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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神兒,不要平常沒事亂說,不能給張娘子添麻煩。張娘子,你放心吧,既然我們拿了你的工錢,必然幫你把事兒辦的妥妥的。”

張悅要的就是這句話,大家快速吃過飯後,張悅便将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吳嬸子眼睛瞪老圓的,現在大家都親近了,她也不喊張老板了,直接喊悅娘子。

“這法子你聽誰說來的,可有試過,萬一不成,你的錢可都打水漂了?”吳嬸子頗替張悅擔心,她也擔心的是萬一張悅不成功,到時候能否付得出來工錢。

張悅看了一圈,大家眼裏都是疑惑的目光,她便先掏出十二倆半的銀子放在桌子上道,“這樣吧,我先付你們半年工錢,這是純工錢,至于建造暖棚需要的花費和東西,我都會聯系好,讓人送過來,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召集村裏的閑置勞動力,盡快将那塊十畝的地四周建起一座屋子來。”

何大爺看張悅好像很堅定的樣子,也只得嘆了口氣,卻是沒動桌上的銀子,“張娘子,你對我們家不薄,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如果真據你所說的法子好用,那小青菜想必在暖和的地方長的也快,不出一個月就會冒出來,加上建暖棚的時間,總也不過兩個月。兩個月後,如果你的事兒能成,你再給我們工錢,我一定拿着不推辭,如果你的事兒不成,那到時候你只要給我二兩銀子就好了。小老兒我既得二兩柴錢,又不用辛苦,已經是很賺了。”

吳嬸子也将錢往張悅面前推了推,“我和何大伯的意思是一樣的。”

張悅的心裏有着暖暖的感動,感動的是自己雖然舍了一世好命,沒能換來婆婆的理解和關愛,卻遇到不錯的鄰居和朋友。

正直善良的縣令,真誠純樸的鄉民,雖然難免有幾個極品,但也無傷大雅。

“大爺,大嬸,你們把這錢拿着,你們可別忘了,我家還經營着一間面館哪,就算這事辦不成,我也不至于連二十倆銀子拿不出來,所以不必推辭,你們有這個心,我很感動,但這錢你們必須拿着,若真感覺過意不去,就好好的給我辦事兒,那也是一樣的。”

聽張悅這樣一說,吳嬸子和何大爺這才沒推辭,拿起桌上的銀子,吩咐各自的家人收好。

這可是一筆大款項呀。十倆銀子,夠他們一年的進項了。

解決了這件事,接下來說說給十畝地的周圍都建起牆來,建成四方的屋子,牆上不開窗戶,卻是要在屋頂上做文章。

要請泥水瓦工,還要請閑置的勞動力來家裏幫忙幹活。何大爺考慮的更周到了,他提到如果開始建這個暖棚,到時候肯定沒空去砍柴,那張悅娘家面館接下來所要用的柴怎麽辦呢?

何春立即老實的提議說。“那在張娘子建暖棚的材料來之前。咱就用點心。多花點力氣,上山多整點柴禾,到時候供夠張娘子兩個月所用就是了。”

吳嬸子也點頭,“是啊。到時候我讓我家那口子和二妮,都跟着去撿柴禾,必不會耽誤了娘子的事兒。”

都是好人哪,張悅感激的快要落淚了,不過她克制了這種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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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村裏的工匠和勞動力們,這事交由何春來辦,為了讓大家安心,工錢是當天領的,何大爺結合了下外村請人辦事時的經驗。最後商定為每天管三頓飯,再給五個銅錢。

張悅問這三頓飯分別吃啥,這夥食就由吳嬸子負責,她大概說了下,兩稀一厚。早上和晚上是稀粥加雜糧饅頭就鹹菜,中午是糙米飯,菜麽根據人數定在六到十個不等。

“這是不是太差了點,大家會不會來?”張悅有些擔心。

吳嬸子點頭道,“娘子,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辛苦賺來的,能省就省一分。再說了,就算是他們在城裏頭做工,每天也就是中飯時每個人多了碗肉湯而已。我們這是鄉下,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村裏有許多游手好閑的人在家吃閑飯,能給家裏省些嚼用,每天還能賺五個銅錢,保管他們都樂瘋了,搶着幹呢。”

張悅想了想道,“這樣吧,為了讓大家夥兒有幹勁,我們把待遇提高點,我們中飯時不但每人有一碗熱的肉湯,而且每人還能得一塊紅燒肉,晚飯時每人都能得兩個白面饅頭,另外雜糧饅頭管夠。吳嬸子,你覺得這樣的話,大約夥食費要花多少?”

