?”
“我沒胡說,去年那個老女人帶姚翠姑和姚進華來我們家吃飯時,你去地裏撥菜,我在蹲茅坑,我親耳聽見的。”
姚紅姑臉色一白,身子晃了幾晃,她當然不懷疑梨童會撒謊,畢竟他還那麽小。
沒想到她這些年一直堅持的有點報恩情節,原來是這麽回事?
她心裏原先的那點子愧疚徹底不見了,再想想張悅幫她的一切,心裏越發感激起張悅來。
“悅娘妹子,謝謝你,你真的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姚紅姑說罷就要給張悅磕頭,還拉梨童,讓他也磕,梨童聽話的跪下來。
“說這話幹什麽,當初我落難的時候,你也是對我很好,幫襯着我的,大家本來就是好鄰居,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将這母子倆拉起來,張悅不無感慨,“我原來還怕自己做的太狠,怕你們想不通,你能想通,我真的非常開心。我們做人就應該如此,對我們好的,我們會對她更好,對我們更好的,我們也不能一味忍讓。”
張悅說一句,姚紅姑就點頭一下,滿臉堅定,左手握着張悅,右手握着梨童的手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有些軟弱,不過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以後有什麽事兒,我就問你,悅娘,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都聽你的。你肯定不會害我的!”
“紅姑姐姐,你說錯了,我只能做為你的參考作用,關鍵是你自己要拿定主意,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光腳的不穿鞋的,你若放得開來,肯定會周全好梨童,擺脫那些極品親戚,過上好日子的。”
李嚴氏也慢慢點點頭,之前心裏有的那些擔憂,也都抛了開來。
“張娘子在嗎?”突然前頭有人說話,張悅立即擦了下眼角,快步走到前院,原來是趙林。
“趙大人快快請進,梨童,幫我泡杯茶來。”
梨童立即答應一聲,卻被是趙林攔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一疊銀票來,“張娘子,這些銀票麻煩您收好,這是楊錢兩家的賠償,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坐了。告辭!”
“那趙大人等下”,張悅拿了一張面額為五十的遞還給趙林,“這是當初大人借給小婦人的本錢,煩請趙大人一并帶回。另外這裏還有些小意思,請趙大人和衙門裏的兄弟喝茶,還請萬萬不要推辭才好。”
趙林謙虛了幾番收下了,這才滿臉微笑的離開了。
“悅娘啊,趙大人啥事啊?”李嚴氏的問話從後院傳了過來。
張悅連忙将銀票塞回懷裏,快步走過來,“沒啥大事,就是路過打聲招呼。”
姚紅姑做完手頭上的事,也帶着梨童走了,張悅這才将李嚴氏扶着坐了過來,悄聲和她說了剛才趙林來意。
“娘,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估摸着回春堂的大夫也回家了,等明天上午紅姑他們過來了,我就陪你去回春堂,讓大夫好好幫你瞧瞧眼睛。”
“悅娘啊,我這眼睛肯定是沒治了,你這錢還是正經事上吧。”李嚴氏的語氣又變得有些古怪了,似是吞吞吐吐的。
“娘,你想說什麽?”
“悅娘啊,本來呢這些事情也不該是你承擔的,只是我這年紀越發大了,總想着如果能死在李家老宅裏,也算是葉落歸根了。”
原來李嚴氏是希望張悅用這筆錢,把李家的祖宅贖回來。
張悅有自己的打算,祖宅是要贖的,地也要買的,但是當頭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嚴氏的眼睛治好,這樣至少她出門了,李嚴氏還能照顧家裏,否則她出門都不放心。
“娘,你放心,以後我們賺錢的地方多着呢,祖宅我肯定會想辦法贖回來的,再說了,不過不是現在,首先當務之急是把你眼睛治好。我想你的眼睛只是淚流多了,應該可以看好的,否則你說我出去擺攤,你一個人在家,連口水都喝不上,我都擔心呀。”
李嚴氏想想,媳婦說的也在理,便點了點頭。
天擦黑的時候,伊馬回來了,板車上面還坐着何春,因為今天他們帶來的可是将近二十斤的牛乳,可不能再用原來的小壇子裝了,何大爺臨回去的時候,特意幫伊馬買了個二十斤的大壇子。
“娘,娘,淳兒好想你!”伊馬從板車上面跳下來,就像孩子一樣沖到張悅懷裏,把頭埋在她懷裏直拱,一會兒就把頭發拱的跟雞窩似的。
何春幫着把牛乳送進後院,然後笑嘻嘻的看着張悅道,“伊馬跟着我回村裏,大家夥兒看見他既會笑了,又會說話,可神奇了,現在大家都相信張老板你是有神仙保佑的,而且他們聽說我們家和你們有柴禾上的生意來往,都羨慕尊敬的不得了呢。”
還不止這些,今天他去賣柴禾,發現還沒走坊市口,就被一群人擁了過來給搶買掉了,換在以前,絕對不可思議。
而且他還聽到那些人說,因為他跟張悅有來往,所以想跟着沾點神仙的光,看能不能走點運,發點財。
張悅聽到這些,頓時卟哧噗哧的笑出聲來,無奈的直搖頭,世人便是如此。
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她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呢?
