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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高價賣假柳葉面所得,大人因為小婦人名譽受損,所以賠償給了小婦人。但是我想與其拿回家,不如買點米糧面粉,煮點稀飯做點饅頭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們。天氣漸漸的冷了,那些孩子太可憐了!三日後,小婦人會用這些銀錢煮粥和饅頭,歇業一日。在街市口免費施粥,如果大家夥兒也願意過來幫小婦人,小婦人感激不盡,不管是出錢還是出力,都是一份心意。”
張悅的話剛說完。人群裏立即就想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娘子仁義啊!”
“是啊是啊真是大好人!”
張悅原本此舉也不過是收買人心,趁機替自己店裏拉點生意,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她這一時的善舉,在以後會救了她一命!當然這是後話了,先不提。
只說那些捕快們看着張悅從最初的柔弱小白花變身精明商人,舌綻蓮花的游走在人群中間,時而嬌嗔時而嬉笑怒罵,震驚的都差點收不回下巴了!
陸自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周師爺也無奈的搖頭!
不可否認,這位花樣百出的張娘子真是他們的福将,每次她出現都能給他們帶來驚喜。
上次是馬家坊的碎屍案,這次是采花賊的劫持案,原本斷掉的線索都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帶來契機。
張悅做完廣告,就返回縣衙給陸自在道謝。
陸自在淡淡笑道,“雖然我已經派人嚴密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你自己平時也要多注意安全,雖然有神仙在,但是萬一神仙不在家怎麽辦呢?你又雙拳難敵四手的……”
真難得,陸自在也開起了她的玩笑,不過她并不惱,人家可是好意啊!
“小婦人醒得,多謝大人提醒!”張悅朝着陸自在福了福。
周師爺摸着胡須走過來,滿臉深思“張娘子,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麽這些都與你有關呢?楊成業派人綁架你,結果反讓你抓住,破了馬家坊碎屍案!胡四想要冒充柳葉面,結果他又是采花賊案的重要證人。你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巧合呢?”
張悅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衆人,他們已經收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看着她,好像她答得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直接下大獄!
氣氛一時凝至起來。別說張悅了,就連趙程二位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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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估計直接就給跪了!
她心裏也有點緊張,不過突然想到什麽,便故意假裝鎮定,用很清澈很是無辜的看着周師爺,“陸大人身為我們父母官,終日為案情勞碌,我們作為百姓能夠為官府提供線索破案,這是我們作為百姓應該盡的職責,周師爺不必客氣。不過,如果大人一定要獎賞小婦人的話,那小婦人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說完這通話後,張悅就笑笑的看着衆人。
陸自在和周師爺的臉色十分古怪,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尿急沒空上,憋的慌的感覺,你看那趙前臉都憋紅了。
張悅見此心裏越發有數,便繼續賣萌起來,努力一定要這些人破功。
“周師爺,你怎麽不說話了?請問是物質獎勵呢?還是金銀?小婦人比較喜歡金銀獎勵,實惠呀不是嗎?千萬不要送我一個什麽類似最佳好百姓的稱呼,那東西吃不能吃,用不能用,我們家房子小,放着還占地兒!”
“噗嗤嗤”趙林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随後是程前,其他捕快還有些雲裏霧裏,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張悅還演上瘾了,依舊滿臉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看着趙程二位,“怎麽啦?我說錯了?還是說真如我所想那樣啊啊……不要啊”她嬌小的臉上皆是苦惱。
陸自在幹咳一聲,轉身去偷笑了會,同情的看向周師爺,“律典上并無這條,看來要讓師爺自己破費了!”
周師爺頓時苦着臉,驚訝的看着自家落井下石的大人,突然他眉頭一抖計上心來。
“張娘子,你先回去吧,至于你的獎勵,回頭我會讓人送過來!”
張悅驚訝,她不過是接了他們調侃她的招而已,怎麽?難道說自己真是走運了嗎?她立即笑開了眼,朝着大家行完禮就回去了!
她哪裏知道她剛才那副財迷像取悅了大家,等她一走,陸自在和周師爺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來。捕快們更是再度被張悅剛才那副厚臉皮的模樣給震驚的收不回下巴,許久以後才後知後覺的傻笑起來。
張悅回到家,把今天的事一說,方氏和姚紅姑都為她捏了把汗。李嚴氏更是千叮咛萬囑咐,下次遇到這樣的事萬不可冒失,萬一她有點什麽閃失,讓她可怎麽活?