吳嬸子吓一跳,紅燒肉和白面饅頭,這于鄉下人而言,只有有逢年過節時才能夠吃得上的,而且還是那家裏條件還是不錯的,一般人家一年到頭也見不着肉腥沫子的。

“如果按我原來的法子,一天的夥食費只要五十個銅錢就能辦定了,要是依着娘子這法子,一天恐怕要花二百個銅錢呢,不行,不行,太多了。你想想,這暖棚至少建成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吧,五天就是一兩銀子啊?半個月下來,還不得二三兩銀子呀?哎喲喂,不行,太多了,就算不是我的銀子,我也心疼啊。娘子,你別忘記了,這還有工人的工錢呢,一般的工人是五個銅錢一天,十個人就是五十個,二十個人就是一百個銅錢。木匠和磚匠的工錢又要另算,按你圖紙上所說的那些活,估摸着也要花個二三兩才能擺得平,那家夥,這一天算下來還不得花三四百個銅錢啊?”吳嬸子算完都直抽冷氣了。

何大爺也跟着後面點頭,吳嬸子算一句,撥一個手指,他跟着就點下頭,表示十分贊同。

“大嬸大爺,你們就別再勸了,就這麽定了。不過有一點呢,我得再重申一下,凡是來幹活的人,必都要選那忠厚善良老實的,愛耍滑偷懶的不要,喜歡打聽人事,喜歡嚼舌頭根子的也不要,你一定要和那些工人們說好了,不能将在這裏幹活的內容給洩露出去了,否則我這銀子可不是白出的。總之呢,就是一切都要保密,而且我也不會正式出面在大家面前,這些事兒,我都會交給何春來辦,何春有什麽不懂的,就上城裏頭找我商量。”

105、出賣

何大爺雖然是鄉下人,但也明白,這暖棚如果真建好了,小青菜長成了,在這大雪天裏頭,可是比金子還貴,如果他們洩密了,讓別人知曉了這法子,那錢可就到別人手上去了。

“張娘子,你就放心吧,小老兒我會盯着春子的,必讓他幫您把事兒辦的妥妥的。”

張悅臨走時,給了吳嬸子接下來一個月的工程夥食費共計五倆銀子,讓她自己掂量着辦,總之呢要按照她說的那個規格給工人供夥食,別虧待了工人們。

吳嬸子自然是滿口的答應下來,至于工錢和買泥沙磚等的花費錢則交由何大爺,到時候由他統一發放。

至于暖棚裏最需要的鐵管道設施,張悅暫時不打算說出來,她要先回去畫出圖紙,然後送到肖老板的鋪子裏打造,待暖棚建的差不多了,再把管道裝進去。

她所想的暖棚其實就相當于現代裏面放滿暖氣管道的屋子,只要裏面的溫度達到了,她就不信小青菜不發芽。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公孫淳雖然有點呆性,但在這件事上卻起了一個不錯的作用,因為何春雖然有熱情,但他不太識字,算帳本事也不太好,幸好有公孫淳幫忙,兩個人合作,這才将麻煩解決了。

而張悅也悄悄将公孫淳拉到一旁,将工程總監這一職責委派到他頭上,公孫淳一看是娘親派來的任務,立即高興的應了,并且保證不耽誤送牛(乳)。

從何家村回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何大爺不放心,便讓何春送張悅。

兩個人抵達面館時,都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可把大家夥兒擔心壞了,就算是李嚴氏也難得的從炕上挪下來,在門口走來走去的。

姚紅姑提着燈籠。不停的呵着寒氣,搓着手,站在巷子口張望着,遠遠的瞧着有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朝着這邊走過來,便試探的問道,“是悅娘妹子不?”

“是我,紅姑姐姐,這大晚上的,風吹的人臉都疼,你怎麽站外面?”