何春把人和牛乳送到了,張悅換了缸裝,又讓何春把空缸搬到板車上面,留他吃了晚飯,這才和伊馬一起關了鋪門。
一夜依舊是忙碌不提。
第二天上午自有方氏和姚紅姑招呼,張悅交待一聲,帶着伊馬扶着李嚴氏去了回春堂。
080 姐就是橫
“大夫,我娘的眼睛還有治嗎?”張悅微有些緊張的看着眼前的老大夫。
她這次進來,可是直接指名要最能幹的大夫,相當于現代的專家門診呢。
“治是能治,只是……”老大夫搖頭晃腦起來,還不時扯着他那兩縷胡須,真是無端端的讓人緊張。
張悅火爆脾氣上來了,講話也很傷人,直接丢下一句話,“你只管說能治不能治,需要多久花多少錢才能重見光明?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事兒。”
旁邊一個小藥童大概是看張悅的語氣不太好,就有些不爽,便咕哝道,“你不是自稱有神保仙保佑嗎?那你雜不讓神仙救?”
張悅眼鋒如刀朝着他瞥了過去,老大夫也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頭去了。
“神仙是救急不救難,如果這一點點小毛病都要找神仙,那要你們這些大夫幹嘛的?”
老大夫的臉色頓時漲成了醬色。
他也看出來了,這位連楊成業敢指證的小娘子,不是善茬,用在一般窮苦百姓身上的手段在她身上未必有用。
老大夫姓田,全名叫田有為,在這青峰縣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啦,本來呢一般人看見他,誰不是客客氣氣的,但是遇到張悅這樣橫的,他也沒折。
如果他不給治的話,這個女人指不定會在外面亂說,說是他醫術不行,想想,便挑話說道,“由于老夫人拖的時間比較久,恐怕要用針炙配合藥物治療,只是若想花錢少,那便要時間長,若想見效快,那便要花錢多。”
“見效快的要多久。要多少銀子?”
“一個月保證老夫人能看見東西,至少要五十倆銀子!”老大夫伸出五指比劃了下。
張悅這才松了口氣,這老大夫真會吓唬人,弄的她一陣緊張,還以為三百倆都不夠呢。
李嚴氏一聽,治個眼睛還要五十倆,當即就要站起來走人,“悅娘,咱不治了,五十倆。這麽多。反正娘也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這麽多錢與其用來治這不中用的眼睛,還不如花在正經事上呢。”
“娘,你別急。只要把你眼睛治好了,別說是五十倆,就算是一百倆也是值得的。那事兒不急,媳婦跟你保證,一定在你有生之年,把那事兒辦成,你信不信我?”