張悅安慰半天,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張悅在竈頭看見新鮮牛奶,卻沒看見公孫淳,便問姚紅姑,誰知道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了!
姚紅姑把張悅拉到一旁說道,臉上十分不自在的說道:“你走沒多久,有位貴夫人帶着一個漂亮的小男孩來尋你,我說你不在店裏,她們便說要等,你也知道淳兒對你的東西有多護短,那個小男孩只不過是拿了你的賬本看下,他就把那個小男孩推到地上……”
等姚紅姑把事情說完,張悅也臉色發白了,緊張的問道,“那個孩子沒事吧?淳兒呢?”
姚紅姑搖頭,“後來柳老板來把那孩子抱走了,淳兒看見血就大叫頭疼,跑出去了,他跑的飛快,我和嫂子都追不上他,李奶奶一個人在家,我們也不放心,正好何春來,就讓他跟着追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張悅嘆了口氣,看來得加快替公孫淳尋找親人的事了,或許只有找到他的家人,才能讓他及恢複意識,真正的好起來吧。
她倒沒想到柳三娘會真的來,當日說來面館做客,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她想着柳三娘乃是大戶人家出身,哪裏會瞧得上她那小地方?
唉,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還是趕緊去看看上官鳴傷的如何吧。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張悅其實鬥完胡四惡霸,又在公堂小半日,現在已經滿身疲憊了,但眼下的事緩不得,誰讓她是天生勞碌命呢,只得将自己收拾一番,提了一籠香甜小饅頭,又買了些禮物,這才去了翡翠軒酒樓。
086、虛驚一場
柳平潮聽見小夥計禀報說是張悅娘來了,立即從三樓走了下來,“張娘子來了,先上樓再說。”
張悅觀察那柳平潮的臉色,面無表情,但眼神中沒有悲色,只是隐有一絲薄怒。她猜測孩子是沒什麽事兒的,但是自己的外甥在這兒受傷了,他心疼生氣也是應該的。
她也不說話,依言上樓,柳平潮打開三樓的一間門,裏面裝潢的十分富貴華麗,此刻柳三娘正穿了家常的衣服,梳着家常的發式,端着藥碗,側坐在床榻邊,喂一個靠着的小男孩喝藥。
那小男孩正是上官鳴,他此刻臉上仍有淚痕,癟着小嘴兒,滿是委屈的問着柳三娘,“娘親,大哥哥為什麽那樣子,好可怕……”
張悅一看見上官鳴那淚痕的小臉蛋,便十分心疼,忙上前朝着柳三娘福了福,又彎腰看向上官鳴的傷處,幸好只是手掌擦傷了而已,其它地方仍是完好,她這才暗中松下一口氣來。
“上官夫人……”張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上官鳴是柳三娘的心頭寶,這要是因為孩子而遷怒于她,她也沒有辦法,只得盡量放低姿态,只求将事情的傷害降到最低了。
她已經做好了,柳平潮以後不搭理她,不給她路走,甚至還要與她做對的可能了。
柳三娘将藥碗放在一旁,聽到聲音,這才站起來,卻是柳眉微蹙,“悅娘姐姐,你怎麽這樣見外,為什麽喊我上官夫人,你不是該喊我三娘嗎?”
張悅彎着的身體,保持着行禮的姿态,頭垂的更低了,“小婦人不敢,今天的事兒是小婦人沒管教好孩子,還請上官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那孩子一般見識,那孩子其實也是苦命的人。”
柳三娘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以為什麽事兒呢,你說鳴兒手上的傷呀,是他自己個兒調皮,不關你的事,你快起來,別蹲着了。難道我哥沒告訴你嗎?”柳三娘疑惑的朝着柳平潮看了一眼。
柳平潮摸了下鼻子,“她沒問啊?”
暈死了。敢情還是她的錯啦。張悅很無語。只是一見面,你老人家就繃着臉,而她本來就有些心虛,讓她怎麽敢問?
沒想到柳三娘倒是看出來了。“那你繃着個死人臉,像人家欠你多少錢似的,她敢問嗎?”
