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子攀上了陸放,果然是這麽回事?”
“難怪我說太白居搶了她的生意,她怎麽一點也不着急,趕情這裏留有後手哪。”
李衡雖然不知道陸放是誰,但是最近一陣子常聽這名字,也知道是很有名氣的人物,他真的很驚訝,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小女人不簡單啊,難怪她如此氣定神閑,原來早就有妙招了,虧得他還急的跟熱鍋上螞蟻一樣。
牌匾挂好之後,原本小小的面館好像瞬間亮了許多,有了許多讓人無法直視的氣質,接着慶喜又親自掀開了後面兩個夥計托的東西,居然是兩塊豎的對聯。
小夥計們上前将兩塊漆得油光滑亮的黑桐木牌挂牆上,看熱鬧的人紛紛讀了出來,最後引起一片嘩然的是,那對聯的落款居然是青峰縣的縣令陸自在。
皇帝雖然大,但是天官不如現管,在百姓們的眼裏,縣令就是權力最大的人物了。
衆人心裏想,這張娘子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麽神奇招數,你說把像大老粗的縣令給迷惑了就算了,連天才神童陸放都青眼有加,那肯定是有不一般的能耐啊。
鞭炮不停的噼裏啪啦的放着,舞龍燈的也很盡力的,把大家的熱情都挑了起來。
張悅将衆人迎了進去,然後才站到高板凳上面,擡起雙手朝下面壓了壓,原本嘈雜的聲音慢慢消失了,衆人靜靜的看着站在板凳上的這個小女人。
“小婦人能有今天,全靠大家的支持,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仍然有許多人對我不離不棄。所以在此,我鄭重宣布,本店的至尊會員是:縣衙的諸位大人們、翡翠軒酒樓的柳老板、鐵匠鋪的肖老板,布莊的周老板,匾額坊的慶老板,從今天開始,以上這幾位在我店裏的消費,全都維持以前的價格,即柳葉面八個銅錢一碗,小饅頭一百個銅錢一籠,鹹菜一個銅一碟,幹柳葉面十五個銅錢一斤,其它的人一律照現在的價格執行。并且我承諾,凡在我一品鮮消費滿一百倆以上的,所有吃食給九折優惠,消費滿五百倆以上的,給八折優惠,消費滿千倆以上的,給五優惠,一年以內,消費滿萬倆以上的,從此以後,凡是在我一品鮮的總店或是分店裏消費,全部免費!這個政策适用于所有的客人。并且從今兒開始,我們在翡翠軒酒樓增設一家分鋪,大家如果覺得我這店面太小,不襯你身份,您可以去翡翠軒吃,您要是想一睹陸放公子的才學,那就來我們這小店裏坐坐,不管如何,都歡迎大家。”
張悅一席話說完了,大家都呆驚了,但是随即着驚呆的人群之後,又響起一陣轟然的響聲,竟是那些富戶們,不知何時,葫蘆巷子的盡頭已經擠滿了各種各樣的轎子。
亦有那伶俐精明的管家提着錢袋,湊到李衡的前面,“我是張府的管家,我們夫人說了,從明天開始,每天要訂兩籠,晚飯前送到就行了,這是四百個銅錢,您收好。記住了,是住北街坊那邊的綢緞莊大戶張府,可別弄混了。送的時候走邊角門找我王貴,就跟門房說是三夫人訂的,他們就知道了。”
奉命記帳的梨童嘴張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立即帶領着管家,将要求記了下來,并且在後面注明是付了全款的。
李衡在發過一會愣之後,也立即加入了幫助的圈子裏面,連張悅娘自己都不得閑,唯一得空的大概就是後院的李嚴氏了,她聽見吵鬧的很,有心想來“看看”但又怕給張悅添麻煩,只得耐下性子。
幸好姚紅姑來了趟後院,将情況說明了下,她這才放下一顆心來。
“你們張府好意思說自己是綢緞莊大戶,大戶就每天兩籠?真小氣!”一個胖管家撇撇嘴,朝着張府的管家翻了翻眼,轉頭看向梨童,趾高氣揚的問道:“你叫什麽來着,梨童是吧,記住了,我是南大街的劉府,我們二小姐說了,陸公子都說好的吃食兒,那必是好的,每天送三籠到我們府上,要趕早,我們二小姐可等着用早飯哪。這是三百個銅錢的訂金,其它的錢等送到了,到時候自然有我們二小姐親自付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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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明星效應,心動