姚紅姑一邊提着燈籠照着前面的路。一邊跟張悅彙報說。“這不你到現在沒回來。大家夥兒擔心麽,本來你婆婆要出來瞧瞧的,我不放心她,便讓二爺陪着她。我自己個兒出來了,你沒事就好了。”

張悅拉着姚紅姑的手,發現凍的冰冷的,忙用力的搓了搓,又哈了口熱氣兒,搓着自己的耳朵說道,“這白天還不覺着,到了晚上可真冷,我看再這樣冷下去。估計不到十二月就要下雪了。”

“快,快告訴婆婆說你嬸子回來了。”李衡那低沉好聽的嗓音,帶着一絲急促響在屋裏頭,随即聽見門板的響聲,還有梨童跑的咚咚的腳步聲。

姚紅姑進了屋。就把燈籠熄了,放一旁,李衡趕緊倒了兩杯熱茶過來,讓他們先喝了暖暖胃。

“春子,今晚就委屈你了,和我們二弟在前面搭個鋪了。”

“張娘子不必客氣,就這挺好的。”

姚紅姑也從竈間端來了熱水給何春洗手洗臉泡腳,張悅則是回到後院,跟李嚴氏把今天做的事兒說了一遍。

李嚴氏仍是淡淡的,不過感覺張悅對她仍如從前那般時,态度又稍為軟和一些,一想到今天的事兒,語氣卻是不太好,“你一個婦道人家,這外面兵慌馬亂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老婆子我指望誰去?”

“是,娘,都是媳婦的錯,我原以為很快就能回來,誰曾想和何大爺吳嬸子他們商量起事來,忘記了時間,不過,你媳婦我啊,吉人自有天相,這不是囫囵的回來了麽?”

“誰跟你嬉皮笑臉的,剛才可沒把人魂給急掉了,真是不省心的。”李嚴氏大概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臉朝着炕裏頭了。

正在微弱燈光下練字的梨童卻是朝着張悅直眨眼睛,又将她拉到一旁,“剛才就屬婆婆最擔心了,還說她最近幾天心情不好,怕你多想出點啥事,就是她一輩子的遺憾了,還說悅娘你是好人呢。”

“咳咳嗯,梨童啊,這麽晚了,你還不睡,明天起不來我可要打你屁股的。”

屋子裏統共就那麽大地方,就算梨童壓低嗓音,李嚴氏又不聾,怎麽可能聽不見,是以非常尴尬。

梨童連忙吐了吐舌頭,将炭筆和小木板子收拾好,脫了棉襖,一溜煙的鑽進棉被裏,撲進李嚴氏的懷裏撒起嬌來。

何春和李衡自在前院歇下不提,後面竈間姚紅姑一邊炖骨頭湯一邊和張悅唠嗑,大體是說今天下午她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悅娘,我,我對不起你。”說着姚紅姑突然丢下柴禾就要給張悅娘跪下。

張悅趕緊将她一把拉住,“倒底怎麽回事兒,你嫂子好端端的怎麽和太白居的人走的那麽近?難道是有親戚在裏面做事?”

“唉,我嫂子糊塗呀,她只顧着她自己,也不為我和大哥想想,做下這等醜事,讓我以後如何見人哪。”姚紅姑提起袖子抹眼淚。

張悅還有些莫名奇妙,“你先別哭呀,倒底是怎麽個情況,你先說清楚?”

姚紅姑這才慢慢止住淚,将事情說了一遍,總結一句話,方氏當了叛徒,把柳葉面、香噴噴小饅頭、還有美味鹹菜的方法都賣給了太白居。

張悅怔住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姚紅姑則是再度抽泣起來,“悅娘,你把我們母子倆賣了吧,我們娘倆真的沒臉再在你跟頭做活了。”

張悅這才清醒過來,“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方氏犯的錯誤,我為什麽要賣你們娘倆?”

“她畢竟是我嫂子,她做了這樣的醜事,我哪裏還有臉待在你眼前,再說了,你把我們娘倆賣了,興許還能挽回點損失呢。”

一句話倒把姚紅姑給逗樂了,她是不會算帳咋的,當初董正義可說了,他們娘倆的賣身銀子,頂了天就三兩,而現在方氏所做的事,她何止損失三兩銀子?

柳葉面的制作方法其實不難,關鍵就在于那個刀片上面,如果有相對應的工具,那麽再練習琢磨下,鐵定沒問題。

關鍵是大骨頭湯的配比,裏面還加了雞鴨的骨頭在裏面,這件事不是每次都是晚上處理的嗎?難道是虎娃,不可能哪,那孩子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來的人?