張悅感激的看了一眼柳三娘。
柳平潮這才苦笑道,“我生氣是因為我自認為自己和張娘子也算是老朋友了,她做出了新的美味早點,人家都吃上了,愣是沒想到我們翡翠軒,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原來是有客人到酒樓來,指名要吃甜香小饅頭。還說張娘子既然是柳掌櫃的人,那柳掌櫃肯定也有咯,結果柳平潮非但沒有,還一副滿頭霧水的樣子,自然是被其它友人譏笑一番。說他這個東家當得太寬松,盡縱着手底下的人亂來。
如果這事是張悅娘親口說不給他,他也就罷了,但是從對手的嘴裏說出來,他能不怒嗎,心裏想着,好你個張娘子,過了河就拆橋,念完經就打和尚?
雖然事後想想,他只是挂名東家,人家來不來管他何事,他沒的因為惱羞成怒,就把氣往人家身上撒,只是心裏難免有些疙瘩,覺得張悅娘忘恩負義。
趕巧又遇上上官鳴的事,他見到張悅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
張悅眨巴眨巴眼睛,暈死了,搞半天,原來柳平潮是在說,她沒有将香甜小饅頭的事告知他呀。
好吧,是她欠考慮,其實她只是不想總是麻煩他而已。
剛開始她因為不得已,不得不借助些他的力量,但是現在她自己可以慢慢行走了,她便不想一直借人勢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照顧你?”
張悅擡頭看他,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她是有點這想法的,而且外頭傳的話難聽,她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婆婆的看法,是以能遠離些,還是遠離些的好。
“張娘子,你最初的爽辣幹脆去哪裏了,你別忘記了,我可是個商人,如果是沒有好處的事,我怎麽會去做?”
張悅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可以去撞牆了,是以她立即誠肯的道歉,然後問柳平潮每天要多少籠。
“我吃過那小饅頭,香甜松軟可口,不但可以直接吃,而且可以切片煎炸着吃,所以也算是一道菜,而且些酒客,喝完酒大多是吃不下飯的,如果有這些東西可以裹腹,那是極好的,所以你暫時每天給我送八籠來,中飯前四籠,晚飯前四籠,我們且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好的話,我們再加,你看行不?”
張悅想了想道,“行。”
柳平潮突然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聽外面說,你對外放話說每天只做十籠,現在要如何圓這個謊呢?”
将她軍麽?
她調皮的一笑,“你可是我店鋪的東家,難道這謊不是該由您來圓嗎?”
呃,好像是,柳平潮頓時無語了,他貌似忘記了,他對外申明上,他是柳葉面館的東家。
柳平潮搖搖頭失笑,突然看見張悅手裏的籃子,鼻犀動了動,“這籃子裏莫非就是香甜小饅頭?”
張悅揭開蓋子,“正是呢,聽說鳴兒受傷了,所以帶過來給他吃的。”
上官鳴一聽說有小饅頭吃,立即就笑起來,“我要吃,我要吃”
上官鳴歡快的去吃饅頭了,柳三娘這才拉過張悅的手,坐到一旁,說明白了今天的事情。
居然真的不關公孫淳的事,是因為上官鳴拿了帳本在玩,沒料到腳底地面不平,一滑,他手掌去撐,結果被刮破,公孫淳正好過來,想伸手去拉,結果沒拉到,但是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就像他推的一樣。
當時上官鳴的手掌被磨破了,出了血。方氏和姚紅姑都吓壞了,不分清紅皂白的就數落起公孫淳,公孫淳本來就有病,再加上那殷紅的血一刺激,當即就犯了病。
柳三娘一聽說那孩子跑走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也是十分擔憂,立即讓柳平潮也派人去幫忙找。