李嚴氏這才又慢慢坐了下來,只是手還是哆索的,這可是五十倆呢。不是五十個銅錢。
張悅又看向田有為,“大夫,你也看見了,我開着面館,生意挺忙。我娘眼睛又不好,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定期上門給她針炙,最好能把藥也帶過來了。我先付你十倆定金,一個月後如果我娘眼睛好了,我給你送塊妙手回春的大匾,讓縣令大人親自寫,想必我和縣令大人關系不一般,你應該聽到過街邊的傳言了,我可以告訴你,那不是傳言,那是真的,縣令大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
田有為聽的一愣一愣的,那些傳言他自然是知道的,向來只有人回避的,從來沒有人主動承認的,這小娘子膽氣還真是大。
又聽她說要送縣令大人親自寫的匾額,立即拱手站起來,客氣的回答道,“治病救人乃是為醫之本,張娘子太客氣了。”
張悅伸手攔住他的謝,“你別高興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如果一個月後,我娘的眼睛還是這樣,或是沒好得清,那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會帶人把你這回春堂給砸了,省得禍害青峰縣的老百姓。”
田有為原本正拈着胡須的手一哆索,差點把胡子給扯下來,這娘子怎麽這樣橫呢,難道真如她所說,和縣令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不過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說一個月不過是放寬了期限以防萬一,确切來說,只要藥材及時,配合得當,以他的醫術,不到半月,老太太準能看見東西。
“喂,有你這樣的病人家屬嗎?我師傅可是青峰縣響當當的名醫,就算是縣令看見他也要客氣幾分,你一個小娘子,憑什麽這樣橫,你走,你走,我師傅不收你這個病人了。”剛才那個小藥童又跑過來哄人。
張悅冷冷一笑,她今天故意這樣橫,就是為了報複當日這回春堂将真正悅娘拒之門外的仇呢。
還記得她第一次來時,也是這個小藥童,用那種帶顏色的眼睛看她,還說藥店不是善堂,讓她趕緊走,別擋着客人的道。
“那趕情好啊,反正我那面館也賺不了幾個錢,大不了我把鋪門一關,每天就坐你們藥店門口,見一個人呢,我就跟他說,你們這裏的大夫都是徒有虛名,而且這裏的夥計還是狗眼看人低,再或者用我現在手裏的五十倆銀子,去別家藥店進些藥材,到你們家店門口來賣啊。”
小藥童被張悅堵到無話可說,氣呼呼的直瞪眼。
田有為一看這勢頭不好,立即阻止徒弟的話頭,站起來朝着張悅鄭重其事的施了個禮,“張娘子,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講話不過腦子,如果以前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張娘子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饒了他吧。”
田有為會說話啊,說自己徒弟心直口快那意思就是說,她刁蠻無理還不讓人說了,人家一說她就惱羞成怒了,而且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徒弟身上,這事件就變成了個人事件了,和藥店沒一毛錢關系啦。
他已經這麽高調的朝她道歉了,如果她還抓住不放,就會引起民憤啦,果然是老狐貍。
小藥童哪裏想得到這些彎彎繞繞呀,一看見自己最尊敬的師傅居然朝着這個野蠻不講理的女人行禮道歉,當即火就蹭了上來。
眼看矛盾就要升級,回春堂的掌櫃立即跑了過來,當和事佬。
張悅見好就收,省得把事情鬧大了,對她也沒啥好處,她主要就是想要氣氣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既然小藥童已經被掌櫃的訓了,田有為也道歉了,那事兒就算揭過了。
田有為悄悄抹了把汗,以前是誰說這張娘子軟弱好欺負的,簡直就是個潑婦啊,誰惹誰有病。
“請老太太随我進這邊屋裏躺下,我先替你針炙,小康子,快按着這方子抓藥。”田有為一邊拿出針炙袋子一邊遞了張方子給剛才那個小藥童。
他滿臉氣呼呼的,但是卻不敢不做,看見張悅也跟了進去,突然眼珠子一轉,嘴角浮上一抹古怪的笑容來。
張悅看着田有為幫婆婆紮針炙,看着他那娴熟的手法,其實心裏還是很佩服的,或許這老大夫本身不是壞人,只不過下面的人狗眼看人低,連累了他罷了。
“你的藥。”小康子語氣生硬的将藥包丢在櫃臺上面,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看都不看張悅。
張悅也沒在意,她只是從藥包上面抽出那張藥方子來,攤開來看了一遍,然後又拆開藥包,開始比對起來。
田有為收拾好針包,一出來就看見這一幕,頓時就有種血氣沖大腦的感覺。
先前的事如果說是他徒弟的錯,他承認了,他都道歉了,但是這張娘子是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意思?人家包的好好的藥材了,她為什麽要拆開來看,是不信任小康子嗎?