至于鹹菜的涼拌方法,左右不過是擠幹水,經過油炒制,再多添些調味料的事兒,還有小饅頭最重要的也是因為裏面有牛(乳),這些都不是事兒,她也知道公孫淳天天往這裏送,人們遲早會摸索到。

她真的沒想到,上次還勸肖老板想開點,結果轉身,自己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當張悅問及骨頭湯的事時,姚紅姑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有幾次你讓二爺去倒那些骨頭,我看嫂子好像很熱情的去幫忙,二爺也不好意思不讓她幫忙,我想她知道有哪些骨頭大概就是從垃圾裏面看出來的,還有一次,你不在店裏,她裝不在意的問我,這些骨頭下鍋的順序,我當時只想着如何削出最完美的柳葉面,也沒想到她是怎麽知道的,她還說虎娃讀書費腦子,想也回家去熬點這骨頭湯給虎娃補補,保證不告訴外人,我、我一時心軟,就告訴她了。”

“嗨,你怎麽這樣糊塗,這可是我們看家的本領,這可是秘訣,別說方氏了,就算是你大哥,你也不能說啊?”張悅差點氣吐血。

姚紅姑吓的再度跪了下去,“對不起,悅娘,都怪我,當初要不是我非要推薦方氏,今天也不會造成這樣的事情,要不是我心太軟,方氏也不會知道柳葉面的配方。你還是賣了我們娘倆吧,眼不見心不煩,嗚嗚……”

張悅嘆了口氣,将姚紅姑從地上扶了起來,“事情已經這樣了,賣了你們娘倆,能解決什麽事情?你先起來吧。”

姚紅姑淚流滿面的不肯起來,直到張悅下死命令,她這才抽泣着站起來,卻是瑟縮的立在竈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果然不出張悅所料,第二天有很多人過來退訂小饅頭,說是太白居也有香噴噴小饅頭賣,而且人家還便宜,一籠只要八十個銅錢。

輸人不輸陣,張悅雖然心裏不好受,看見白花花銀子進了別人的口袋,但臉上仍舊帶着笑,态度十分友好的将這些人送出了店面,倒搞得他們不好意思起來。

買賣不成仁義在,也不能因為人家不做生意了,就給臉子給人家看吧。

姚紅姑滿臉苦澀,“悅娘,怎麽辦,我們要不要跟着降價?”

張悅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來,“你和梨童再去把各家客戶都走一遍,将現在的情況詳細說明下,如果有想要退訂的,就把名字記下來,不想要退訂的,以後我張悅娘必不會讓他們吃虧了去。”

今天上午反正客人也不多,張悅索性歇業關門,去了一趟縣衙,找到周師爺,想問下那匾額的事兒。

“張娘子,你來的正好,那匾額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你看什麽時候要,我讓店家給你送過去?”

106、無恥無下限

張悅朝着周師爺福了福,“周師爺和陸縣令運籌為渥,想必這縣裏頭發生點風吹草動,你們都一清二楚吧,所以太白居的事,我也不想贅述了,我想請周師爺幫我一個忙。”

周師爺摸了摸小胡子,朝着正埋首公文的陸自在瞟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難道張娘子想借匾額一事,扳回一局?”

“正是!”

陸自在擡起頭來,眉頭微擰,“太白居此舉是下作了些,不過在商言商,本來就是各自使盡渾身手段,你今天栽在自己手裏,也只能說是你未防範得到,怪不得別人。你想法不錯,不過這樣的事,我等乃朝廷命官,不太适合正面出現。”

張悅莞爾,明白了陸自在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沒辦法正面幫她,但是只要她的動作不傷及官家體面,他就會默許。

“這是自然,如果大人幫助民婦解決眼前的危機,以後如果縣衙裏有任何差譴,小婦人定是義不容辭。”

好,他要等的也是這句話!