家裏事情多,張悅也沒有多留,和柳三娘母子聊了會。便下樓。這時候翡翠軒酒樓的帳房先生走了過來。遞了一個錦袋給張悅,說是掌櫃的吩咐的,是接下來一個月的小饅頭的錢。
張悅打開錦袋,将銀子倒出來數了數。他們酒樓每天要八籠就是八百個銅錢,一個月就是兩萬四千個銅錢,也就是二十四倆銀子。
她拿出十二倆遞給帳房先生,“勞駕您和柳掌櫃說一聲,我們店雖然小,但也有自己的規章制度,這一半是接下來三十天內小饅頭的訂金,另外一半,可以在我們送到之後再結算。這樣我們雙方都有保障,也放心。”
帳房卻是不肯要,只是說“掌櫃的說了,我們酒樓和張娘子是老主顧了,他相信您。”
張悅這才收回錢。心裏莫名的感覺很溫暖。
“好,麻煩蘇先生代為轉達小婦人的感激。”張悅朝着帳房先生蘇晨一福,就出了酒樓。
張悅急匆匆的走回家,發現方氏已經回去了,但姚紅姑和梨童還在,梨童一看見她,就像風一樣沖了出來,“悅娘,你不必擔心,剛才何春大哥着人過來說了,說是那個公孫淳現在已經回到村子裏的馬房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悅當即将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大家,姚紅姑面有赧色,有些語結道,“悅娘妹子,都是我不好,我當時在背後,只看見那孩子伸出手,并沒有看到經過,只是上官少爺突然跌倒,還哭了起來,他手裏又拿着你的帳本,我便以為淳兒犯了那愛護短的病。”
張悅拍着姚紅姑肩膀道,“我倒沒什麽,不過淳兒年紀小,本來心裏又有病,你明天看見了他,最好和他說一聲,免得他心裏有什麽嗝應。”
姚紅姑忙點頭答應。
忙活這一天,張悅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而且兩頭奔波,兩條腿酸疼的不像自己的,便任由着姚紅姑動手,很快收拾出三菜一湯出來。
吃飯的時候張悅将酒樓也要八籠小饅頭的事兒說了出來,姚紅姑和梨童都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這兩天那回春堂的大夫都有按時來給李嚴氏針炙眼睛的,藥也是準時熬了來喝。
別說這老大夫還真有兩把刷子,才過兩三天而已,據李嚴氏自己說,已經能看見模糊的人影了。
張悅笑了笑,沒到最後,誰也說不好,或許是李嚴氏的心理作用。
飯後稍适休息,張悅和姚紅姑便再次忙碌了開來,将周屠戶下午新送過來的骨頭都清洗處理了,還有牛乳,明天得跟公孫淳說,要多送些過來。
因為翡翠軒酒樓是中飯和晚飯前要,所以不必在晚上做,只需要先将牛乳處理好,然後放在院子裏安全的地方即好。
現在這天氣快要進入十二月了,冷的很,就像天然的冰霜,牛乳尚可存放的久些,不知道來年夏天要怎麽辦?
不過那還是很久遠的事哪,車到山前必有路,想那麽多幹嘛,過好眼前才是重要。
姚紅姑幫着把活幹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回去,豈料卻發現虎娃和梨童已經趴在炕上睡着了,李嚴氏卻還在納鞋底,同時手裏還不停翻動着炕頭的柳葉面。
“既然他們睡了,就別喊他們了,反正我們家炕大,就讓他們今晚睡這兒吧。”
張悅朝着外頭探了探,發現今晚一個星子都沒有,便對姚紅姑說道,“你回去還得重新點火麻煩,要不,今晚就在我家湊和下吧,你看這炕燒的暖暖的,就算少蓋點,也不怕凍着。”
姚紅姑想想也是,現在都快子時半了,過不了兩個半時辰,又得過來,那樣有些麻煩,倒不如就地歇下,明早還能多幹些活,省事,當下也就不再推辭。
087、冰釋,新點子
姚紅姑看張悅太累了,幾乎是一沾炕就睡着了,便小心的捏了捏李嚴氏的手,她們倆負責翻曬柳葉面,讓張悅休息。
一夜好夢,待雞打鳴,張悅才自然醒來,睡得飽自然精神足,她突然一拍腦袋,想到什麽,豁然坐了起來,這才看見炕邊上的大壇子裏早就放好了曬幹的柳葉面,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不過看着婆婆和姚紅姑眼下的烏青,心裏略有些過意不去。