張府管家冷哼一聲,“你們家二小姐已經十八歲了,都成老姑娘了,居然還肖想天人一般的陸放公子,真是不知道臉皮有多厚?是想男人想瘋了吧?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劉府管家立即上前一步,小眼圓瞪,“你知道什麽,我們家小姐那叫端莊穩重大方,哪裏像你們府上,才十三四歲,就成天想着勾(搭)男人,陸公子是何等人物,豈會看上你們家那小門小戶,連規矩禮儀都不懂……”
這時候又從後面擠過來許多小厮和管家,将這兩個管家擠到外面去了,他們互相看不順眼,直接冷哼一聲,調頭走人。
張悅才不管他們是如何吵鬧呢,她反正拿着茶杯,喝着茶兒,磕着瓜子,看着熱鬧,賺着錢兒。
她當初讓陸放幫着寫店名,就已經想到這一層了,古代的風流才子總是受萬千少女追捧的,而且越是像陸放這樣深居簡出的,越是神秘的,越是被少女們所迷戀和歪歪(yy)。
她又利用乞丐們放出風去,說陸放喜歡吃這小饅頭,當然她說的也是實話,人家本來就愛吃,那麽那些暗戀他的,想要對他肖想的,或是想要靠近他而不得的少女們,都會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兒來。
這其實就跟現代的明星效應是一樣的,只是可惜陸放不願意本人來代言,否則她的生意會更好啊。
你太白居不是策反了方氏,盜走了我的秘方麽,那我索性公開好了,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沒有所謂的秘方了。
從此以後,我的東西貴不是貴在秘方,人家吃的可是個名氣。
有本事你也把陸放請來題個名字寫個對聯啊!
這就像肯得雞和一般的炸雞翅店的區別是一樣的,哪怕做的東西一樣的,程序和材料都一樣的,但街邊攤就是街邊攤。永遠成不了肯得雞。
張悅這裏忙的人仰馬翻,財源滾滾,梨童和李衡輪流記帳,消耗掉了好多枝炭筆,才終于将這些熱情的客人給送走了。
由于孫公淳牧場那邊的牛(乳)有限,所以小饅頭每天被預訂的數量也規定在三十籠內。
其實大家夥并非必要吃它,也就是圖個名聲,所以等人走後,梨童喜的抓耳撓腮,因為按照每天限售三十籠的數量來看。客戶訂單已經排到月底去了。你說他怎麽能不開心。今天光只是小饅頭的訂錢就有五六十倆。
這裏還不包括連帶白面饅頭和雜糧饅頭及幹柳葉面的銷售量哪。
梨童小小的心裏滿是興奮和雀躍,他一定要努力,以後長大了,也要學悅娘嬸嬸這樣的能耐。做事沉得住氣,似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一般,這樣的感覺太爽了。
下午去出難,那生意也火爆的把太白居甩出兩條街,梨童看着方氏鐵青着臉的樣子,高興的都想歡呼了,只是小心瞧了眼自家娘親的臉色,想想還是嚴肅起來。
方氏名義上還是他舅媽,她丢臉。他也沒有多少光彩。只是他心裏原本存着一口氣的,現在見方氏吃憋,心裏莫名的敞快。
悅娘嬸子對他們都多好呀,包三頓飯,頓頓有肉湯。每天還給許多銅錢工錢,居然背恩忘主。
晚上張悅特意讓姚紅姑去稱了肉過來,又買了許多菜,大家夥兒燒了個鍋子,吃了頓熱熱鬧鬧的飯。
飯後大家把今天的帳目攏一攏,整理清楚了好入檔。
炭筆雖然好用,但是時間一長吧容易模糊,這就是張悅後後買毛筆和墨的緣故,正好這裏有現成的先生李衡。
一張張大大的紙被裁成一塊塊的,再用線裝起來,梨童每念一筆,李衡就記一筆,倒也快得很。
梨童思路清晰,頭腦機靈,心算又厲害,看着自己記的小帳冊子,認真總結後,讀給李衡聽:
雜糧饅頭共計是五千零七十八個銅,就是五倆銀子加七十八銅,現在店裏只有十斤不到的雜糧面粉了,明天需要進貨;
白面饅頭共計賣得三十六倆二錢三十個銅錢,尚有七斤不到的面粉,亦要進貨;
幹柳葉面共計賣得十八倆一錢零八個銅錢,尚有兩壇二十來斤,需趕緊曬制。
小饅頭共計……
柳葉湯面共計預訂……
所以,今天總計的毛收入是……是,梨童歪了下腦袋,眼珠子動了動,也只是那麽幾秒的功夫,幾乎是同一時刻,李衡和他異口同聲的報了出來:一百八十七倆八錢五十六銅!