雙方就等于是達成了友好合作關系了,陸縣令成為張悅娘隐性的靠山,張悅娘成為縣衙編制之外的務工人員。

張悅跟着周師爺來到了青峰縣有名的制作匾額的廠坊裏,那老板姓慶,名叫慶喜,長的也十分讨人歡喜,聽了張悅的話,立即點頭,保證在張悅指定的時間內,把匾額送到。

張悅離了坊間,又來到土地廟,找到小順子和大胡子一老一小的乞丐,悄悄的吩咐了他們一些話方才離開的。

“你們倆幫我監督着,凡是做事勤快的乞丐,中飯的時候,都帶他們來我店裏領兩個饅頭一碗肉湯。”

小順子和大胡子立即眼前一亮,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大冬天的能吃上剛出爐的饅頭,還能喝上美美的肉湯。那可真是極致享受了。

“張娘子盡管放心,我和小順子,必把事兒辦的妥妥的,保證這青峰縣城內外,甚至是旁邊的鎮村都能知道這些消息。”

張悅又去書芳齋買了些白紙紅紙和毛筆墨等物件回去了。

梨童正認真對帳呢,張悅進門的時候,兩大一小,臉上都是愁容滿面。

“悅娘,你回來了?唉,怎麽辦哪。除了鐵匠鋪子的肖老板、隔壁布莊的周老板、翡翠軒酒樓的柳老板、還有縣衙裏頭二位捕頭和周師爺。這六個人不退訂。其它的人都要退訂,剛才我已經把他們拿來的訂金還回去了,光這一下子就損失了好幾十倆啊,真是心疼。你說你對我虎娃表哥那麽好,他咋能做這樣沒良心的事呢。他不是我表哥,我不認他,太氣人了!”梨童一邊算着帳一邊拉着臉,滿臉皆是痛恨。

姚紅姑怯懦的站在兒子身後,低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張悅生氣發火。

張悅拍了拍他們肩膀說道,“別着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這樣也好,正好這陣子我們忙的累死了,可以好好歇息下啊。”

“我歇不住,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流到別人口袋裏。我就肉疼。”梨童鼓着嘴坐在那裏,大眼裏淚花汪汪的。

他一直還認為虎娃人不錯,沒想到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他以後再也不要和虎娃說話了,再也不去大舅家了。

李衡坐在板凳上有些呆呆的,臉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悅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臉都漲紅了,“嫂子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沒事了,別想那麽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就婆婆一個人在後面啊,這事可千萬別讓她知道,我怕她擔心。”

李衡連忙答應一聲,往後院去了。

誰料剛進後院,就隐約看見李嚴氏那深色的衣角一閃,他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邁步過去,發現李嚴氏仍舊坐在炕上翻柳葉面,手裏還拿着鞋墊子,看樣子才繳了一圈邊,這才放下心來。

“娘,田大夫不是說了嗎,你現在是恢複期,盡量不要用眼睛,等你眼神好了,到時候恐怕有許多衣服等着你來縫呢。”

李嚴氏神情有些恍惚的應了聲,卻沒像平時那樣拉着李衡的手說話,李衡也沒發現,只是走出去,站在院子裏,看着有些灰沉沉的天空,腦海裏總有些淩亂的片段閃過,每當他想看清楚這些片段時,頭就會疼的要裂開似的。

很快到了下午出攤的時候了,張悅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驿館外面的街上看見了方氏,還有太白居的人。

要不是李衡拉着,梨童真要沖過去啐方氏一臉,姚紅姑也雙手緊緊握拳,恨恨的盯着方氏。

方氏目光有些閃爍的不敢與張悅等人正面接觸,倒是太白居的夥計滿臉是得意的笑容,“張娘子,來出攤呢?”

梨童認得那個夥計,便惱火的問道,“趙四,你不好好在太白居裏頭跑堂,跑這裏來幹什麽?”

趙四叉着腰笑了起來,指着自己攤子旁邊的旗子說道,“正宗柳葉面大骨頭湯,加上香噴噴小饅頭,太白居出品,哦……我忘記了,你個賣梨的小兔崽子,你不識字兒,哈哈!”