她一起床,姚紅姑就要跟着起床,她卻是按住了她,“你昨晚累一晚上,現在再補會覺,鍋竈我來燒。”
張悅洗好臉走出門,發現虎娃正咧了嘴朝着她笑,放下手裏的書,站了起來朝着她行了個禮。
沒想到這娃還挺用功的,大概是不想耽誤幹活的時間,所以才會起早看書吧,張悅心生憐惜,便摸了摸他的頭道,“沒有多少事兒,你就直管看書吧,如果待會忙起來,你再給你梨童搭把手兒。”
姚紅姑躺在炕上心裏很是不安,梨童見狀,便懂事的先起床替娘親幹活,掃地挑水劈柴,他樣樣都是在家裏幹習慣的了,所以也沒有多少難度。
不知道是那天在縣衙前面廣告做得好,還是因為胡四事件,讓青峰縣城裏那些面館消停了,不敢再随意打出張氏柳葉面的稱號了,今天上午從早上一開始開始,這就人來人往的,忙的不行。
就連李嚴氏都沒辦法再安心坐在後院,要幫着洗碗才能忙得過來。
張悅的手腕連連飛動,面色沉着,一絲不茍,人家是沖着正宗二字來的,她不能因為人多而馬虎,寧可讓客人多等片刻,也不能草草了事。
大概是“神仙”這個靠山太好用了,那些等的稍久的客人,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在見到張悅時,還客氣的跟她打招呼。
快到中飯時分,趙程二位帶着人從那邊巡邏過來,順道也在面館裏吃了飯再走的,他們堅持要付錢,張悅哪裏肯收,表明上收了他們的錢,一轉手又添了一倍的銅錢再還回去,說是辛苦錢。
衆衙役心裏都十分舒坦,原本因為要多跑這幾趟路而産生的怨言也頓時消散了。想想張悅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容易。
早上幾家的小饅頭也如約送到。中飯前的主要就是翡翠軒酒樓和其它兩家。姚紅姑等人都是做習慣了的,而且這小饅頭好做的很,只要将面團搓成圓柱形,再用刀切。醒好再蒸即可。
是以就連虎娃和梨童都加了進來,幫着很快便做完,并且命令虎娃和梨童二人将八籠小饅頭整齊的擺進食盒裏,飛快的送去酒樓了。
大家草草吃完中飯後,何春帶着滿臉郁悶的公孫淳來了,張悅連忙迎了出去,姚紅姑接過牛乳,而張悅則是拉着公孫淳的手安慰起來,“昨天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錯,是大家誤會你了。”
公孫淳原本低垂的小臉,這才擡了起來,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哇的大哭起來撲進張悅的懷裏,抽噎起來,“我說了不是我,他們不信,娘親,他們都不信。他們冤枉我,為什麽,為什麽都懷疑我?……明明小弟弟的死跟我沒關系,他們都說是我用枕頭捂死了小弟弟,可是我真的沒有,不是我,不是我,是梅姨娘身邊的大丫頭紅竹做的。我當時貪玩,躲在床底下,我親眼看到她用枕頭捂死了小弟弟,可是事後,她卻和爹說是我幹的!我沒有,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喜歡小弟弟,我疼他都來不及,我怎麽會捂死他呢。”
張悅聽見公孫淳的那番話,幾乎震驚的瞪圓了眼睛,随後又很是心疼的摸了摸公孫淳的頭,這可憐的孩子,以前倒底是經歷了怎樣的事啊?
可能是上官鳴摔倒手掌受傷,他被姚紅姑等人冤枉,讓他記起了以前的片段,這些事都是在他腦海中記憶最深刻的事。
滿身都是刀傷,頭部還受到重創,聽他累累的贅述中可想他們娘倆日子并不好過,随時會被身旁的人奪走位置或者生命,現在他這口中的捂死弟弟事件,竟是豪門大宅慣用的伎倆,那梅姨娘真是心狠,竟用自己的兒子作餌來陷害一個孩子,甚至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張悅心裏翻騰不休,原本還想托柳三娘替自己打聽公孫淳的親人,但是現在她猶豫了,在那樣一種勾心鬥角的家宅裏面,這孩子回去真的好嗎?