梨童心算厲害大家都知道,沒想到李衡也這樣厲害,一時大這都驚訝的看向他,尤其是張悅,“你怎麽算的?”
李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書上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被請來教紅姑大姐和梨童識字,沒想到倒是在他們身上,我也學到了許多知識,尤其是梨童背誦的九九乘法表,真是非常之精妙,也不知道為何,我一眼看見竟就那樣記住了,後來但凡算什麽的時候,第一個想的不是算盤,而是九九乘法表。”
李衡見大家都不說話,頓時有些慌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學的,只是那天不小心瞄了一眼,便記了下來,如果這是家傳絕學,那我保證以後再不亂用。”
張悅不由無語,她只是在高興又發現一個算術天才罷了,哪裏想到這個,當即就擺手道,“無妨的,這些不過是小玩意兒,你如果喜歡學,盡管學,不過我得考考你,看你和梨童哪個更厲害些?”
梨童立即不樂意了,撅起可愛的嘴,“悅娘你這不是欺負李大哥嗎?我可是跟着你學了有小一個月了,他才看見幾天哪,肯定不是我對手,你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吧。”
“那可不一定噢。”
張悅當下便随便說了幾道千以內的加法,梨童握着小拳頭發誓一定會超過李衡,結果李衡的表現真讓他吃驚。
他自己可是學了好久了,天天又做柳枝訓練,才有這樣的成效,可是李衡明明只是幾天前才看到九九乘法表的嘛,而且他又不知道其它的訓練方法,為什麽也這樣厲害啊,那只能證明李衡的天賦比他好啊。
他一想到這裏,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悅娘會不會因為他,不再喜歡自己,不再需要自己啦?
“啊,誰掐我?”梨童摸了摸被掐的有些微紅的小臉蛋,這才發現張悅滿臉促狹,“小東西,又在亂想什麽?”
張悅故作傷心的嘆氣,“你和你娘真像,她呢動不動就要下跪給我磕頭,還讓我把你們給賣了,你呢,動不動就亂想,怕我不再需要你了一腳把你踢開,難道我張悅娘在你們眼裏,是把利益當成第一位的人嗎?”
梨童的眼圈紅了紅,喉間有些哽咽起來,“不是的,我只是恨自己沒用。”
“小東西,你已經很厲害了,和同年齡的小孩子比起來,你真的幫我了太多忙了,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許亂想,知道嗎?不管我是貧是富,我都不會白白的便宜你們倆的。”說罷她又要假裝去掐梨童的臉蛋,梨童也不躲,只是嘿嘿傻笑,“悅娘,你一輩子都不要放過我們娘倆吧,我決定了,我長大了要娶你當媳婦。”
“臭小子你說啥?”姚紅姑像被電了一樣的跳起來,就要去削他,他卻是跳起來,沖到李嚴氏的懷裏,拉着李嚴氏的胳膊,“婆婆,你說說看,我說的對不對?”
大家都一陣無語。
李衡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聽見梨童那句玩笑話後,心裏某個地方竟是強烈的跳動了起來,幸虧他帶了面具的,否則大家一定能看出他現在臉皮紅的跟燒了炭似的。
“夜深了,今天大家也忙了一天,早點歇着吧,我先去前院了。”李衡只覺得不敢擡頭看張悅,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便借口要去睡覺了。
張悅趕緊下炕,“你提個炭盆過去,前面冷的很,別凍着了。”
“唉唉。”李衡慌亂的答應着,像後面有鬼追似的端着炭盆就跑走了。
把老小給侍候好了,讓他們倆坐在炕上面翻柳葉面,張悅和姚紅姑則忙碌開來了,下午的時候抽空去了周屠戶那裏,拿了雙份的骨頭過來。
今晚要制作三倍的骨頭湯,明天一清早就要送到翡翠軒酒樓去。
太白居的事兒發生後第二天,柳平潮鄭重的請了張悅去說話,對于兩家酒樓争生意,害了張悅的生意柳平潮非常過意不去,開始他是想拿一百倆銀子補償下張悅的損失。
誰料張悅竟是提出這樣一個好辦法,他哪裏有不同意的道理?