再說了,小康子有時候就算任性一點,也不會拿藥材開玩笑。
張悅檢查完了,發現藥材并無錯漏,這才将藥又重新包包好,看向田有為已經氣的發黑的面孔,“剛才你徒弟因為我的正義揭發,被回春堂掌櫃扣了月銀,還挨了罵,你說我能放心嗎?”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婦人。”田有為氣的一甩袖子。
這時候掌櫃的走出來,在田有為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田有為這才驚訝的看了一眼張悅,又看了一眼小康子,轉身便進內堂去了。
掌櫃的過來,客客氣氣的将張悅送出了回春堂的門。
待張悅婆媳倆走後,田有為将小康子喚到跟前,滿臉怒氣,一副隐忍待發的樣子,“跪下!”
小康子哆索着跪了下來,原本還算鎮定的表情立即崩潰了,開始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師傅,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因為一時生氣,做出換藥的事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不要趕我走啊,我家裏托了許多關系,才能讓我成為回春堂的夥計,我熬了一年多才能成為學徒,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呀,師傅求您了,求您了。”
田有為聽他親口承認了,不由氣的直哆索,這個小康子其實悟性還不錯,平常跟着背藥材名字什麽的也算是伶俐聰慧,只是人太過于市儈,而且有些急功貪進。
田有為原以為是張娘子無理取鬧,不信任他的徒弟,現在看來人家是把這個小藥童的心理看的透透的啊,年紀輕輕的,倒比他還會看人。
回春堂的掌櫃也是抹了一把冷汗哪,今天幸虧他多了個心眼,讓其它夥計留神着小康子,否則這換掉的藥材萬一吃出個好歹來,這回春堂百年的名聲就算是毀了。
以張娘子那個潑辣勁,又和縣令大人有親戚關系的,指不定真的會被官府查封呢。
081、小露一手
張悅扶着婆婆回鋪子,路上悄悄的問她被紮了針炙是什麽感覺,李嚴氏也不大說得上來,只說感覺眼睛四周先是涼絲絲的,後來又感覺暖和和的,反正很舒服就是了。
“悅娘啊,你今天咋說陸縣令是你哥呢,萬一他們跑去問,縣令不承認,還要治你的罪可雜辦呢?”李嚴氏開始擔心起來。
張悅微微一笑,現在陸自在需要她協助捉拿采花賊,自然不會不承認,恐怕還會以能攀上這層關系而高興呢,這要成真了“兄妹”,可不是就明正言順的讓她做苦力了?
不想那麽多了,能忽悠一陣子就先忽悠一陣子再說吧。
沒想到剛才還提到陸自在呢,就正好在鋪子裏看見了,他手裏正拿着一張大大的圖紙,身邊還圍了兩個包工頭樣的人,在那張紙上指來點去,似乎在商量什麽事兒,旁邊放着幾個空碗,姚紅姑正在收拾,想必是已經吃完了。
張悅莫名其妙有些心虛,李嚴氏聽見他們的聲音,也感覺耳朵有些燒得慌,趕緊柱着拐就回後院去了。
張悅低着頭打了聲招呼,正想走人,卻被陸自在喊住了,她心裏咯噔一聲心想沒那麽快吧,難道這家夥有順風耳,這麽快就知道自己借着他的大旗在外面狐假虎威了?
“陸大人好,二位貴客好,不知道喊住小婦人有何貴幹,是不是還沒吃飽,那我讓他們再下一碗來。”
陸自在笑了笑,“已經吃過了,你且來看看這個圖紙。”
張悅眼睛瞟了下圖紙,便知道是驿館的裝修改建圖,只是她心裏還是很忐忑,便偷偷瞟了一眼陸自在,“你,你喊住我就是為看圖紙啊?”
“對啊,還能有什麽事。莫非你又用本官在外面做了什麽事不成?”
哎呀媽呀,他不會真知道了吧?
張悅差點吓跪了,努力吸足一口氣,正待坦白從寬,陸自在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那天晚上不是挺勇敢的嘛,怎麽現在這樣膽小,我剛才和你開個玩笑而已,這是驿館的改建裝修圖,你看看有哪裏需要改進的?”