“你,無恥……方氏,你太過份了!”梨童自知不是趙四的對手,便将槍口對準了方氏,方氏一個勁的往趙四後面躲,雖然明知道梨童不會把她怎麽樣,但還是心虛的厲害。

趙四卻是要把她往前推出來,“方娘子,你可是我們太白居制作柳葉面和香噴噴小饅頭的大廚,你怕啥,我們太白居都是你的靠山,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把腰杆挺直了!別讓人瞧輕了去,幾件不值錢的衣服算啥,你跟着我們東家,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

張悅冷冷的盯着方氏,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要如何跟她诠釋無恥二字是怎麽樣的無下限。

方氏被趙四一頓激勵,這才想起來,自己不再是張悅面館裏的一個幫工了,她是太白居的面點師傅了,她現在揚眉吐氣了,她憑啥要怕一個孩子。

是以她潛意識的想要挺挺腰杆,把頭也僵硬的擡了擡,但是眼神一觸及到張悅那似看穿一切的眼神,還是不自然的躲閃了起來。

“我們走!”張悅帶頭離開了街邊,看都不看一眼方氏和趙四。

做人要嘛有遠見要麽本本份份,她為方氏感到悲哀,因為她既不本份也沒有遠見,所以注定可見她即将到來的悲慘下場。

因為驿館裏頭沒有縣衙的許可,太白居的人是進不來的,但是趙四真是狡猾,居就将攤子擺在驿館出入的街道旁邊,還下使勁的吆喝。

“香噴噴小饅頭八十個銅錢一籠,正宗柳葉面六個銅錢一碗,加上熬的濃濃的骨頭湯,保證你吃了這碗還想下碗。”

來上工的工人誰不想省兩個錢,再說了,吃起來味道又差不多,只是要多走幾步路而已,是以今天下午張悅帶來的柳葉面和饅頭等沒有賣出去多少。

縣衙只說不準外面的攤販進來,又沒說不準大家夥兒出去吃。

亦有人經過提議,“張娘子,人家只要八十個銅錢一籠,你也降價好了,你若降價,我便就在你家買了。”

張悅的笑容隐沒下去,冷冷的說道:“假的就是假的,我們是正宗的柳葉面和小饅頭,質量保障,味道獨特,絕不二價,你若覺得貴了,請只管尋了便宜的去。”

來人撇撇嘴,覺得張悅娘腦子太板,不是做生意的料,便搖頭離去。

姚紅姑急的一夜沒睡好,嘴邊都起泡了,昨晚上幸好張悅聰明,只熬了平日量的一半骨頭湯,要不現在肯定要剩許多了。

“今天剩下的這些我們自己吃了,也好好慰勞下自己,明天給大家夥兒放假半天,想逛街的就去逛街,想睡懶覺的就去睡懶覺,估摸着明天下午我們只用帶些幹的柳葉面去應付上差事即可了。”

李衡看了一眼張悅,不知道這個小女人是真的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還是另有主意,怎麽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淡定?

相處雖然不過幾日,但是張悅的精明能幹,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裏了,他對她是佩服的緊,他有時候睡夢中,總覺得這樣性情的人或是事物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

偶爾也會因為她的某句話,腦海裏閃過一些淩亂的片段,但總是一閃即逝,再想就頭疼的不行,或是忘的一幹二淨。

他們晚間回去的時候,街面上居然傳起了各種流言,版本不一,各有色彩,一時說的人心慌慌的。

有人說,方氏是張悅娘和翡翠軒聯合起來設的一個局,太白居會因為這個局而一敗塗地;

有人說,張悅娘被方氏诓了這才狗急跳牆,想要靠縣令出頭,結果縣令大人嚴格拒絕了,張悅娘很傷心,最近都心灰意冷不開門做生意了;

有人說,張悅娘其實是攀上高枝了,上次那建築天才陸放來青峰縣,兩個人眉來眼去勾(搭)上了,陸放快要接張娘子去都城裏頭享福了,還要這小小面館做什麽?

107 黃雀

不管流言真假,反正張悅這三天是過的最悠閑的,只要下午到驿館那邊去應個景兒,其它時間都是睡睡覺,看看書,曬曬柳葉面,那小日子過的叫一個悠閑。

她倒是樂觀了,姚紅姑和梨童心裏就難受了,他們以為張悅是自暴自棄呢,想着法的,找李衡,想讓李衡勸勸張悅娘,無論如何得想點別的招啊,好像目前除了跟着降價也沒別的招了。

只是李衡一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太白居多有錢呀,你跟人家打價格戰,那不是找死嗎?