張悅将制作小饅頭和柳葉面的方法都告訴了他們,材料他們酒樓自己進,至于骨頭湯則是由她店裏送。
一斤純濃香骨頭湯,最少可以澆到五碗左右,多則能澆到十碗,當然那湯底就薄了許多了,味道也當然差許多。
而每碗面在一品香裏賣是十個銅錢,在翡翠軒裏面就是一百個銅錢一碗,直接翻十倍,當然大酒樓,人家吃的是個名氣。
109 合同陷阱
柳平潮給張悅每斤骨頭原湯的價格是五十個銅錢一斤,明天是試賣的頭一天,酒樓暫時要五十斤的原湯。
原本張悅的提議是,凡是有關柳葉面和小饅頭方面的收益,她只占三成,并且柳平潮要保證,要保證她配方的獨立性,也就是不能拿了我的湯,來研究我的配方,然後一腳把我踢開。
沒想到柳平潮這麽大方,不但答應了這樣苛刻的條件,還直接把翡翠軒酒樓每年一成的幹股給了她,她竟是搖身一變,就成了翡翠軒的股東了。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的條件是以後一品香有什麽新吃食出來,翡翠軒要獨家承包。
這雖然是好事,但是張悅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最後雙方各退一步,獨家變成了優先。
這獨家和優先雖然只是兩字之差,可是結果卻完全不同了。
如果一品香東西獨家承包給翡翠軒酒樓,那麽以後一品香想開分店,自己是沒有權利的,必須要和柳平潮商議,他同意才能開,而且所出售的東西,還得自己花錢再從翡翠軒買回去。那種情況下,東西就不是張悅的了,而是人家翡翠軒的了。
優先提供就不一樣了,東西還是她張悅的,不過要第一個考慮翡翠軒就是了,一旦以後翡翠軒的态度不好,或是發生其它矛盾,張悅随時可以單方面中止。
姚紅姑一邊燒火一張欲言又止,張悅笑了笑看向她,“你是不是想問,這骨頭湯倒底還有什麽秘方?”
姚紅姑的臉紅了紅,這本不該她問的,她這個人心軟,人家一求,就容易昏了頭,這樣秘密的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才好。免得又害了張悅娘。
張悅一邊斬着骨頭一邊大聲說道,“所謂的獨家秘方,就是沒有秘方。”
姚紅紅瞪圓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過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在騙人?”
不錯,張悅撒了謊,因為她撒謊時氣定神閑,面不改色。心不跳。所以大家都以為她說的是真的。再加上現在一品香因為陸放的題字生意再度火爆起來,太白居的東家更以為方氏得到的不是真的秘方了。
指不定他們現在已經狗咬狗了。
這種時候比的就是誰能沉得住氣,如果她當時發慌着急,太白居的老板一定很得意。也會越發相信那秘方是真的,雖然它原本就是真的。
但就因為張悅的安靜,還有張悅刻意讓小順子他們傳播出去的流言,加上現在陸放和陸自在的題詞,再度好起來的生意,這些都會讓太白居的老板有種錯覺,他被耍了,他自認為聰明的挖了別人的牆角,卻沒料到別人根本早有看穿。并且将計就計給他挖了道坑了。
他現在是既丢了面子又沒了裏子,名聲上挖人家牆角,還跑到驿館外面公然擺攤,已經輸了一戰了。
張悅其實最初只是有些不太确定罷了,後來讓周連勇幫着買了一份來吃。吃過後,她心裏就更加确定了。
方氏只是知道了配方比,下鍋的順序,但并不知道火候要如何把握,因為她從來就沒在方氏面前做過,就姚紅姑都不知道這點,每當要确定下一樣東西如何轉換火候時,她都會借故把姚紅姑調開。
她原本這樣做,也不是不相信姚紅姑,只是怕她初學,控制不好火候,把湯熬壞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倒成了反敗為勝的法寶了。
其實原料也不是太多,就是豬骨、雞骨、鴨骨、魚骨、黃蟮骨這五樣罷了,關鍵是這五樣要如何下鍋,誰先下鍋,要熬到什麽時辰,誰要大火,誰要小火,都是有講究的。
方氏自以為從殘渣裏找到原料方子,再從姚紅姑嘴裏套到骨頭下鍋的順序,就萬事大吉了,真是大錯特錯。