算了,暫時不想那些事兒。
“娘相信淳兒不會做這樣的事,不管別人怎麽說,娘都相信你。”張悅抹去公孫淳眼角的淚。
姚紅姑和梨童等人也忙表态,“淳兒,對不起,嬸嬸昨天不是故意的,不是你的錯,我們都誤會你了。”
梨童一本正經的雙手抱拳朝着公孫淳一揖,“我代我母親跟你道歉了,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們吧。”
公孫淳停止流淚,看了看張悅,牽着她的衣角,有些猶豫不決的咬着唇。
張悅趁機說道,“做人呢要心胸放寬廣一些,他們既然已經承認錯誤,我們何不退一步海闊天空,原諒他們。”
她不想這個可憐的孩子,整天沉浸在仇恨之中。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還不如失憶呢,至少回憶一片空白,可以讓他過一陣子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聽娘的,我原諒你們了。那,那你們以後,還願意跟我做朋友嗎?”公孫淳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梨童,又看了看虎娃。
那兩個孩子立即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來,“當然啦,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還有我,還有我,大哥哥,你不要哭了,鳴兒也和你做朋友。”一個萌萌軟軟的正太聲音響了起來。
張悅回過頭,只見柳三娘牽着上官鳴,正站在門口沖她笑哪。
“三娘,快進來坐,地方簡陋,別嫌棄才好。”張悅拉了柳三娘的手,過來說話,上官鳴則是自來熟般的跑過去和孩子們說話。
孩子們就是容易快樂起來,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打成一片,并且開始論資排輩起來了。
虎娃很有夫子像的深思道,“這裏淳兒最大今年十四歲,那我們就喊淳兒大哥好了,我快十一了,以後我是老二。”
梨童拍着手道,“我八歲半,那我就是老三了,鳴兒你幾歲了?”
上官鳴眨眨眼睛,“還有兩個月我就滿六歲了,那我是四弟嘛,咦,跟我在家裏的排行一樣哎,我在家也是排行第四。”
四個人拉着手,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突然狗娃托着鼻涕從後院出來,雙手皆沾染了灰塵,梨童連忙将他拉過來,“他只有五歲不到,他最小,以後他就是我們的弟弟了,我們做哥哥的,可要好好照顧弟弟才行。”
公孫淳看着這一張張稚嫩的臉,洋溢着真誠的笑容,突然覺得莫名的開心,心底某地的冰凍也開始受暖融化起來。
“淳大哥,以後請多多指教!”虎娃抱拳一本正經的行了禮,梨童跟着有模有樣,但是卻一邊說話一邊笑。“大哥,嘻嘻,我有大哥咯……以後我再也孤單了,因為我這麽多的兄弟,他們再也不敢欺負我了,我有大哥了……”
上官鳴也是出生世家,自然行禮上比虎娃更加規矩,一點不錯,而且說話還文皺皺的,“以後我們既然互為兄弟,理應守望相助。”
狗娃卻還有些不太明白,看着方氏道,“娘,你下子雜生了這麽多哥哥出來了呢?”
“噗嗤……哈哈”大家一起笑了出來,狗娃依舊滿臉呆萌,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更不知道大家為何發笑,只是覺得既然大家都在笑,那他也傻呼呼的笑了起來,并且越笑越大聲,直到大家詭異的安靜下來,他還一個人在笑。
他抓了抓頭,“你們咋又不笑了呢?”他一頭霧水,搞不懂大人的世界。
“哈哈……狗娃,你太可愛了!”孩子們再次轟然大笑起來,紛紛過來摸狗娃的頭,還紛紛替他擦鼻涕或是整理衣角,做的還真像兄長的樣子呢。
柳三娘嚷着非要看柳葉面是如何做出來的,像個孩子一樣,張悅被她磨的沒辦法,便只得親手演示了給她看。
她好奇的拿過那專削柳葉面的刀片,淨了手,拿過面團,也想削削看,結果哪裏削得出來那麽又薄形狀又好的面片來,不是弄了滿手粉,就是把刀嵌進面團裏拉不出來。
“不學了不學了,太費事了,看來想吃這碗飯也不容易,我原本打算學會了,等我回省城之後,就可以自己學着做來吃了,看來太難了。”柳三娘撅着嘴抱怨起來。
張悅聽了之後,心裏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倒不必自己去學,我做些你帶回去便好。”
柳三娘苦哈着臉,“現下雖然是冬天,但是放久會不會壞呀?”