旁邊兩個工頭微微詫異的看着陸自在。這些專業的東西。縣令大人怎麽會讓一個婦人來瞧呀。她懂什麽呀,大人這是又在開玩笑吧。
張悅一顆卟嗵亂跳的心這才落到地上,媽媽呀,剛才要是再慢一點。她真的要全招了。
她一擡頭,就看見那兩個工頭懷疑,不信,嘲諷,甚至是帶着看好戲的眼神,當下就不舒服起來了。
小看人了不是?
她雖然不是建築專業畢竟的,但是她現代的老公是呀,老公做畢竟設計的那會兒,她還跟着提了不少主意呢。
張悅故意做出扭扭捏捏十分為難的樣子來。“大人是開玩笑吧,小婦人只是一個開面館的,哪裏會這些?萬一說錯了,可不是要怡笑大方嘛。”
“我相信能制造出蜂窩煤的人,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人。所以你盡說,現在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小婦人,我們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樣聊聊天。”
“那小婦人可就獻醜了,說錯了,你們可別笑話。”
說罷張悅将那張圖紙拿了過來,細細在上面看起來,待看完之後,便将圖紙往前推了推,“這圖紙想必是名匠所繪,小婦人愚眛,實在是看不出還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了。”
旁邊兩個工頭忍了半天了,終于笑出聲來。
“你這個小娘子,不會就老實說不會好了,偏要不懂裝懂,不過你有句話算是說對了,這圖紙的确是請洪都有名的建築才子陸放設計的,連我們都不敢随意置喙,就你一個開面館的小娘子,還敢點評不成?”
另一個人立即連聲附和,“陸放的作品向來是千金難求,陸大人當真是厲害,居然連陸放都請到了,想必這次定然能将驿館改建的完美之極。”
馬屁精!
張悅有些不屑的朝着那兩個工頭翻了翻白眼,誰料這一動作,偏偏就被陸自在給瞧見了,他很不給力的問道,“張娘子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張悅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陸自在這樣一問,大家的目光立即都投向她了,那兩個工頭都滿臉不屑,一副她不知所謂的樣子。
張悅的目光急速瞟到圖紙上面尋找解決之道,突然梨童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入耳際,“李奶(奶)我幫你做了個小捂手筒子,裏面放了幾塊剛才娘燒過的好硬柴,你用這個破棉襖包住了,再把手放裏面,可暖和了。”
對啊,她剛才在看那圖紙時,就在想隐約覺得有點不得勁,現在終于明白了,嘴角也浮上一抹自信的笑容。
“既然陸大人擡愛,那小婦人就直說了,不知道大人可考慮過這房子的供暖設施。”
幾個人微微一怔,張悅立即解釋道,“就是取暖的東西。”
兩個工頭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取暖自然有炭盆,驿館裏以後都是接待在人物住的,肯定是用上等的好銀霜炭了,這樣的小事也拿出來說。”
“就是,就是,不懂就別裝懂,省得落笑話。”
陸自在倒沒笑,而是臉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張悅,張悅自信滿滿的說道,“不知道幾位可知道,如果人在滿是炭盆又不透空氣的屋子裏待上一夜,是會致命的。”
“沒聽說過用炭盆取暖還會死人的,小娘子,你莫不是不知道,所以故意瞎說吧。”
“不信,我們可以做個試驗,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膽嘗試下呀?”張悅用激将法。
其中一個道,“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誰有空陪你玩家家酒。”
另一個倒是不服氣了,“試就試,你且說,要如何試?”
“請大人幫忙準備一個屋子裏,根據屋子的面積,放至少兩到四個炭盆,然後将門窗全部關緊,請一位客官進去坐坐吧,如果感覺呼吸不過來,好像要昏倒的感覺時,可以拍門。”
炭燃燒是需要氧氣的,而人也是需要呼吸氧氣才能存活的,如果是在封閉的屋子裏,時間越久,就會互相争搶氧氣,到最後氧氣越來越少,二氧化碳越來越多,人當然就會開始頭暈犯惡心,最後就會窒息而死。
最為重要的當然是因為木炭燃燒時會産生有毒的一氧化碳咯,那可是超級殺手。
張悅把原理和試驗方法都寫在一張紙上交給陸自在,至于願不願意試驗,要不要來問她關于如何有更好的辦法供暖,要不要改出更完美的設計圖,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她現在要操心的是,周連勇家的兩籠牛(奶)小饅頭是否熟了,也該送過去了。
送走了陸自在和兩個工頭,張悅直奔後院,看見姚紅姑已經在往鍋外面撿牛(奶)小饅頭了,這才松了口氣,必須在下午出攤前,把東西送過去,要不然人家可要說話的。
周連勇的家住在哪裏,梨童是門兒清,所以裝在籃子裏,用布蓋好,讓虎娃護送梨童送過去,反正錢都已經付過了。
忙慌慌的已經到了中飯時分,張悅和大家夥兒吃了晌午飯,還沒歇上一口氣,周連勇又找了過來,張悅緊張的站起來,難道是小饅頭沒送到?