不過方氏這件事,也給張悅提了個醒,她有時候是太過于相信別人的能力了,姚紅姑看來以後還是不太适合這些秘密的事。
她的個性太過老實,又軟弱,她倒不怕她出賣自己,只怕她心眼實,被人利用。
湯熬好後,把火存起來,張悅和姚紅姑各自歇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開始起來,掃院子的掃院子,提水的提水,生火的生火,大家有條不紊的做着活計。
李嚴氏的眼睛已經比之前好多了,現在如果離得近些了,甚至能看到人隐約的輪廓和顏色了,張悅自是高興的不行,婆婆的眼睛治好也是當初神仙給的任務之一呢,她距離完成任務越來越近了。
她現在人在古代,不知道現代如何,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現代的丈夫能夠好好過日子,不要因為女兒的離開,不要因為她的逝去,而自暴自棄,再重新娶個好女人,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丈夫是個孝順的人,必會善待自己那早年守寡的母親,真是可憐,母年在失去父親後,又再度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甩甩頭,往事不可追,再想也白搭,還是先過好當下吧。婆婆的眼睛治好後,就是暖棚的事最大了,如果今冬運氣好的話,明年開春想必買宅子的錢就舊綽有餘了。
公孫淳過來送牛(乳)順便彙報暖棚的進展,只是圖紙方面,那個工匠有些不懂,希望張悅能趕過去解釋下。
張悅現在哪裏有空,店裏面的客人一波接一波,都指名道姓要吃新鮮的柳葉面,她和姚紅姑兩個人輪流削都供應不及呢。
正好看見李衡拿着本書,正在專心的看着什麽,張悅眼前立即一亮,這幾天通過暗中觀察,她發現這李衡為人尚算不錯,正好借今天這事再度考驗考驗他
如果他能經得過考驗,就算以後婆婆的眼睛治好了,他們家多添口人也沒啥。
“李衡,你過來下!”張悅将他喊過來,從櫃子裏拿出建造暖棚的圖紙,想先解釋給他聽,待他聽懂了再去和工匠商議,誰知道李衡見了那圖紙,竟如公孫淳一般,發起呆來。
“李衡,你倒是聽懂了沒有?”張悅微皺眉頭有些不喜,但語氣盡量放緩,李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仍是眼睛膠在那圖紙上面,半晌也不肯動下。
“悅娘,前面又來了兩波客人,指名要你親自削的柳葉面,還有一波客人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我娘都忙不過來了。”梨童滿臉喜氣的跑過來。
“淳兒,你帶着他一起去,有什麽不懂的就問他。”張悅也是病急亂投醫了,直接交待一句就朝着竈屋跑去。
這大冬天的,姚紅姑和張悅愣是因為削而,而忙的滿頭大汗,但是倆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同時笑了,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快了。
那沒有指名道姓說要吃新鮮的,就直接用幹柳葉面加骨頭湯了。
剛過中飯的時候呢,翡翠軒的小夥計趕着馬車過來,說是今天早上送過去的五十斤原湯已經沒了,讓張悅再趕緊送點過去,許多客人急等着吃哪。
張悅看看現在店裏的人已經清淡下來,只得将原來準備自用的二十來斤先遞給小夥計了,并且讓他跟柳平潮說,這骨頭湯必得細熬慢炖,最少也得五六個時辰才能成事兒,不是急火功夫可以得來的。
小夥計看實在不行也只得回去了,那些客人等了半天,居然沒有,也只得先吃着素柳葉面解解讒。
帳房先生蘇城原還有些擔心因此損失客流量,沒想到第二天客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昨天還多。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掌櫃,“怎麽會這樣?”