張悅立即将壇子裏的幹柳葉面拿出來給她瞧,又細細的跟她說了如何保存,就是要放在壇子裏密封,不能進去空氣,否則容易受潮。
088、算帳!我不會走
“呀,這辦法好,悅娘,你快點給我曬這幹的柳葉面,我不知道怎麽稱,這一壇子總得要好幾斤吧?”柳三娘用手抱了抱壇子,她是千金小姐出身,哪裏知道這些東西。
方氏便好心的告訴給她聽,排在牆角邊上的,有三種,一種是小型的壇子,裏面裝滿大概可以放五斤左右的幹柳葉面;一種中等的可以放二十斤;還有最高的那種,大約可以放五十斤左右。
這些壇子已經經過張悅娘的改進了,沒辦法古代沒有密封的塑料紙,只能在壇子上下功夫。如果是實打實的往裏面裝,估摸着最底層的柳葉面會全部被壓碎,所以張悅和洪記雜貨鋪溝通了下,讓那些燒壇子的工人,在壇壁上面突出幾個對襯的角來。
将細密幹淨的軟有彈性的竹篾網搭在缸的內角上面,這樣一層一層的擺好,用的時候或是直接将竹子網卷了出來,或是用手一把抓出來都可以。
“雖然有這壇子裝了,保存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但是畢竟時間久了,味道肯定不新制的好,你如果要的話,我先給你兩壇二十斤左右的,等你吃完了,托人給你哥捎信,我再給你曬新鮮的柳葉子面。”
柳三娘喜歡的不行,便連連點頭,突然又道,“可是我覺得這柳葉面,只有配上你這秘制的骨頭湯才有味道,如果只是吃素的,有什麽意思?”
張悅莞爾一笑,“這骨頭湯的秘方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不過不單單是骨頭湯,雞湯鴨湯都可以的。”
“是嗎,那就好辦了,我知道了,你說吧,這兩壇子幹面要多少錢,不許跟我客氣,我哥跟我說了你的情況。你一個女人家家的,抛頭露臉的在外面做生意,還要照顧瞎眼的婆婆,實屬不易,我不是吹噓我有錢,不過那幾倆銀子,對我們而言的确不算什麽,所以你不必替我省着。”
柳三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張悅再推辭就矯情了,只是她是第一次拿這幹柳葉面送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定價。
“那我且問你。這一斤幹柳葉面。能下幾碗?又是怎麽賣的?”柳三娘問道。
張悅想了想道,“一斤幹柳葉面大約可以下到四碗,素的是五個銅錢一碗,這裏其實面粉的成本是兩個銅錢。人工加上柴禾費等大約需要一個銅錢,所以只賺兩個銅錢而已。”
柳三娘細細算出來,“如果直接賣幹面,那就不用柴火啦,就折中下按四個銅錢一碗,每斤幹面賺一個銅錢,一斤四碗就是十六個銅錢。你覺得如何?”
張悅心裏過了下,這樣的話的确方便許多,而且也十分可行。住的遠些的人,亦可以買了幹面回去自己煮來吃。
“那這壇子呢,這壇子買來可也是算錢的。”梨童突然插了句嘴,他們兄弟幾個玩鬧完了,都擠到了大人的身邊。好奇的用烏溜溜眼睛打量着她們。
“這壇子是怎麽賣的?”柳三娘見梨童可愛,便好奇的問道。
梨童立即老氣橫秋的說道,“五斤的壇子一個銅錢一個,二十斤的壇子五個銅錢一個,五十斤的壇子十個銅錢一個。”
“不錯嘛,還挺厲害的,那我考考你們,我這壇子是二十斤的,誰能在最短時間告訴我,這兩壇共計要花多少錢呀?”柳三娘笑嘻嘻的給大家出題目。
果然大家一聽,除了懵懂無知的狗娃,其它人都低下頭開始盤算起來,虎娃最近和梨童走的近,也學了張悅的新式算術,只是公孫淳卻是癟着嘴道,“這裏沒有算盤,我算不出來。”
上官鳴也點着頭,表示數目太大,沒有算盤,沒辦法進行。
剩下的就是虎娃和梨童了,只見梨童伸出雙手,不時變換數字,而虎娃則是用樹枝在地上擺算式。
“一壇二十斤,柳葉面是十六個銅錢一斤,就是三百二十個銅錢加上五個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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