李嚴氏也急啊,只是她心裏着急罷了,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張悅娘等人肯定發現她早就知道了。

每天看着田大夫過來替她治眼睛,還熬許多藥給她喝,那銀錢就跟流水一樣嘩啦啦的走了,她不知道有多肉疼哪。

三天,何家村裏在何春的帶領下,暖棚已經初顯形态,吳嬸子的男人也将各種适合種的蔬菜種子買到了位。

三天,街上的流言越傳越盛,現在已經出現不止十幾個版本了,但是故事中心的主角們卻都很安靜,像沒聽見似的,只有太白居開始慌了。

三天,肖誠秘密趕制的一批鐵管也順利到位了,現在只等張悅一聲命令下,就會悄悄的運送到何家村去安置起來。

三天,周連勇的羽絨篩選蒸洗工程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羽絨服的雛形很快就要面世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張悅等人就起來,開始一天的灑掃工程,剛忙完這些,将店門打開,就遠遠聽見巷子口的熱鬧鞭炮聲,還有一隊舞龍隊朝着這邊行來。

梨童畢竟是孩子,還存着玩的心性,一聽見有熱鬧。立即探長了脖子,姚紅姑看着那舞龍隊,還有四個夥計樣的人,後頭跟着匾額坊的慶老板,還有舞龍隊和許多圍觀群衆,那四個夥計每兩個手裏擡着樣東西,東西上面覆了紅綢。

“悅娘啊,這舞龍隊咋看着像朝我們店來的呢?”姚紅姑不由暗自咽了下口水。

張悅笑道,“不是像,就是。衡弟。麻煩你幫個忙。将我之前交待你寫的那塊貼了紅紙的黑板挂出去。”

前兒個晚上。張悅讓李衡幫着寫了塊價目表,當時寫的時候,李衡還滿心的疑惑呢,這小饅頭和柳葉面被人盜了方子。現在都快賣不出去了,張悅娘咋還要漲價呢。

而且一漲就是翻倍,誰會願意來買啊?

原來一百個銅錢一籠,現在是兩百個銅錢一籠,一次性預訂十籠以上的,就再送一籠;預訂超過五籠以上的,要提前三天下訂單,否則免接。若是臨時要,而且量大的。則每籠按三百個銅錢算。

他當時寫的時候,手都直打哆索,這哪裏是賣饅頭,簡直就是賣錢啊。

幹柳葉面開始出售,二十個銅錢一斤。一次性買二十斤以上的,送一斤;超過五十斤的要提前三天預訂;如果臨時要,并且量大的,要加價。

柳葉湯面原來是八個銅錢一碗,現在是十個銅錢一碗,青峰縣城內,接受上門送貨,每碗添一個銅錢,一次性預訂十碗的送一碗。超過十碗的要提前半天通知,如果要的急的,同樣要加價;

沒漲價的是白面饅頭,雜糧饅頭,還有鹹菜了。

不過不漲價,不代表體積不能縮小是不是?

他當時一邊寫一邊心裏擔憂,張悅娘會不會是被方氏給氣糊塗了?價格寫成這樣,除非那些人的腦子被驢給踢了,否則是絕不可能來訂的。

在價目表的下方,張悅娘居然還讓李衡寫上了柳葉面和小饅頭的普通配方和制作方法,并且表示牛乳對人體極好,可以強身健體,美容養顏,讓小孩子更聰明,讓老人胃口更好諸如此類的。

不過想吃素柳葉面,想要自行制作,就需要去鐵匠鋪打制特殊的工具,嗯,這倒是讓肖老板的生意變好了;如果想吃骨頭湯柳葉面,這就得來店裏了,因為骨頭湯是真正的秘訣,目前為止,除了張悅娘本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凡是在外面打着正宗的,都是冒牌的,不信可以請當地名紳來品評?

她不是瘋了吧,這配方人家藏都來不及,她居然還要公開?

慶喜上前一步,“張娘子恭喜恭喜呀。”

張悅也笑着,同喜同喜。

兩個夥計先是把前面一塊蓋着紅綢的布掀開,立即一行漂亮的草書出現在大家夥面前,有跟着過來看龍燈舞的才子們立即念了出來。

“一品鮮。天……天哪,落款居然是陸放!”

“哪個陸放?難道是……”

“還有哪個陸放,就是你想的那個,看來這娘子真不簡單呀。”

“就是那個連我們洪國當今皇上都盛贊的建築才子陸放嗎?”

“就是他,沒錯,我曾見過陸放的一幅字畫兒,聽說在都城裏面千金難求,那落款和印章都和這一模一樣,難怪有人說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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