柳平潮雙手放在手爐的暖套裏面,一邊喝茶一邊笑道,“蘇帳房,這點你就不如張娘子了,連她都知道,什麽叫物以稀為貴。你看明明她可以無限供應小饅頭,為什麽非要每天限售三十籠?就是為了吊客人的胃口,越是讓人吃不到,他們才越想吃。”
蘇帳房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一點點小事裏面都有大道理啊。
難怪掌櫃的要把酒樓一成的收益都分給那不起眼的小娘子,看來人家果然比她聰明哪。
他在這酒樓奮鬥了七八年了,方能拿到十倆銀子一個月,這小娘子只是随便那麽出個主意,就得了一成的分紅。
別小看翡翠軒,一年下來,一成的收益至少也有上千倆銀子。
不過他也不嫉妒,張娘子每每的奇招也的确讓酒樓起死回生了,前幾天洪都總鋪的人過來查看,原以為快要關門大吉的分鋪,生意紅火成這樣,都高興的合不攏嘴呢,一個勁的誇柳掌櫃妙手回春,治理有方。
看來只要翡翠軒酒樓搞好了,到了年底評功勞的時候,柳掌櫃少不得要升遷,他現在這樣賣力的幹活,就是希望柳平潮升遷的時候,能把他帶上。
洪都總鋪的帳房先生啊,聽說每月月銀都有五十倆呢,更別提逢年過節的紅包打賞,更是多的讓人眼花缭亂。
柳平潮喊了個小夥計上來,讓他給張悅帶個話兒,每天往酒樓送的原湯也不用太多,每天控制在八十斤就可以了。
110 提價,風波
“一來嘛人力有限,別太累了,二來嘛,至于原因就說張娘子懂的。”
小夥計滿頭霧水,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緣由,不過還是老實的傳了話兒,果然張娘子沒有絲毫的不悅,還賞了他一把銅錢,說是知道了,讓他多謝他們掌櫃的關心。
小夥計又将張娘子的話帶回來,自家掌櫃也是微笑點頭說是知道了,便讓他下樓了,蘇帳房問他話,他自己還蒙在鼓裏頭呢。最後還是搖搖頭,不去巡思那些費腦筋的啞謎了。
下午忙完後,張悅特意往周屠戶那裏走了一趟,現在每天需要的豬骨量大,僅周屠戶一家已經供應不及了。
誰料周屠戶倒是個有遠見的,居然找了自己在家賦閑的小舅子,開始去縣城以外的地方專門收豬骨。
因為張悅的柳葉面和骨頭湯的盛名,現在青峰縣內的豬骨頭身價已經與往日大有不同了,但是縣城外面的人知道的并不是太多。
周屠戶和他小舅子商議,打的即是這個主意。
這倒是解了張悅一大難題了。
不過周屠戶的婆娘周氏,滿面谄笑,似是有話。
“張娘子,你看你這介天的生意老好了,我聽說吃面的客人從開門到歇業,一波一波的,忙慌慌的,小二跑的腳都沒歇的。我還聽說你那骨頭湯送到翡翠軒至少好幾十個銅錢一斤,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周屠戶把眼一瞪,“我們商量正事兒呢,你一個婦道人家摻和啥,還不去後院做飯,今天張娘子務必留在這兒吃晚飯。”
“不必忙活了,周家嫂子的意思我懂,我這次來,主要也是為了這個事,不過我們當初所定的價格期限是一年,真要漲價也是一年後。周大哥的小舅子進來的貨。我們可以重新定價。”
周氏一聽還要合同到期之後再漲價,當時就急眼了,這得少拿多少錢啊,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一下子漏了底出來。
“張娘子,你這樣就不厚道了,你送給翡翠軒一斤湯賣五十個銅錢,你需要花多少成本呀,做人不能昧良心,太黑心肝了。”
張悅沒有生氣。甚至是沒有表情。只是淡淡的喝着茶。等着周屠戶怎麽說?