“張娘子,上次我們說的那生意成了,這是當初說好的分紅。”周連勇從懷裏掏出一個錦袋,裏面裝的鼓鼓的,張悅打開一看,吓一跳,裏面至少有三十多倆碎銀子。
“周老板,你莫不是哄我玩的吧,這才幾天呀,怎麽可能賺到這麽多銀子?”
張悅不肯要,這麽多錢,她可不能憑白無故的拿了,她現在在外頭的名聲已經很難聽了,什麽和楊成業有一腿了,什麽又和趙程二位捕頭勾(勾)搭搭啦,什麽主動給縣令獻身啦,總之傳的那花樣是五花八門的。
如果她今天不問清楚就要了這筆錢,明天一準得冒出來一條,她和周連勇有(暧)昧。
她倒不在乎這些,身正不怕影子歪嘛,嘴張在人家身上,說便讓他們說去了,不被嫉妒的都是庸才。
只是,她眼睛瞟了一眼李嚴氏,主要是怕她心裏嗝應,畢竟她也占了人家悅娘的身子不是。
周連勇見張悅不收,便将錢袋遞到李嚴氏的手裏,“李嬸兒,你是最知道我這個人的,我向來不說謊話,而且在商言商,我也沒有憑白無故給你們家送銀子的道理啊。”
李嚴氏摸了下錢袋,裏挺多的,她也不肯要。
周連勇沒辦法,這才将具體事情都說了一遍,原來他覺得那簡易炭筆用起來十分方便,便連夜回去着人趕工,做出來的炭筆分兩種,一種是普通商鋪夥計用的,一種是有錢大戶人家用的,那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更加精致了。
而且他也知道這東西模仿起來非常容易,他沒打算改行,只想着能賺多少是多少,便找到了自己的各門路好友,索性以青峰縣為中心點,向全國各地鋪子推銷。
這不新貨上市,一下子掀起了熱潮,現在給張悅的還只是普通炭筆的頭期訂金,待所有的款項收上來,他們至少能賺六百倆銀子。
李嚴氏聽完周連勇說的話,又聽說這法子是悅娘想出來的,梨童也在旁邊作證,的确是這麽回事,她這才肯将錢袋收下,遞給張悅道,“既然是正經來路,你就好好收起來吧。”
082、訂單紛飛
方氏等人在前面聊天休息,張悅進了內室,将門掩好,把炕尾邊上的舊衣櫥挪開,露出牆角的一個老鼠洞來。
她把手從老鼠洞裏伸了進去,蜇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個木頭匣子,從頸項裏扯出鑰匙,打開匣子上的銅鎖,将三十倆銀子放在了兩張一百倆面額的銀票上面,這才重新鎖好,又塞在牆壁的老鼠洞裏,再将衣櫥又挪回原位。
趁着離下午出攤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張悅給大家分派事情,昨天準備送出去的小饅頭,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沒送。所以今天就算是慰勞大家了,咱們自己吃,今天剛蒸的那些則拿去送人。
“回春堂掌櫃的四個,田大夫四個,鐵匠鋪肖老板六個、洪記六個……另外再留十個今天下午出攤的時候,帶去賣賣看,我看那幾個工頭挺有錢的,指不定還能有新訂單進帳呢。”
張悅一邊裝籃子一邊吩咐他們,送完饅頭要怎麽說,“一定要說這小饅頭我們新出來的美食,以後我們家每季度都會推出新的吃食,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夠來品嘗訂購。而且一定要和他們申明清楚,本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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