一斤湯五十個銅錢,這個價格只有自己和梨童知道,梨童雖然年幼,但處事極有章法。聰明又機靈,對她也忠心,所以不可能出賣她。唯一途徑就是翡翠軒裏的人了,周氏是從何渠道得知,不在她關心範圍內,她只消将今天的事兒告訴柳平潮,自有他自己去處理酒樓裏的內奸。
不過今天這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周氏單方面受人挑唆。見錢眼開,周屠戶本人并不知情;二,這是唱雙簧呢,周屠戶怕自己提起來沒臉,便讓婆娘鬧一場。他來當白臉好收場,人也做了,錢也拿了。
周屠戶原本就不算白晰的臉頓時漲的通紅,他看見張悅那淡然的表情,突然覺得臉上燒得很,他确實不知道這事兒,而且他想的也通透,以前這骨頭沒有人要,現在張悅娘每年還能給他好多錢,他已經很知足了。
沒想到婆娘突然弄這麽一出,再觀張悅娘那反應,好像他知道似的,他便惱火的很,直接跳起來,就扇了自家婆娘一耳光,“廢話什麽,回後院去!”
周氏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男人,以往兩個人拌嘴也是有的,但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居然在外人面前給自己沒臉,她當下就不肯了,直接往地上一坐。
“沒天理了呀,這日子沒法過了……”
她這一扯開嗓子嚎起來,頓時驚動了後院的一雙兒女還有一個老太太,他們紛紛挑了簾走到前面來,那雙兒女也想拉起周氏,周氏卻是不肯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拉着老太太訴苦。
“娘,你說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我這都是為誰的呀,周大明,他沒良心,這日子沒法過了……”
原來老太太是周屠戶周大明的老娘,張悅稍稍點頭算是見禮了,老太太被孫子孫女扶着坐了下來,問明情況後,原先的關懷臉色也冷了下來,“周氏,這事你提的的确不對,原先人家不買我們骨頭的時候,我們不也過了,現在人家花錢買我們的豬骨頭了,你倒是嫌錢少了,做人不能這樣,我們周家世世代代都是忠厚的人,萬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張娘子,讓你見笑了!”
周大明也連連點頭,朝着張悅娘賠禮道歉,張悅只是淡淡一笑,勾勾嘴角,不置可否,朝着坐在地上眼珠子急轉的周氏道,“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想問下,你覺得多少錢才是合理的呢?”
周氏原以為自己沒戲了,沒想到峰回路轉,這張娘子居然問起她這事來了,她當即一咕嚕爬起來,先是張開五指,随即又忙慌慌的添了三指,滿臉得意的說道,“你一斤原湯的價格不過是十個銅錢,卻能賣到五十個銅錢,我們也不想要多,一斤豬骨八個銅錢,已經是很便宜的了。”
周大明一聽,差點氣吐血,撸了袖子上前,又想打人,幸好被兩個孩子哭着嚷着抱住了雙腿,老娘又在旁邊勸着,他這才停下來,氣喘籲籲的罵道,“一斤八個銅錢,純豬肉才十幾個銅錢呢,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人家拿到骨頭後怎麽用,賣多少錢,能否賣掉那是人家的本事,要按你這樣說,那她店裏的小饅頭二十個銅錢一個,原料才不過一小撮面粉,那賣面粉的是不是也該對她一個人漲價啊?”
周大明一邊說着一邊蹿的老高,那唾沫星子都濺到周氏的臉上去了,她朝着後面瑟縮着,嘴裏咕哝着,“那,那就少些,五個銅錢好了,反正……反正你去看看,這縣裏頭,誰家豬骨頭不漲價呀,人家胡屠戶那裏的骨頭早就漲價了,太白居從那裏進骨頭,都是五個銅錢一斤的。只有你傻,還一個銅錢兩斤。哎喲喂,我們虧了多少錢喏。”
周大明老娘也聽不下去了,繃着臉說道,“孩子他娘,這胡屠戶是我們青峰縣有名的黑心肝,你比誰不好,拿我們家大明比那樣的人?你是他媳婦不,怎麽胳膊肘盡往外拐呢?”
“我不是往外拐,我是幫理不幫親。”
“臭婆娘,你有什麽理啦,你有什麽理,當初我和張娘子可是簽好合同的,合同期是一年,如果違背了,是要付違約金的,違約金一千倆,你要是先把這一千倆付給張娘子了,我就同意你說漲價的事兒。”
周氏兩眼珠子頓時半落在那兒,傻眼了,“啥,啥,想要漲價,得先賠一千倆違約金,世上怎麽還有這回事呢?”
“是有這回事,當時坊正他們都在,這協議可是經過官府的印章的。”周老太太也點頭,兒子一簽完後,就拿給她看了,當時她還嘀咕,怎麽有人會白花銅錢,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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